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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友将少年拉到一旁,红着脸问他是不是有事瞒着自己?随后整个人都贴了上来,不说实话就闷死你!少年满头冷汗不知如何回答,好在考官及时出现,他先是恭喜众人通过了考试。将他们编为壁虎小队,接下来就到了宣布成绩的时刻,最优秀的自然是云可儿,等级为b+。

“还不知小姐芳名……”
“闪开!”叶娇恶狠狠驱赶他,又指着他的鼻子道,“我可记住你了!下回别让我再遇到你!”
马车驶离御街,透过车窗,叶娇见男人安静地站着,周身笼罩着一丝寒气。
“什么人啊?”叶娇气得浑身发抖,“再见到他,一定打他一顿!”
马车在街市上转了几圈,才驶回安国公府。
叶娇的祖父荣封国公,已经是四十年前的事了。叶娇出生时,家境已经开始衰落,到如今只是勉强撑着门面,没有倒下罢了。
她是偷摸出去的,此时小心溜回家,唯恐严厉的母亲会发现,可还是被逮了个正着。
“去哪里了?”叶夫人轻轻晃动团扇,声音温婉。
叶娇的母亲四十来岁,长相端庄,常年主持家事,让她看起来比京都同样年龄的贵妇人年老些。
不过幸在骨相好,仍然风韵犹存。
“去东市转了转。”叶娇面色不变道,“给母亲捎了枣花蜜。”
她说着便喜滋滋靠近母亲,把专程去买的蜂蜜塞进母亲怀里。
叶夫人不似平日那般问长问短,她的神色有些不对,接过陶罐,淡淡道:“回去歇着吧,没事别总出门。”
叶娇麻溜回屋,这才放下心。
她躺在床上,想起今日的种种,觉得除了那个黑衣男让人生气,别的都好。
傅明烛的丑事天下皆知,退婚也就容易了。
只是……
叶娇翻过身,觉得眼睛有些酸。
为什么啊?
她做错了什么,才会被人背叛呢?
三月三上巳节时,傅明烛还带着她在郊外游春。他摘了一束杏花相送,她的回礼是一块端砚。
端砚啊,连皇帝都在用的砚台。
等等……
叶娇突然直起身子。
她是不是吃亏了?一束花?换一块端砚?为什么那时候她开心得不得了,花瓣落了都不舍得丢掉干枝?
叶娇懊悔地倒在床上,正要大呼小叫,忽然听到屋外有丫头敲门。
“小姐在吗?傅家来人了,夫人请小姐去见。”
“他们还敢来?”
叶娇跳下床,气势汹汹踢开门。
第3章 旧情难断
陪傅明烛来的,有傅家的同族长辈,和为他们牵线搭桥的媒人。
客人来了很久,安国公府没有设几案请他们落座,更没有茶水果品招待。
叶夫人脸色铁青,手中的团扇搁在怀里,半晌抬起来,不等摇动一次,便又随意放下。
傅家长辈先还有些歉意,如今也觉得被驳了面子,抬声道:“纵观我大唐朝野上下,就没有不准未婚夫纳妾的道理。”
“好!”叶夫人这才冷笑一声开口,“原来堂堂相府,就半点也不顾礼义廉耻吗?”
见叶夫人动怒,傅明烛连忙从长辈身后走出来,跪地道:“都是侄儿的错,请伯母责打。”
他小心叩头,神情谦卑可怜。
叶娇这时推门进来,扬声道:“好,我来打!”
这话让傅家长辈和媒人同时惊诧抬头,傅明烛更是险些跳起来。
叶夫人看到女儿,沉声阻止:“安国公府不是匪帮贼窝,别人不懂规矩,你也是吗?”
这话明里是骂叶娇,其实是骂相府。
奶娘连忙请罪,拉着叶娇,带她站到屏风后面。
叶夫人端起茶盏轻呷半口,叹了口气。
“我这女儿原本就个性要强,受不得气。既然傅公子心有所属,咱们两家的亲事,就此作罢吧。”
“叶夫人,您不能……”傅家长辈连忙劝说,又斥骂傅明烛,“快把相府的补偿,告诉叶夫人啊!”
