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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都不会放过你(玄幻灵异)——一节藕

时间:2024-07-18 09:05:03  作者:一节藕
  江橘白看了会儿,压下好奇心,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自他身体中,流出了一道若有似无的气息到了那片坟地,一道酷似徐栾的身形出现,脸色青白,眼神幽暗地盯紧了他离开的方向。
  江橘白已经骑上了电动车,他脑袋上扣着安全帽,还系着厚厚的围巾,不认真看,还认不出来他。
  回去的路上,一辆小轿车与他擦肩而过。
  还开着车的徐游几乎是立刻就认出了他,眼睛注视着后视镜好久。
  江橘白骑着车绕了一圈,在镇上买了几瓶冰汽水,过年家里也买了喝的,但都是奶,他不喜欢喝奶。
  顺便带了口香糖和辣条。他还在超市里碰见了江明明一家,江明明爸妈拉着江橘白夸个不停,两张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从他们的表情中,差不多能猜测出江明明在家是怎么向他们吹江橘白的牛的。
  拒绝江明明一家一起去看电影的邀请后,江橘白骑车回了家。
  他喝着汽水进屋,一进屋,两条狗扑上来,吴青青还给他头上戴了一顶帽子。
  “什么东西?”江橘白把帽子一把拽下来。
  大红色的毛线帽,帽子的两端还坠着两个毛绒绒的球。
  “……”
  “我不要。”他一把丢开。
  吴青青老大不高兴,“市里小孩都戴这种帽子,好流行的。”
  “我给你爷爷也做了一顶,做的蓝色。”
  坐在堂屋里看电视的老爷子,头上正是一顶和江橘白的红帽子同款的蓝帽子,听见江橘白和吴青青吵嘴,他还嘚瑟地晃了晃脑袋。
  “把蓝色给我。”江橘白咬牙。
  “那不行,年轻人要戴喜庆的颜色,你体质不好,更要戴这种红的,辟邪。”吴青青正正经经地说。
  帽子重新回到江橘白头上。
  少年皮肤白,浓艳型的五官,再鲜艳的颜色他都压得住,赶不上他本身颜色的一般,什么颜色到了他身上都会变得黯然失色。
  只是他表情始终冷冷的,愣是将本应该艳丽动人的一张脸弄得不近人情的讨嫌。
  收了帽子,吴青青塞给他红包,三个,“我的,你爸的,还有你阿爷的。”
  江橘白回到房间里,门刚关上,他就被人从身后抱住,他手一抖,手里的易拉罐差点掉在地上。
  “新年快乐。”徐栾从江橘白的下颌亲到他的嘴唇。
  江橘白嘴里还残留着葡萄汽水的酸甜味道。
  徐栾捧住了他的脸,舌头在少年的嘴里搅了个天翻地覆。
  鬼祟的口唇虽然湿凉,但吻得深入又温柔,江橘白心脏砰砰跳着,头皮隐隐发麻。
  他忽然觉得自己前两天插徐栾的那数刀有点矫情。
  他并非不爽。
  江橘白的围巾被扯开,露出纤长的脖颈,他脖子被捂得暖和极了,徐栾的唇一贴上去,他就不受控地往后缩。[只是接吻没什么问题吧]
  接吻后,徐栾往他手里放了一件东西,“红包。”
  江橘白眼唇皆潋滟着水光,低下头时像被一只被玩累了中场休息一会的漂亮猫咪。
  他张开手指,发现是一块通体通透又温润的玉。
  “你从哪儿偷的?”江橘白脱口而出。
  不怪江橘白这么想,徐栾是鬼了,四个荷包一样重,翻过去倒过来抖也抖不出一毛钱。
  “我的陪葬品。”徐栾揉了揉江橘白的后脑勺,他没亲够,送完了礼物,跟江橘白说了不到两句话,又忍不住凑上去,含着江橘白的唇吮吸舔咬。
  江橘白被亲得狠了,忍不住弓起腰。
  少年眼睛湿润着,心底无比绝望,他觉得不用等以后了,他现在就已经废了。
  他理智上是抗拒的,可身体却诚实地回应着徐栾。
  江橘白恼怒自己的身体也真是什么都不挑,跟阴气冲天的鬼都能滚到一起。
  玩了快两小时,江橘白疲累得抬不起腿,但还是强打精神洗了澡,洗过澡后,他才彻底把自己丢进被子里,一觉睡到了凌晨。
  除夕,一年的最后一天。
  零点一过,村子里的爆竹声几乎是同时炸响,漫天都是绚丽的烟火,漆黑的夜幕在瞬间被撕裂,抹上颜料,朝四面八方倾泻流淌。
  江橘白趴到窗户边上,看着窗外,江梦华也点了烟花和爆竹,院子里炸得噼里啪啦的,头顶一朵朵烟花布满整个天幕。
  少年的脸被照亮,无比绚烂。
  在烟火明暗轮换的时刻里,江橘白视野里突然闯入与现下氛围截然不符的身影。
  他家院子外面的马路边,那棵老橘子树下,徐栾站在那里。
  徐栾穿着和江橘白一模一样的蓝白配色的校服,身形颀长,一双凌厉的眼笑意横生,可那样温和的眼神,出现在惨白异常的脸上,不合时宜。
  那是徐栾?
