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是猜着可能宋少傅是得到皇上的指令,与新驸马有事要聊。
他们哪敢向前叨扰。
尚衣间
张礼一把扯下层层薄纱的白色衣裳,随意地丢在一把暖玉佩剑旁边。
宽肩窄腰的身段仅漏了一瞬,接着便被一件白色锦衣遮掩,只有脖颈间的那一小片健康小麦色肌肤呈现在外。
“欸,刚刚听说了吗?皇上在宴席上居然点名让没有官籍的陆锦前往军营历练,据说还是为了让他当驸马做准备。”
周围同样更衣的几位舞剑师一边换着衣服,一边八卦着。
“对阿!这可是史无前例!
咱们寅南国公主也不少,但是之前和亲的和亲,病逝的病逝,只剩下这位年幼的小公主。是有猜到皇上会多加宠爱些的。
但没想到这般宠爱,竟是当众招驸马...”
“害~别提了,要不是因为这件事,我们的表演还不至于还没开场就结束。”
“就是,都排练了大半个月了。”
诸如此类的话在耳边一一回荡,但张礼也只是听着,情绪起伏不大。
他最后把腰带束好,从尚衣间踏出去,就下意识的往郡王府的方向走。
只不过空旷的宫道上,突然出现了数十名陌生的侍卫。
腰身配着利剑,神色淡漠,瞧见他时,手一把横在他前面。
“王爷有请,请张侍卫随我们走一趟。”
-
孤雁在天空呼啸而过,发出一声极轻极轻地哀鸣,好似不甘与浑浊的夜色一同沉沦,薄弱的表达出它的压抑。
苏禾仰着小脑袋,隐约听到有飞禽类的叫声,翻了翻眼。
旁边随身伺候的宫女看见了,连忙扯了扯小公主的袖子。
这时候她才回过神来,一忙慌,手不自觉的搭在轿撵扶手上,继续说着来意:
“父皇,陆哥哥有他的才华和抱负,他是不拘泥于情爱的。”
被拦了有快一炷香时间的皇帝脑壳嗡嗡的。
这要是他的其他皇子这般行事,他早伸腿给他踹下去了。
“不拘泥于情爱,你给他写信作甚?他为何还要收你的信?”
皇帝质问道,天子威严隐隐若现。
可面前的小公主被宠惯坏了,看不懂对方的声色变化。
那张小嘴叭叭的说着“这是两码事。父皇,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确实喜欢与陆哥哥玩,因为只有他真心待我...”
皇帝听着她说了不下十遍的话,沉默着揉了揉太阳穴。
太监总管在旁边看的也是胆战心惊,给小公主使了好几个眼神,示意不要往下讲了。
结果小公主下一刻就来了一句“他怎可这般委屈成为驸马呢?”
“荒唐!”
皇帝脸色骤怒,手一下子拍到了扶手旁,给苏禾吓得一哆嗦。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父皇发火,眨着眼,讷讷的杵在原地。
“成为驸马委屈他了?”皇帝的嗓音深沉,冰冷到极致。
“朕说的话一言九鼎,你这个驸马若是不想要,那便让他自我了断,这门亲事方可作废。”
说着,他瞧了一眼候在身侧的太监总管,后者瞬间领命,高喝:“皇上起驾福宁殿!”
乌泱泱的一排排身影从苏禾身边擦肩而过,无人敢驻足。
等苏禾反应过来回头看去,只能看到天子威严的身影。
第26章 我有什么错呢
锦绣殿
胡向依阖眸养神,手肘撑着桌面,一只纤细白嫩的指尖抵在额间,透着一股子懒散魅惑。细细听着陈知的话。
当他提到宴席上发生的事情时,她是有些讶异的抬眸。
“赐婚?”
随即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唇瓣如同玫瑰般柔软,微微勾起:
“咱们少主还真是不懂怜香惜玉,这好不容易把人圈府邸没几天,怎就舍得送出去呢?还往这吃人的深宫里塞。”
她说这话的时候,摇曳着身段起身,素色衣裳难掩她媚态。
烛光隔着屏风洒落进来,似乎给她镀了层朦胧的美感。
陈知原本是挺直而立,随着她逐渐走来,不自在的挪了挪,眸光微闪:
“属下奉少主之命,前来请姑娘在接下来的屏洲病疫事上,帮忙费些心思,打听当地官员的近期动向以及求药,其他不知...”