傅明烛连声答应着,开口道:“侄儿已禀明父亲,只要娇娇过门,便可主持中馈。不光家中炊饮之事,凡涉及田产、商铺、钱粮,都由娇娇掌管决断。”
这是要把傅家的财政权柄都送给叶娇。
叶娇在屏风后冷哼一声,叶夫人看向叶娇,又收回神,垂眉摇头。
“我们家老爷离家修道已有十年,这十年来,安国公府一应琐事,都是我来打理。中馈账目,都是劳心劳力的事,怎么在你们相府眼中,竟成了可拿来交易的筹码吗?”
傅明烛张口结舌说不出话,叶夫人又问:“且不知你败坏了吏部员外郎家的女儿,又该如何补偿人家呢?”
“还……”傅明烛犹豫着,知道躲不过,只能答道,“还请伯母和娇娇同意,让侄儿纳秦白薇为妾。”
吏部员外郎不是好糊弄的,宰相亲自到员外郎府上致歉,才得到对方谅解。
名声毁了,做正妻是绝无可能的。
让女儿做妾,也算是无可奈何。
可是对安国公府来说,这算哪门子道歉?
欺负了你,羞辱了你,负荆请罪做做样子,你还是得把女儿嫁给他,还是得让女儿同他苟合的侍妾日日相见。
叶夫人的手几乎把团扇扇柄折断,她勉强维持着主母风范,声音颤抖道:“安国公府愿成全相府同秦府永结秦晋之好,请傅公子回吧。明日,国公府便会上门退婚!”
她起身离去,傅明烛连忙跪行恳求,此时大门再次被人踢开,冲进来一个衣冠华丽的公子。
“是谁欺负我妹妹?”
响亮的声音震彻云霄。
来人正是叶娇的哥哥叶长庚。
叶长庚冲进屋子,迎面便见傅明烛神情惊讶要往外逃。
叶长庚哪会让他逃走,他大步上前,左手把傅明烛拎起来,右拳打在傅明烛脸上。殴打中不忘了从窗台扯来木杆当作武器,劈里啪啦打了傅明烛好几下。
傅明烛的门牙被叶长庚打掉,嘴里漏风,呼喊道:“嘿有此理!”
估计是要说“岂有此理”。
傅家的人慌乱地阻拦,叶夫人看着儿子得手好几次,才厉声喝道:“住手!”
叶长庚迅速停手,小跑几步扑向母亲,滑跪在母亲面前。
动作一气呵成,请罪也快。
“儿子错了,请母亲责罚。”
眼见叶夫人要教训儿子,傅家人再不敢待。他们拱手告辞,神情灰败。
“你怎么从书院回来了?”叶夫人问。
“傅明烛那龟儿子跟人厮混的事传到书院,儿子怕母亲和妹妹心情不好,就回来哄哄。”
他说着从衣袖里拿出一个油纸包,打开纸包,是已经变形的几样果子。
“哎呀。”叶长庚猛拍脑门,“打架前忘了拿出来,这下都碎了。”
“就是,”叶娇踱步过来,“碎了的我可不吃。”
她虽然这么说,还是捏了一块放进嘴里,又不满道:“打轻了,是不是读书读得没力气了?”
叶长庚任妹妹揶揄,把果子再递一递。
“你别难过哈,哥哥再给你找个更好的,比柔儿嫁的还好。”
叶娇的姐姐叶柔,已经出嫁了。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说话,叶夫人所谓的教训儿子,不过是在他跪麻双腿前询问他。
“回来前吃饭了没?”
