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进化等级:S
安全性:S
实用性:A
进化方向:大脑”
他操纵着乱线卷起试剂,而后小心翼翼地将试剂团团围住,做完这些,他这才关上冰柜,假装从未来过。
试剂被死死地夹在乱线之中,而后被带离了实验室。
乱线可以随意变幻形体,而被它团团围住的东西,也能够随着乱线形体的变化而变化。
这是它的一个特异能力。
这个能力很好用,就算是技术最垃圾的小偷用了,都得乖乖给个好评。
试剂到手,陈宴却并不想就此罢手。
毕竟“血观音法相”来之不易,不利用到底,都对不起他自己刚刚受过的那些痛苦。
如是想着,他操纵着这些漆黑的乱线,继续深入。
它们一路穿过金属门的缝隙,很快,便来到了研究所的最深处。
这个实验室,明显与先前的那些不同。
通过共享乱线的视觉,陈宴看见了这个奇怪的实验室。
“Z-000”
金属门上,用红色的颜料书写着它的编号,而在编号下,则有一个奇异的符号。
这个符号像是无数只眼睛组成,凌乱得很。
眼睛痛。
陈宴看久了,只觉得眼睛眼睛不舒服得很。
他操纵着乱线,悄然进入。
这里边的装潢依旧是苍白的,然而,苍白的房间之中,铺天盖地地陈列着大小,长短,颜色不一的数据线。
而数据线的终点,是一台巨大的智能计算机。
这是……?
陈宴微微怔愣。
他操纵着乱线继续向前。
这台巨大而精细的计算机看起来并没有开机——它的屏幕,始终是暗下来的。
陈宴猜测,眼前的这个东西,应该就是整个研究所的控制中心。
毕竟这个地方处于研究所的最深处,又设置了重重封锁,更别说还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数据线。
如果把这台计算机毁了,整个研究所会瘫痪吗。
陈宴摸着下巴,暗自琢磨。
不过就现在而言,就算他毁掉这玩意,对他也没有什么好处,毕竟他还要寻找主线剧情的线索,而若是整个研究所都乱套了,他还怎么找线索。
所以,现在并不是毁掉这个控制中枢的最好时机。
……还是再看看情况再说。
他于是默默记下这个地方的位置,好让自己下一次能够顺利找到这儿。
如此,今天的事情便都结束了。
接下来,他该快些饮下试剂,而后解决身上的麻烦。
如此想着,他便即刻操纵着乱线往回走。
“……”
“滴——系统启动中……”
随着机械音的落下,处于房间中心而巨大计算机屏幕亮起,而后,陡然出现了一个穿着白袍的卷发少年。
这个少年长着一张精致得不像人的面庞,而他的身影,也是半透明的。
——他只是投影,而非真人。
“有故人来了呀。”他伸出手指,笑嘻嘻地在虚空之中点了点,像是个顽皮的小孩子,下一刻,在那半空中,便出现了几道漆黑的投影。
正是适才离去的乱线。
他手指拨弄着乱线,随意地将它们捏作一团,“这种招数,被你骗了一次,便足够了。”
“不过……”他歪了歪头,咧开嘴,露出一对小巧玲珑的虎牙,“既是故人,那我就帮你一把,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吧~”
“剧情这么无聊,有意外,才有乐子啊。”
少年笑嘻嘻地收回了手,而后,他眨了眨眼,一副很是无辜的模样,他语气轻快,语音却带了点儿非人般的冰冷与僵硬,“系统启动成功——人工智能阿瑞斯为您服务!”
言罢,他摇头晃脑地,又伸出十指,在半空轻点,其姿态,便宛如一个优雅的精神病。
“滴滴滴——”
冰冷的提示音落下。
而后。
整座研究所彻底陷入黑暗!
“这样,事情才有趣啊~”
与其说房间中心的智能计算机是整个研究所的控制中枢,倒不如说,人工智能阿瑞斯才是控制整个研究所的中枢系统。
.
