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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反派一体双魂的日子(穿越重生)——蓝溪恨水

时间:2024-07-17 09:50:16  作者:蓝溪恨水
  苏茗沉默了一下,询问道:“你是故意把镯子拿走的?”
  “哥哥,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在这样要紧的关头,你为什么要关注一个普通的镯子。哦,也不是普通的镯子,那个镯子,是海图上的银丝所化……所以呢,哥哥,十年之后,你要去寻宝了么。”
  苏茗不再试图同濮阳殊说话,而是打开房门要前往月影岚的房间,心中浮现一个念头,银镯恐怕并不在库房,月影岚应该也不知道银镯所在,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映入眼帘的却是密密麻麻的……用浊气写就的封灵符。
  浊气,灵气,彼此抵消又彼此相生。
  密密麻麻的封灵符,如经幡一样随风舞动着,猎猎作响,宛若祭坛,周边是一片死寂,居然连鸟蝉之声也不曾听闻。
  苏茗微微一动手指,便要唤动灵力,却发现自己施展不出任何灵力,再一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隐匿这暗纹,可以阻碍遏制灵力的运行。他又抚上腕间的佛珠,发现佛珠也被人调了包。
  这种封禁灵力的东西,都很昂贵,昂贵在于……
  “你以为你能困住我多久,不管是衣服佛珠,亦或者门前的封灵符,它们都是有时限的,我观察到了变动,也就只能……支撑三天吧。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想法。”
  “我不想同你多说什么。把这些解开,把银镯还我。”
  下一秒,苏茗却发现自己丧失身体的掌控权,很久以前,濮阳殊就可以这么轻易的压制他了,归根结底,这具身体终究是濮阳殊的,濮阳殊才是真正的主人,而且,这具身体……还是更适应浊气。
  苏茗还是晖阳高阶。
  濮阳殊却已经是晖阳巅峰。
  “你想做什么?”
  话音未落,濮阳殊已经一掌推出,身上穿着的衣服,只封禁灵气而不封禁浊气,对濮阳殊没有一点影响,便见掌风轻柔掠过,桌上的其他事物都完好无损。
  唯独那盆四照花,以及收拢在四照花旁边的,用以塑形移魂的药材,在掌风下缓慢的化为粉末。如此举重若轻的一掌!
  苏茗道:“濮阳殊!”
  濮阳殊又把身体交还,随即道:“愤怒么?无所谓,我一点也不在乎,就好像,你一点儿也不在乎我一样。说的这么好听,但是你的承诺,统统都是假的,所以,我也不要你的承诺。”
  “我想要的东西,我会自己留下。”濮阳殊说,“……我再也不会向谁祈求什么东西。”
  苏茗却看向那些化为粉末的药材,这些药材的收集,断断续续用了八年,有的有价无市,有的已经绝种。
  苏茗颤抖道:“你明明知道,我……我不会做不利于你的事情。你明明知道,我,我……就算我要离开,我也不会做……你难道不明白……”
  濮阳殊道:“我不明白。”
  不明白的人,是你。你要离开我,这难道不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利于他的事情?
  哥哥,不明白的人,从始至终,只是你。
  “濮阳殊!”
  “哥哥,我不想听。”
  苏茗已经预想到之后可能会有的艰难困苦,也许是换魂塑体出了什么问题导致他魂魄无依,也许是天界之人阻拦导致他前功尽弃再被审判,也许是他找不到归墟的方向,也许是好不容易进入归墟找到□□却发现没有那么容易融合。
  但他没想过,第一个拦阻他的人居然是濮阳殊。他甚至一击之内毁损所有药材。
  苏茗一把把佛珠从腕上扯了下来,又把刻印有符文的外袍脱了下来,该说濮阳殊还是敬重他的么,没有把符文打成镣铐锁在自己的手脚上。
  随即,他一把拿起湛卢饮雪,踢开大门,便要去劈砍这些符咒,锋刃落在符咒上,却被弹开,他提着剑一步步来到大门,刚触碰大门,便被符咒反震。
  这些东西……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调动的。
  失望么,痛心么,亦或者是心乱如麻?苏茗一拳锤上大门,这一次,却有红色的鲜血从指缝间溢出,足见他用了多大的力道。
  “哥哥,没关系,我陪你一起疼。”濮阳殊却放开感知,“哥哥,我陪你一起。你知道,我们两个人是可以共享感知的吧,那个时候,哥哥掌控身体的时候,我借哥哥的感知感知事物,总觉得花更鲜艳,视野更清晰……原来,痛楚也一样。”
  “哥哥,你痛么。你的痛,不及我千分之一。”
  因为,是我更在乎你。
  你……你总是把我当一个小孩子,一直在哄小孩一样的哄他,从来都看不见他的心,从来都不肯相信他的心。还有之前,之前的时候,居然说起他的命格。
  他什么也不知道,但也感受到了苏茗心中的隐痛。如果是这样,如果他们真的前世有缘,如果真的是濮阳殊代替苏茗承担了本不属于濮阳殊的命运。
  你是不是更应该留在我的身边呢?
