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一惊,正要停手,但是此时此刻,它已经控制不住手中的重量了。
“真是厚实。”看来,制作方没有偷工减料啊。
陈宴却伸出手来,接住了这袭来的铲锹!
鲜血直流。
他却不管不顾,反而手腕一动,而后将铲锹往后一拉——
“砰!”
它被这巨大的力气影响,猛地摔倒在地!
铲锹脱手,而这位可怜的NPC,不仅摔了个狗啃泥,脑袋还深深地砸进了绵软的泥土里!
陈宴看着自己手掌上的伤口,又是一挑眉——还是那个猜测,狗逼系统绝对在这铲锹上做了些手脚。
毕竟普通的材料无法伤到他。
看来,这狗逼系统为了让他吃瘪,费了不少心思啊。
陈宴走上前去,一脚踩住了它那粗糙的手掌。
他抱胸,微笑,“还敢来惹我吗?”
它静静地伏在地上,也不说话,只默默地怀疑人生。
说实话,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遇见过这样彪悍的玩家了。
能够遇到陈宴,绝对是它用尽了一生的霉运换来的。
它默默地在泥土里流着眼泪,默默地感受这刻骨铭心的悲伤之意。
“啧。”
陈宴挪开脚,踢了踢它露在外边的半颗脑袋,“喂,起来回话。”
第150章 阿佤村(二十)
对于自己成功地祸水东引这件事,尊主很是得意。
也正因为因为将身上的隐患转移出去了,是以,他出来的时候,并未遇见什么危险,也并未遇见其他人遇见的状况。
他双手插在裤兜里,嘴里还乱七八糟地哼着些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小调。
“正月十八诶……望山明欸……”
极其古怪的调子。
很快,他便独自一人,回到了吊脚楼。
他所居住的地方,正是那座精致而华丽的小楼,与陈宴居住的破旧吊脚楼不同,这个地方,外边看着精致美丽,里边的陈设,也是极尽奢华。
这样的住处,尊主很喜欢。
毕竟他也是一个俗人,像住处这种东西,当然是越奢华越好。
此时此刻,他的心情无疑是极为愉悦的。
他嘴里哼着那不知名的小调,而后慢悠悠地走进了吊脚楼。
今日天色很好,阳光灿烂,万里无云——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细碎的阳光偷过雕花镂空的小窗,撒在他的脸上,叫他感觉面上暖洋洋的。
不过,奇怪的是,今日分明是艳阳天,可他除了脸上感到暖和之外,身上却总有一股子冰冷潮湿的错觉。
他抬头望去,却被那远处了阳光刺了刺眼睛。
他眯了眯眼,并不将这儿的异常放在心上。
毕竟是在吊脚楼内部,室内的温度,当然是低于室外的温度的,这很正常。
再说了,就算他遇上了什么危险,不是还有引线针吗,有引线针在,那个人便能够一直替他挡灾。
既然如此,他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如是想着,他的心情更加愉悦了。
他嘴里的小调哼得更加起劲了,走过楼梯口时,他还特意走过去,对着墙面上的观音像哼了几句淫词艳曲。
这尊观音像雕刻得栩栩如生,就连面上的眼睛,都刻得活灵活现,仿佛在转动一般。
它的面部雕刻得很是精细,面上的表情则慈悲而温柔,仿佛能够包容万物,不过,尊主看着,却始终觉得它嘴角的笑容很僵硬,欲笑不笑的,叫人觉得不祥。
不过就算真的不祥,那又怎样呢,反正它也伤害不了他。
他于是哼着小调,摇摇晃晃地走远了。
“窸窸窣窣。”
在他背后,那观音像下,纷纷扬扬地落下些石雕的碎屑来。
——只见它的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
不知为何,尊主越往里走,越觉得身上冷。
他不由自主地拢了拢外套,打了个寒噤。
别说,这天气还真够奇怪的,分明室外是艳阳天,室内却冷如冰窟。
他打着哆嗦,只觉得舌头都不是自己的了,而他那嘴里的曲子,也唱不出来了。
毕竟这里这么冷,他又哪里有那个闲情逸致去唱曲子呢。
他哆嗦着往前走,只想快点回到自己的房间。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发现,他找不着路了。
明明这个地方他之前走过许多次,可谓是熟悉得很了,可这一次,不知为何,他就是怎么也找不着正确的道路。
他咽了口口水,只觉得不妙。
这种情况……看来,是有什么东西对他出手了。
可是不应该啊,他都已经用了引线针了,为什么还会遇见这种情况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
系统的道具是不会出问题的。
除非……那个人已经替他挡过灾,而后死了。
他打着哆嗦,心下颇为慌张。
虽然他自己总是抱怨或者责骂自己的属下不够勇敢,不够有智慧,但是,当他自己亲身经历危难之时,他比他的那些属下还不如。
毕竟自从他进入曙光会后,身边便有无数个精英玩家辅助他顺利通过副本,因为自身技能的特殊性,会长大人也从不让他单独进本。
是以,这一次,在独自一人的情况下遇上状况,他的反应,那叫一个手足无措。
他停住了脚步。
一般来说,发生这种情况,只能是他自己做了什么,而后触发了副本boss的杀机……触发……他刚刚究竟做了什么,竟为自己引来了灾难?