陈知说到最后几乎没声,原因是,屏风里边的人越走越近。
裙摆之下的那双美足白皙娇嫩,轻轻踏过纯白的地毯。
就好似羽毛般轻轻挠着人的心窝,让人瞬间忘记呼吸。
陈知哪怕跟着少主上过战场躲过利剑,在此刻也是没出息的心跳漏了半拍。
不过在他盯着那双美足的顷刻间,有一颗拇指大小的糕点轻飘飘的砸在了他脑门上,随着一道慵懒声音传来。
“什么话都不愿同本宫说,那还呆着做甚?去吧,本宫会按照少主的指令来的。”
松软的糕点从脑袋上掉下来,陈知下意识伸手接过,也刚好见屏风里的人出来。
胡向依一身白色长裙落到脚踝,素雅端庄,满头青丝用一根碧绿色发带束着,眼妆也是淡雅。
除了眼波流转间的媚态,倒是与平时大相径庭。
陈知拿着手里小巧的糕点,像是想到了什么,忍不住问:
“姑娘这身装扮,是又要往冷宫的方向去?”
“你打听我?”胡向依与他擦肩而过,忽地,眼皮微微抬。
两人四目相对,倒是陈知率先避开她勾魂摄魄的桃花眸。
陈知望着手心里柔软的糕点,语气透着点故作镇定的嫌疑却不自知:
“少主命我在宫里勘察,所有人的行为动向都要一清二楚。”
“哦?是吗?”胡向依嘴角勾着一抹笑,就这么瞧着他。
“少主难道不是让你派人跟着公主吗,怎么有时间跟我。”
“没有...等等!你怎么知道我跟着公主?”陈知反驳的语气一顿,瞧着面前人明媚的笑,忽地反应过来了什么。
“你去冷宫见的是公主?”
只有冷宫那边是女眷可以进的,陈知哪怕有探听到消息,知晓胡向依往那边去,但却不知她去见什么人,做何事。
加上今日,他确实是因为上回的乞巧节,把公主跟丢了,在少主那边领了罚,将功补过,回来继续跟着公主。
只不过每次一接近锦绣殿附近,他就发现公主人间蒸发了,经常跟着跟着就丢。
唯一的迹象表明,有可能公主是往冷宫的方向走。
而近期的暗卫来报,胡向依也频繁往冷宫的方向去,并且穿着怪异。
陈知想着,眼神逐渐确定,哪知对方压根没想瞒他,笑道:
“是去见公主。咱少主不是要把他心上人扶上驸马之位吗?那我不得替他探听一下情况?”
陈知眉头皱得更深“请姑娘做好本分之事。”
“本分?知知,你在说什么呢?”胡向依指尖掠过陈知臂弯,滑到他手心里,替他把刚才打散的糕点渣渣拍掉。
她语气轻柔中透着一股笑意,慢慢的说“你也跟少主那么多年了,不想看他前功尽弃对吧?”
“你也想报仇的对吧?”
“我不相信你看着那龙椅之上的男人心情会好。”
“我只是想助少主一臂之力,我有什么错呢?”
第27章 挑衅
啪嗒一声,酒液顺着白玉酒盏边缘缓缓滑落至桌面又顺着桌脚滑落至船板边,形成一道蜿蜒的曲线。
时不时响起的滴答声,在这一片寂寥的夜里格外清晰。
陆锦脑袋抵在乌篷船的弧形靠背上,呆呆的望着被船桨掀起一阵阵涟漪的湖面,月色轮廓倒影总是被破坏掉。
他一遍遍地看着,就好像有那么一刹那间,他也卷进去了。
被船桨不留情的捅碎,又复合,周而复始,不得善终。
“公子,可是遇到不开心的事了?”
