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漆漆的药水,每天一碗碗都往她们房里送,这谁能熬得住?
“王爷,不然咱缓缓?”有一位在府里待了蛮久的美人硬着头皮,婉转说着:
“过几日宋少傅就回宫了,据说此次随行的军医,是皇上下旨重金悬赏筛选进来的,应当是比我们自己找的好...”
林桉木听到某个人的名字,像是被点醒了般,指腹轻轻摩擦着美人的柔荑,思绪飘散,眼眸深沉。
宋轻白来到这里不过短短数月,就轻而易举得到皇帝赏识以及恩赐。
原先他想把他收为己有,但偏偏这人自视清高,揣着明白当糊涂,一来二往的交谈都被他打着哈哈盖过去了。
按照如今的局势,这对他很不利,如果自己不尽快将兵权重新收复,那很有可能被皇帝当作恩赐,赏给他了。
“替本王宽衣,备马车进宫。”林桉木袖子轻扬,健硕的身躯腾起。
瞬间让一群美人绷紧的心弦松懈起来,纷纷克制着欣喜替他宽衣。
第88章 相识
烈日当空,马车队伍在地面上倒映着一道蜿蜒的曲线,惹起一阵阵风尘。
马车里,陈知递给宋轻白书信,一边悄悄瞄了一眼陆锦。
隐约能察觉他的视线有在他的眼框处停留了一会会儿。
“...”
陆锦拿着水囊喝水的动作逐渐停顿,接着默默扭头看窗外。
暖阳光线映射进来,落在他俊白的容颜上,衬地眼帘下那一小片黑眼圈越发明显。
“想换个方式下马车吗?”旁边传来的熟悉嗓音温雅至极。
陈知慢半拍的收回视线,却见面前出现他家少主的长靴。
再仔细往上瞧,那动作微抬,似乎是准备把他踹下去了。
陈知立马脸色收敛“属下告退。”
撤离的动作比原先还要快速百倍不止,几乎是帘子一飘,陈知就消失在大众的视野里,只留下一封宫里送来的书信。
这是每日都会送来的,宋轻白拆开,扫了一眼,便收回。
他将其夹在书里,等着下车销毁,也在这空档,瞥见了开始抵着车窗闭目养神的陆锦。
细卷地睫毛轻轻颤动着,在眼角处倒映着小小的阴影。细腻精致的皮肤上面突兀的呈现着黑眼圈,分外明显。
陆锦睡眠浅,这几日赶路,每回都是深夜随便找的客栈歇息。
有好几次,宋轻白都能发现他睡不太安稳的缩成一团儿。
如若外面传来打更声或其他异常的轻微声响,他都能被惊醒。
这睡眠质量跟以前对比,差的太多了。
宋轻白视线从他身上收回,动作极其轻柔的将他脑袋一转,落入他肩侧,他攥在手里的水囊也被他巧妙取走。
陆锦迷迷糊糊的抬起眼皮,下一刻便有一只大手摸着他脸,近在咫尺的嗓音如同低哄般轻软“可以睡一会。”
“...”
陆锦很想喊他把他的手挪开,但睡意来势汹汹,他抵不住,还是阖眸了。
外头马蹄声阵阵,偶尔会有一小段路程略显颠簸晃荡。
陆锦稍不注意,脑袋就晃到了对方胸口处,被他一手环着。
宋轻白往前挪,尽量给他调整了在他怀里的睡姿,接着下巴抵他脑袋,鼻尖萦绕着陆锦身上好闻的松针香气。
余光下是他恬静的睡颜,怀里的温度真实的不可思议。
也渐渐地,在脑海中被抑制很久的一段记忆被尽数拉出。
少年的陆锦总是穿着一身浅灰色的麻布衣,跟着他转器材室,察觉他手底下的人私吞运营资金,都能第一时间发现 ,替他解决。
他幼时营养跟不上,力气比同龄人的小,便不爱拿那些沉重的兵器,可大抵怕被嫌弃,也不明说,只是找机会在自己面前展示他的优势。
宋轻白到现在都还能清晰的记得,他替自己处理了运送物资,寻找仓库等事情后,问能不能留在他身边的眼神。
明明做事情是自信,游刃有余的,可偏偏眼里透着一股拘谨。
在后来,他带着他出城,去了很多地方处理事情,连不方便吐露的身份,也在相处中,一点点的被他所知晓。
他们突破世俗禁锢是在陆锦离开的那个月里,那会儿的宋轻白都快为了他,放弃重回朝廷了,想他安稳度日。
可偏偏他走了,连齐城里的养父母都没有给他们打招呼...
第89章 不帮忙?
