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个心怀不轨的玩家将这东西用在了他身上……呵呵,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
丝线的另一头,应该就在那人的身上。
他摸着下巴,笑了笑,而后过段顺着丝线往前走。
毕竟他还挺好奇的,想害他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如是想着,他又加快了步伐。
很快,他便顺着这仿若透明的丝线,找到了案发现场。
看着眼前这座精致的吊脚楼,他若有所思地往前走。
“嘶。”
似乎是有人撞到了他的肩膀。
他皱了皱眉头,扭头望去。
“啊,抱歉抱歉。”这个人连忙道歉,面上还带着歉疚的笑容。
“……没事。”陈宴摇摇头,没再多说什么。
不过……
他望着这个人的脚下,眉头皱了皱。
——只见这人,走路时,有很严重的内八字。
可是,在他的印象之中,除了那个装模作样的村长,没有人有这么严重的内八字啊。
他若有所思。
.
很快,陈宴便走进了这座吊脚楼。
一走进来,他便在楼道处看见了一道观音石像。
这石像做工很是精细,但他却并未对这个东西多加关注,而是径直向前走去。
最终,他在一处房门口停下来了。
房中静悄悄的,什么声音也没有。
只轻轻一推,门便开了。
“嘎吱——”
他也因此看清了此间的全貌。
房间的陈设很干净整齐,屋内也没有人,木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
但是,他却注意到,丝线的另一端,似乎是在床底。
那人的尸体在床底?
他眨了眨眼,走上前去,弯下头来,窥探床底的情况。
视线还未触及床底,却看见柜子底下,有一双青白色的双脚。
他沉默了。
只见这双脚上没有穿任何的鞋子,而在这人的皮肤上,满是扭曲的褶子。
像是一对被抽干了血的猪蹄。
他略微沉吟,这便转头,朝那柜子过去了。
他移开这足有两人高的柜子,这才看清了后边的情况。
只见那房梁上,垂下来一道洁白无瑕的布条,而在这布条上,晃晃悠悠地吊着一个人。
这个人嘴巴大张,眼睛瞪大了,而那原本应该剔透的眼珠上,满是骇人的红血丝。
陈宴沉默了片刻,走上前去,仰起头来,观察这人的五官。
虽然这人的表情实在是骇人,但从五官来看,这人是先前那个疑似装疯卖傻的双马尾少女。
哦豁。
陈宴挑眉。
看来这人真的是在装疯卖傻啊。
毕竟,一般来说,若某个玩家真的丧失了神志,系统以及副本boss都是不会出手的——到副本结束时,这人才会被转化为副本里的NPC,而后被系统这个狗逼废物利用。
虽然这很不道德,但好歹这个人的命还在,而这人的亲朋好友,也可以留个念想。
毕竟无限游戏吗,无限可能,这里什么道具都有,到时候运气好,得到一个还魂的道具,也不是没可能。
玩家疯了尚且还有拯救的余地,可若是死了……呵呵,那便是神仙也救不回来。
“……”
这个少女的死相不可谓不凄惨,看这人的面相,她年纪也不大,也就是十八九岁的样子,十八九岁——正是花朵一样美好的年华。
若是没有进入这个该死的无限游戏,想必她会是个天真无邪烂漫自由的少女。
只可惜,没有如果。
陈宴叹息了一声,替那少女合上了双眼。
而后,他转身,用柜子将这尸体藏了回去。
这个少女被吊死在了这里,想必也是触发了些隐蔽的前置条件……只是这杀机到底在哪里,他还毫无头绪。
不过就算是有了头绪,于他而言,也是没什么作用的。
现在重要的,还是那个床底下的人。
毕竟是对他出手,想要拿他挡灾的玩家,他这不得上去刨坟。
如此想着,他走上前去,毫不客气地一脚踢开那轻飘飘的木床。
“哐当。”
木床翻了。
也正因床翻了,他也得以看清了床底的情况。
与他猜想得不错,床底,正蜷缩着一具干瘪的尸体。
这尸体的面部表情平和,仿佛死前很平静,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
但是人都死了,怎么可能什么也没发生。
一看就有猫腻。
陈宴摸着下巴,笑了。
不过……
他的视线触及这人的五官,而后,沉吟了片刻。
别说,这人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啊。
是在哪里呢。
他陷入了沉思。
想起来了!
