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英理说:灰原哀。不过,到那时就该是宫野志保了。她快要恢复成大人的体型,知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也自愿面对这一切。
哦。为什么?绘里香想表现出一切尽在掌握的平静神色,但不知道为什么,端水的手不住地抖。工藤有希子见状及时扶了一把。她一眨眼:小心啊。
因为,毕竟那些药是她做的。
但是那不是迫不得已——?
那是一视同仁的公诉,而外人无从得知。并且受害者的家人必然要发泄情绪。人心中的火焰是盲目的。只要有燃料,就会不管不顾地烧起来。
此时工藤有希子找准了时机,插了句嘴:是呀,就连我家的臭小子第一次碰见志保也冲她发火呢,真是不像话。
她的语气轻快,把有些激烈的情况及时拉了回来。
志保不是那样的人。绘里香定了定神,她救了我。
是的。我也相信她不是那样的人。因为作为律师,我首先要先相信我的委托人是无辜的;连我都不相信的话,就不能做出足以令人信服的辩护。同样的,你也坚信她清白无罪,所以我正需要你做证言。
我明白了。所以我要怎么做?
只要你愿意配合就好说很多。
当天这个房间简直三权分立,各谈各的。各各都是大事。到了晚上,绘里香说的口干舌燥,将过去的回忆翻来覆去地说,保证怎样提问都不会出错。说来好笑,松田阵平教她注意,她不屑一顾;但面对宫野志保,她恨不得岁月史书把志保撇得干干净净。只是最后忽然有一个疑问:对了,律师女士?是志保来找的你吗?
不是。
在另一处,发现毛利兰并不气愤,松田阵平试探地问:那你来是做什么的呢?
毛利兰说:我拜托我妈妈,希望她可以帮帮小哀。现在的我只能做到这么多,但我会尽力去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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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amiazing grace
当天工藤宅里的人出出进进,十分热闹;然而同时井然有序,并且不吵不闹。最大的声音来自窗外,天边隐隐有雷声。这些天总下雨。不出意外的话,雨声会响一夜。
大多数人知晓这一点,取得同意后,迅速地告辞。雨大夜黑比较难走,又担心出什么问题;雨夜最能冲刷干净血迹。妃英理抓起绘里香就跑。当她做了律师时,就是绝对不能违抗的律政女王,做她的证人将被全方位地保护起来,阎王要你三更走,她说阎王搞非法拘禁告他到无期徒刑。
当然还有个别脸皮厚或者和这家人关系好的,留着不动弹,可能准备今夜在这住下当钉子户。说的就是你松田阵平。到这为止,勉强还说得过去。人家刚给你哄对象呢,这会赶出去也不像话;但是大晚上的,萩原研二跑来敲门。他说从实验室刷管子回来,半途中想起什么来,想去找小诸伏走他哥的关系查资料却扑了个空。最后还是顺畅地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但是花了一些精力,时间拖得久直到下雨。那也也不好留那,所以来了。
开门的江户川柯南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最后说松田在楼上。你俩今天声音小点,意思是拆我家东西别太过分。我呢,就权当您没开车,下了雨就是无家可归;也无视您干燥的头发。他低头说:反正小兰心情还不错的样子。不知道松田怎么说的,我也就现场报答他一下吧。
禁止凭空污人清白。萩原研二这么说,然后一闪身进门。我就偏偏是今天晚上,不太能一个人入睡。是是是,这是你发小,不过马上就是我的了。
他上楼的时候 ,窗外正式下起了电闪雷鸣的暴雨。松田阵平听见声音,回过头来,放下正紧张刺激搓玻璃的游戏。队友可能要骂他了。但是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他,萩可能要对他坦白一些事。那么相比较而言,队友是什么?(队友:啊对对对)
松田阵平直接就问:你干嘛去了?与此同时,他心底感觉到莫名的滚烫。像第一次碰到冰块的人,却说它在烧。
去确认了一下精神状态,得出结论说我的脑子其实好极了。
此话怎讲?
大概自贝尔摩德被抓起,有一段时间里萩原研二怀疑自己患有谵妄。他常常看见一个金色头发的女孩,面容非常年幼,应该是十四岁的样子。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猜测那纯粹是个不存在的人物,因为自己对她全无印象。这种想法被接踵而来的事件冲击着难以细想。但是同一个形象回回出来,怎么着也该有些问题了。最严重影响最坏的一次是零变成这副样子诱他往水池里冲。这么一来,再迟钝的人也会有所察觉。
再然后就是琴酒,往湖里栽之前,非常凶残非常猝不及防地把这段记忆强塞了过来。从一方面来看,这说不定是这个人少有的一次手下留情,但从另一方面来看,这是非常残忍的事情。因为在知晓了自己有一个无缘得见的姐姐,也无法挽救的情况下却要一次一次回想,并且追索她的存在,只会无从下手。
你有姐姐?松田阵平很惊讶。萩原研二点点头,然后抽出纸质的资料。有一份资料里全是图片。他指着一张黑白图片说:你看。于是松田阵平把手放了上去,摩挲着纸上凝固的,与萩原研二极为相似的眉眼。他斟酌着,最后谨慎地说:她挺好看的。叫什么名字?
