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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之镜(近代现代)——水割

时间:2024-07-20 07:34:47  作者:水割
  “真不知道吗?”闻命沉声问。他忽然换了口吻,面色却分外平静。
  “大家都说录播好,因为你会发现角色一直看着你,摄像机特写他的眼睛,放大、放大,然后他开口说话,就好像一直对着你说话一样——”
  “但是,坐在现场,你可以看到自己想看的人,他的表情、声音、目光、肢体——是不是脸红、是不是害羞、是不是想逃跑——”
  闻命拖长了声音,话语戛然而止,紧接着他悠悠笑道:“我都暗示这么明显了,你还说你不知道吗?”
  时敬之觉得自己成了闻命眼中的猎物,对方锐利又霸道的目光让他无处遁形,仿佛把他看穿了。可是,那种调侃戏谑的口吻又赋予了自己恃宠而骄的勇气,他试探着开口:“所以你你是说,在看……”
  “……啊…对,我忘记了。”闻命却突然打断他。他随意靠在栏杆上,很是无奈地揉揉太阳穴。
  时敬之发现闻命变了。他最近总是会露出一种让时敬之噤声的、似笑非笑的神情。在黑暗中,在阳光下,笑意深长,轮廓鲜明,时敬之浑身僵得发慌。
  闻命面无表情地看了时敬之片刻,才终于笑起来:“你是真的分不清录播和现场看的区别。”
  …看我吗?时敬之的话没讲完。
  是我想岔了吧。他悄悄想。
  还好刚才没有问出来,不然多尴尬。
  心里升腾起一种怅然若失的情绪,被他刻意忽略了。
  他的注意力又被闻命吸引,对方正分外头疼地苦笑:“又是我自作多情……我还以为刚回来的时候你也用了玫瑰之镜。”
  这句话正中靶心。时敬之明显愣住了,他踟蹰好几秒,才迟疑着承认:“用……是用过的。”
  “很难受的吧。”闻命怜爱地摸摸他的头发。“当年你才十四岁,什么都不懂的年纪。遇到这种事,需要别人保护的啊………唉。”
  “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因为我,你应该可以很快回家的。”他犹豫不决地看着时敬之:“你不会……怪我吧?”
  时敬之呼吸又是一窒,他慢慢、慢慢拉住闻命的手,轻声道:“当年…都过去了。”
  闻命只是满脸复杂地苦笑。
  “我回来以后…”时敬之忍不住挑起话题,试图去改变闻命的表情:“…我回来以后,遇到了兰叔叔,他们项目组在开发新的康复装置,他给我戴了几个月,我就康复了。”
  他忍不住握紧闻命的手,急切而庄重地说:“会好的!你相信我!马上就好了!”
  他不知道,在闻命眼里,那样子像是在发誓:“好了…好了…冷静一下。小敬,我并没有多么急切地想要复明,你曾经说过,看不见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时敬之下意识想反驳,闻命又安抚地拍拍他的手说:“没有关系。”
  他总是这么擅长妥协和适应环境的,如果不能强行改变,那就顺势而为,游刃有余地让自己掌握主动权,这和时敬之存在根本上的不同。
  时敬之面带怀疑地看着他的脸,仿佛还要说什么,最后却放弃了:“好吧……”他说,“那你有情况的话,一定要告诉我。”
  不久以后开始落雨,闻命说想跳舞。时敬之头上落了雨水,他把头发全撸到后面去,露出光洁的额头,雨下得并不大,他们吃完饭在天台跳舞,非常尽兴,时敬之热情高涨,最后忍不住在雨水中踮起脚尖,珍重地亲吻闻命的眼睛。
  “要快点好起来啊。”
  他那个模样是很漂亮的,一双骄矜的眼睛满带笑意,昂然自若地仰望着。
  他脖子里落了雨便躲,被闻命追着跑,满天台乱窜。最后双双跌进吊椅中。
  时敬之身下硌得慌,伸手去摸,掏出一个玻璃球。
  闻命满含笑意。
  “你太讨厌了。”时敬之眼睛发热,忍不住拿球扔他:“道歉礼物。”
  “你太讨厌了。”代表他最大程度的愤怒。
  他说,我挑了好久的,我在非洲买不到,也没有地方适合转机,我去了直布罗陀买到的,结果那天掉在地上你都没给我捡起来。他的语气有点难过。
  闻命一把接起球,放进他的手心。
  他双手撑在时敬之一侧,唇瓣若即若离地蹭时敬之的后颈,暧昧又温柔地说:“那你想怎么办?”
  “你说怎么办啊哥哥……”时敬之紧皱眉头,苦恼地说。
  他开了音乐,冷不丁转过头,故意凑到闻命耳边吹气:“陪我看完一场雪吧!”
