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脑袋稍微移了移,闷着声音陈述道:“你呼吸吵着我了。”
“...”
“还有心跳,太大声了。”
“...”
这几句控诉,宋轻白不想认也只得收下了,谁让这心尖上的人儿,前面都做到如此份上来安抚自己的心情了。
“我说着玩的,你不必替我伤脑筋。”宋轻白给陆锦拉着欲掉的衣襟,遮住他泛粉的肩颈,说着“只要你在就好了。”
“万事有我担着,纵使没有更换国号,那寅南皇帝也活不久。”
“那小太子陈淮书呢?”陆锦眸光闪闪,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先前皇帝是有培养他的,但因为年纪尚小,朝政之事还未来得及教。”
很显然,皇帝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什么意外,小太子必定是顺位上去的。
这是唯一一个名正言顺的人物。而且小太子已故母妃的身份背景干净。
如果做一个傀儡皇帝,确实是唯一一个上上计。
宋轻白对上陆锦那一双极为漂亮湿润的眼眸,与他达成共识。
“可以。不过...需要先处理一下其他事情。”
陆锦:??
-
宋轻白所带领的队伍出了边境后。往寅南国方向前往。
期间恢复与皇宫的联系,对外散发的消息是成功拿下突厥可汗的和平条约。
路上,多了一位每日都身着黑色彼岸花衣袍的男子陪同。
马车里。
“倒是第一次出任务,吃到这般好的。”
黑衣男子杨谨之瞧了一眼手里头夹着肉馅的烧饼干粮,语气不咸不淡:
“想来宋大人胜券在握了?”
仔细听,其实还带有一点意有所指。
原本准备安静当个小透明的陆锦默默停下咬烧饼的动作。
氛围略显尴尬。
宋轻白一只手轻轻搭在旁边陆锦手背上,轻描淡写回:
“城主过来帮忙,自然是把最好的奉上。”
“...”
杨谨之用眼神瞥了他们二人一眼,干脆也不吃了,哼道:
“你少来这一套。当年在齐城,你可没少让陈知给那家伙全城找美食。”
“我就想不明白了,都那么久过去了,你还什么都为了他?咋的,他给你下蛊了吗?”他越讲越气,也不顾当事人在场。
“你今日为了他,更改军队粮食,冒险提前实施我们的大计,明日就能为了他,散尽万千家产,将软肋暴露。”
“你清醒一点吧,宋大人。”
陆锦脑袋都快低到地上去了。
而宋轻白则是微蹙着眉头,像是这一瞬间被触碰到了底线。
空气里若隐若现散发着冰冷气息。
他没有接话茬,但是微抿薄唇的动作彰显着不悦。
杨谨之与宋轻白是结识多年,才敢说话那般口无遮拦。
不过这回,显然也意识到言语过激了。
“罢了,我不提了。”实在被他的眼神盯得发怵,杨谨之别过脸。
不难听出语气略显生硬。
陆锦悄悄伸出指尖拉了拉宋轻白衣袖,俩人对视了一眼。
宋轻白缓了缓脸色,将放置马车里的水囊给杨谨之方向一递。
这时,陆锦又悄悄拉了拉他袖子。
宋轻白短暂沉默后,将水囊的盖子给打开,重新递给他。
“...”