晚膳后,兄妹俩坐在秋千上聊天。
“还难过呢?”叶长庚问,“你一难过,就咬嘴唇。”
叶娇下意识松开嘴唇,歪头靠着秋千绳子,慢悠悠道:“今日我回来时,母亲肯定已经知道傅家的事了。她那会儿的神色就不好。都怪我……”
虽然把傅明烛丢到御街很解气,但看到母亲今日气愤发抖的样子,叶娇又觉得伤到了母亲。
叶长庚双臂抱绳,乱晃荡着,没说话。
“如果父亲在就好了,”叶娇道,“我都忘了父亲长什么样子。”
“别提他!”叶长庚松开秋千,声音也变得怨怼,“祖父当年恳求先帝,说叶家世代不需袭爵,我从未怨过。不袭就不袭,袭爵没有实权,也没什么意思。但我恨那个臭道士!”
叶娇出生后不久,她的父亲就离家修道了。十年来杳无音讯,不知在哪座高山道观清修。
安国公府如今都靠叶夫人撑着,朝中无人,渐渐门庭冷落,日渐衰败。叶娇尚且感受不深,但叶长庚年长些,人情淡薄的滋味,时常让他气愤。
“你知道哥哥为何今日一定要打傅明烛吗?因为错过了今日,再想打他,就绝无可能。他毕竟是当朝宰辅家的公子,就算宰相不说话,照样有数不清的阿谀奉承之辈,为了捧臭脚,给我治罪。”
叶长庚看起来莽撞冲动,其实心思缜密。
他站起身,拍了拍妹妹的肩头。
“哥哥去读书了,哥哥得给你考个状元。咱们家有人做官,就再不怕被人欺负!”
叶娇丢给叶长庚一个荷包,叶长庚摸了摸,应该是两块银锭。
“见你老是请人吃饭,别赊账。”她眯眼笑笑。
“谢了。”
叶长庚也笑起来:“还是妹妹最贴心。”
第二日早朝,参本弹劾宰相的言官,排成了长队。
“微臣弹劾宰相傅谦教子无方,纵容其子婚前通奸,悖德忘礼。”
“微臣弹劾宰相傅谦寡廉鲜耻,子嗣失德却仍然高居相位。”
“微臣弹劾宰相傅谦背信弃义……”
言官们阵仗颇大,一个个疾言厉色直言上谏,把御座后的皇帝都搞糊涂了。
只不过一个晚上,往日清正廉洁、克己奉公的宰相,便成了一个人人唾骂、不堪大任的昏官佞臣。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皇帝侧目看着宰相,询问道。
“臣有罪。”
宰相傅谦举起笏板跪地,显然早想到有这么一出,干脆主动把昨日傅明烛的事,原原本本呈报。
皇帝刚过知天命之年,脾气比年轻时好了很多。他身穿黑色龙纹朝服,一双剑眉格外英武。思考朝政时,眼中精光微露,眼皮却常常半阖着,不怒自威。
傅谦说完,自请削去官职,罚没财产,带一家老小回乡,耕田犁地、闭门思过。
此事可大可小,但削官未免太重了些。
皇帝并不急着表态,而是询问道:“朕怎么没有见到秦落晖呢?”
秦落晖,便是昨日秦白薇之父,吏部员外郎。
“回禀陛下,”有官员道,“秦员外郎自感无颜面圣,跪在殿门外。”
傅家教子无方,秦家教女的水平,也好不到哪里去。
如今朝臣失德的事已传遍京城,士大夫们引以为耻,但如何盖棺定论,还是要看皇帝陛下。
皇帝沉思少许,蹙眉问道:“怎么朕听说……九皇子还跟此事有关?”
朝臣们左右看看,最终有人回答道:“回禀陛下,昨日傅明烛原本同秦小姐在郊外私会。传言是九皇子雇人,把马车直接抬到了御街上,这才……”
这才闹得天下皆知,既丢宰相的脸,又丢朝廷的脸。
皇帝的脸色瞬息万变,他侧头询问身边的宦官。
“小九怎么回来了?”