思绪飘散到这,宋轻白将目光落在怀里温软的陆锦脸上。
压抑在内心深处的困惑在心口不停回荡,他低声喃喃:
“为什么非走不可呢...”
无法抑制住情绪的嗓音极为轻缓,如同半空中坠落的棉絮,轻飘飘的,很快便又消失不见。
陆锦在宋轻白怀里睡得很沉,恰到好处的胸膛舒适安稳。
一直到暮色来临,车窗外有人敲了敲,禀报着“京城到了”,他才渐渐醒过来。
细软小手下意识扶了扶旁边,却意外碰到宋轻白被压麻了的臂弯,察觉他略微僵直的小幅度动弹,回眸一看。
宋轻白半靠在车窗,一身浅青色便服被他压得褶皱,就连衣摆都不知何时被撩到了大腿位置,露出了纯白寝裤。
一双温润的狐狸眼慵懒的朝他对视,就好像在说“看我作甚?不上手帮忙?”
“...”
陆锦羞愧的避开视线。
趁着还没有下属过来请示下车,他忙伸手给他整理衣服。
指尖碰到他布料极好的袖口时,他还哼了一声,陆锦迷茫抬头。
却见那人仅仅只是给他半边线条轮廓优美的侧脸,抬手:
“手麻了,揉揉。”
“...”
陆锦嘴角微微抽了抽,是先看了一眼帘子的位置,确认无人进来,才认命地伸手给他按揉须臾,后拍了拍说:
“好了,你先下,我替你拿着车里书本,随后出去。”
不知是他的动作过于敷衍,还是言语中不爱听的成分过多。
宋轻白扭头,就这么轻飘飘的瞧了他一眼,不为所动。
“...”
才刚睡醒的陆锦明显感觉脑容量不够用,试探的给他再揉了揉。
“好了吗?”
他依旧不说话。
陆锦清秀的眉宇皱起,颇有点儿破罐子破摔的将他胳膊丢回。由于是蹲在他面前给他按的,一时起来有些腿麻。
他条件反射的想要去拉旁边窗沿的支撑,谁知宋轻白眼疾手快的侧身。
陆锦避之不及,整个人往他身上扑去,非但如此,宋轻白还要命的朝他而来。
两人鼻尖轻轻磕碰了一下,不疼,但陆锦却无法再睁开。
他的腰被他紧紧禁锢着,后脑勺被一只手往前按。宋轻白蛮横地亲他。
有那么一瞬间,陆锦觉得他想把自己给生吞活剥了去。
没有一丝丝防备和预兆。
就好像是,前面压抑许久的情绪被挑起,一发不可收拾...
窗外慢慢传来整理行囊以及步伐走动的声音,忽远忽近。
吓得陆锦眼神逐渐清明,但偏偏近在咫尺的男人却不为所动。
就像话本里的妖孽,势要吸干他的精气一般。
陆锦不理解他没来由的抽风,但听着外面似乎有脚步声在周围徘徊,他忙挣扎着,发软的手强撑着去推开他。
好在就只僵持了一会儿,宋轻白最后将脑袋挪在他颈间。
平息着呼吸,接着不是很满足地轻咬了片刻,再将他衣襟拉好。
全程陆锦是跌坐在他怀里的,任他将那些斑驳的痕迹遮住。
眼眶里的雾气散的差不多,他还没来得及追责,就见宋轻白抵着他脸颊,因太久没说话,嗓音低沉且沙哑道:
“回京了。”
陆锦原本抬起来要打他的手,顿在了半空,像是被点醒般沉默。
第90章 带你玩
宋府门口
阿那苏祈无聊的趴在马匹上面,两只小长腿晃啊晃的。
旁边陆陆续续有下属搬着行李和拉着马儿进院里,以及外面走动路过宋府,在她眼里算穿着奇异服饰的百姓。
她原先还算饶有兴致的瞧了瞧,后面久了,她也蔫了。
“怎么都这么磨叽阿。”阿那苏祈嘀嘀咕咕着“我一姑娘家都没...欸!”
说着,余光瞧见林斐之下了马车,旁边还跟着一位白衣男子。
阿那苏祈也就认识这么几位熟人,自来手都挥了挥爪子。
“这这这!”
“...”
前面跟她结仇的林斐之瞧了她一眼,也不搭理她,径自在马车前,等着少傅下马车出来告别回府。
阿那苏祈心大,前面的恩怨忘了干净,见他不理,屁颠颠的跑来。
“嘿!中原人!”
