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她出手的话,秋枝这种单纯的少年,定然没有什么还手之力。
陈宴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
他不能容忍一个对他怀揣着强烈杀意的人潜伏在他的身边——观鲤必须死。
他眼神一厉,几乎是瞬息之间,便作下了决定。
他要在离开副本之前,找出这个阴狠狡诈的女人,并且彻底地杀死她。
像观鲤这样狡猾的人,控制秋枝只会是一个开始,接下来,他的身边或许会出现很多这样的“杀手”。
毕竟论武力,她是决计拼不过他的,她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所以,这才会东躲西藏的,只敢使这些阴损的小手段。
看来,接下来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敌在暗,他在明,更何况她不会轻易露面。
若要将她引出来的话,恐怕还是要费一番心思的。
“真狠的心呀。”耳边的声音舒缓而柔和,似乎其主人很是愉悦,“好歹也是个娇柔艳丽的女孩子,你如今却要残忍地杀死她。”
娇柔艳丽?
陈宴翻了个白眼,嗤笑,“你在说什么鬼话。”如果她都能算作是“娇柔”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上,可就没有娇柔的女孩子了。
“你总说她残忍冷漠,可你自己,不也是这样么。”声音的主人越说越开怀,说到最后,甚至开始笑了起来。
这下,陈宴倒是默了默,“……不关你的事。”
而后,不论这声音再怎么说,他都不再搭话了。
“......”
他闭了闭眼,而后干脆利落地将秋枝打晕,以免他破坏了自己的行动。
.
“可恶!”满目苍白的房间之中,相貌艳丽的红裙女子焦急地在房间中打转,她神色狰狞,“竟然失败了!”
怎么办,这下该怎么办?!
古凝也不知道在不在这个该死的鬼地方……若是古凝在的话,自己的胜算还能多几分——古凝是会长大人为她准备的,上好的血食。
若是吃了她,自己的实力,必定会有很大的增益。
可是都这么久了,她都没能找到她。
没有血食,再加上自己计划的失败,这使得如今的她,无比地焦躁。
她咬着手指甲,也不去整理自己凌乱不堪的长发,只焦急地踱步。
纵然她能够用自己的技能控制许多人,但是,这些人,在那个人手下,都是不堪一击的。
她这样,无异于以卵击石。
可是,就算实力再怎么悬殊,她拼了这条性命,也要杀了他。
他还活着,他会毁掉整个曙光会的。
她好不容易才与会长一同创立起这样一个强大的公会,她绝不允许,她多年的心血,毁在这个人手上。
更何况,这个人若是活着,是会害死所有人的。
“……”
她深吸了一口气,强令自己镇定下来。
现在还没有到绝路,她还有机会赢他。
虽说秋枝被她操控这件事已经被他发现了,但是,她还能够操控许多的玩家或者npc去暗杀他。
他也是人,也总会有力竭的时候。
到了那个时候……她眼神一厉,神色更加狰狞了,只要她出手,他便必死无疑了。
更何况如今她在暗处,这人轻易找不着她。
如是想着,她心下稍定,缓缓地呼出了一口气。
说来也是她太急迫,秋枝此人本是一颗上好的棋子,若是用得好,也未必不能一击取他性命。
她先前那样草率地便用了这枚棋,反倒打草惊蛇,白费了这一颗上好的棋子。
接下来,她得慎重一些了。
.
怎样才能引出观鲤呢……
陈宴坐在床边,摸着下巴,兀自琢磨着。
而秋枝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宛如一具死尸。
他的视线落在了秋枝身上。
观鲤的技能应该是需要某种契机,才能奏效,陈宴猜测,这个契机,就是她的眼睛。
秋枝多半是看了她的眼睛,才中了她的招,为她所控制的。
不过,这种程度的控制,应当也是有其时间限制的,不然,那可不就无敌了么。
系统这个狗逼,又狡猾又吝啬,它才不会心甘情愿地给玩家配备无敌的技能。
一般来说,这技能越强大,其缺陷便也越明显。
他猜测,这个技能的缺陷一方面是在于控制的时间,另一方面,应当就是在于她本人的性情。
一般这种精神控制类的技能,都会在无形之中影响其主人的心智,潜移默化地让其主人变得越发残忍暴戾,越发丧失人性……而当其主人彻底丧失自我之时,便会彻底地变成一个只会杀人的机器。
不过这也只是陈宴的猜测,虽说大多数的精神控制类技能是如此,但却并不代表所有的都是这样。
也许观鲤的这个技能,就与常规的精神控制类技能不同也不一定。
好歹也是曙光会的“圣蛇”,怎么着也得有个逼格满满的技能吧?