宦官想了想,回答道:“今日是顺嫔娘娘的生辰。”
顺嫔是九皇子的生母。
皇帝当然不记得顺嫔的生辰,他也不太记得自己的这个儿子。
凝眉片刻,皇帝沉声道:“宣他进来。看来这个教子无方的罪责,朕也要领受。”
“陛下息怒。”
朝臣们呼呼啦啦跪了一地,原本便已经跪了很久的宰相,趁机揉一揉腿。
很快,九皇子到了。
他穿着青色常服,因为要面圣的缘故,前胸后背绣着龙纹,腰里围了一条墨色革带。除此之外,就只有一块白玉为饰。
那白玉悬在九皇子腰间,上面雕刻一只鹿。
仪表堂堂,却略带病容。
朗朗如日月之入怀,颓唐如玉山之将崩。
第4章 皇子李策
九皇子李策,字慎思,年及弱冠,生母顺嫔。
皇族起名喜欢用生僻字,一则彰显尊贵,二则也方便立储登基后,行文避讳。
单看李策寻常的名字,便知这是个无足轻重的皇子。
起名时,皇帝就没想过要立他为储。
这也怪不得皇帝轻视。
那一年皇陵地动,司天台上观星象,说勾星在房、心之间,阳微阴盛、气失其序,故而地动。
若想天地之气不失其序,需要陛下舍一子送入皇陵,以纯阳抵消阴气。
送谁呢?
皇帝已经有八个儿子,但他喜欢其中两个聪明伶俐,喜欢另外几个孝顺懂事,稍微不喜欢的那两个,偏偏他们母族尊贵,不能得罪。
李策那时刚巧出生,尚未满月,皇帝想了想,干脆就把他丢去皇陵吧。
周岁时皇帝为他赐名,自然也不会赐太过显赫的名字。
二十年来李策很少回京,即便回来,宫里人也觉得他很晦气,避讳同他接触。
再加上李策常常患病,皮肤白皙、身体羸弱,京中便传言九皇子乃墓中活死人,身贱不祥。
如今李策上殿,朝臣才注意到这个皇子已经长大了,皇帝也才正眼看了看他。
不错,虽然病弱,模样倒是好看,像朕。
李策跪地后轻声咳嗽,言官立刻斥道:“微臣要弹劾九皇子李策殿前失仪。”
皇帝瞥了言官一眼,心中略觉烦闷。
“是病了吗?”他问道。
“回父皇,”李策勉强止住咳嗽,“儿沉疴难愈,在此请罪。”
皇帝便白了言官一眼,那意思是说朕的儿子是病了,不是不顾礼仪,你就口下留人吧。
言官抱着笏板退回去,皇帝才开始问话。
“朕听说是你让人把傅家的马车抬到御街的?”
“儿没有,”李策否认道,“儿只是恰巧经过御街,看了个热闹而已,不知是何人冒用名讳。”
他说话时神情真诚,漆黑的眼珠里露出柔和的光,让人觉得坦荡持重,不忍苛责。
皇帝问到此处,便等着朝臣开口。
果然,不久便有朝臣为九皇子辩解,称此事万分蹊跷,应该抓到冒用名讳者,还九皇子清白。
“即便如此——”皇帝沉声道,“朕也得罚你。堂堂皇子,怎么能像寻常百姓那样热忱于凑热闹看大戏呢?怎么忘了皇家的体统?”
李策连忙再次请罪。
事情问得差不多了,再不退朝,跪在殿外的员外郎就要中暑。
于是皇帝做主,让这件事情有了了断。
安国公府同傅家婚事作废,傅家以一千两白银致歉,改而迎娶员外郎之女秦白薇为妻。
傅明烛婚前悖礼失德,终身不得参加科举、不得荫袭、不得举荐做官。
宰相和员外郎家教不严,罚俸半年。
九皇子李策不务正业,削去今年俸禄,待元旦后方能领取俸银。
皇帝说完这些,又仔细问道:“卿等可有觉得不妥之处吗?”