萩原千速(hagiwara chihaya)。
而后萩原研二就好像不堪忍受一般,扭过头,放下那张纸。窗户发着微微的光,扑簌簌落在他脸上。松田阵平直觉认为接下来会是很令人难以承受的话,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做好了潜入深海的准备。
她就是这时得了脑肿瘤。
非典型畸胎瘤,或者叫横纹肌样瘤。简称AT/RT。只有百分之二十的患者能活过两年。
医生诊断说活不过几周。不过她一直活到十六岁。
他说到这里,暂时的沉默。拿起许多页的纸质资料来看,看她的脸。看她小学的入学照,看她国中参加运动会授奖,竟然觉得这张脸慢慢地陌生了。我们好像越来越远了,哪怕我们曾间接地同样呼吸,同样地触碰世界。你也在忘记我吗?
有时候我简直可以想象为什么在科学不够发达的时候,人会把一些恶劣的严重的疾病当做邪祟,当做被孤魂野鬼上身。其实,只要是经历过发烧的人就可以想象。疾病会夺走人的情绪,会吃掉爱。会毁掉这个家庭。让病人觉得四周都硬硬的,刺刺的。死亡巧言令色地借她的口发出诅咒,直到她没有力气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为止。
她痛的时候很少哭,只是死咬着牙,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因为肿瘤长在脑子里,所以明明是跑的轻快的像鹿一样的女孩最后怎样走却只能摔倒。为什么呢?为什么总不能在一个人的身上同时看见生命力和自由呢?现实世界就是这样吝啬吗?经过这样的尝试后,千速就很少下床了。这是一种仁慈。因为她知道我们爱着她。有一次她真的忍不住了,我听见她在床上小声地哭。她的哭声像潮汐的海一样漫上这个房间,淹到我的咽喉。我感觉我的嗓子也像被扼住了。
我和爸爸妈妈什么也做不了。
然后她的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房间里的床在哐当哐当地震动。妈妈跌跌撞撞地走进去,歇斯底里地喊:千速!千速!她一遍遍喊这个名字,就好像那是什么咒语,会让人从无所希望中得救。
晚上我听见她对爸爸说,算了吧。她在哭。她说:因为我天天看着千速,所以我不能那样乐观。
我听见的时候,却觉得好像自己被判了刑。当时我很幼稚的想,会不会我的出生其实是一个错误呢。没有我的话,千速会得到更长的时间和别的机会吗?
过了很久,到了现在,我已经明白了。我可以理解爸爸妈妈,就像理解新闻里说的,有个女孩被她的男朋友杀了,男朋友家里有钱,他父母压着他过来磕头叫他哭着道歉,并且赔了足够这家人衣食无忧地度过后半辈子的钱。女孩的妈妈不停地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然后接过了钱。
很简单的道理,因为人总要继续活下去的。看新闻的人总是热血上头,像看一部剧一部电影那样,认为家属的谅解或是不谅解就是戏剧的终结,并且凭这个给人下注脚。全然不会想幕布放下来以后的世界,活着的人还是要继续活。因为他们还是要继续活。爸爸妈妈的每一次选择也不容易,死神为什么要一遍遍考验他们的选择呢,无论怎么选最后也都会和最初的愿望背道而驰啊。
我完全理解,但时至今日我也一样的伤心。这种伤心非常愚蠢,就像掉在湖心的剑,跑到江边是找不到了吗?可我一次次地站在船边徘徊,也只能站在船边徘徊。失去的一切都不会回来,永远也不会。
人们通过快乐相连,凭什么我们之间只剩下痛苦?她的确因病而逝,可这种悲苦是活人心底冰冷的绝症,一辈子也不会凭空愈合。很冷吗?不冷吗?就算全部的我分崩离析了也剩下了一个你啊姐姐。血缘消不去,我一辈子也不能把你当做一个可怜的陌生人。
人之死如彗星坠落,活着也是山火袭林,不把人烧成灰烬就绝不罢休。
在千速还健康时我们那里的小孩常常流行一种游戏,手拉着手强渡河。有一会他做梦,那时一切都要结束了,他梦见千速拉着他,说要从门口的大河穿过去。别回头。她说。但站在河心,听起来多么像一句预言。总之他最后还是没有哭。书上说人要死了,是不能哭的。本来她都要被死神带走了,你一哭,她又要花好大的劲挣扎。
所以萩原研二说他没哭。他记得自己是没哭的。哪怕一觉醒来,天地都空落落的,他没来得及见最后一面。
在那所医院里,因为接收的大多是孩子,所以墙壁的颜色很温暖。有一个房间里挂着许多绳子,而绳子上挂满了卡片。这都是患者和他们的父母亲人写下的。穿堂风一过,卡片就随着风震动,远远看起来就好像一千只鸟即将在夕阳里伴着风振翅欲飞。风不会疼的话下辈子就去做风吧。
即便是闭着眼睛,室内漆黑一片,他还是觉得有非常灿烂的阳光刺痛了眼睛。或许是一千只鸟衔来了太阳。但是这儿怎么会有太阳呢。明明窗外还在下雨。
你真的没有哭吗。
松田阵平忽然发声,说话轻轻的。
我没有啊。
萩原研二不解其意,在黑暗里睁着眼睛,随后感觉脸被碰了一下,然后那一侧被一只手捧着:你摸摸自己的脸。
他依言,一手湿漉漉的像雨一样的泪水。
所以我哭了吗?安静的房间里,只有萩原研二一个人徒劳地反复确认,并一遍遍地发问:我哭了吗?