  不。
  不是。
  对方给了江橘白一种异常陌生的感觉。
  江橘白喉咙干涩,他下意识往身后看去,看见自己的房间里没有多出什么,他松了口气。
  然而。
  就在他再度看向窗外时,他窗户上多了一张纸条。
  “出来玩啊。”上面写着。
 
 
第51章 年3
  看着那张异常眼熟的纸条,和吴青青藏起来的纸条,同样长款,同样的纸张,只是字迹不同。
  字迹,是徐栾的字迹。
  可树下那个东西,一定不是徐栾。
  江橘白感觉自己呼吸进肺内的空气一次比一次要凉,他几乎没细想,扬手就将百叶窗拽了下来,把自己捂进了被子里。
  外面还在放烟火,农村自建楼房的隔音不会特别好,搭建的时候甚至都可能根本没考虑隔音这一要素,外面吵得厉害,烟火声,人声,还有犬吠。
  大黑和柚子在院子里扯着喉咙狂吠,把拴在脖子上的链条拽得哗哗作响。
  江橘白隔着被子,迷迷糊糊地听见吴青青在楼下骂了几句,应该是带着狗进了屋,狗叫声就消失在了一片烟火声中。
  寒意渐生。
  江橘白却在肃冷的寒意中,迅速被困意得席卷得意识模糊。
  门外依稀传来吴青青和江梦华的低语声。
  “睡着了?”
  "哼,他倒是心大,说睡就睡,我跟你都快操心死了。"
  江橘白迷迷糊糊地听他们说完,等他们下了楼后,外边变得静悄悄了,他才觉出两人的对话有些怪异。
  晚上本来就是睡觉的时间,什么叫说睡就睡,他们快操心死了?自己睡个觉他们操心个什么?
  少年思绪飘远。
  直到他从床上坐起来时,看着外面完全算不上亮的天。
  这就睡醒了?
  江橘白记得自己明明刚躺下。
  他呆呆地看着窗外,却觉得眼前的窗台比之前好像变高了,为什么会变高了?
  思考的时候,江橘白发觉自己的脑子里也是一片混沌,他试图找出造成所处处境的头绪,头无端疼了起来。
  江橘白掀开被子,坐到床沿,房间昏暗,他第一眼看清的是自己悬在半空中的腿,还有那巴掌大不到的脚,甚至肉感都还没褪去。
  怎么变短了?
  小男孩弯下腰去,看见了床边两只比他平日穿的鞋码小了一倍的拖鞋,左右两只的鞋面各顶着一只比拖鞋本身还要大的黄色大鸭子。
  江橘白有一瞬间的失神。
  他从床上跳到地上,穿上拖鞋。
  站在地面上,房间也好像变大了。
  他伸长手臂,艰难地打开了灯。
  看着开关上面的中华小子贴画,江橘白想起来了,那是他小时候很喜欢看的一部动画片,当时他还跟李小毛陈港专门去镇上买各种贴画。
  回到家后,不仅在家里的所有开关上都贴上了中华小子的贴画,在各个房间的门上、柜子上、墙壁上,甚至镜子上,都贴了贴画。
  但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算得上是童年往事。
  江橘白还记得自己小时候不怎么长个,说不清是什么原因。
  医生说是还没到年龄;吴青青说是营养给得不够;江祖先说是养分都被脏东西偷走了。旺神体质就是这样,听着好听,实则就是块流油大肥肉。
  灯开了之后,江橘白再转身时,看见了坐在自己床头那个看起来跟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身影。
  怎么,有点眼熟?
  从醒来到现在,江橘白心底的疑问已经越来越多,但一个都没解开。
  “我等了你好久。”他嘟囔了一句,从床上跳下来。
  江橘白下意识看向对方的脚下,对方的鞋底与地面并没有接触到,而是隔了一指的距离,对方是飘在空中的,不、不是人。
  他往后退了一步,“你是谁?”
  “我们是朋友啊。”男孩子朝江橘白伸出手,他手很白,白得泛着青色,指甲发紫。
  江橘白害怕的。
  他听见自己嗓子微微发着抖,“你叫什么名字?”
  “徐栾。”
  ?
  名字也耳熟。
  江橘白满眼茫然,为什么他会眼熟一个小男孩鬼?