朝臣左右看看,皆称圣明。
可九皇子却叩头道:“儿以为如此,尚不够周全。”
众人惊讶地向九皇子看去,不知道他这个人微言轻的守陵皇子,哪儿来的胆量质疑皇帝。
皇帝倒是没有生气。
“你来说说,怎么不够周全。”
李策使劲儿咳嗽了一阵,才侃侃而谈。
“父皇的决议看似公允得当,可傅明烛也只是被罚终身无法做官,宰相和员外郎罚了点俸禄,员外郎家的小姐倒是得了一门好亲事。可安国公府被人耻笑、婚约作废,竟只获赔一千两白银。儿听说安国公府虽然并未袭爵,但祖上产业不少,并不缺少银钱。儿怕这么做,寒了开国功臣子嗣们的心。”
殿内静悄悄的,无人敢附和,也无人开口反驳。
不能做官,难道还不算重罚吗?你没看到宰相在哆嗦吗?你倒是不在乎前途,随便就得罪当朝宰辅啊。
再说了,区区没落的国公府而已,也在乎他们会不会寒心吗?
事实上,国公府小姐还不如员外郎小姐家世好呢,毕竟吏部员外郎也算是实权在身。
皇帝脸色沉沉听李策说完,今日的好脾气也磨完了。
“慎思,慎思,你倒是思虑周全!”
慎思是李策的表字,皇帝一语双关,李策垂头不语。
“这么着吧,”皇帝道,“朕派你挑选几样礼物,代表外朝内宫乃至我李氏皇族,亲自到国公府慰问,如何?”
这话听起来像是旨意,其实是诘问。
“儿遵旨!”李策大声应下,像是没听懂那是个反问句。
皇帝的脸红了。
他站起身挥手,大步离去。官宦连忙宣唱退朝,朝臣恭送。
“秦员外郎,好消息啊。”出门的朝臣扶起秦落晖,“陛下金口玉言,令爱得择佳婿啊。”
虽然名声不好,但秦白薇不必做妾了。
秦落晖用衣袖遮脸,满面羞愧。
宰相走路有些摇晃。
好不容易养大的儿子,就为了男女欢爱,葬送大好前程。同安国公府结亲,是为了彰显丞相府对开国功臣子嗣的眷顾,为了有助于官声清名。
虽然朝臣皇族各个对安国公府避之唯恐不及,但宰相知道,安国公府那桩旧事已经过去十二年了。十二年他们安然无恙,足以表明他们自保的能力。
员外郎有什么用?傅家乃清流砥柱,根本不屑于结党营私。
汗水湿透朝服,过一会儿连汗都没有了,被殿外明晃晃的日光燎到头脸,宰相头晕目眩,险些晕厥。
几个朝臣聊着天路过宰相身边。
“若不是今日提起,下官都忘了安国公府了。”
“可不是嘛,连个爵位都没有,还算什么国公府?产业再多有什么用,再过几年,跟商贾何异?”
“如此看来,这门亲事黄了,还真是国公府的损失啊。”
朝臣偷笑着离去,宦官拉住了向后宫方向拐弯的九皇子。
“殿下,殿下,您往哪里去?”
“去库房挑礼物啊!”九皇子道,“你没听到父皇的旨意吗?去找辆车来,既然是慰问,便要像个样子。”
“九皇子,”宦官好心提醒,“礼物是否贵重,不在大小多少。”
“也是。”九皇子点着头,露出懵懂无知的神情,“那就把最里面的库房打开,让我好好挑挑。”
最里面的库房,当然放着最贵重的宝物。
宦官斜睨九皇子一眼,偷偷摇头。
真是个傻子,看不出皇帝不乐意吗?
瞧瞧这急冲冲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要往丈母娘家跑呢。
正午未到,叶柔便慌张归家了。
她眼含热泪见过母亲,又去找妹妹叶娇。
叶娇正在把玩弓箭,看到姐姐,笑着迎上来。
“姐姐怎么回来了?哥哥去接了吗?”