他苦苦思索着。
触发……触发……等等!
楼道口那个观音像!
也许,正是那观音像为他带来的灾难!
自以为想通了重点,他眼睛一亮,往回走,试图回去毁掉那个观音石像。
然而,不论他怎么往前或者往后,他发现,他都走不出这个走廊了。
而此时此刻,不知为何,他感觉身上很重很重,像是背了什么重物一般。
他越走越累,越走越累。
分明并没有走多远,可就是感觉,肢体上,疲惫不堪。
终于,体力耗尽,他停下了脚步。
他气喘吁吁地扶着腰,面上尽是疲惫之色。
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再走下去,他没被boss杀死,反而要累死在这里了。
而此间的温度,也越来越低了。
因为肢体上实在是疲惫,是以,他微微低着头,想稍微缓解一下自己身体上的疲惫。
头越压越低,越压越低。
不知何时,他的头颅,已经稳稳当当地停在了双腿之间的间隙处。
眼神落在了双腿后。
“!!!”
他咽了口口水,刹那间,面色惨白。
——只见他双腿后,还立着另一双,僵硬的,青灰色的脚。
足尖对足跟。
这个东西,也许跟了他一路。
他再也忍不住了,一抬头,便是撒丫子狂奔!
.
尊主这边遇上了麻烦,陈宴这边却是顺利得很。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替谁挡灾)
陈宴很顺利地控制住了这个瘦瘦小小的鬼怪(在此,我们暂且称它为瘦小鬼)——顺利到不可思议。
也许,是因为这个小鬼太弱了吧。
他摸着下巴,如是想。
虽然但是……他手摸到了下巴上,而后沾了一手的血。
他:“……”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对不起,他忘了,他手上,额头上的伤,都没好。
不过没关系,反正他自愈能力强,过一会儿,这伤会自己好的。
这般想着,他便勒令面前的瘦小鬼专心带路。
“老实点,别刷滑头,给我好好带路!”
他用手中的藤条随手抽了抽瘦小鬼那瘦弱的脊背。
下一刻,瘦小鬼一个步伐不稳,差点便要摔倒在地。
它瑟缩了一下,怯怯地看了眼陈宴,眼睛里,满是晶莹。
——它看上去,似乎马上就要碎掉了。
它一边往前走,一边在心底哀叹自己那原本狂酷拽的人生。
居然用这样残暴的手段来对付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副本boss,只能说,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太不是人了。
也是它倒霉,居然遇见了这么个祖宗。
它吸了吸鼻子,只觉得难过极了。
遥想当年,它是多么地风光啊,别说是这些该死的游戏玩家了,就算是那些副本boss,也要称他一声老大。
就是这样牛逼的它,如今却沦落到这种田地!
它居然被一个游戏玩家给制服了,这不合理,这一点都不合理!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瘦小鬼眼中的悲伤之意更加地浓厚了,它望着嚣张至极的陈设,只觉得自己的人生,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滑铁卢。
唉,算了。它吸了吸鼻子,深深地闭上了双眼,好汉不提当年勇,如今它也老了,再也不是原来的那个狂酷拽了。
物是人非啊物是人非。
现在的无限游戏,居然都轮到玩家当家做主了。
这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啊!