此时此刻的陈宴,还对研究所的异变一无所觉。
他一口饮下试管里的基因进化药剂,而后一把将空试管扔下。
地面上的乱线化作一张大口,稳稳当当地接住了空试管。
毁尸灭迹,完美。
陈宴勾了勾嘴角,心满意足地看着这漆黑的乱线将空试管嚼吧嚼吧吞下。
陈宴的肉身足够强悍,更别说还触发了特殊技能,是以,现在的他,已经完全恢复了先前健康时的状态。
不过,也正因为他的身体恢复了,他的法相马上就要消失了。
想到这个,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而后轻轻地抚摸着乱线。
而手下的乱线团作一团,甚至还扭来扭去,一副很是受用的模样。
如果它们能够一直都在就好了。
这样的话,自己不论在何时何地,都可以愉快地摸鱼了。
只可惜,摸鱼只是个美好的梦境,而现实就是,他被这狗逼系统压榨,不得不努力工作。
“唉。”
他悲从中来,又落下一声叹息。
随着这一声叹息的落下,乱线缓缓地变得虚幻了,不出片刻,这个好用的东西,便彻底地消失了踪迹。
可惜,真的好可惜。
陈宴吸了吸鼻子,作悲痛欲绝状。
不过……都这个点了。
他该休息了。
下一刻,他安详地躺下,闭上了双眼,而后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头,宛如一具新鲜出炉的尸体。
今天的事情都解决了,此时不睡,更待何时啊。
“……”
次日。
陈宴伸了个懒腰,刚一起来,动作便顿在了原地。
“咦?”
这周遭怎么是黑的?难道研究所出什么故障了?
他挠了挠头,坐在床边。
研究所毕竟是在地下建造的,不可能有自然光,是以,他们平日里看见的光线,都是人造光。
而研究所的控制系统素来严谨——一到清晨,人造光便会自动投射下来。
但是现在大清早的,人造光却没了,这怎么说都很奇怪。
他正摸着下巴琢磨呢,却听见房门响了。
“叩叩叩。”
来人敲了敲门,开口即是一道冷冰冰的机械音,“研究所发生了一些意外,今日首席不允许外出。”
“不过零号的课程却不能停——等监察组检查过后,我便带您过去。”
监察组?
这地方居然还有监察组,真叫人意外。
他挑了挑眉,“……知道了。”
今天这么兴师动众,应该与他昨天晚上的行动有关。
他倒是一点都不担心自己昨夜的行为会被发现——虽然狗逼系统有时候确实非常之坑,但是,这种级别很高的特殊技能,还是能够相信的。
不过,这么快就能发现药剂失窃,研究所还真是效率高超呢。
他一边腹诽,一边整理好床铺,将自己这乱七八糟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
但是都这么兴师动众了,零号的课程居然还不停,真是叫人难以理解。
更何况他还是个水得不能再水的水货。
完全不能理解。
不过能够见到零号,陈宴还是非常开心的——零号似乎是个重要角色,多跟他接触接触,说不定还能多捞些线索。
第111章 余烬(二十)
他刚一打开门,便看见了面前的仿生人。
它有着与人类极其相似的面庞,然而面上的表情,却是无比僵硬的。
然而陈宴的重点并不在眼前的仿生人,他想要观察的,是那个所谓的“监察组”。
这个“监察组”,应该就是研究所内的武装力量。
只见不远处,走来几个造型奇异的仿生人,它们的头颅乃是钢铁铸就,它们的双手也被改装成了短匕与长刀,而它们的两条下肢,则是两道尖锐至极的长钉。
……陈宴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它们杀人的时候,会有多敏捷。
“陈博士昨晚有离开过房间吗?”一个仿生人走了过来,姿态还挺谦虚,它彬彬有礼地向他露出了一抹笑容,言行举止恰到好处,“博士,我不是怀疑您,我只是走个过场。”
“没有。”离得近了,陈宴才发现,这些“监察组”的武器有多么地锐利——尖锐到这种程度,给人开膛破肚的话,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这个仿生人直勾勾地望着他,仿佛是要透过他的表情,看透他的内心。
陈宴问心无愧——虽说东西是他偷的,但他这个人,昨夜确实没有离开房间,所以,他这也算是说了实话。
他于是昂首挺胸,任由它看。
“……看来陈博士并没有骗我。”仿生人遗憾地收回了自己的眼神,稍稍侧身,让陈宴可以通过,“请吧,零号需要您。”
陈宴绷紧了下颌,颔首,做足了高知的清高姿态,“知道了。”
“……”
通过幽深的走廊,他又一次地来到了S-001实验室的门前。
“虹膜识别中……虹膜识别成功!”