出嫁女若无娘家上门去接,轻易是不能回来的。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还能安心待着?”叶柔的泪水掉下来,“你姐夫今日从衙门回来,我才知道傅家的事。傅家公子,怎么就……”
她委屈又愤怒,牵住叶娇的手,把她拉进厢房坐下。
“娇娇,你要打定主意,这婚,不能退。”
“为什么?”叶娇瞪大眼睛。
“这实在是一门好婚事,”叶柔为妹妹分析,“你想想,小时候同我们一起玩大的姑娘,有哪个能够得上宰相家的门庭?咱们家虽说有个国公府的底子,可其实已经被人瞧不起了,只有你嫁过去,才能光大门楣,以后也好帮助哥哥。”
“哥哥不需要帮,”叶娇咬紧嘴唇,“哥哥说了,他自己考状元。”
叶柔深深叹气。
“他考状元?你有没有见过他写字?你姐夫说他在书院的成绩一直都是丁等,丁等!”
丁等,别说是状元,就是进士及第,也不可能了。
哥哥果然不是读书的料。
“可傅明烛婚前便同人苟且,让我怎么忍?”
叶娇猛然摇动团扇,疾风吹拂她的头发,露出一张娇艳恼怒的脸。
叶柔听她这么说,脸色灰暗几分,还是叹息着劝道:“女人家不都得这样吗?你姐夫已经纳了三房妾,我不是也只能忍着吗?”
叶娇想起她那位胖嘟嘟的姐夫,便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
“姐姐回来,就是劝我嫁到相府的吗?”叶娇道,“那如果傅明烛想杀了我呢?”
“怎么会?”叶柔勉强挤出一分笑。
此时屋外有脚步声传来。
“大小姐,二小姐,宫里来人了。”
“宫里?”叶娇手里的团扇停下,“宫里五十年没来过人了,不见!”
……
注:古代的元旦当然不是现在的阳历元旦,而是正月初一哦。
第5章 卖妹求荣
宫里上次来人,还是叶娇的父亲出生,先帝派宦官送来贺礼。后来老国公去世,只有几位朝臣前来吊唁。
几十年来,宫中对国公府的疏远冷淡,招致宗室朝臣纷纷效仿。渐渐地,就连国公爷当年亲手提拔的老部下,都不再同国公府来往了。
而十二年前的那件事后,国公府更是只能保全性命罢了。
叶柔唤妹妹一起去迎接天使,叶娇拿起弓箭往后院去,对姐姐摆手。
“我不去,你就说我病了。”
“好好的,怎么能诅咒自己呢?”
叶柔无奈,只得在丫头的催请中独自去了。
来的竟然是位少年皇子。
叶柔恪守本分不敢细看,但偶尔目光触及,注意到这少年皮肤白皙身材修长,五官硬朗,隐有山川峥嵘之相。
可她也看出,少年病得不轻。
叶柔垂着头,同母亲一起施礼。
九皇子介绍完自己,不忘了解释为什么是他来。
“请叶夫人多担待,几位兄弟各有差事抽不开身,所以我的名声虽然不太好,也还是前来叨扰了。”
名声不好,是指“活死人”的绰号,指众人的避讳。而恐怕那几位皇子也并非抽不开身,只是不想跟国公府有所瓜葛。
李策的声音绵软柔和,让人莫名生出一丝怜惜。
果然,叶夫人笑着摇头。
“安国公府以武兴族,是踏过尸山血海的,从不畏惧鬼神。九皇子殿下孤身一人在皇陵侍奉先祖,是孝悌表率,怎么会名声不好呢?”
叶夫人严厉惯了,偶尔夸人,便把李策夸得有些羞涩地抿唇浅笑,消瘦的脸上露出两个极浅的酒窝。
这么一笑,硬朗的五官突然俊美无比。
“不知二小姐在吗?父皇今日已作主为二小姐退婚,他日必将再择佳婿。我从宫中带来几样礼物,务必亲手交给二小姐。”
李策见叶柔束着妇人的堕马髻,便猜出这是叶娇已经出嫁的姐姐。
他想见到叶娇,是要确认一件事。
李策已详细问过昨日御街上的百姓。
听他们描述的衣服相貌,可推断出请人抬车的,正是射箭的姑娘。
那么射箭的姑娘,是叶娇吗?
