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铃声响起来的那一刹那,阮炘荑的手腕一抖,险些将手机掉到地板上去。
深吸口气,她稍坐得端正了些,才点下接通键。
“喂,姐姐。”阮炘荑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平常一样,但一开口,醉意晕染出来的绵软还是出卖了她。
听筒里传来了重重地吸气声。
温惜寒柔着嗓音问:“软软,你是喝了多少酒?”
轻轻咬了咬唇腔一侧柔软的皮肉,阮炘荑看着吧台上空掉的两支红酒瓶,心虚回道:“也没多少,就一瓶多点红酒。”
“嗯?”温惜寒提了点声音反问,“软软,你确定吗?”
温惜寒这么一问,阮炘荑就更心虚了,一点点收紧捏手机的手,用最不心虚的语气回道:“确……确定啊。”
又一声轻笑,带了点说不清的味道。
温惜寒语气如常:“软软,把手机从耳朵边拿下来。”
“啊?”阮炘荑听得心里更虚了,大舌音也更明显了,“拿……拿下来干什么?”
“听话。”温惜寒轻哄道。
迟疑片刻,阮炘荑动作缓慢地将扣到耳边的手机放到面前,在看清屏幕那一刻,她瞳孔一睁,整个人都愣住了。
原来温惜寒打过来的是视频,她却当普通语音通话给接了。
温惜寒这会似乎是在酒店,灯光明亮显得周边格外整洁,在看见阮炘荑终于露出来的正脸后,她很无奈地开口:“软软,你喝醉了。”
没有指责,是很正常的语气,甚至温惜寒的脸上也不见任何生气的表情。
莫名的,阮炘荑更心虚了。
她垂着眼眸,不敢去看温惜寒的眼睛,懦声懦气地说:“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醉了。”
温惜寒轻叹口气,平缓着语气道:“乖,软软去睡觉了好不好?”
阮炘荑低应一声:“好。”
但隔了好半天也不见她有任何动作。
温惜寒声音缓柔,循循善诱着说:“那我们现在起来回房间了?”
“嗯。”
隔了好一会儿,阮炘荑才摇摇晃晃地扶着吧台桌面站了起来。
缓了片刻,她晕乎乎地迈开一条腿,随即整个人踉跄着朝地板滑去。
“软软?!”屏幕另一边,温惜寒看得心惊胆战。
幸好阮炘荑一只手及时抓住了吧台边缘,这才没有倒地上去。
费力地站稳后,阮炘荑对着镜头露出一个傻笑,有点求夸奖地说:“姐姐,我没事。”
“……”温惜寒已经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阮炘荑抬头望向天花板,自言自语道:“哦对,还要关灯。”
“软软——”
“姐姐,我先去关客厅的灯。”说话间,阮炘荑凭着记忆摇晃着脚步缓慢地朝墙边的开关走去。
“灯不关了。”温惜寒很怕阮炘荑走不稳直接摔地上了,“你先回房间,我们睡觉了好不好?”
“好啊。”阮炘荑嘴上应着,但还是很倔强地走到墙边,一路摸索了一阵子才摸到开关。
“咔哒——”一声,客厅顿时暗了下来,唯有手机屏幕亮着,散发着有限的光亮。
“咦!”
“姐姐,等我先打个灯。”阮炘荑靠着墙壁,食指划拉着屏幕,接连点错了好几个地方,才将手电筒打开。
借着手电筒的亮度,阮炘荑踉踉跄跄地朝卧室走去。
“软软,你走慢一点。”温惜寒是真的怕阮炘荑又摔了,担忧又无奈地看着她。
阮炘荑含糊地应了一声“好”,举着手机在黑暗里照了一圈,似在辨认卧室在哪个方向。
找对位置后,阮炘荑半靠在门框边上,抓紧门把手,用力摁了下去。
“姐姐,我回房间了。”
“乖,直接上床睡觉了。”确认阮炘荑是真的回了房间,温惜寒松了口气。
“嗯。”阮炘荑手贴着墙壁摸了好一阵都没有摸到开关,最后索性放弃,用手电筒照着,七歪八扭地往床边走去。
踢掉拖鞋,阮炘荑将手机往床上一扔,整个人也直接朝床上倒去。
“扑——”的一声,温惜寒看见阮炘荑这一连串的操作,是真的怕她一个注意,人往地板上扑去。
幸运的是,想象中重物落地的声音并没有出现,反倒是手机因为床垫的极好弹性跟着轻弹了两下。
“软软?”温惜寒拧着眉,语气担忧,很怕阮炘荑一个人睡死过去。
虽然头已经晕乎到极致了,但听见温惜寒的声音,阮炘荑还是凭着本能给出了回应:“嗯?”
