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是偏甜鲜口一些。”祝云宵从旁边的筷笼里边取了两双方便筷子,分了一双给到蒲千阳,“吃不惯的话,下次我们去麦当劳。”
蒲千阳掰开筷子,夹起了一口叉烧,“倒也不是,只是我确实更喜欢你做的饭。”
两人吃完,蒲千阳在结账过后就顺势把钱包放回了外衣口袋里。
从小店出来后,蒲千阳被一个同样从身后经过的人撞了一下。
“不是?撞到人不道歉的吗?”
祝云宵再次揽过蒲千阳的腰,往自己这边带了些距离,“往这边来一点,这边习惯靠左通行。”
有些事可能第一次干的时候还有些心虚,但第二次就变得心安理得。
更何况还有现成借口,就更加理直气壮。
只不过,祝云宵意外发现这次的手感跟上次有一些微妙的不一样。
随后他伸手向下探了一下,蒲千阳原本放着长条皮质钱包的外衣口袋此时已经空空如也。
回头看着那个缩着脖子带着黄黑条鸭舌帽的路人已经消失在路口了。
这是遭贼了啊。
不过,难得自己有能帮上蒲千阳的时候呢。
“哎嘿嘿,好耐冇抓到机会了。现在哪哪都用个乜八通卡,想找到个用现金的肥羊客可真唔容易。”
连拐三个弯,确定被偷钱包的人绝对找不上来之后,这鸭舌帽把怀里的钱包掏了出来清点收获,“乜年代了荷包还放照片,咁骚包?”
随后他把钱揣到了兜里,把被掏空的钱包扔到了进门后一旁的桌上。
坐在桌的另一边正在吃面的男人奇道:“这钱包还挺好看的,哪来的?”
“搞零花钱的战利品之一。”鸭舌帽伸手从男人面前的碗里拈走一块肉放进嘴里,边嚼边说,“您中意您拿去,就当孝敬您了。”
男人用筷子敲了一下鸭舌帽不老实想再拿一块肉的手,随后把钱包拿了过来打开看看里边的构造。
可当他看到照片时,却是半口面喷了出来,半口呛在了嗓子里。
“点回事啊?唔就一个荷包咩?也唔系乜大牌子,至于咩?”鸭舌帽连忙拍上了男人的后背帮他顺气。
等男人缓过来,那双筷子当即就敲上了鸭舌帽的脑壳,“痴线啊!你可真是会偷个人!快给还回去!”
第159章 双人外卖
“我跟你确认一下,香城这边的习惯是左侧通行吧?”又被撞了一下的蒲千阳难以置信,“我今天已经被撞了好几次了。”
祝云宵也有点惊讶。自己的消息才没发多久,对方竟然就已经把钱包还回来了。
这效率会不会太高了点?
不过东西拿回来了就好。
“你过来,我走外边。”他非常自然地将蒲千阳向街道内侧拉了些距离,然后自己向外跨了两步,“顺便你把钱包收好,小心别被偷了。”
蒲千阳摸了一下外衣口袋,钱包还在。
“不至于吧。”
“这边移动支付没那么发达,所以小偷还没灭绝。”
既然如此,蒲千阳便把钱包收到了外衣内侧胸前的位置,“好吧,听你的。”
说话间,两人就来到了一栋装修得呈通体白色的大楼内部。
前台的招待看到这两人主动站起来询问:“您好,请问二位有预约吗?”
“有。”
“您贵姓。”
“蒲,蒲草的蒲。”
“这边看到您约见的是佘经理是吧?他临时有事情出去了,现在不在办公室,麻烦二位先到这边坐下等一段时间。”
既然人家已经这么说了,而且人也不在,蒲千阳和祝云宵两个人就一同坐在放置在大厅的卵石造型的沙发上。
在接待恭敬地送了茶水后,蒲千阳便拿出了电脑开始整理后续的企划推进方向。
或许是因为这次有祝云宵这个专业人士在,整个方案的后续框架搭建得格外顺利。
可几个小时过去,茶水都续了好几轮,可那位佘经理依然没有回来。
等到了下班的时间,接待走到两人面前,鞠躬道:“非常抱歉,今天余先生可能是回不来了。”
“好吧,那我们改天再来拜访。”蒲千阳也不恼,微微一笑,合上了屏幕把电脑收回了包里。
什么回不来,明显是特意被放鸽子了。
大概一个半小时之前,有一拨人从大厦外边进来。
在接待向其中的一人搭话后,那人明显往这边看了过来。
虽然因为发型和服饰的变化,让这个人跟五年前的照片上的人看起来有些不太相像,可那在亚洲人中不常见的鹰钩鼻还是让蒲千阳肯定这就是那个第六人。
但最后结果还是“佘经理回不来了”。
祝云宵把两人喝空的纸杯轻轻抛到沙发旁的垃圾桶里,然后抬眼看向蒲千阳:“人家不见你,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咬紧牙关,艰苦奋斗,钱哪有这么好挣。”蒲千阳双手支着膝盖站起来,拍了拍身上沾到的一旁羽毛抱枕的毛,“我其实大概能猜到为什么他不见我,但至少也得聊两句吧。”
祝云宵乖巧拎起蒲千阳的电脑包,“那现在领导打算什么安排?”
