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是活的,能刺破宿主的皮肤,而后钻进皮下。
下一刻,他只感觉手上一麻——这玩意便死死地嵌在了他的手心,它甚至还扭来扭去的,想嵌得更深些。
陈宴:“……”咿,真恶心。
陈宴一脸嫌弃地将它扔了,而后一脚踩碎了。
他想了想,又走过去,把其他的,散落在地上的眼珠子给一一踩碎了。
这种东西留在这儿,只会是祸害。
解决完这些个恶心东西,他走上前去,蹲下身来,平视着零号,“我给你带了玫瑰。”
说完,他将兜里的玫瑰抽出来,递给零号,“记得别被他们发现了,要是被发现的话,我就得有麻烦了。”
零号细弱的手腕动了动,挣脱了手术台上嵌着的铁环的束缚,他乖巧地接过了玫瑰,“您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你能挣脱束缚?”陈宴却眉头一皱,“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逃?”
“父亲说我待在这儿,可以帮到许多其他的人。”零号眨了眨眼,轻轻地触碰了一下那娇弱的花瓣,“我是自愿待在这儿的。”
“……好吧。”陈宴噎住了,有点无话可说,“可你对外面那么好奇,难道就没有想过要偷偷跑出去?——反正他们不会发现的,不是么。”
他承认,他不愿意零号一直待在这个该死的研究所里受折磨。
零号歪了歪脑袋,“我不想这样……我答应了父亲,不能偷偷溜出去的。”
“那如果是我,想要带你出去呢?”
零号想了想,“那我随便您……只要您会把我带回来就好。”
陈宴:“……”
陈宴表示无话可说。
他默了默,“如果你的父亲骗了你,你又该怎么办。”
零号却毫不犹豫地否决了他的话,“父亲不会骗我。”
好吧。
陈宴已经无力吐槽了。
虽然但是,他确实很想把零号带出去。
试想,如果研究所失去了零号这个重要的实验对象,其局势一定会大有改变。
陈宴对这个该死的研究所可没有什么好感,巴不得它出更多的乱子。
他按捺住自己一颗想要搞事情的心,开始“循循善诱”,“反正这些被控制的人都被你给杀了,你偷偷跟我出去一次,也没人会发现。”
虽说这地方到处都有监控,但是,自己可以用点小手段,把这些摄像头给毁了。
“你不是对外面很好奇么,我可以带你出去逛逛,当然,如果你不想待在外面的话,我也可以送你回来。”
陈宴这样说,当然不是单纯地觉得零号可怜,想带零号出去见识外边的风光。
他这样做,当然是有目的的。
零号这个人,于研究所而言,意义定然不一般,而他要是能够把零号带出去(而且是不回来的那种),研究所定然会受到重创。
说不定会因为零号的消失而做不出基因进化药剂。
想到这里,陈宴不由得露出了一抹笑容。
——他这副模样,倒是像极了诱拐别人家小孩的人贩子。
当然,诱拐别人家小孩这种事情,还是要一步一步慢慢来。
毕竟一看就知道,零号被他那个首席父亲,洗脑得很严重。
他叹息了一声,“我马上就要走了,你确定不跟着我一起出去?”
“……”
零号沉默了一会儿,他若有所思。
“……那您一定不能让别人知道。”这就是答应的意思了。
陈宴闻言,露出了一抹笑容,“当然。”
而后,他伸出手来,“走吧。”
零号小心翼翼地将玫瑰妥善地收好,这才抓住了他的手,站起身来。
这只手无疑是极冰冷的,简直冷得不像是人,倒像是某种冷血动物。
这冰冷的触感,倒是让他想起了某个虚伪狡诈的青年。
零号的皮肤细腻而白皙,白到了一种病态的地步。
陈宴笑了笑,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拉着零号,这就准备往外走了。
“你带他出去,是想让他日后叛出研究所?”耳畔传来一道温柔而轻盈的声音,“真是好算计。”
“可怜他还以为你是真心想要逗他开心呢~”这声音越发柔和了,“真是好狠的心啊,陈宴。”
陈宴没有理会这道声音,只当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第116章 余烬(二十五)
陈宴带着零号快步走出了S-001,他正准备要在自己背包里找点什么能够屏蔽摄像头的道具,却听零号低声道:“……摄像头暂时失灵了。”
真的假的,这么快?