见未婚夫与人苟合,便冒用皇子姓名雇人抬车?
见未婚夫辱没清名,便三箭逼出秦白薇?
李策背了那么大一口黑锅,罚没半年俸银,他总要知道对方是谁。
更何况,那姑娘实在有趣得很。
可叶柔却微微摇头,施礼道:“家妹因昨日之事心中难过,面容憔悴,唯恐失仪,不便见客。”
李策清雅地笑笑,虽觉失望,也很理解地颔首道:“既然如此,礼单在此,请夫人收下。”
叶柔放下心来,李策却突然又问道:“既然安国公府以武兴族,不知二小姐可擅骑射弓弩吗?”
猝不及防间听到李策这么询问,叶柔有些惊慌地看向叶夫人,叶夫人面色不变,温婉道:“小女最擅琴棋书画、刺绣女红。”
李策又不甘心道:“可曾……学一点弓箭之术吗?”
“不曾,”叶夫人道,“小女手无缚鸡之力。”
而此时后院中,叶娇正挥动斧头劈开一根坚硬的桑柘木,木头断成两半,叶娇兴高采烈地对身边的男仆道:“就用这个做新弓!”
叶娇身边的男仆五十来岁,名叫冯劫,是当年国公爷的旧部。他曾身负重伤,伤好后一条腿失去知觉,走路只能依靠拐杖。
朝廷的抚恤银子很少,病腿让他无法做工挣钱,国公府便收留了他。
这么些年来,冯劫看着叶娇长大,教叶娇骑马射箭。
“冯伯伯,”叶娇捡起桑柘木,试了试韧劲儿,“偷偷做把弩呗?”
弩箭杀伤巨大,是管制军械。
冯劫果断摇头。
“教小姐射箭是为防身,夫人已经因此责备过我好几次。再做弩弓,夫人就要气得把我赶出去了。”
叶夫人一直觉得,姑娘家还是要斯斯文文的。她同傅明烛早就订婚,可傅家也没人知道叶娇懂得射箭。
“怎么会?”叶娇眯着眼笑,“母亲若赶你走,我就单独买个院子,把冯伯养起来,再给冯伯娶个媳妇。”
“你这姑娘!”冯劫佯装生气,手里的木条打向叶娇。叶娇跳起来,笑着往外跑。
“啊,忘了前门不能走。”
宫中的天使估莫还在呢。
叶娇便去翻墙。
墙边种着一棵桃树,正是果实成熟的季节,叶娇顺手扯下一颗桃子,三两下跃上墙头。
“小姐可以走后门啊。”冯劫提醒道。
“才不呢!”叶娇骑在墙上剥掉桃皮,“我才不想多走路。”
她一跃而下,身子迅捷落地,余光看到一个人。
从安国公府出来,李策先打发宦官回去,他自己则沿着国公府的院墙,缓缓踱步。
李策喜欢走路,心中有事时,更喜欢多走走。
这时便见院墙上有人影晃过,稍一抬头,便见一个绯红的身影翻落下来。
少女艳丽的长裙束在胸口,外罩霜色对襟襦衣,跳落时层层裙裾飞扬,宛如一道烟霞在天际炸开。
当真是好身手。
李策心中赞许,视线落在这女子脸上,才发觉她很眼熟。
有些圆润的鹅蛋脸,眉翠鼻翘,桃花眼里像洼着春水。此时她略带笑意,啃着桃子唇角湿润,眼如月牙微弯,含了三分朦胧醉意,比昨日愤怒时更加娇艳。
没有错,就是她在御街射出三支利箭。
李策笑盈盈地看着她,女子已经转过身,她偏过头注意到李策,突然收敛笑意,大步走过来。
是要打招呼吗?
