“喔,原来是这样啊。”观鲤挑眉,微微向前走了几步,一举一动之间,俱是风情。
“陈助……”她吐气如兰,“帮我一个忙,如何?”
她那如同秋水一般的眼睛里,一抹红色一闪而过。
陈宴眨了眨眼,选择转移话题,“姐姐,你靠我这么近,不太好吧。”
此时此刻,二人靠得极近,观鲤的头,都快要靠到他脖子上去了。
“男女授受不亲。”他一边点头一边默默地挪开。
观鲤:“……”
她皮笑肉不笑,“你跑那么远做什么,难不成,是怕姐姐吃了你?”说着,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儿,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来。
陈宴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你看起来像是一口能吃八个小孩。”
观鲤:“……”
眼睁睁地看着陈宴离自己越来越远,她面上神色变换,心底惊疑不定。
适才她使用了自己的技能,按理来说,这个人应当毫不犹豫地顺从她的意思才是,可是为何……?
难不成,“美杜莎之眼”失效了?
陈宴此时已经快要出去了。
“站住!”她眼神一定,厉声喝道,“我说让你走了么!”
陈宴挑了挑眉头,“没有。”
这个女人一定有问题——他的直觉如是告诉他。
当然,作为无限游戏中排名第一的主播,他才不会怕一个来路不明的玩家,实际上,他刚才试图离开的举动,也只不过是想要看看她的反应。
她的反应,未免也太激烈了些。
似乎也知道自己的反应不太正常,她的语气缓和了下来,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来,“来,陈助,到我这边来……”
她的声音,她的眼神,都极具诱惑,他看了,差点就要情不自禁地走过去了。
哦豁。
他抱胸,挑眉,看来,这是个精神控制类的技能啊。
知道了这是技能后,他默默地在心底为自己可惜。
看来装npc是没用的。
他本来还想着要装npc而后套套她的线索呢。
谁知道,还不等他骗取信任,这个狠辣的女人就要对他出手了。
只能说天不遂人愿。
陈宴叹息了一声,也不想再装下去了,“你这是要对我出手吗?”
“当然。”观鲤嗤笑,“我可是从未想过,要放过你啊。”
“为什么?”他装作NPC,正常玩家第一时间想的应该是留下他,而后从他身上获取线索才是。
“理由么,你没有资格知道。”观鲤却并未回答他的问题,毕竟会长大人交给她的任务,可是绝密,是以,哪怕眼前这个人在她眼中已经算是个死人了,她也不会多说一句话。
“谁叫你要遇上我,怪只怪你自己,太倒霉。”她嘴角一勾,眼中红光一闪。
S级技能“美杜莎之眼”,发动。
她抱着胸,面带笑容,好整以暇地望着他,就等着他自己化作雕塑。
一般来说,游戏玩家在她的技能之下,是决计坚持不了三秒钟的。
然而……
三秒钟过去了,一分钟过去了,三分钟过去了……
风,吹动了她酒红色的长发。
也,吹动了她原本波澜不惊的心绪。
当然,别误会,观鲤并未对我们的主角生出什么不一样的爱恋之心,实际上,此时此刻,她所生出的,是一颗越发坚定的,杀心。
竟然对她的技能完全免疫。
观鲤咬牙切齿,眼神越发不善了,眼前这个人,绝对不能留。
“你是第一个,逼我使出这一招的人。”
她闭上了双眼,刹那之间,红光闪烁!
只见她原本娇艳的面庞上,竟生出了细密的黑色鳞片来!而她原本白皙修长的双腿,也在技能的作用下,化作了狰狞的蛇尾!
她睁开双眼——竟然是一对红色竖瞳!
她柔顺光滑的酒红色长发上,也渐渐开始显现出蛇类的轮廓……
这是,异化?