它一边在心底哔哔赖赖,一边磨磨蹭蹭地带路。
在陈宴不知道的地方,它在偷偷地给自己加内心戏,企图占据更多的篇幅。
不过,这内心戏加得久了,陈宴也不耐烦了。
他直接舍弃了手中的藤条,用脚踢了踢这个又无助又可怜的瘦小鬼,“给我走快点。”走这么慢,是有什么心事吗。
不过,若是陈宴将后面这句话说出来,想必瘦小鬼会忙不迭地回应他。
毕竟,此时此刻的瘦小鬼,有很多心事呢,只不过,这些心事,都无人诉说罢了。
瘦小鬼抹了把泪,只好顺从他的意思,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而在瘦小鬼的带领之下,陈宴终于走出了这个该死的地方,回到了吊脚楼前。
看着面前那高耸入云的山峰,他又摸了摸下巴,“这坟地,地方选得真好啊。”
虽然高是高了点,但进去容易出来难啊,若是他没有这个瘦小鬼带路,想必很难走出来吧。
如是想着,他慈爱(?)地望着瘦小鬼,语气也很温柔,温柔到了一种叫人害怕的程度,“多谢你给我带路。”
为了谢谢你,我就给你留个全尸,再找个好地方埋了吧。
就是不知道副本boss死后,究竟需不需要坟地。
毕竟有的boss嘎了后,尸体是会自动消失的。
他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瘦小鬼触及他的视线,只觉得毛骨悚然。
它打了个哆嗦,弱弱道:“不……不谢。”
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呢。
总感觉这个人不是要感谢它,而是要暗杀它。
瘦小鬼胆战心惊地站在原地,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地呼吸。
第151章 阿佤村(二十一)
陈宴这边完美地解决了危机,而尊主那边,情况却全然不同。
他手脚冰凉,动作僵硬地推开门,走进了一处无人的房间。
然而不知为何,他走过的每一寸地板上,都留下了一个个湿漉漉的脚印。
更加奇怪的是,这一对对脚印,它的脚尖处,是往内撇的——并且,若将两只脚尖拼在一起,则会发现,它们完美地形成了一个直角的弧度。
脚印一直跟随在他的身后,甚至在他推门进去之时,那脚印都从未断绝。
“嘎吱。”
不久后,这门被推开了,门后,出现了一只苍白青灰的手。
而后,便是“尊主”那张傲慢的脸,不过,奇怪的是,此时此刻的“尊主”,嘴角带着几分慈祥的微笑,眼神也柔和至极,完全没有了之前那种盛气凌人的气质。
而在他的身后,那一直跟着他的,湿漉漉的脚印,却不知何时,悄然消失了。
“他”咧开嘴,笑得僵硬而诡异。
.
视线转回陈宴这边。
陈宴刚解决完瘦小鬼,便准备回去好好地休息一下。
“啪嗒。”
——极轻微的声音。
好像是什么东西掉地上了。
他眨了眨眼,蹲下身来,在地上摸出了一道细长的尖针。
“咦?”陈宴将这尖针放在眼前,借着阳光仔细地观察。
针尖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而在针的另一端,似乎还系这长长地,仿若透明的丝线。
他只不过看了两眼,便准确地说出了它的名称,“引线针?”
居然有人在他身上用了这种阴险的道具。
胆子真大。
他摸着下巴,并不生气,反而笑了。
像这样阴损的道具,也不是他第一次看见了——实际上,在无限游戏里,企图用这种东西来损人利己的玩家,并不在少数。
不过如今自没死,而引线针却失效了,想必是那个企图用他挡灾的人死了。
若非如此,引线针的真身,是不会显现出来的。
不过,虽然这个东西损人利己,算是个害人利器,但是,它也并非毫无破绽,实际上,这个东西,破绽可大得很。
——引线针,名为替死,实为换命。
既然是换命,那么,只要那个所谓的“替死之人”所遭遇危机的危险程度大于使用者,如此,使用者便很难达成自己的目的。
而陈宴作为一个深受狗逼系统“关照”的玩家,其遭遇的危机,自然不可能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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