所以说,接下来他还是要谨慎些比较好。
万一她手里有什么出乎人意料的底牌,他不就得吃点苦头了么。
“唔……”
似乎是床上躺着的人醒来了。
“我这是,在哪里?”秋枝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只觉得脑袋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疼。
“我的房间。”陈宴挑眉,“你还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刚才……?”秋枝眉头一皱,仔细地回忆着适才发生的事情,可是不论如何,他都只记得极少数的一部分,“我只记得,我遇到了一个没穿防护服的红裙女人。”
红裙女人?
看来,是观鲤无疑了。
这个地方,只有观鲤这个女人才会穿着那样夺目的红色长裙。
“然后呢?”
陈宴开口问道。
“然后……?”秋枝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闭了闭眼,试图想起点什么,然而,却也只是徒劳罢了,“我记不清了。”
“我为什么会在你的房间?”秋枝反问道。
“你要杀了我。”陈宴耸了耸肩,“我一开门,你就揣着个匕首要对我下手。”
“!”秋枝惊了,他瞪大了双眼,“我怎么会杀你?!”
“别担心。”陈宴反倒还安慰起他来了,“你只是被那个穿着红裙子的女人下了控制类技能而已。”
“如今时间限制到了,她也轻易控制不了你。”
秋枝松了一口气。
“现在也没事了——既然你醒了,就先回去吧。”陈宴拍了怕秋枝的肩膀,“免得秦姨他们担心。”
“对了。”陈宴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要是下次你再遇到那个穿着红裙子的女人,记得千万不要看她的眼睛。”
“……我记住了。”秋枝重重地点头。
而后,他很快便离开了。
“……”
陈宴沉吟了一会儿。
观鲤这个人,不太好引出来,毕竟她也不是傻的,知道自己要是贸然出手跟他对上,没有什么胜算。
所以,若要将她逼出来,使用一些其他的,不算光明的手段,这是最快的办法。
她对他的杀意那样强烈,那么,若是自己死了,她定然要亲自来查看尸体,不然,相信她也不会轻易放心。
陈宴已经大概有了思路,不过,这个办法确实有些冒险,而且,一些细节的地方,还需要再仔细想想。
不然,观鲤这样谨慎的人,怕是不会上当受骗的。
——陈宴准备诈死。
只要她近了他的身,那么,自己便有机会,解决掉观鲤这个麻烦。
至于具体怎样诈死么……这个问题,就留到明天再想吧!
都晚上了,他也该休息了,更何况,她一时半会,也奈何不了他。
如是想着,他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而后往床上一躺。
——秒睡。
睡觉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入睡之前,陈宴如是想。
第115章 余烬(二十四)
深夜。
周遭皆是一片浓重的黑暗,而艳丽的女人穿着一件像鲜血一样殷红的长裙。
她的裙摆很长,已经拖到地上去了,像是一抹晕开的血痕。
她端坐在梳妆镜前,而镜子里,映照着她苍白而美丽的面容。
远山一样的眉,妩媚动人的眼,高挑的鼻梁,嫣红的嘴唇,她的五官,不可谓不美。
然而,美中不足的是,她此时的神色,未免太过狰狞。
观鲤神色狰狞地望着身前的镜子,镜中,她面色苍白,神情狰狞到了一种诡异的地步。
她用尖利的指甲刺破了自己的皮肤,而后,鲜红的血液汩汩流出。
血液像是珠子一样,一粒一粒地落下。
然而,瘆人的是,这一粒一粒的血珠子,落地后,竟变成了一颗一颗的石制眼珠。
它们甚至还在转动,像是活人的眼珠。
这些“眼珠子”咕噜噜地滚远了。
她咧开嘴,露出了满嘴的尖牙,“……我一定要杀了你。”
她喃喃自语。
.