  闻命下半身一热,忍不住去看他,时敬之正专注地盯着玻璃球看。
  那样子像在实验室盯数据,认真的不得了。
  闻命哭笑不得,干巴巴道:“这么好哄。”
  人家看雪就是看雪,半分眼风也不给他,早把他给忘了。
  他们一起坐着看雪,时敬之把唱完歌的球系在吊椅上方。
  “你的那本书呢?”时敬之在兴头上,他说:“我再给你淘几本吧?你喜欢什么样的?”
  “你真不知道我写了什么?”闻命分外无语,他无奈地笑出声来,又在对方无辜的目光中拉住对方的手,他牵着时敬之坐电梯下楼,因为太急迫都没有走楼梯。
  书房里摊开一本布莱叶盲文读物,上面是时敬之看不懂的盲文。
  “2085年……”闻命开口翻译。
  “你在写日记?”时敬之疑惑。
  闻命微笑着摇头,轻声念道:“我在医院天气晴,爱讲故事人最行。小猪跳跳尾巴卷,敬老爱幼第一名。”
  闻命拉过他的手指,一点一点摸索着凹凸不平的文字。
  时敬之的眼睛微微张大,闻命微笑着,话语里透着无奈:“怎么就是不开窍。”
  “我在给你写情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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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藏头诗。
  作者,我的基友。( ´▽` )
 
 
第39章 Chapter 39·镜像
  接下来的一个周,时敬之迅速复工。
  他多年不休假,这次不声不响请假一周,整个办公室的职员都很怀念他。
  他们对时敬之的热情令人惊叹。
  他们的理由特别多,比如上司干活,下属轻松,比如他从不苛待,反而会尽量照顾大家的不同需求,比如他脸好,年轻,年轻就是免死金牌!
  他们现在能记起时敬之的种种好处了。
  这个人谦逊内敛、乐于助人、善解人意,他是那种在外出春游路过危险地带会提醒低年级的孩子们小心、包里随时额外装着一保温杯水、口袋里可以变出创可贴、卫生棉条、棒棒糖……仿佛拥有哆啦A梦百宝箱式的学长式人物。因此虽然年纪不大,在一众下属眼中却是靠谱的存在。
  最后有人热泪盈眶地拿回归方程写总结,Arthur是整栋楼里最有耐心、脾气最好的人!在别人打扰时,从不发火、从不斤斤计较、心态非常平静!那种恩重如山的父爱流淌在他薄削的胸膛中,细水长流。
  虽然奇葩上司社恐到不近人情,但是挡不住整个办公室的人员氛围好,他的桌子上摆满小零食,司康、鲜奶、水果拼盘、西洋参茶、冻干海参……大家还在茶水间举行了一个小小的冷餐会欢迎他。
  鬼知道同事们在心里欢呼,枯燥无味的职场生活终于能干点有意思的事了,朝九晚五的政府部门工作冗杂,他们已经好久没互相摸着小手唱起快乐歌谣了!
  借上司欢迎会一起逃半天工作也是可以的。
  可惜郑泊豪出去开会,无人喝彩无人起哄,也更加无人拯救重度社恐患者。
  社恐达人时敬之的脸上第一次出现僵硬和尴尬并存的表情,他克制地说,抱歉,我没有为大家准备回礼。
  众人大度摆摆手,不了不了,这算啥,您能回来我们就蓬荜生辉。他们捧着Arthur的手诉衷肠,送礼物,场面一度生离死别,非常感人。
  时敬之的话还没说完,他沉吟片刻,又道,这样吧,大学最近有一场虚拟系统关闭仪式,我给大家弄票吧。说完又觉不妥,环视一圈问,你们有兴趣吗?
  那必须有的!
  要的要的!他们说:“谢谢Arthur!可以去拍照!”
  时敬之笑着关上办公室门。
  谁都能看出他最近容光焕发,心情不错。TINA继续抱着通讯器汇报工作,忍不住多嘴:“有虚拟系统也太好了吧!什么时候可以取代烟雾报警器?”
  时敬之侧脸,“坐着说。”
  他引她一起坐在工作区间。
  TINA踩的高跟鞋有些磨脚,她一屁股坐下,给他指报告单:“上个月发生了好几次烟雾报警器假警事件,所以上面有通知下来,要我们配合检修。”
  “烟雾报警器每月都会报假警。”时敬之笑着说:“尤其是在唐人街和明火餐馆。你学生时代没有经历过半夜三点被赶出公寓的事吗?”
  “半夜三点谁会在厨房做饭啊!!!说起来我就生气!”TINA愤愤不平:“还有那些室内抽烟的!不知道违规罚款吗!整栋楼直响,竟敢让我顶着鸡窝头下楼!”
  “咳——”时敬之脸色微妙,他略带尴尬地说:“所以说半夜被赶出门的事也算司空见惯。”
  所以为什么要提学生时代?!