李策上前一步,没想到迎接他的是一只有力的手。
叶娇左手拿着桃子,右手按住李策的肩膀,把他按得向后退去,直直退得抵住院墙。
“当真是冤家路窄,”叶娇也认出了他,“昨日讹我金子,今日还敢出来?”
“你是叶娇。”李策老实地靠在墙上,笃定道。
“不是。”叶娇否认。
“那就是有女贼大白天翻墙盗窃,”李策假装要仰头高喊,“来人啊——”
他的声音被生生截断,叶娇把桃子塞进了李策嘴里。
刹那间,甜蜜的汁水在李策口中蔓延,一瞬间充满整个口腔,他无法吞咽,抬手想取出桃子,叶娇却按住他的手臂。
力量之大,让病弱的李策动弹不得。
这哪儿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
光天化日之下,他被一个女人按在墙上,嘴里还塞满桃子,像刻在墓墙上的壁画,一动不动。
“我警告你,”叶娇的声音热辣辣的,“少在我们国公府墙外溜达。”
她说着把手伸进李策的衣袖,掏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为了空出一只手,叶娇的腿抬起来,膝盖抵着李策的手臂。
李策只感觉叶娇整个身子贴在他身上。
柔软,炙热,像冬日的篝火。
“这个,是我的了。”
头晕目眩中,叶娇已经松开他。
李策连忙取出桃子,一面咳嗽,一面问道:“你就不怕我把昨天的事说出去?”
叶娇侧过身子,伸手道:“请啊,谁不知道我是弱质女流?射箭?我可不会。”
她一脸耍赖的表情,打开荷包清查银两,顺手捡了一块最小的,丢给李策。
李策下意识接过。
叶娇施施然道:“看你身子不好,赏你回去路上乘车用。”
李策怔怔地看着她,叶娇已大步跑开。
她的速度很快,李策没有去追。
所以今日他被人抵在墙上,抢了一包银子吗?
京都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李策轻抚胸口,咽下丰盈的桃汁。
挺甜的。
礼物有三样,宫制绢地绘如意团扇,白玉透雕双狮形佩,还有一个铜錾花包角楠木箭匣。
东西倒都是价值不菲,只是这楠木箭匣,怎么都不像是送给闺阁女子的。
叶夫人神情不安。
“宫里不会是知道叶娇用箭吧?”
“不会。”叶柔安抚母亲,“咱们瞒得很好。娇娇也不在外面用箭。看来这是送给哥哥的。”
叶夫人沉沉点头。
宦官已送来宫中的旨意,傅家和秦家各有赔礼,傅明烛和叶娇的婚事,算是彻底作罢。
在叶夫人看来,宫中今日的礼物,是安抚,也是警告。
事情到此为止,为了朝廷的威仪,安国公府不便再说什么了。
无论如何,叶柔都觉得憋屈。
“外子说,”她叹息道,“朝里都在贺宰相和员外郎联姻。”
外子,也便是叶柔的夫婿。
叶夫人面色沉沉收起礼物。
“他还说,”叶柔试探着道,“如果娇娇真的退婚,他愿意牵线搭桥,做媒把娇娇说给户部侍郎的小儿子。”
叶夫人面色好转,想了想问:“户部侍郎有两个儿子,是在左威卫驻守皇宫的严指挥使吗?”
“不是……”叶柔起身道,“算了,母亲,当我没有说。”
叶夫人的脸刹那间通红。
“你该不会……”她手中握紧团扇,声音颤抖道,“要把娇娇嫁给户部侍郎那个外室养的傻儿子吧?”
“他不傻,”叶柔辩解着,“他只是不聪明而已,如今他已经被接回府中,记在主母名下了。”
叶夫人手里的团扇摔出去。
“啪”地一声,落在叶柔脚下。
“好!”叶夫人咬牙道,“这便是你们夫妻俩的谋算!”
……
注:本章的天使不是天上飞有翅膀的那种,而是“天子使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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