陈宴挑眉,颇为诧异,毕竟,在玩家之中,有关“异化”的技能,可是极为少见的。
毕竟这样的技能强大归强大,可它所带来的副作用,也无疑是极为恐怖的。
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轻易就使出了这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手段。
这倒是令陈宴很是意外。
一般来说,这种手段,不都是在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时才使出来的么,怎么这回,他都还没出手呢,这人就把自己的绝招给放出来了。
这不科学啊。
他摸着下巴,揣摩了一会儿。
唉,没办法了,现在这种情况,他要是再不出招,恐怕真得脱一层皮。
如是想着,他动作麻溜地点开了自己的系统背包,随手选了个武器。
他以为自己选的是用得最为顺手的大砍刀,可是,在武器入手的那一刻,他才发现,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这轻盈的手感,这细腻的纹路……这不是他的八十米大砍刀!这他喵的是匕首啊!!!
手中的匕首仅是一掌的大小,刀尖锐利,刀身呈弧形,做工精细,造型古朴而狞丽。
这匕首名为“无名”,曾与另一柄名为“遗光”的匕首是一对。
不过,这一柄“遗光”,他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送人了。
他很久没用过匕首了。
他的指尖微微一动,指腹轻轻地拂过刀刃,看神情,他似乎有些怀念。
不过,这也没关系,匕首就匕首吧,反正,他匕首也玩得不差。
如是想着,他手腕一动,匕首在他手中转了个圈。
因着他这个动作,观鲤彻底地看清了他手中的匕首。
“你……”
刹那之间,她面色苍白,方寸大乱。
第103章 余烬(十二)
观鲤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看见这把匕首时的情景。
那个男人穿着一身及地的黑色斗篷,宽大的兜帽完全遮挡住了他的面容,他逆着光,站在至高处,而在他的身后,一左一右站着两个人。
这两个人一个穿着黑服,一个穿着白服,穿着黑服的那个是个女人,手持银盘,盘中放着那柄“遗光”,穿着白服的是个少年,这个少年亦是手持银盘,盘中则放着“无名”。
当时观鲤作为奸细混在底下的人群之中,她跟着这些虔诚而愚昧的信众一起跪伏在地,只遥遥地看了那对匕首一眼,眼睛便彻底挪不开了。
“苍白不朽!苍白不朽!苍白不朽!”
癫狂而虔诚的信众歇斯底里地高呼,而观鲤跪在人群之中,只是愣愣地望着那盘中的匕首。
这一对匕首,邪的至邪,善的至善——“无名”在光的照射下显现出冰冷而黑暗的光芒,而“遗光”,它被放在银盘之中,周身闪烁着柔和的白芒,像极了古时神殿中的圣物。
事隔经年,那两个手持银盘的人长的什么模样,她都已经忘记了,可是,唯独那个男人,以及这对诡异至极的匕首,她就算是死了,也绝对不会忘记!
“你……”她的牙齿不住地打颤,“你……回来了……是你……一定是你……”
“你认得这把匕首?”陈宴望着手中的匕首,先是若有所思,而后垂死挣扎般地开口,“如果我说这不是我的东西,你信吗?”
观鲤当然是不信的。
这两柄匕首,只有记忆中那个穿着黑斗篷的男人,才有资格使用,其他的人,是决计没有资格触碰的。
陈宴摸着下巴,“你在说什么谜语,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观鲤牙齿打颤,喃喃自语,“难怪……难怪……”
“傻了?”
完了,玩家莫名其妙傻了一个。
这下,恐怕自己不仅不用出手,还能无痛跑路了。
不过,他并不打算跑路。
毕竟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自己好不容易遇到个玩家,不从这人身上薅点线索,那都对不起他自己。
但是在此之前,他还是想弄明白,这个人,为什么刚见面就要杀了自己。
明明他并没有威胁到这人什么。
“咳咳,有人知道这人的身份吗?”陈宴麻溜地打开直播间弹幕。
虽说在某些特殊副本之中,观众看不见主播的真实面容,但是,技能这种东西是隐藏不了的,特别是像这种异化类的技能,想不让别人认出来都难。
【咦,主播这是跟对面玩家对上了?】
【……你才知道?】
【楼上刚通网吗,这么迟钝。】
陈宴略过一些毫无营养的弹幕,眼神落在了一条不甚起眼的弹幕上。
【这种程度的异化……不会是曙光会的“圣蛇”吧。】
【“圣蛇”——观鲤。】
曙光会的“圣蛇”?