“现在回宾馆休息,然后想吃点好的。”
从酒店前台取了存放的行李,两个人办完手续就乘电梯上了楼。
因为祝云宵的出差经费有限,而香城的消费水平属于是喝口水都得掏钱的级别,所以蒲千阳非常贴心地让陶安给自己订了双人间,避免祝云宵需要单独去住离市区十八公里的宾馆的惨剧。
进门后,蒲千阳环视了这个双人间一圈,点评道:“讲道理,要是这条件放港城一晚上收我八百五,明天这家店就得被我在平台上投诉宰客。”
祝云宵伸手一摸,发现这家酒店是直接用床单裹着床垫,并没有单独铺上褥子之类的床上用品。
“现在你晚上睡觉习惯开空调吗?”
“不习惯,感觉太干了,怎么了?”蒲千阳把领带拽散扔在床头。
祝云宵把他的领带捡起来叠好放在了桌子上,“天气预报说最近一段时间香城夜间降温。我去要两床被子回来,不然你可能会冷。”
“太靠谱了。”蒲千阳脱下风衣和西装外套挂在衣架上,又随后整个人趴在了床上,“那就拜托你了。”
祝云宵前脚刚走,后脚房间里的座机就响了起来。
蒲千阳爬着往上蹭了段距离,抄起话筒放在了耳边。
“客人您好,您的外卖到了,请您到前台来拿一下,或者稍等一会儿我们给您送上去也可以。”
“可我没点外卖啊?”
“刚刚的外卖员说是送货地址是405号房,如果不是您点的或许是跟您同一间房的另一位客人点的。”
联系到自己之前说想吃点好的,蒲千阳大胆猜测是祝云宵提前点的外卖。
“好吧,我自己下去拿。”
然后他从床头柜的下方拎出拖鞋,翻身起来,欢天喜地地出了门。
跟路过的服务人员咨询后,祝云宵自行在走廊尽头的房间里拿了两床被子。
一床用来垫,如果不够暖和,另一床还可以再搭一层。
可当他刷卡开门后,只看见房间空空荡荡。
原本应该躺在床上的蒲千阳没了踪影,只剩下了散在一边的鞋履、挂在衣架上的衣服、自己叠好的领带和床上的褶皱痕迹。
此时,一种尖锐的疼痛从心脏向上蔓延到他的后颈,又攀上了头顶。
十年前蒲千阳被绑架的那晚几乎和现在的状况如出一辙。
明明自己只是离开了一小会儿,一小会儿而已啊,为什么人就不见了啊。
把被子放在进门的玄关处,祝云宵拿出了手机,解锁了屏幕,翻出了一个电话号码,按下了通话键。
通信公司提供的最标准的连接提示的嘟嘟声此时在他的耳中仿佛被无限拉长,听起来像是一道道长鸣的警笛。
西落的太阳此时被云层压住了光晕,房间内一片昏暗。
嘟——
【这里,是香城】
嘟——
【我,是白手套】
嘟——
【只有白手套不想做的事】
嘟——
【没有白手套做不了的事】
嘟——
【就算是掘地三尺,我……】
拎着外卖刷卡进门的蒲千阳被站在那里的祝云宵挡了路,伸手戳了一下祝云宵的胳膊,“堵在门口干嘛呢?”
听到蒲千阳的声音,感觉到他的触碰,祝云宵怔怔地回过头。
原来你还在。
求求你不要再突然消失了好不好?
此时,原本遮挡了落日的云层终于散开,天边最后的霞光重新照进了房间,落在了两人身上。
随后,电话接通了,另一边沉声问道:“请讲。”
祝云宵用一句“没什么。”同时回答了两边的问题,并顺手挂断了电话。
他重新搬起被子放到了床上,“我在等你回来铺床。”
“着什么急,离睡觉时间还有好一会儿呢。”蒲千阳从祝云宵身边挤了过去,“我下楼去取你点的外卖了。这边外卖送到了都不给顾客打电话的吗?”