陈宴眨了眨眼,“你做的?”
零号没有说话——他默认了。
行吧,既然如此,那自己便只需要带零号出去就好。
对于零号的举动,陈宴无疑是极为满意的,毕竟能省一个道具呢。
很快,二人便来到了地表之上。
“原来研究所是建造在地下的么。”零号怔愣了许久。
“……走吧。”陈宴没有多说什么,“这儿荒芜得很,没什么好玩的——我带你去别的地方逛逛。”
零号乖巧地跟在他身后。
“……”
陈宴带着零号去了那街道纵横交错的城市之中,城中有许多商贩,虽然他们没买什么东西,而周边的行人看见他们便退避三舍,但总的来说,这一路走来,还是很快乐的。
“这里好热闹啊。”零号停在了一处游乐场前。
此时此刻,已经临近黄昏了。
昏黄的落日挂在天边,而那细碎的光芒照耀着万物……整座城市,都笼罩在这样昏黄的氛围当中。
蓝紫色的LED灯正闪烁着,却并不刺目。
说来也是奇怪,这副本中城市的布局,与现实世界里的城市相比,好像没两样。
只不过建筑上多了些科幻元素。
而现实中有的游乐场学校等地方,这儿也是有的。
只不过这儿的建筑,造型比现实中的建筑要炫酷许多。
毕竟到处都是全息投影广告呢。
只能说游戏策划是会偷懒的,这场景建模都没怎么用心,看上去便十分的敷衍。
陈宴在内心默默地吐槽过后,忽而想起了一件事情。
零号一直待在实验室,想来是没有去过游乐园的。
“我们进去坐个摩天轮怎么样?”看着零号那目不转睛的样子,他莞尔一笑。
“好啊。”零号一副很是欣喜的模样。
“可惜现在不是晚上,如果是夜晚的话,这上面的景色,会很美。”
陈宴带着零号坐上了这巨大的摩天轮。
在摩天轮上俯瞰整座城市,这种感觉,虽然很好,却终归有几分孤独之感。
零号托腮,怔怔地望着窗外,“……真希望每天都能看见这样的景色。”
“我可以每天都带你出来。”陈宴莞尔一笑,“只要你愿意。”他这样做,当然并不只是纯粹的好意。
试想,一个对外面世界极其好奇的怪物,当它习惯了外面世界的美好后,又怎么能够忍受研究所的单调与枯燥。
更别说,那些研究员们还给他施加了那么多的痛苦。
在感受过快乐之后,痛苦只会更加强烈。
而他要做的,就是不断地引诱它——引诱零号习惯外面的世界。
“……”零号却没有说话了。
陈宴倒也并不苦恼,毕竟这种事情也急不得,他打算一步一步,潜移默化地影响零号的想法。
“好狠毒的计策。”耳边的声音又开始烦他了,“你这样做,他只会更加痛苦。”
“难道他人的痛苦,于你而言,就这么不痛不痒?”