小姑娘小短腿蹦达的可快,不过一会儿就绕过了好几辆马车。
可惜还没来得及靠近,面前突然横空出现一把半开窍的剑身。
张礼逆光而站,高大的身躯直直挡在她与林斐之面前。
“不得无礼。”
他眼神里的寒意一闪而过,脸上也是遮不住的凉薄气息。
阿那苏祈脚步骤停,眼神巴巴的看着林斐之,声音渐弱:
“我只是想问,我后面住哪儿?你们大人安排我住几天阿?”
“...”
林斐之自己被张礼那一夜的亲近搞得脑子乱糟糟的,哪有时间理这傻子。
左右见张礼挡着,他也闷着不出声,谁知阿那苏祈头一回见他如此,一咯噔,还以为他是被面前男子吓到了。
阿那苏祈壮着胆子跑过来,眼见张礼皱着眉头拔剑鞘。
她慌乱间,手扯着林斐之宽大衣袖,小脸上煞白煞白。
“你拔剑干嘛!我就问问!”
说这话的时候,她是躲到了林斐之的身后的,也正因为拉着他衣袖,她无意间瞥见了他颈后边暧昧的青红色。
一小片,清清浅浅的。
随着林斐之不悦地将衣袖抽回,衣襟微收,遮了个干净。
阿那苏祈怔怔的盯着他的后脑勺,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那原先拔剑的男子脸色铁青,力道粗鲁的来拉她。
小姑娘被拉得一个踉跄。
擦肩而过之时,林斐之忍不住小小声说“不要弄伤她。”
张礼脚步微顿,但也松手了。
阿那苏祈感激的看向他,下一刻,就听他补充了一句:
“不然少傅等下要找我麻烦了。”
“...”
话音刚落,那头的马车刚好有了动静。
被点到名的宋轻白下了马车,一身浅青色,温文儒雅。
几乎是朝他们方向走来好一会儿,后面才跟着出来陆锦。
就好像是在马车里眯了一会儿,他出来时,揉了揉眼睛。
给众目睽睽的视野里,添了一个爱睡懒觉的学生形象。
由于前面刚看到林斐之颈后不可言喻的画面,阿那苏祈怀揣着好奇,也稍稍注意了一下过来的宋轻白和陆锦。
结果,意外在陆锦身上发现他衣襟拉得严实,墨发也有几缕放在身前。
好像...在挡着什么。
阿那苏祈不避讳的盯着瞧,硬生生把先路过的宋轻白后退数步。
不动声色的把那视线挡住,他挑眉:“公主可要在这里玩几天?”
“好啊。”
阿那苏祈立马收回视线,眼神亮晶晶的问“我住哪里?”
张礼眼见着宋轻白将视线落到了前面林斐之身上,不动声色的抿了抿唇。
“公主暂住宋府吧,明日带你进宫玩。”终于在一阵沉寂之后,宋轻白开口了。
张礼脸色缓了缓。
第91章 郡王要喊?
回郡王府方向的马车里。
“少傅让一个外来的公主住他府上,明日还带进宫,他当真要收她为女弟子?”
张礼将手中缰绳递给旁边车夫,阖眸听着里面人絮絮念。
似乎太久没有得到答复,里头伸出来一只小手扯了扯他袖子。
张礼闭目养神的眼皮重新抬起,这时又听他郁闷地问:
“我在学堂那么久,他都没说带我进宫玩。”
“...”
玩?
那宋大人满腹墨水,只怕是把人当靶子了。
张礼想着,可终究是没办法如何组织语言给林斐之分析,心里也是自私的不愿让林斐之发现深宫里的曲折幽暗。
只是在他第七次拉他袖子时,他终于还是撩开了车门。
弯腰进去不过须臾间的功夫。
车夫对此等情景是司空见惯了,下意识认为是默认的,便不理会。
殊不知,里头的林斐之被溜进来的张礼吓了一跳,一张口还被堵住,一双明亮黝黑的眼睛闪闪的,满是无措。
“郡王不是唤我吗?”
张礼大不敬的揽着他的腰,大掌捂着他嘴巴,细细说着:
“我进来了,郡王要喊?”
“...”
我只是让你跟以前一样在门口给我分析!分析!不用进来的!
林斐之挣扎着,偏偏那人故意用受伤的肩膀抵在面前,就好像笃定自己不敢过分动作。
“多日未能好好入眠了,郡王可怜可怜我,可以吗。”
两人注目片刻,张礼将脑袋轻抵着他肩膀,嗓音平静。
姿态看不出半点服软的迹象,甚至靠着林斐之的动作略显放肆,但却让林斐之半点不敢动弹,眼睁睁看着他松开手。
张礼眼皮轻阖,冷硬的面部轮廓微微放松,双手揽着他。
“...”
林斐之就差坐他怀里了,整个人被他贴得紧紧的,没有一丝缝隙,两只手就这么无措的落在身侧,逐渐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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