祝云宵略感疑惑,轻声说:“我没有……”
可这话说到一半他就给咽了下去。
因为蒲千阳手里那精致的木质外送打包盒实在是太让他熟悉了。
这是汤彦最喜欢的那家酒楼会使用的打包盒。
“这盒子设计得还挺不错的,这外卖应该挺高级的。这次让你破费了,下次我来请。”蒲千阳把木盒打开,将里边的菜品一道道铺到了桌面上。
盒子里装了刚刚好好两人份的量。
把筷子分别搁在两边后,蒲千阳又从盒子底部捞出一个白色的小纸包。
他抬手晃了晃,纸包里边发出了莎莎的声音。
“还额外送了白砂糖,这边是真的这么喜欢吃甜的吗?”蒲千阳略有不解,但是还是选择尊重了地方的饮食习惯。
祝云宵在他摆盘的期间一直在试图平复自己的复杂心情。
第一部分是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第二部分是对自己沉不住气的谴责。
第三部分则是几分恐惧。
因为那白色纸包里的也并不是蒲千阳认为的白砂糖,而是配置好的安眠药。
再加上这里边的餐品是双人份的。
这就说明汤彦已经知道自己在这里了,而且有人跟他一起回来的。
祝云宵知道自己回来的事肯定瞒不了太久,但没理由快到当天就暴露。
想来想去,大概只有自己动用手段找钱包的时候暴露的可能。
然而,自己这条信息传递途径理论汤彦是不会知道的。
除非……
有内鬼。
蒲千阳拿起筷子,“看着就很讲究,吃这些菜有什么说法吗?”
“汤最好趁热喝。”祝云宵伸手拧开了被塑料膜缠绕的汤杯,同时也将白色纸包隐蔽地捏在手心并撕开了一个角。
细碎的粉末随着他的动作落在了金黄的汤水中,然后在轻微的晃动下消弭于无形。
餐后不久,蒲千阳就困意上涌。
“奇怪,是我这两天没休息好吗?”
祝云宵当然知道这是药物起了作用,并且会持续作用至少八个小时,“早点睡也好,明天不是还要去找那个人吗?”
“你说得也对。”
等这个“对”字落了音,蒲千阳已经睡倒在了床上。
先把蒲千阳抱到自己的床上,祝云宵独自将取来的被子垫在了蒲千阳的床上,然后又把人抱了回去,盖上了被子,又搭了另一床在床尾部分。
做完这些,祝云宵又看了一眼蒲千阳,轻抚了一下他的发梢,随后起身离开了房间,在楼下打车前往了那家酒楼。
在酒楼的顶楼,汤彦和一个着装非常朴素但收拾得却异常得体的中年人正在一间中间摆了一张大型餐桌的多人包厢中闲聊。
“我上次见您这位手下还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吧,这时间过得真快啊。”
第160章 封港计划
汤彦半闭着眼看着坐在跟自己左边隔了一个座位的香城特首助理应道:“可不是,各位领导平常忙得很。我家这小子在这方面也不机灵,平常少了走动。”
听出了汤彦的轻微揶揄的意思特首助理依然面不改色,反而回忆起来,“当时场面好热闹。又是舞狮子又是挂红灯笼的,乍一看还以为是汤先生您在嫁女儿呢。”
“结果后边一打听才知道,您家居然考出了个香城大学医学院,了不起。”特首助理比了个大拇指。
这聊孩子就有话说了。
汤彦虽然嘴里抱怨着,但面上却带上了笑意,“我以为他那段时间频繁请假是谈了个朋友,谁知道他是去考试了,而且还真给他考上了。”
“其实也不是没有迹象,一开始他守场的时候就有人跟我说他总是在看书。”
“不过听起来没耽误事儿,我就随他去了。看书嘛,好事儿。”
“说到谈朋友。”特首助理向着汤彦倾了些距离,“您这学生这眼见着快三十了,怎么不考虑考虑人生大事?”
汤彦摆手,“这事儿我不管。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
“我要是没记错,您另一位优秀学生是个小姑娘吧?这亲上加亲岂不美哉?”特首助理看似是在闲聊,实际上更多的是在试探。
“她啊。”汤彦打了个哈哈就把这事儿带过去了,“可别提。打小就咋咋呼呼,只有她自己挑男人的份儿,我还有那本事给她指派一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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