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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之镜(近代现代)——水割

时间:2024-07-20 07:34:47  作者:水割
  郑泊豪一脸“我要杀了你”的表情,那一瞬间他咬牙切齿面容扭曲仿佛作下了什么重大决定,壮士断腕般狠狠咬牙道:“我也和他同床共枕过!”
  他“晃荡”砸下一杯啤酒,嚎着嗓子:“很!多!次!”
  “嗯。”闻命摆摆手,随意得像是在赶狗,又恢复了那种毫不理会其他人心情的模样,他迎着对方杀人的目光笑着说:“是的呢。但是,即便是上战场,他最后选了玛利亚海岛而不是德尔菲诺,这就是区别,不是吗?”
  *
  草泥马。
  郑泊豪突然做了个表示厌恶的表情,心想我这今晚上干的叫什么事。他终于想起来正事,反手甩出一个文件袋:“你的offer.”
  “享受一下特权吧,插班生。单身贵族住学校宿舍打九五折哦。”
  闻命终于掀起眼皮正眼瞧他。
  郑泊豪努努嘴,非常贴心实则欠扁地示意他看学校宣传手册,抖着二郎腿洋洋得意道:“呵呵呵——不用谢我——举手之劳。”
  闻命盯着他,一言不发。
  “整挺好。我的意中人是个暴力分子,有一天他会炸了一座城来救我。”郑泊豪掰回一成,冷冷道:“醒醒脑子吧。玛利亚岛谈情说爱之旅到此为止。syren先生,真不好意思,以后的日子里你只能孤枕难眠了。”
  闻命目光凝聚在他脸上,他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说,几秒钟后,摸上文件袋大步离开。
  郑泊豪狂妄大笑。
  但是紧接着笑声戛然而止,他满脸我操,看着拦住自己的人工智能服务生手里那盘扇贝走也不是退也不是:“Syren!回来!”
  闻命明明走到门口了,却隔着大半个酒吧听到了他的声音,甚至很好心地回过头。
  郑泊豪在对方的示意下举起通讯器。
  “郑先生。”闻命愉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知道上一个毁掉奶油扇贝的人结局如何吗?”
  郑泊豪:“???”
  闻命的声音很是平静,在郑泊豪听来冷酷无情::“已经被他扫地出门了。”
  郑泊豪:“!!!!”
  闻命冷冷一笑,毫不犹豫挂了通话。
  郑泊豪张牙舞爪想往外冲,奈何人潮拥挤。他眼睁睁看着对方头也不回地离开,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最后,他在人工智能服务生呆滞的催促声里生无可恋地栽进沙发,恶狠狠吃完了一整盘“兜兜最爱的食物”。
  妈的!你们这群神经病!
  他想。
  *
  闻命从此在贝伦区安顿下来。距离开学还有好长一段时间。
  他的日子似乎慢慢变了下来。期间有一次,他路过医院大楼,意外见到那个人。
  他们在街边咖啡馆露天的小桌旁坐了坐,闻命再次倒了杯温水。
  时敬之在等人,他冲他感激地笑笑,一手扶住杯壁,又双手把杯子捧起来,低头默不作声地喝了一口水。
  闻命放下水壶,也礼貌地回:“不客气。”
  他一直捧着那杯温水,其实也只喝了那么一口——按照德尔菲诺的逻辑,旁人给的水,一定要喝一口来表示尊重,礼仪和文明已经刻进他的骨子里:“你还好吗?”
  闻命感觉日子仿佛过了很久,但是很多事无从说起:“挺好的。”
  最后他抬起脸,闻命这次看清他的表情了。依然是沉静的,安宁的目光,他望着他:“那就好,闻命。”
  薇薇安结束了体检,他开了车子,时敬之端着那杯水坐进车子,闻命站在路边,目送他们远去。
  *
  TINA来送生活物资的时候,直接用“你就是故事里的那只鸡”来形容他,闻命不置可否。
  但是不知TINA抽了什么风,一阵风一阵一阵雨,今天莲花明天牡丹,总是利用各种理由异常热情地往他身边凑,比如这次:“哥!求求你,这是多么感人至深的逆袭范本!你知道我们这些俗人最喜欢听底层民众经历努力和奋斗改写人生的励志传奇——”
  “跟我没关系。”闻命说着,递给她一碗叉烧饭。
  最近他经常来这边坐坐,小餐馆、药房、音像店、黑诊所挤在低压压的小房子里,逼仄、潮湿,黑黢黢的通道只有尽头才有一丁点闪亮,那是刺啦刺啦、忽明忽暗的霓虹灯。
  “怎么没关系!你看看!HIGH TECH LOW LIFE!当年那个曾经游走于风暴潮之巅的黑户少年,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也改变了整个世界!”