次日。
陈宴刚一醒来,便听见了一阵“叩叩叩”的声音。
应该是来催他上班的。
他于是叹息一声,坐起身来,看了眼花瓶中的玫瑰——很好,竟然还没有枯萎。
送别人一朵鲜活的花总比送枯萎的要好,陈宴对此很是满意。
他于是整理好皱巴巴的衣服,使自己看上去人模狗样的,而后,他将花瓶中的玫瑰抽出来,塞进兜里。
毕竟如果自己直接大摇大摆地把这玩意拿在手上,保不准会有什么人没收他这朵好不容易弄来的玫瑰。
如是想着,他将兜里的玫瑰藏得更深了些。
“走吧。”他打开了门。
带路的机械人点了点头,随即,便带着他往前走。
不知路过了多少个岔路口,终于,陈宴来到了S-001实验室。
说实话,这地方的路线复杂得很,就算是自己已经来了好几次了,但如果没人带路的话,他想,他还是会迷路的。
只能说游戏策划在做场景建模时,一定是下了很多功夫的。
真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好员工。
只可惜这个“好员工”不是在自己手底下做事,不然怎么说也得压榨个几百年。
“虹膜识别中……虹膜识别成功!”
“欢迎来到实验室S-001,陈博士。”
金属质的大门向两侧缓缓打开。
带路的机械人留在了外边,而陈宴一个人悠哉悠哉地走了进去。
与前几次来的时候一样,他在实验室里的手术台上看见了零号。
不过,不同的是,这一次,零号似乎尤为痛苦。
——他在发抖。
陈宴眨了眨眼,在身旁的台子上看见了盘中染血的心脏,肝脏……甚至还有一颗鲜血淋漓的眼球。
陈宴默了默。
“……你来了。”零号的声音无疑是极轻的,听起来,他此时很是虚弱。
身旁穿着白袍的研究员们行步匆匆,似乎无暇管陈宴这个外来者。
不过,陈宴站在那儿,似乎感受到了好几道满怀恶意的视线。
然而,在他环视四周时,却发现身边压根就没人看他。
错觉吗?
他皱了皱眉头。
“怎么了?”零号注意到他皱起了眉头,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不开心吗?”
“不……没什么。”陈宴已经紧皱着眉头。
他的感觉不会出错,难道说,这里面还藏着其他的什么人?
可是自己分明没有看出什么问题。
他正犹疑呢,却见零号歪了歪头,“……我知道了。”
而后。
“噗!”
“噗噗噗!”
数道血花忽而炸开!
只见身旁那些行步匆匆的研究员们,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赫然化作了一蓬蓬炸开的血花!
新鲜的,温热的血液染红了苍白的房间,溅得满地都是。
当然,溅开的也不只是血液,甚至还有一些细碎的碎肉。
陈宴眨了眨眼,有些没反应过来。
“是这些不速之客惹恼您了吧。”零号的语气淡漠,一点也不把这些人的生命放在心上,“我能感觉得到,他们被什么东西给寄生了。”
“而且,他们似乎对您怀有巨大的恶意。”
这下,迷解了。
陈宴若有所思。
被什么东西寄生……对他怀有巨大的恶意……莫非,是那个红裙红发的女人?!
是观鲤?!
这么迫切地想要杀死他,除了观鲤这个残忍的女人,似乎也没谁了。
他走上前走,低头一看——好家伙,那几团先前炸开的血肉当中,还嵌着一枚石头制成的眼睛。
陈宴捏着鼻子一脸嫌弃地把它拈在手中。
这眼睛雕刻得活灵活现,就是不知道,这玩意是怎么被放进这些人脑子里的。
他正兀自思索着呢,却忽然见这眼珠子“滴溜滴溜”地转了两圈,而后,自它底下长出几排尖利的,细长的腿脚,这就要往他皮肤里扎去。
……好了,迷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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