没看到他们小动作的杨谨之意外与向来清高的宋轻白会给他递水求和,迟疑了片刻,才默默的伸手接过水囊。
也鬼使神差的往水里瞧上那么一眼。
宋轻白:“没投毒。”
“我可没那么讲。”杨谨之收回视线,浅浅喝了一口,心情舒畅了,也不执着抓着陆锦的事情来膈应宋轻白。
“说吧,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我话先说在这儿,如果还是更换国号,我这小小的几千兵马,可不够你霍霍的。”
“当然了,你觉得你的资历雄厚,我也不拦着你。但我是没办法让整个齐城为你收尾。我得为我的百姓负责。”
他语气懒懒散散,看着好像吊儿郎当的模样,但是态度却坚定。
说起来,杨谨之与宋轻白也算是生死之交。从宋轻白为了父母计划复仇开始,就一直在齐城一个小村庄生活。
那会儿杨谨之也不是什么城主,只是一个被人丢弃的遗孤。
是宋轻白私下扩大兵器库交易,招工时发现前来入职的杨谨之经常被追杀,于是顺着线索帮忙调查,才发现他身份不同寻常。
杨谨之是前任城主的私生子,城主夫人身子不好,难怀上,意外发现城主在外有私生子,气急败坏派人来杀。
杨谨之生母是普通百姓,在一次暗杀中牺牲了。
剩下在外讨生活的杨谨之。有了宋轻白帮忙,他很快回到齐城主身边。
也由于城主夫人膝下无子,善妒且无能,导致临终前让杨谨之顺利上位。
杨谨之自认自己的性命是宋轻白给的,但是也认为普天之下任何百姓生命皆可贵。
尤其是自己死里逃生那么多次,他比谁都知道生命的珍贵。
所以宋轻白此次前往突厥国,与他请求支援时,他虽然亲自来了,但也做好不会让齐城兵马跟着冒险的准备。 “前面是我思虑不周,我重新想过了,还是回寅南国。”
宋轻白嗓音很轻,传入对面人耳中,显得格外平稳动听。
第128章 皇帝驾崩
“我确实不该急于求成,万物皆有定律,谁亏欠谁承担即可,寅南皇帝我会好好处理。待回去后,我拉小太子上位。”
“至于那个位置,我也不是很想要。”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神无意间瞥向了陆锦。
杨谨之听着听着,眉头微挑。
宋轻白似乎感受到某道嫌弃眼神,淡淡收回视线,道:
“寅南明君,我会好好替百姓筛选出来。”
显然这句话让杨谨之听着最为舒坦,他眉眼舒展开来。
“宋轻白,你确实变了不少。”
不带任何歧视含义的言语落下,将氛围推向温和方向。
陆锦恢复当小透明,手里拿着快冷掉的烧饼,细嚼慢咽。
宋轻白开了一袋水囊递给陆锦,没搭腔,杨谨之又道:
“你以前是只顾死理,非得找那皇帝报仇,拉他下位,夺他皇位才痛快的,现在嘛,会迂回以大局为重了。”
听着像是夸奖,宋轻白给了一个眼神,便不做理会了。
陆锦喝了一口水,微微扬起的唇角弧度不自觉的加深。
其实宋轻白现在还认死理的,只是方向换了。
-
皇宫天牢里
几抹黑色身影,悄无声息的徘徊在了看守的牢房门口。
烛火晃动,昏昏欲睡的衙役眯着眼睛往烛台方向看了一眼。
谁知一回头,疼痛感觉顺着脖子位置传达了直每个感官。
意识渐退,他薄弱的想要发出声音,但一只有力的手早已经将他捂住口鼻,呼吸被堵住,他无力挣扎了几下。
接着陷入黑暗。
里头,林桉木听到动静,警惕地从一张破旧小床坐起。
不过未来得及出声,那人一下子将口罩拉下,低声道:
“王爷,小的前来护送您离开!”
-
即将到达寅南国的前夕,宋轻白就意外收到了寅南皇帝给他们派来的几位将军兵马支援。杨谨之暗示行程抓紧。
现在寅南国只剩躯壳,只要他们回到皇宫,面见皇帝前,收到皇帝驾崩的消息,他们便可以顺利助太子上位。
于是,一纸飞鸽传书传到了胡向依的宫殿。
由胡向依的贴身宫女谨慎的护送递到了胡向依的面前。
纸上言简意赅:到时间了。
胡向依那会儿正剪着花朵枝桠,一不注意,险些被刀子划伤。
“将药备上,带上后宫几位姐姐,随本宫一同给皇上送药。”
她轻声吩咐着,语气听起来好像与往日无异,但贴身宫女却是听懂了她那句“带上后宫几位姐姐”的言外之意。
谨慎地取出火折子,将那小张纸烧于净桶里,领命退下。
俩人一前一后出门,随着踏出宫殿,陆陆续续有妃嫔跟来。
“胡姐姐伺候皇上也累了,今儿个让我们姐妹几个照顾照顾罢。”
有之前受宠的妃嫔上赶着替胡向依身边贴身宫女拿放着一碗药的托盘,脸上带着笑:
“胡姐姐帮忙领路即可,妹妹会帮您好好照顾皇上的,到时皇上问起,妹妹也会将功劳还于姐姐的。”
话是这么说,手里的东西拿的可紧实了。这一行为也引起旁边数几位新晋妃嫔的不满。
但是碍于职入宫那么久,连皇帝的面都见不着,她们只能忍着。
“安贵人倒是想得周到。”胡向依脸上挂着温婉端庄的笑。
她没有动怒,其余人则更不敢顶撞。那端着药的安贵人还以为胡向依是忌惮她家族的势力,默认与她的交好。
那一张浓妆艳抹的脸上,逐渐带上了一抹清高色彩。
胡向依浅笑不语。
随着皇帝的宫殿越来越近,那些妃嫔开始收拾自己仪容仪表。
叽叽喳喳的。
胡向依略显不耐地轻抚衣袖,不动声色离她们远了点。
却在这电光火石间,与正欲看望皇帝的苏禾视线相对。
似乎在等着接受召见,她是不顾及的蹲坐在门槛位置。
瞧见了胡向依,她慢半拍地起身,唇角阖动,最后却什么也没有说。
那些妃嫔们自然也是瞧见了苏禾公主,皆是脸色各异。
安贵人前面刚认为拉拢了受宠的胡向依站她那条线上,瞧见了看起来就很单纯的苏禾,心里头瞬间计谋生起。
“苏禾公主这是来看望皇上?咱们胡贵妃得到皇上命令,进出不必宣见,不如随我们一同进去?”