  “这就是你们德尔菲诺的逻辑?”闻命说,“小题大做、强行拔高,在所有鸡毛蒜皮的小事里找出一份崇高而伟大的人生意义。难道人就是为了意义活着?”
  TINA反问:“你为什么这么想?”
  “拿着琐碎的日常填补抽象的意义——”闻命说到这里,突然停下。
  TINA不耐烦地打断他:“然后呢?大哥?你别着一副死了老婆的表情好不好——”
  闻命的目光顿了顿。
  他们对视几秒,闻命别开脸,轻描淡写道;“的确跟我没关系,我也不需要你们的认可和褒奖。”
  “如果你要说教育、平等、自由、价值观——那你应该搞清楚一件事,所有的逆天改命都建立在金钱的投资上,教育是没有办法改变命运的——”闻命的声音非常平静:“大学从来与金钱息息相关,不过这些和我没什么关系。”
  他这个观点很是朴实而实际,同TINA这种一路拿着免试offer进高等学府的优等生所遵循的“追求卓越并引以为豪”德尔菲诺式价值观截然不同。
  TINA打断:“但是可以让你成为一个好人——”
  “也许吧。”闻命耸耸肩。
  他从那天从海岛回来以后就一直这么阴阳怪气的,有时候还会发表一些略带自嘲很想让人打他的奇谈怪论,浑身上下散发着“莫挨老子、你们这群傻逼”的气息。
  以往他那双眼里还会透出温和来,最近一直充满慵倦、忧郁甚至是阴戾的神色。
  “喂——”
  TINA见到他身后黑魆魆的废墟时直接叫了起来:“你就住这里?!你疯啦?!”他用震颤的声调问。
  德尔菲诺的落户补贴是很高的。
  他原本以为他会住个人才公寓,政府经济房,实在不行移民临时租用房也可以,温馨、宽敞、舒适,但是绝对不是像垃圾场一般的被摧残得惨不忍睹的破烂堆里。
  更不要提,破旧杂乱的外观与隔壁楼周边豪华的街景形成鲜明对照。
  楼内底下两层分割成几百个个大小不等的摊位,以出售来自第三世界国家的廉价的特色食品或手工艺品。四楼以上则开办了大约二百家家廉价旅店和洗头房,每层楼还有大大小小数十家来自非洲、东南亚和南亚的廉价餐馆。
  “没什么不好的。”
  他说完这句话,就接过物资往身后的黑街里走,也没有邀请女士参观的打算。
  “喂!”TINA狠狠瞪着他的背影:“大哥!你上次莫名其妙骂我一顿,我还没找你算账的好吗!”
  “谢谢。其实我现在发现,德尔菲诺也没那么好。世界上所有地方有的差距,不公,困苦,它都有,它并不是什么乌托邦。”闻命脚步顿了顿。他转过身,又对他说了句:“你的确是个很好的助理。”
  “谢谢赞美!但是其实我也很想升职加薪的谢谢!”TINA冷冷道:“挖井人挖井魂喝水不忘挖井人。我每天都在祈祷身边的各位飞黄腾达一夜暴富,苟富贵勿相忘,而不是薄情寡义狼心狗肺翻脸不认人老死不相往来——”
  他总是感到一股怪异,你既然这么看不上我们文明之都,干嘛还在这里安家落户?!
  “你对着他也这样?”闻命冷不丁问。
  TINA一脸莫名其妙。
  闻命笑了笑。
  “你对着他也这个样?”
  “什么——”
  “其实有你在他身边装疯卖傻,他可能会自在一点。”闻命说着苦笑了下,低声说:“我要是——”
  “你在说什么?!”TINA感觉这人说话带刺,比磨得锋利的刀片还能刮伤脸。
  闻命却摇摇头,摆摆手准备向前走。
  TINA狠下心拿高跟鞋踢他:“把话说清楚!”
  闻命突然站住了。他似乎没有感到痛,转过头就那么静静看了TINA一会儿,转身一言不发向前走。
  TINA向来打蛇随棍上,他不知道他为什么改变了主意,但是也忙不迭跟上。
  *
  闻命提着一袋毛毯和冬季大衣,不声不响地往前走,头顶紫粉色的霓虹灯放射出刺眼而冰冷的光。
  TINA愣愣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说:“你知道我去给你拿行李,看到了什么吗?”