随着这道僵硬而冰冷的声音响起,金属门缓缓地向两侧打开了。
“欢迎来到实验室S-001,陈博士。”
冰冷的机械音播报着一成不变的话语。
陈宴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先前已经来过一次了,第二次来,他自然轻车熟路。
他淡定地路过那些奇奇怪怪的,被陈列在水缸之中的“标本”们,而后来到了这间实验室的最深处。
不过,奇怪的是,这一次,零号并不在那个巨大的水缸之中。
“咦?”
他眨了眨眼,有些疑惑,继而,他环视四周。
不远处似乎传来了一些嘈杂的声音,他于是循着声音而去。
到了。
他停下了脚步。
只见眼前,好多穿着白袍的研究员围作一团,他们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情。
“?”
他挠了挠头,走上前去。
身前,是一方手术台,手术台上,躺着一个身量修长而纤细的少年。
少年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前方,没有什么神采,而这人的四肢,都被那沉重的铁环,死死地扣住了。
他的脸上,戴着一道彩色的笑脸面具。
——是零号。
若不是零号的腹部还有微弱的起伏,他都要怀疑这人已经死了。
但是零号现在的模样,似乎与死人,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他的胸膛,被剖开了一道很长的口子,而原本生长心脏的地方,则是一片空洞洞的。
不远处,一个研究员手中捧着一道铁盘,盘中,赫然陈列着一颗血淋淋的心脏。
这心脏犹在跳动。
陈宴:“……”
我一来就给我看这个限制级的血腥场面,真的合适吗。
他走近了些,却别过头去,不忍再看。
似乎是察觉到了陈宴对这种血腥场面的不适,一个白袍研究员贴心地为零号盖上了白布,“陈博士,零号需要您。”
陈宴闻言,这才将视线放在了零号身上。
零号眨了眨眼,轻轻地拉住陈宴的衣角,“……你来了。”
“嗯。”陈宴此刻心情有些复杂,“我来了。”
而后便是漫长的沉默。
两人都没有说话,他却忽然看见零号拉着他衣服的手,似乎是在颤抖。
“?”他顺着这人苍白的手臂看过去。
——不止是手,这人全身上下,都在颤抖。
散乱的长发铺陈在这人的身下,而他的瘦弱的身躯,像一条被开膛破肚的死鱼一样,陈列在手术台上。
零号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这个时候颤抖,好像也是很正常的,陈宴转念一想,并不意外,毕竟是剖心,怎么可能不痛苦。
他于是摸了摸零号的头,聊作安抚。
零号捏着他衣角的手,又紧了几分。
“劳烦陈博士让让。”
一个白袍研究员开口道:“我们现在要将零号转移。”
“哦……哦,好的好的。”陈宴正准备让开,却发现零号死死地捏着他的衣角,始终不肯放开。
“你先松开吧。”陈宴有些无奈,却并没有强行掰开零号的手指。
“……”零号不语,只是直勾勾地望着他。
“先松开。”他的语气强硬了几分。
“……”零号望着他,缓缓地松开了自己的手指头。
研究员们为零号缝合了伤口。
陈宴看着零号被放置在了水缸之中。
刹那间,原本清澈见底的水缸,被零号的血液染成了淡红色。
研究员们如潮水般退去。
此时此刻,整个实验室都静悄悄的,他仰起头来,看着水缸中的零号。
零号浑身抽搐了一会,他耷拉着眼皮,没有说话。
良久。
零号是个怪物,伤口的愈合能力自然也异于常人,只等了片刻,他便恢复了些力气,不过陈宴看着,感觉这人还是蔫蔫的,像是个霜打的茄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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