我哭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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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平很差被雷我的错
写的我心脏疼。。。
第167章 wong chia chi' theme
后面几天,往来的人少了一些。因为安静,所以更让人意识到行动即将发生。这些天,不知道为什么天空中总飘着雨;并且气温总是低的厉害。不过好消息是,三四天之后,朗姆被抓获了。
当然,遗憾的是并没有抓到活口。据说当时的情况很危急,朗姆本来就做好了反抗的准备,坐在车的后座上,便擦拭着手中的枪。来之前他就想到会有一场恶战,并在车上带上了库拉索——这位女士的战斗力不俗,即便不能够反败为胜,也足以让朗姆及时逃走。然而最让人神经紧绷的却不是他做了怎样的战斗准备——而是朗姆选择的地方。
离萩原研二幼年时期所居住的地方很近,非常近。就在那一片区域活动。这对于任何一位知情人来说都是了不得的行动。所以降谷零前前后后几次三番地向萩原研二警告:在这种时候,你千万不要乱跑。有什么事,有任何想要调查的人,都等事情彻底解决之后再说——我知道那份资料不够全,并且掩盖了你父母的去向。但是也只能忍一忍……只要别在这时冒险。
我明白的。没事的小降谷,我爱刷管子。
你明白。但是,但是——
但是你其实什么都不明白,却来不及了。降谷零意义不明地将这句话掐断在嘴里没有出口,期间他很用力地吸气,呼气,简直是要因此而窒息一般。随后他却平静了下来,仿佛做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决定。好吧。
他到底在好吧什么,一时半会谁也没搞明白。
无论如何,虽然抓捕中途少不得危急万分,但最后的结果是好的。据转述,库拉索的战斗力的确强,并且忠心耿耿,机敏警觉。朗姆的车刚驶入那所废弃的工厂后,库拉索立刻察觉出有问题,并催促司机掉头。但是他们的司机早被提前换人,此时说什么也不动,拖延出足够的时间。
到了这时,谁也不会还和这个司机较劲。连泄愤的时机也没有,库拉索拖着朗姆弃车逃跑。他们逃跑的方向还是很有讲究的,一路往医院冲。选择医院的考量有两点:一方面,进了医院就会让警察们束手束脚;而另一点则是降谷零追击到附近,听见下属汇报周边地势时意识到的。
要求成员集合,当然要描述四周建筑的特征。漆黑的夜色下,高处的一盏红灯正均衡而稳定地发光。那是高大建筑物所特有的航空指示灯。降谷零听到这种场景后即刻意识到:有一种可能,朗姆要走空路。
据说最后与朗姆对峙的时候,他极其坦诚:我不爱搞亲自下场救人的把戏,也不爱追在你们警车的屁股后面吃尾气。所以我准备抄近道——在你们返回的路上拦截。
他的知无不言令人怀疑,反常的坦诚像个陷阱。但是据朗姆所言,他完全认为这些是过期的情报,说了也没什么意义。是的,这些的确都是他的实话,但早在降谷零跟上朗姆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它的效用。
不仅如此,我会趁着警力空虚直接把整个警视厅捅穿。朗姆没有出口的话是这个。他早知道自己是没有耐心的人,喜欢主动出击,又注重实实在在的利益。他也不把这个当作自己的缺点,反而很引以为傲——倘若真的让我拿到了警视厅的资源或者数据库的控制权,放点人回来回来只能算条件中的添头。这就是我收尾的方式,而我的目标则不止于此。
他所等待的直升机降落了下来。而它或许也库拉索的忠诚的结束——为了那一点点活命的时机,朗姆十分乐意于把库拉索做肉盾挡子弹。他对自己的多疑残忍接受良好,完全可以在夸耀完自己后立刻做出不留情面的抉择。然而他的计划没能成功。说的就好像警方不会安排个狙候着他一样……被他毫不犹豫遗弃的库拉索倒是活了下来。
当晚没有下雨,大概老天爷也肯为行动留足一个宝贵的窗口期;但是第二天就该继续就继续,阴雨连绵。
这次行动近一周后,降谷零似乎终于得到空闲,雷厉风行地叫萩原研二再去一趟,就还是去你家附近。萩原研二想到的可能是朗姆死前透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或者库拉索终于放弃忠心于这样的一位上司,终于肯吐露了什么;但路上降谷零转而提起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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