  “你家在哪儿?”他又问道。
  “天使坟场。”
  徐栾回答之后,歪着头,柔软的发丝也跟着朝一边偏落,露出漆黑幽深的瞳孔,他圆润的鼻头让他看起来有一种塑胶娃娃的非人感。
  反而是江橘白,脸也是圆的眼睛也是圆的,像大门上张贴的年画娃娃。
  江橘白把自己的手放到了徐栾的掌心。
  被对方带下了楼梯。
  “你眼睛好了吗?”徐栾的声音自前方悠然传来。
  “还没有。”
  “看不见他们也没关系,看得见我就好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而且,我会一直教你功课,我会的东西可多了,”他转身,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以后我会的东西会越来越多,因为我的脑子跟你的脑子不一样。”
  江橘白却垂着眼皮想,你都不是人,还谈什么脑子不脑子的。
  村子里静悄悄的,只有苏马道河里的河水在哗哗啦啦地流响,撞击石壁发出锣鼓喧天般的喧哗。
  两个小男生走在路边,却只能看见江橘白一个身影,慢悠悠,摇摇晃晃地往前去。
  走了很久,江橘白的腿都酸了。
  徐栾站定,指着前方不远处说,“到了,就是那儿。”
  江橘白站在小路上,两旁是伸到路中央长满尖刺的荆棘,他目光朝徐栾指的方向看过去。
  天使坟场。
  “你住坟场里?”江橘白问道。
  徐栾摇了摇头,带着江橘白继续往前走,“这才是我住的地方。”
  徐栾指给江橘白看的地方是一座新坟,跟坟场区别不大。
  坟前立着一块石碑,上面雕刻着:徐栾之墓。
  真是个死人。江橘白手脚冰凉,他不敢动了,额头冒出细密的冷汗,看向徐栾的眼神中透露出恐惧。
  他小时候脸圆,变成惨白色,像刚搓出来的元宵。
  “你害怕了吗?徐栾牵着他,想继续往前走。
  可前方已经没有路了,只有坟。
  徐栾想让他死?
  江橘白不敢往前走了,他悄悄使劲想要挣脱徐栾的手,对方却忽的攥得更紧,他扭过头,漆黑的瞳仁悄无声息地扩展开了,让整只眼睛都变得像个不见底的黑洞。
  “你不想跟我做朋友了。”徐栾说道。
  “我对你那么好。”
  “你眼睛看不见,是我牵着你走路,是我教你功课……”
  “你说过,我是你唯一的朋友了,因为没有人跟瞎子玩儿。”
  晚上的风徐徐从坟地后方拂来,带着一股新鲜的泥腥味,还有成堆的柚子腐烂的味道。
  江橘白对这个味道很熟悉,橘子,柚子,都是从小到大就在他生活中扎了根的东西。
  “我不是这个意思。”江橘白低下头,看见了自己鞋子上的大黄鸭子。
  在这时候,江橘白身后突然传来匆忙有力的脚步声,伴随着粗粝的喘气声。
  “你一小鬼……不去投胎做人,在这里游荡做什?!”异常耳熟的声音自后方传来。
  江橘白转过身,看见对方桌一身乌黑发亮的长袍,长袍上绣着展翅白鹤与白云做底,短发,胡茬似的,还戴着一副圆框眼睛,衣襟上竖绣着三个字:无畏子。应该是对方入门道家的名号。
  无畏子甩着衣袍,脚下生风,几步便跨到了江橘白面前,把他往身后一抛,丢到了江祖先的怀里。
  徐栾的皮肤爬上漆色,他站在自己的坟墓旁边,目光却看着无畏子身后的江橘白。
  江祖先指着徐栾,怒不可遏,“区区小鬼,也有胆作乱,蛊惑人类,天地不容!”
  一道道鲜红的血液自徐栾的头顶渗下。
  “我跟小白是好朋友。”
  “住口,人鬼殊途!”
  江橘白被江祖先死死箍在怀里,他从无畏子翻飞的衣袍缝隙中间望见徐栾的眼睛,对方似乎很伤心。
  “阿爷,他是我……”
  江祖先没让他说完,直接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巴,看向无畏子,“超度他便是。”
  无畏子从怀中掏出了他的法器,一柄不起眼的铜炉,可他手腕一动,铜炉里叮里当啷地响了起来。
  徐栾阴恻恻地看向无畏子,目光瞬间被阴气填塞得满满当当。
  无畏子自以为以自己的能力收拾一个孤魂野鬼那是信手拈来的事情。
  然而,就在他手中铃铛摇响三声后,坟地里其他几座坟里爬出通体漆黑冒着团团黑雾的鬼婴。
  它们的五官都与徐栾有几分相似,直接钻进了徐栾的身体里。
  徐栾不知何时来到了无畏子的身前,他浅笑,“把小白还给我。”
  无畏子被对方身上巨大的怨气冲击得头晕目眩,在心中默念了两遍清心咒才得以镇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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