  他似乎也并不是想得到对方的回答,只是为了说点话,打破些微沉闷的气氛。
  “我上二楼拿行李箱的时候,看到他在给衬衣扣扣子。”
  TINA有点担心他会再突然蹦出一句“那跟我没关系”或者“你说的有道理”之类,可是对方久久没有回答,闻命一直在前面走,仿佛没听见他的话一样。
  TINA又突然觉得有些丧气。
  但是也就这样吧。他想,我到底都在干什么?就这个样呗,还能怎么样。
  但是他想起,当他冒失推门而入时骤然停住的脚步时看到的情景。
  他声音明明很大的,但是那个人完全没听见。
  他在医院躺满了天数才出院,一切以静养为主,平日里养养花看看书,书也不能多看,因为用脑时间太长的话,身体受不住。
  所以他就打扫卫生,拖拖地擦擦桌子什么的,TINA有时候下班来看他,陪他倒垃圾,说会儿话再回家,这就是他们相处的时间。
  他穿着一身很柔软的、颜色浅淡的衬衣,看不出牌子,但是很舒服。在他面前的木衣橱门上挂着一个高至胸前的衣架,他微微躬身,低下头,用他那双漂亮的、洁白的手,有条不紊地一颗一颗扣着扣子。
  地上敞开几个很大的行李箱,在他身边的床铺上,折叠好的衬衣整整齐齐,堆成一座小山。
  TINA脑海里一片空白。
  对方背对着他,沐浴在阳光中,躬身时衣服上显出他瘦硬的脊椎骨,显得有点疲惫。
  他真是个很用心的人,哪怕是扣扣子,神情也非常一丝不苟。
  TINA真是非常熟悉他这种面无表情的状态,甚至因为长期的相处能分辨出其中细微的差别来。
  他的目光很专注,但是紧绷着嘴角,RINA知道他现在这个模样其实已经很疲惫了,按照往常的状态,他心情应该不怎么好,也会比平常少很多耐心,如果有人烦他,他不会发火,但是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会布满不快。
  一般这个时候,TINA会不动声色调低周遭音量,夹着尾巴做人,甚至把来报备工作的下属在门口拦住,营造一段缓冲期。
  他好像是不耐烦,情不自禁加快了手中的动作,追赶kpi一样扣着扣子,扣完以后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连肩膀都松懈了。
  这好像是完成了一场漫长的奔跑,结束以后他整个人都放松了,甚至满身轻快地蹲下身,整理那一堆衣物。
  TINA愣愣看着他那张苍白的脸,他好像是很快地做完了一件事,然后迎来一段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放空,整个人完美无缺的模样终于破裂,流露出某种异样的情绪。
  他鬼使神差站起身,又来到那件衬衣面前,站了一会儿。
  他的目光留恋又茫然,自己完全没有发现般,久久停留在那些扣子上。然后他慢慢伸出手,似乎想要触摸那件衣服的领子。
  TINA的心猛然被一股蛮力揪住。仿佛怕惊动什么,他几乎不敢呼吸了。
  阳光照在他苍白瘦削的侧脸上,照着他低垂的眼睫,让人看不清楚他的情绪,就这样把很多东西一起掩埋了,仿佛隔了很远。
  可是他还是很好看,是那种十全十美的美人。
  就在他以为,他会轻轻摸摸那件衣服的时候,他的手却停在半空,整个人骤然惊醒般浑身一僵,飞速垂下了自己的手——
  一股酸涩瞬间充盈了TINA的脑海,他仿佛猛然被击中了。
  对方并没有发现他的窥视,他接连后退几步,深呼吸几下,这才把高跟鞋用力踩出声音——
  他慢吞吞扣完了,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然后他发现了地上拉长的人影,转过头来一看是他,也没什么表情,冷淡地点点头,轻声说:“你来了。”
  那种姿态有点陌生,却又似曾相识。
  TINA很恍惚,他的目光停留在一片耀眼的金黄色阳光中,灰尘化作微粒,在静谧的空气中流淌,日光照在他面前那件略微宽大的、整洁蓬松的衬衣上——
  他后知后觉,那件衣服和他身上穿的衬衣,是无比相似的。
  “好的吧你也就姑且一听全是废话……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毕竟你知道我们这些人向来劝分不劝和的——啊!!!!”
  TINA用力揉乱了自己的头发:“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你能畅所欲言,其实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闻命转过身,稍稍低下头看他,认真道:“我有时候也很羡慕你。”
  “羡慕什么?头发又多又厚又长?不了吧!我披头散发这个样子要紧吗?”TINA叹了口气,一根一根把乱掉的头发捋顺:“在这里没人认识我吧……FINE.”
  他可能恨不得从旁边的垃圾桶里掏出个纸兜盖在脸上,可是纸兜太脏,他思索在三放弃了。
  闻命带他来到了当年的小房子存在的地方,然后对方再怎么大惊小怪、大呼小叫,他其实不怎么在乎了。
  “我当年就住在这里。”
  身后的尖叫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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