  TINA惊悚地想。
  这个人竟然是时敬之吗?他竟然在工作时间进行闲聊吗?
  他是在和我拉近距离吗?不不,他在和所有人拉近距离!
  到底是何方神圣改变了他!
  TINA语气平静道:“是的,是的,我已经习惯了亲爱的德尔菲诺市中心每天凌晨一点呼啸而过的救火车鸣叫。”
  “但是上个月发生了好几次假警,都是在大型商场和人员密集之处,比如海鲜市场,有人八卦说,和爆炸案有关。”
  时敬之神色一凝。他在报告单上签字。
  TINA收拾好报告起身,时敬之突然间叫住她。
  “我其实有点疑惑,TINA女士。”
  TINA看他起身摆好桌椅:“你每次都站着汇报工作,其实你可以坐着的。”
  “……???”TINA磕磕绊绊道:“这是……职业守则。”
  “可是员工手册里并没有明文规定,下属必须站着汇报工作。”时敬之一丝不苟地求知:“你可以坐下。”
  “好的!”TINA露出标准化笑容:“我下次会坐下的,一定!”
  时敬之下班后向薇薇安要票,女士欣然同意,转来三十张电子票。
  他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加快步伐,一边走一边看通讯器,噼里啪啦回复信息。
  有职员同他擦肩而过,眼里划过惊异。他也只是同人家礼貌微笑,狂按电梯键。
  时敬之下班那样早,甚至提前三分钟打卡出门,踩着油门飙车回家。
  此后的几天里他都在“迟到早退”,虽然这符合“年轻人作风”,也符合某些职员对于上司的臆测,但是他依然令人大跌眼镜。
  时敬之变得鲜活生动,任谁都看得出来。
  他仿佛打破了僵硬面具,戴上柔软的丝质面纱,雾一般存在,一双眼睛是全身最为光耀炫目之地。
  他带闻命去医院复查,去陪托马斯和老奶奶说话,沿路走过街头巷尾。他们漫无目的,一直说悄悄话,天南地北,未来过去。他的眼睛四处好奇地向外张望,面容舒展,全是柔和表情。
  闻命牵着他的手揉搓,珍惜珍重,手指那样细。他乐此不疲,一直捏着时敬之的手玩,两个人走着走着,肩膀一下一下撞在一起。偶尔他们心血来潮在街边吃饭,有时候去超市扛一堆菜回家做,扫地、拖地板、清理花园,捧着爆米花看影片,消磨一整晚。
  更多的时候他们在接吻,拥抱,抵着冰冷的玻璃窗,嘴巴连在一起,从东挪到西,磕磕绊绊地行走,然后纷纷跌进沙发里。
  时敬之垂着眼,神情倨傲又冷淡,他仰头咬闻命的嘴唇,眼中泛出淡淡笑意。对方也吻他,俯在他耳畔说些俏皮话,语气暧昧温柔,让人脸红心跳,时敬之笑着躲,拍拍打打,躲着躲着又吻在一起。
  他们对着生活中的喧闹充耳不闻,过着宁静的日子。时敬之再也没有去过27楼的医疗实验室,他的那个秘密基地,因为他和闻命一起听音乐。
  音乐是他们的共同语言。
  时敬之再次为了买一张古老的唱片而殚精竭虑。偷偷藏在身后,献宝一般捧到闻命面前,期许着换一个赞赏的笑容。
  那些时间里,他很多时候叫哥哥,更多的时候叫闻命,冷淡的、多情的、娇纵的、极乐的。很难想象,时敬之身上会露出那种浓烈的嫩叶气息,原本他可是古老的树,光秃秃到了顶。
  那可能是因为闻命很宠爱他,让他神智昏聩地宠爱他。
  曾经他非常发怵,甚至放不开,面对闻命无比拘谨,因为闻命被他仰望,他在等待闻命给他打分。
  可是闻命总是对他笑,无论他做什么事,闻命一直对他笑,深情的、多情的、戏谑的……他惴惴不安,脸红心跳,被人诱惑着半推半就地敞开肚皮。
  其实有时候他根本分不清闻命到底什么意思,尤其是闻命似笑非笑的瞬间,时敬之看得分明,胆寒发竖,但他想到闻命说喜欢他,那么闻命对他笑,肯定代表了对他的认可。
  所以时敬之不知不觉显露出自己本来的样子。被他遮掩的、藏匿的、心性单纯的模样。
  愚蠢,娇憨,天真,盲目,和外界对他的期望截然相反。
  他像在撒娇,像小孩子讨糖吃,可是不是的,他把藏在背后的手伸出来,手心朝上,交给对方一颗糖,仰着头求表扬。
  原来时敬之也会笑着讲话,声音发软。
  原来时敬之也会随时随地要人抱,他黏人得紧,眼巴巴地黏在闻命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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