【我这样做,也是为他好。】
陈宴在心底默默回答,【如果零号一直待在研究所的话,他迟早会被里面的研究员给害死。】
“可是怪物不会死。”
【你又不是怪物,怎么知道它不会死。】
“……”耳边的声音沉默了下来,良久。
“……你总有这样那样的理由。”
陈宴没理这声音了,只转头对零号道:“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零号一愣,抬头往上一看,果然,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
很显然,零号并不想走。
陈宴于是转而道:“不过,我们今天晚一点回去也没关系,反正没人知道我们出来了。”
没人知道,这也未必,他这样说,只不过是为了安慰零号罢了。
零号低着头,“我也想和您在这里多待一会儿。”这是他第一次与别人一起坐摩天轮,他不想这么快就结束。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他永远也不要回去。
但是父亲说过,其他人都需要他。
如果没有他的话,他们都会死。零号不希望他们死去,所以他一定要回到那个逼仄压抑的地方。
陈宴笑了笑,并不将这话放在心上。
入夜了,这地方的人,也早就走光了。
而城市里原本绚丽的灯光,也都一盏一盏地熄灭了——夜晚的辐射尤为强烈,不会有人出来,当然也就不会白白浪费电力资源。
此时此刻,一整座城市,都陷入了寂静当中。
他往下望去,也只能看见一片黑漆漆的。
天边挂着一轮猩红的月亮,他却并不害怕。
毕竟现在自己身上穿着防护服,辐射暂时伤害不到自己。
陈宴又与零号说了些话。
如此拖拖拉拉了一会儿,见天色实在太晚了,他这才开口,“我们回去吧。”
研究所里,还有一个麻烦等着他去解决。
观鲤那么希望他去死,他若不早点解决掉这个麻烦的话,之后行事,可能会不怎么方便。
陈宴很少这么主动地去杀一个人——毕竟他懒得动手。
对于一个闲鱼而言,能不动手,他就绝对不会动手。
他可是整个无限游戏里,摸鱼最多的员工。
只可惜这个副本设计得实在是太狗了,连个摸鱼的机会都不给他。
如是想着,他忍不住在心底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嗯。”零号望着他,目光柔和至极。
“……”
很快,二人回到了研究所。
一进研究所,陈宴便感觉身边有许多道满怀恶意的视线。
“需要我帮您解决么?”零号轻声问。
“不必。”陈宴摇了摇头,转移了话题,“你还记得回去的路吗?”
“记得。”零号乖巧地点了点头。
“那就好。”陈宴露出一抹笑容,“那我就不送你回去了。”
毕竟,没有人带路的话,他是会迷路的。
零号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看他这模样,似乎很是依依不舍。
回来时零号依旧把摄像头给屏蔽了,是以,陈宴并不担心自己接下来的行动会被什么人发现。
他看着零号的身影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他环视四周,而后抱胸,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说实话,他觉得就现在的情况而言,他并不需要诈死,就能够成功地找到观鲤的所在地。
无他,观鲤太忌惮他了——正因为忌惮,所以才会步下这样细密的监视网。
他能够感受得到,周围皆是那种恶毒的视线,但他望过去的时候,却并没有看见什么人影。
他往前走了几步,果不其然,他在角落里发现了一枚石制的眼珠子。
他一脚踩了上去,而后一用力,便把这东西给碾碎了。
他往前走了几步。
他能够感觉得到,这个方向,那种恶意的视线尤为密集。
这个石制的眼珠子,数量必定是有限制的,而放置眼珠越密集的地方,便离观鲤越近。
——他能明显地感觉得到,这个方向,被注视感尤为强烈。
他嘴角一勾。
而后。
他足尖轻点,飞速向前掠去!
宛如一阵轻盈而迅速的风,无声无息地飘过!
他正顺着监视网,朝观鲤那儿追杀而去!
“……”
“不好!”坐在梳妆镜前的红裙女郎悚然一惊,她惊恐万状地瞪大了双眼,仓皇地站起身来,正准备逃跑。
怎么会这样,她的道具没有奏效?!
不行,她不能这个时候就与他对上,她还没有恢复实力,她还没有找到她的血食!
她用自己的血液制成了这些诡异的眼珠,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这个时候就与他对上,根本就毫无胜算!
一时之间,她方寸大乱。
“砰!”
门,被暴力推开了。
一个戴着笑脸面具的少年倚在门边,“我来了,见到我你惊喜吗。”
——是陈宴。
惊喜?
是惊吓还差不多吧?!
观鲤咽了口口水,仓惶之间,踢到了椅子,“你……”你怎么会这么快找过来?
“我知道你一定想问,我为什么能够这么快就找过来。”陈宴悠悠地叹息了一声,摊手,耸肩,“其实也是多亏了你,要不是你太害怕我了,又怎么会在离你近的地方,放置那么多的眼珠子道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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