得到了自己问题的答案,他毫不犹豫地关闭了直播弹幕,陷入了沉思。
“圣蛇”应该是她的称号,但是这个称号,他也没听过啊。
而观鲤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似乎是在哪里听过,但他完全想不起来。
曙光会这个组织他倒是有所耳闻。
不过曙光会是无限游戏中的第一公会,虽说先前他拒绝过这个组织的招徕,但这也不至于让它专门派人来杀他吧。
再说了,就算曙光会会长有这么狭隘,事情都发生这么久了,他早不派人追杀,偏偏这个时候派人来追杀?
这不纯纯有病。
他摸着下巴,兀自琢磨。
观鲤见他出神,正要趁此机会出手,却见陈宴麻溜地自系统空间里掏出一根绳索,而后向上一抛——
下一刻,观鲤被这绳索死死地绑住了。
观鲤:“……”虽然但是,我还没出手。
见此,陈宴满意地点了点头,自言自语,“不愧是缚妖索,就是好用。”
这绳索是个名为“缚妖索”的道具,这个东西在他看来原本是很鸡肋的(毕竟它只能绑住一些奇形怪状的非人之物),但是,用在这儿,却是意外的好用。
观鲤是玩家不错,但她此时此刻,已经异化成了半人半蛇的怪物,是以,这缚妖索于她而言,无疑是极为致命的。
“好了,麻烦解决了。”他拍了拍手,心满意足地在帐中书桌前坐下,而后托腮,“你为什么非要杀我?”
观鲤不语,只是报以怨毒的眼神。
“你不说?”陈宴叹息一声,“好吧,那你就不说吧。”反正他已经打定主意要从这人嘴里逼出答案了。
不过,这也并不急于一时。
现在可是晚上耶,不休息的话,明天是会犯困的吧。
更何况有“安全屋”在,也不用担心会发生什么意外。
他于是伸了个懒腰,这就准备休息了。
然而……
“咦?”陈宴眨了眨眼,“这什么玩意儿?”
他的视线落在了床底下的东西上。
他站起身来,走近了几步。
“……”
他掀开了床单。
刹那间,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只见眼前,是一具满是啃咬痕迹的,稀碎的白骨。
陈宴:“……”
好家伙,他这是撞破杀人现场了。
“你还吃这个?”陈宴挑眉,目录嫌弃之色,“你这吃得也太差了吧。”
他想起了适才在雪地里发现的指骨。
他于是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儿,果然,这里的白骨缺失了一截指骨。
看来,这个被眼前女人吃掉的倒霉蛋,与那雪中指骨的主人,是同一人。
自己的秘密被撞破,观鲤也并不慌张,她只是冷冷地望着陈宴,不发一言。
“这么晚了,睡觉吧。”他无视观鲤的眼神,而后趴在书桌上,秒睡。
观鲤:“……”一个想杀他的人就在旁边,他这样居然都还能睡得着,简直离谱。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
休息了一夜,他神清气爽。
看着角落里被缚妖索绑着的,犹如霜打的茄子般萎靡不振的观鲤,他露出了一抹慈祥的微笑,“我待会儿要去寻找高墙之雾,当然,我会带上你——希望你身体素质好点,能够抵抗住高墙之雾的影响。”
“!”观鲤骇然。
她是要去高墙之雾,但不是在现在啊!
她现在被这诡异的绳索缚住,纵然有再多的道具,也使不出来,而在这个诡异的副本当中,她不使用道具,又怎么可能活着出去!
如是想着,她咬了咬牙,拼命挣扎。
可是,这绳索非但不松,还越来越紧了!
观鲤只觉得自己要吐血了。
“别挣扎了。”陈宴见此,“好心”提醒,“这玩意就是越挣扎,它绑得越紧。”
你踏马怎么不早说!
挣扎了一个晚上的观鲤,吐血了。
她死死地瞪着陈宴,似乎这样,就能将他给瞪死。
陈宴轻咳一声,摸了摸鼻头,“那什么……就算我之前说了,你也不会信啊。”
……原来观鲤在无意之间说出了自己的心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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