  如果,你觉得亏欠,是不是更应该留在他的身边呢?
  即使,他并不想要他欠他。
  苏茗握剑的手却抖了抖,他扶住墙,突然觉得十分恶心,想要呕吐。
  哥哥,你痛么。你的痛,不及我千分之一。
  他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开始拍门,“阿岚……月影岚!”
  便有幽幽的声音响起。
  “没有用的,我早就把他支开了,而且,你没有发现么,我也布下了隔音的阵法。他本来是要守着的,却被我拒绝,我说,有我在就好了,换魂之术何能惊险,你在身边,恐怕哥哥才会分心,于是他就不再守着。”
  “在他的心里,我们是两个人么,还是说,他以为,你是我的造物,因为太过孤独太过寂寞,所以我创造出了你。再怎么样,他也不会想到,我们居然会到如今这个地步吧。我最最亲爱的哥哥。”
  濮阳殊的话语中,居然有些癫狂。这一刹那,所有的往昔的影子都像是被抹去了,插科打诨的他、羞涩的他、抱怨的他、撒娇的他、缠着他要吃面的他、给他做糖人的他、绞尽脑汁想生日礼物的他……
  一道惊雷闪过,苏茗突然回想起很久很久以前。那个时候,他以为这个世界是一本书,濮阳殊是一个反派,一个悲剧的有些好笑的反派,为了一件披风的温暖……心甘情愿的为人而死。
  他的话语突然有些艰涩了起来,“濮阳殊。”
  十足的倦怠。
  “如果我说,我想看到你死……你会愿意去死么。”
  像是有一柄窄薄的小刀划过心脏,有什么液体正在汩汩而出,他不知道那是眼泪,亦或者是血,濮阳殊觉得自己心脏里的液体快要流干了,他从没想过哥哥会问他这样的问题。
  如果他们两个人再冷静一些就会明白他们两个人完全是在鸡对鸭讲。
  苏茗问的问题只是想知道濮阳殊是否会如此草率的因为“爱”而愿意放弃自己的性命,如果答案是“是”,这对苏茗来说简直是巨大的悲伤与恐怖。
  像是千年前的重蹈覆辙。
  甚至比千年前还严重一些。
  因为苏茗所说的这句话的前提是,苏茗没有任何理由的要濮阳殊进行无谓的赴死。
  就算有前提也不行。
 
 
第62章 
  苏茗期待他说出拒绝的话。
  但是,事与愿违。
  “是的,我愿意。”濮阳殊一字一顿,简直像是要把这几个字化作钢刀捅入自己的心口,不仅如此,还要缓慢旋转以求凌迟。
  “是这样的,如果你想要我死,我就去死,我就是这样的人,如果我为你死了,你会永远记住我么,把我镌刻在你的心头,从此……再无离弃。”
  信徒的爱,是不是都没有这么赤忱,但是,这样赤忱的爱,难道不是一种凌迟。
  是献祭者的凌迟,也是被献祭者的凌迟。
  “不会。”苏茗道。
  他终于起身,用剑尖支撑住自己周身的重量,他分明没有使用什么力气,却觉得自己全身都力气都被抽走,连勉强站立都无以为继。
  “如果你是这样的人……我不会记得你。死去的人,不配被记住,随随便便就把自己的命运交托到别人手上,随随便便就为别的牺牲的人,更不配被记住……”
  濮阳殊执拗道:“你会的。”
  “我不会!”
  “你会的!”
  “我不会!”
  苏茗一回头,突然愣住了,映入眼帘的是两棵茂密的梧桐。
  十年了,这些梧桐已经可以遮蔽日光。
  时间过得真的很快,昨天的时候树苗好像才有膝盖那么高,今天已经……
  两棵梧桐,沐浴在月夜之下,梧桐树叶像是被渡了一层水银,彼此辉映,两棵树紧紧靠着,宛若亲侣密友,抬头望,却见树与树之间割出窄窄一条天空,天幕漆黑,此夜无星。
  有点像,井底观天。
  他恍惚一瞬,幼年濮阳殊的声音似乎还在此方天地回响。
  他道:“左边是我,右边是哥哥!”