他眼睛一亮,是刚才那个撞了他肩膀的人!
这人分明已经死了,可刚才外面却出现了一个与之长相一模一样的人,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刚才那个人,必然有什么问题。
也许,眼前这个倒霉鬼,就是被那“人”杀死的呢。
不过,那个“人”,倒是有些奇怪。
面上的笑容那么慈祥,那么眼熟,而走路时的内八字,也是那样地奇特,那样地独一无二。
这种种特征,叫他想起了一个人——阿佤村的村长。
在他的印象里,只有村长会这么笑,也只有村长走路之时,这么别扭,这么奇怪。
陈宴猜测,村长在杀死一个人之后,便可变成那人的模样,去欺骗其他的玩家。
虽然这很阴损也很不道德,但是,这毕竟是在无限游戏,而这些个副本boss为了业绩,向来都是费尽了心思的。
既然都费尽心思了,自然便不择手段。
陈宴又一脚,把木床踢回原位,而后将手中的尖针随手一扔——扔进了床底。
完美。
这下,物归原主了。
他弯了弯嘴角,笑得很是得意。
这下,他终于可以回去休息了。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这便准备开门离开,却透过门上的镂空雕花,依稀看见门外,似乎有一道漆黑的,细长的影子。
门外有人?!
陈宴眯了眯眼,凝神细看。
这影子长而纤细,极不正常,不像是人,倒像是某种造型奇特的玩偶。
“啧。”
他抱胸,背过身,也不说话,只等在原地,等门外那“人”下一步的动作。
门外的“人”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的动作。
似乎,它就是个静止不动的摆设。
陈宴却并不着急,只站在原地,安静地等待。
良久。
“叩叩。”
“叩叩。”
门外的影子,竟开始僵硬地敲起门来。
居然又来这套。
陈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踏踏踏。”
似乎是因为并没有得到回应,它这就走远了。
一般来说,这种时候的离开,都是假装离开——欺骗玩家的小手段罢了。
这种手段,他都不知道遇见过多少次了。
也不知道这一次的副本boss,能不能给他带来点不一样的惊喜。
如是想着,他纵身一跃,跳上了房梁。
“踏踏踏。”
果然,这“人”回来了。
“嘎吱——”
门,开了。
第152章 阿佤村(二十二)
他蹲在房梁上,悄然探出看个脑袋,悄悄地看着下边的情形。
一个瘦得如同竹竿一般的“人”,悄然走了进来。
这个“人”皮肤干瘪而黝黑,脑袋上毛发稀疏,只零七碎八地立着几根颜色浅淡的头发。
它一走进门,便环视四周,开始四处搜寻起来。
“我找到你啦。”
“我找到你啦。”
“我找到你啦!”
它一边找,嘴里还一边吐出些骗人的字句。
啧。
真是熟悉的伎俩。
陈宴摇摇头,继续观察。
这个竹竿一样的“人”在房间里晃悠了一圈,这里翻翻,那里找找,但是,它却始终没能发现藏在房梁之上的陈宴。
陈宴在上边都快睡着了。
他环住胸口,正准备就这样不管不顾地跳下去,然而,这个时候,下面这个正四处晃悠着的“人”忽而抬头了。
吓得陈宴赶紧缩回了脑袋。
不对,等等。
待他躲好了,才想起来,自己根本就没必要躲。
他:“……”
他这完全就是下意识地举动好吧。
反应过来之后,他果断地纵身一跃,从房梁上跳下。
“吃我一脚——”
他大喝一声,提起脚便朝这“人”袭去。
“砰——砰砰砰!”