同时手也在床单上不断摸找着手机。
“软软,睡到枕头上去,还有别爬着睡,压到胃更容易吐。”
“嗯——”
好不容易摸到手机,阮炘荑翻了个身,平躺到床上,靠着肩膀和腰腹的力量一点点往枕头方向挪着。
气息微喘,阮炘荑躺到枕头上后,还不忘扯过被子搭到自己身上,单手举着手机,傻里傻气地对着屏幕里的人说:“姐姐晚安,我好困噢。”
“好,晚安。”
“真想明天早一点见——”到你……
阮炘荑这句话还没说完,举着手机的手一抖,手机堪堪擦着脸颊掉到了床上。
因为掉下来是平扣着的,温惜寒这边只能看清一片黑暗,并不知道阮炘荑那边发生了什么。
“软软?”
“软软?”
没有回应。
但很快温惜寒就听见了听筒传出来的均匀呼吸声。
阮炘荑睡着了。
意识到这一点,温惜寒舒出口气,轻轻将手机放到一边,继续收起了自己的行李。
她是两个小时之后的飞机,到国内的话,差不多是下午五点。
锁上行李箱,温惜寒拿起手机给阮苏发了一条消息。
【姐,不晚点的话,我应该下午五点左右到。】
又点进和阮炘荑的通话界面,温惜寒摸了摸对面镜头里的一片黑,薄唇微勾,很轻地骂了一声:“傻。”
这一觉,阮炘荑睡了很久。
宿醉的感觉非常不好受,脑袋晕乎乎的,中途还被渴醒了一次。
在床头摸到一瓶矿泉水,阮炘荑趴在床边费力地拧开瓶盖,一口气喝了大半瓶下肚,随意盖上盖子,就又倒回去继续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阮炘荑是被一阵催命般的铃声吵醒的。
一脸烦躁地从枕头下面拿出手机,连备注也不看,非常不耐烦地接通了电话。
结果一开口,声音沙得连阮炘荑自己都不认识了:“喂,哪位?”
对面愣了一下,迟疑着喊道:“软软?”
听见熟悉的声音,阮炘荑也愣住了,瞌睡瞬间跑了大半,瞳孔微睁,忙看了眼备注,清了清喉咙重新说道:“喂,妈妈,怎么了?”
“你是……还在睡觉?”阮苏语气多多少少透着点难以置信。
阮炘荑用手覆住脸,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阮苏再次沉默,叹气道:“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emmm……”阮炘荑揉着眼睛,确认般地看了好几眼时间,“五点半?!”
“怎么就五点半了?”
“那你还不起床?”阮苏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小姨今天回来。”
“哦。”阮炘荑没什么反应,甚至还有点事不关己的意思,“这就起来了。”
阮苏听得太阳穴直跳,给阮炘荑下了最后的通牒:“七点之前,必须在家里看见你。”
按着肿痛的太阳穴从床上坐起,阮炘荑应得有气无力:“好的呢,我亲爱的妈妈~”
阮苏不欲与她多言,直接挂了电话。
“这小兔崽子,真有意思。”阮苏搁下手机,低骂道。
温惜寒明知故问:“软软?”
“嗯。”阮苏皓齿微磨,“她居然还没起床,你敢信?”
想起昨晚阮炘荑醉成那个样子,温惜寒点点头,煞有其事地说:“我信。”
阮苏:“???”
第86章 所谓礼物
“我信。”
见阮苏一脸诧异地看向自己, 温惜寒神色淡淡,波澜不惊地开口:“软软她昨晚上喝醉了。”
眉心微不可察地拧了一下,阮苏饶有兴趣地问:“嗯?你是怎么知道她喝醉的?”
桃花眼里闪过丝异样情绪, 温惜寒眼眸微掩,含糊其辞道:“凌晨的时候, 她给我发消息了。”
阮苏只当这是阮炘荑喝醉酒后做出的尚且还在正常范围内的事情, 并未往深处想,按了按眉心说:“看样子她昨晚是喝了不少, 不然也不会睡到现在都还没有醒了。”
温惜寒唇角微抽, 悻悻地没有接话。
轻“啧”一声,阮苏甚是遗憾地说:“不过说真的,我好像都没有见那小兔崽子喝醉过。”
“要不哪天挑个合适的时间灌灌?”