她自然而然的默认胡向依会给她话语权,说完就看着苏禾。
丝毫没发现,因为她那句话,胡向依眼神闪过一丝慌乱。
缓了片刻,赶在苏禾望过来之际,她敛着面色开口道:
“安贵人误会了,皇上给的权限是让本宫带着姐妹过来,可没有说公主可以一起的。”
她话音刚落,那安贵人脸色明显有一瞬间的错愕。
她没有想到胡向依竟然放过拉拢公主的好机会。难道她认为自己可以永受皇恩吗?
那既然如此,前面为什么又要默认与自己站在同一个战线上?
安贵人满脸不解。
同时,脸色难看的也有苏禾,像是极少在宫里受到刁难。
还是前阵子与自己形影不离,关系密切的胡向依言语刁难。
苏禾一时缓不过来,红着眼眶,委屈地捂脸跑开了。
胡向依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她,直至她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才脸色微沉地道:
“随本宫进去吧。”
她语气态度显然比刚刚差了很多。众妃嫔面面相觑一会,安静跟上。
反而是端着药品的安贵人有些不确定的想着要不要将东西还与胡向依身边的宫女。
不过还未付出行动,走在前列的胡向依嗓音淡淡的道:
“妹妹不抓紧时间端着药过来吗?皇上可到点喝药了呢。”
“哦,来了。”安贵人忙跟上,但脸上隐隐可见带着困惑。
随着一众妃嫔进去,里头瞬间乌泱泱一片的。连皇帝新换的太监总管都忍不住多瞧一眼这群身姿婀娜的美人。
估计也是头一回在皇帝生病后进皇帝寝宫 ,里头药味弥漫,把娇养的妃嫔熏地纷纷是皱着眉,但又不敢胡言。
皇帝坐在榻边,似乎审批着堆积如山的奏折,脸色沉重。
胡向依率先上前行礼:“见过皇上。”
闻言,皇帝舒展着眉宇望来,但是瞧见了那一大群妃嫔,面露诧异。
安贵人见状,端着药上前行礼,抢着话儿道:“皇上,臣妾给您煮药过来看望,想着您身体不适,就一同与胡姐姐过来了,免得需要打扰您召见。”
这番话讲的,在场妃嫔都看直了眼,震惊于她的厚脸皮。
但胡向依却意外没有任何辩驳,安静地跟不存在一样。
皇帝看了一眼许多月未曾召见的安贵人,心底也是动容。
“安贵人把药端过来吧,其她人没有召见,就先回去吧。”
众妃嫔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但无奈帝令如山,她们只得顺从。
她们慢吞吞地转身,而胡向依则是如常往偏殿的方向去。
按照惯例,她是去偏殿询问几位太医皇上如今的病情。
偌大的寝宫瞬间恢复寂静。
安贵人前面的插曲早已忘的干净,如今可以重新看到皇上,喜不胜收,眼见着皇帝将药喝了,就黏在身侧撒娇:
“皇上好久没有来熙宁宫了,可是嫌臣妾不如那胡姐姐长的好?”
一开口就惹得皇帝眉头一皱,拉开她乱动的指尖,淡漠道:
“要是来翻帐的话,就回去吧。”说完,估计情绪受波动,他咳了一声。
把殿里头候着伺候的太监吓得不轻,纷纷都上前几步。
安贵人没想到皇帝一点都不顾念旧情,眼眶微微湿润。
余光看到那些太监似乎等着指令过来拉她离开,她忍了又忍,重拉着皇帝的手,轻着嗓音说:“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臣妾只是想多见见皇上...”她像是受无尽委屈般喃喃。
皇帝听着实在烦燥,胸口也在这个时候突然沉闷起来。
他胳膊一抬,周围太监立马跟着过来,但是指令接收到一半,皇帝忽地眉头紧锁,像是没有抑制地又咳起来。
寂静的宫殿回荡着皇帝几乎沙哑到不行的咳嗽声和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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