这一脚,将这个极其瘦弱的竹竿人,踢得很远很远。
不仅如此,这“人”还连连撞倒了屋内的好些家具。
完美。
陈宴拍了拍手,露出了一模得意的笑容,“走了,再见。”
最好再也不见。
毕竟副本boss出现,便意味着,他该上工了。
“……”
曙光会。
尊主死后,便又有一尊塑像碎了。
苍白的穹顶之下,无数道密密麻麻的塑像立在那儿,它们面上表情各异,姿态也各异。
当然,在这些立着的塑像之中,也有许多的碎屑——这些,都是先前碎掉的塑像。
“啧。”
白发白服的少年睁开了双眼,微微冷笑,“这就死了——真是废物。”
早知道这人如此不堪大用,他当初又何必费尽心思去栽培。
真是浪费他的时间,浪费他的精力。
不过,好在艺术家那条鬣狗还活着。
艺术家的实力,他倒是不担心,不过,作为以前的L,亲手制造出来的武器,他很好奇,这个人在看见自己曾经的“武器”后,会是怎样的心绪,怎样的想法。
愧疚难当?还是欲杀之而后快。
他嘴角噙着一模诡异的笑容,原本圣洁温和的面孔,也变得扭曲而癫狂。
他张开双手,让自己沐浴在圣光之中。
宽大的白色长袍软软地披散下来,更为他增添了几分圣洁的意味。
洁白的圣光洒下,落在那些姿态各异的塑像上。
——这些塑像的表情,有的微笑,有的悲伤,有的愤怒,有的挣扎,有的……享受。
也正如同他们那些心思各异的玩家。
他微微闭上双眼,在圣光里转了个圈。
世上这么多玩家,谁又不是在挣扎着求生呢。
单是“活着”这一件事,便足矣耗尽他们的心力了。
而他秋折如今能够从容干净地站在这儿,本该感恩命运的恩赐,感恩神的帮助。
可是,他不甘心啊!
当初那些死去的人,死得那样凄惨,那样怨恨,而那些本该得到解脱的人,如今也还在这世上苦苦挣扎。
凭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那个人——那个罪魁祸首,却还能活着?!
“一起下地狱吧。”
他呢喃着,说着最疯狂的话,面上,却始终是一副平静之色。
“圣座。”
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回荡在寂静的穹顶之下。
来人是个穿着一身黑袍的无面人。
只见这个无面人单膝跪地,“红修女求见。”
“红修女?”他的手指微微一动,皱了皱眉头,面上露出了嫌恶之色,“她见我做什么——她不是最讨厌男人么。”
无面人低下头,没有说话。
红修女,或许也可称她为伊莎诺雅。
这是一个虚伪的,残忍的女人。
她的种种行为与爱好,实在是令人作呕。
伊莎诺雅是曾经的毒王后一手提拔上来的副手。
苍白神会是曙光会的前身,而毒王后,则是苍白神会的副会长之一。
当然,那个所谓的,“伟大”的L先生,正是苍白神会的会长。
伊莎诺雅曾宣誓要为L付出精神与肉体,但最终,她主动背叛了L。
不仅仅是背叛,这个女人还试图杀死L。
若说毒王后是颜色艳丽而身具剧毒的蜘蛛,那么,伊莎诺雅便是阴毒恶心的蜈蚣。
“不见。”
这个女人实在是叫人作呕。
秋折微微冷笑,眼神落在了不远处的一道塑像上。
——这是一个穿着修女服的中年妇女。
这个女人面上表情肃穆而端庄,身形瘦而高挑……高颧骨,高鼻梁,狭长双眼。
她手上拿着一本《圣经》,正微微低头,似乎是在虔诚地阅读。
然而,若是仔细看的话,则能够看见她嘴角那残忍的微笑。
真是晦气。
他皱了皱眉头,移开了视线,不想再看这女人的塑像,哪怕是一眼。
他挥了挥手,正准备挥退黑袍无面人。
“我亦是曙光会的元老,会长为何不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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