“……”
阮苏话里的跃跃欲试让温惜寒太阳穴不可抑制地跳了两下。
这要真灌下去, 只怕那小兔崽子会干更没脸没皮的事情来吧。
低头看着被挂断的手机,阮炘荑怔怔地坐了几秒,就卷过被子,直挺挺地倒回了床上。
盯着天花板看了几分钟,阮炘荑似是想起什么, 忙抓起手机, 动作急切地点开了和温惜寒的聊天框。
昨晚上给温惜寒发过去的消息, 阮炘荑还是点模糊的印象, 至于语音里自己到底说了什么, 她却是有脸发没脸点开听的。
继续往下滑动屏幕,阮炘荑看见了那通视频电话的记录。
关于这通电话,她的记忆更模糊了,只记得自己好像是当普通语音接了, 还是在温惜寒的提醒下, 将手机从耳朵边取下来的……
但在一个小时后, 这通视频电话因为网络不好中断掉了。
再往下翻,就没有任何消息了。
用手背揉了揉眼睛,阮炘荑总感觉哪里怪怪的,还是那种形容不出来的怪。
这个点,M国应该快天亮了吧……
揉了下头发,阮炘荑又赖了会儿床,才磨磨蹭蹭地从床上爬起。
将手机冲上电后,她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拉开衣柜,纠结大半天,最后选了一套非常显清纯淑女的小长裙。
抱着衣服进浴室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阮炘荑将头发吹干,坐到梳妆台前,慢条斯理地化了一个精致的素颜妆,看着又乖又嫩,欺骗性满满的。
似是觉得这样太显嫩了,阮炘荑拿起卷发棒,将发梢稍微卷了点上翘出来。
烫好头发后,阮炘荑满意地撩了撩长发,又进厨房简单热了点面包和牛奶垫垫肚子,补上口红,这才收拾上包,不慌不忙地准备出门。
打着方向将车驶出公寓,阮炘荑督了眼时间,又临时改变方向,绕路去了那家最熟悉不过的花店。
“欢迎光临。”老板娘的声音夹在叮铃铃的风铃声里,清泠泠的,像初夏一早清凉的幽风。
阮炘荑回以浅笑,温声回道:“老板你好。”
“这次要点什么?”老板娘放下手里的织着的毛线,起身招呼着。
“要一束康乃馨,再要一束……”阮炘荑环视一圈,眉心一点点拧起,也没选好要什么合适的花。
老板娘耐心地等着阮炘荑下文:“那一束要什么?”
“嗯——”阮炘荑沉思片刻,犹豫着开口,“那个,送……小姨一般选什么花比较好啊?”
“小姨?”
“对。”
捏着的手机突然震动了几下,阮炘荑解锁一看,是阮苏发来的消息:【起来了没?】
【我和你小姨都快到家了。】
【[微笑]】
看着最后那个嘲讽意味满满的小黄脸微笑表情,阮炘荑默默咽了口唾沫,快速打字回道:【起来了,已经起来了。】
【我亲爱的妈妈,我总得花时间收拾一下嘛。】
阮苏回得非常的言简意赅:【七点之前。】
阮炘荑:“……”
很折中地回复道:【我尽量……】
阮苏又发了个小黄脸微笑的表情让阮炘荑自行体会。
用力摁了摁隐隐发涨的太阳穴,阮炘荑摁灭手机,继续认真听着老板娘的讲话。
“送小姨的话,一般选淡雅一点的比较好。”老板娘指向其中几种偏淡一点的花,笑着问,“对了,你小姨多大了?”
阮炘荑认真回想了下,不是很确定地说:“她好像……就大我七八岁吧?”
顿了顿,又补充道:“嗯,她还没结婚。”
“这样啊。”老板娘思索片刻,建议道,“那百合怎么样?”
阮炘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就百合吧。”
拿着手机找了个位置坐下,阮炘荑冷不丁地问:“能加几朵白玫瑰进去吗?”
“百合花挑偏粉一点的。”
“可以。”老板娘很快就将花挑选好,简单修剪后,拉过一根长彩带,行云流水地包装起来。
两束花,阮炘荑坐在小凳子上等了半个小时,老板娘就非常完美地包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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