  有点像,囚徒从囚窗里看见被分割的天空。
  苏茗突然道:“解除所有的封印,放我出去。再或者,永远把我囚禁,不要让我看到一丝阳光,摸到一件锋刃。否则……”
  他平举剑身,直直对上右侧的梧桐。
  濮阳殊道:“……你不会的。”
  苏茗道:“我会。”
  濮阳殊厉声道:“你不会!”
  苏茗同样坚定,话语甚至带着漠然,“我会。”
  “好,好,好。”
  濮阳殊连说三个好字,运作浊气解开苏茗周身灵穴处封印,颤抖声音道:“你砍吧,树就在这里,你砍吧……”
  话音刚落,银光出鞘。
  纷乱银光之下,有细碎梧桐叶簌簌而落,像是下了一场绿雨。刚下过雨的土地尚且湿润,甚至显得有些泥泞,牢牢抓拌住了落在地上的梧桐碎叶,给叶子沾染脏污的褐色。
  就在此时,右侧的梧桐树,却发出细微的呻吟,慢慢的,便能看见一条白痕缓缓的浮现的梧桐树之侧,又有清亮的桐油从白痕中渗出,宛若梧桐之泪,反射出慑心的光。
  梧桐树开始偏移。
  刚刚的那一剑,只是一剑,却飞射万千剑光,将梧桐绿叶尽数绞碎,于此同时,也将这棵树斩断,它重重摇晃了一下,像是试图补救,但,什么都来不及了。
  半截被腰斩的梧桐树重重的砸在地上,发出闷闷的声音,苏茗则是将湛卢饮雪重新归鞘,他缓缓的归鞘,依旧有半截雪亮刀身流露在外,照出苏茗的脸,苏茗的眼。
  何时,如此失魂。
  何时,如此……
  “哥……”
  濮阳殊的话语只说到一半就停止了树,他没有想到苏茗真的会挥剑向树,而且挥的这么决断,这简直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是因为自己毁坏了哥哥的药草,是因为自己囚禁哥哥的行为让他觉得很生气,所以他要用这样的方法来让自己伤心难过,来报复自己么?
  苏茗重重的收剑入鞘,这个动作却像是耗尽了他最后的力气,他不由得缓缓的跪了下来,湛卢饮雪剑却是松了手,落在地上,沾染了松软的泥土。
  手垂在身前,有鲜血从他的手背缓缓滴落到指尖,又落在地上。却有一片完整的绿叶晃晃悠悠的飘散,落在他的面前。
  常有古人说,一叶落而知天下秋,所以这片落叶代表着什么呢,它的颜色还是绿的,但它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很快,它就会在泥地里腐烂。罪魁祸首,是自己。
  “濮阳殊,你看到了么,这……是我的决意。”
  决意。决意?什么决意。离开自己的决意么?
  苏茗看着这片绿叶,身体突然重重一晃,随即居然吐出一口腥甜的血来,视野模糊的一瞬,他听到有人在他的身边唤着哥哥,但是他已经……听不太清了。
  他轻轻的闭上了眼睛,转瞬之间,睫羽微动,再醒过来的人,却已经不是苏茗的模样。
  他静默的看着眼前的这片绿叶,将它捡了起来,只见绿叶之上,溅着一丝朱红,他木然的拭去这点朱红,站了起来,身型却是一晃。
  然后他又看向那株被砍断的梧桐,那是……属于哥哥的树,是他们兄弟二人的结义树。
  树断了,情谊也没有了,是这样么,是这样吧。
  他僵硬着走到梧桐树的面前,半蹲着抚摸上梧桐树的断面,断面平整而光滑,可见挥剑砍树者用了多大的力量,有着多大的决心。
  下一秒,他又看见自己手背上的伤痕,还在微微往外渗着血。
  他的拳头微微收紧了。
  一阵风吹过,把那些树叶的碎屑卷走,也吹的周边符咒沙沙作响,濮阳殊抬头望天,看见今天的夜,今夜无星,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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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影岚找到濮阳殊的时候,濮阳殊正在给自己的右手上药,涂抹药膏涂抹的非常细致。
  他看见月影岚,如往常一般道:“月影,你来了,我嘱咐你的事情怎么样了。”
  自己为什么要用“如往常一样”的词语来描绘少主?
  他的神态,分明一如往昔,不知为何,却让他有些心中发寒,就好像殊少主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埋着一座罹待爆发的活火山一样。
  “……没有问题,材料与工匠都准备好了,按照他们的速度,三天的时间就能竣工,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要突然建立这样的一个房间。”
  他看着濮阳殊的视线,微微低下了头,又道:“是属下失言了。”
  濮阳殊已经上好了药,并且包扎完毕,“没什么。”
  月影岚看着濮阳殊风淡云轻的模样,不由自主的向周围张望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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