车夫是个善心的大叔,划船也好一会儿了,见陆锦一个人喝闷酒,发呆,不像平时出来游玩的乘客,忍不住问:
“这对面有一艘画舫船,里面有人舞曲奏乐,可要停下来瞧瞧?或许心情会好些呢。”
陆锦眼皮动了动,不过没有往前看,只是把掉在脚边的酒杯拾起,续酒。
“谢店家挂念,往前开开吧,我不太爱看这些热闹。”
他语气里明显情绪低落,车夫一边开着,欲言又止着说:
“这人生总有不如意的时候,年轻人没必要太惩罚自己。”
陆锦脸被晚风吹得冰凉,醉意消散了些许,小酌着酒,喃喃:
“可我福浅,好像就没有如意过。”
他的嗓音特别轻,被晚风一吹,就听得断续不真切了。
车夫探着脑袋要回头看他,偏巧这个时候,对面那艘画舫船突然朝他们方向开来。
水面荡开,奏乐声响突然拉近。
车夫吓了一跳,连忙划着船桨避开距离,但也难避免的整艘船摇晃了须臾。
陆锦手中白玉酒杯被晃地甩到船尾, 后背撞向了木板,好在他有几分清醒,下意识拉着后背木板架,避免整个人被甩了出去。
“哎呦,不好意思啊,远远瞧见了你,想打声招呼来着,不小心开太快了。”
对面扬起一声明媚的嗓音,连同那熙熙攘攘的笑闹声一同撞了过来。
陆锦抬头,刚好遇与林斐之肆意的眼眸对视,对方笑的嚣张。
“可没伤着咱们未来的驸马吧?”
林斐之旁边是一群穿着姹紫嫣红衣裳的莺莺燕燕,身姿窈窕,媚眼如丝。
豪华的画板船桌子上摆着点心酒水,还候着几位伺候的姑娘。
无论从哪个角度望过去,都是一片奢靡。
陆锦瞧了一眼,没搭理他,示意车夫避开他们往前开。
但偏偏林斐之就好像是故意逮着他的,一前一后的跟在小小的乌篷船身侧。
整个人吊儿郎当的坐在车头,往对面唤他“不过来聚聚?”
“...”
陆锦独自饮酒,原本就不好的心情因为瞧见林斐之更加不好了。
一杯酒还未下腹,对面人又在喊“这你后面娶了苏禾,好歹要叫我一声堂兄不是?你就这么不给未来堂兄面子?”
车夫大叔开得很谨慎,生怕后边的人一不小心又撞了上来。
尤其是见林斐之越喊越欢,那种场景就好像是小朋友张牙舞爪的欺负人。
不是特别凶,但是感觉没分寸。
第28章 欺负
“嘿!你这耳朵是被我撞坏了?听不到声了吗?”
林斐之朝着对面人无动于衷,心里极其不是滋味,旁边有伺候的姑娘给他递水果,也被他一把给推得远远的。
甚至他还很幼稚的在果盘里挑了颗葡萄,准备往前丢丢。
一边嘴里碎碎念着:“闷葫芦,每回吵架都不说话...”
大拇指宽度的葡萄刚在他手心里握紧,接着就见陆锦朝他看来。
眼神平静的不像话,就仿佛在看一个独自起舞的小丑。
林斐之动作缓了须臾,心里某一条嫉妒的情绪被挑起。
他果断的把手里的葡萄丢出去。
因为杀伤力不大,所以周围伺候的姑娘以及侍卫都默默看着。
更有眼力劲的仆人开始司空见惯的吩咐姑娘继续弹琴。
不过在那葡萄弹出去不到一米的距离,突然他们的画舫船猛的剧烈摇晃。
坐在车头的林斐之难以避免的第一个脑袋朝下的跌落。
“啊!”的一声惨叫响起。
没有功力半身的姑娘舞师们抵抗不住摇晃接连摔落湖面。
人数不多的几个侍卫也手忙脚乱的开始跳下船,捞郡王。
画面格外狼狈。
陆锦原本平静的眸光因为这意外稍微闪了闪,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什么,视线顺着画舫船对面的湖中亭看去。
果然有一抹熟悉的身影撞进了他视线。
那人背手而立,一身牙白锦衣裹得他身段欣长,衣袖飘扬。
一双漆黑幽深的眼瞳就这么静静的注视他,无视旁人闹嚷。
两艘船同时靠岸,林斐之几乎是被人毫无形象的掐着胳肢窝,捞起来,瘫在地面上就开始按压,做人工呼吸。
额头的几缕毛发耷拉在眼角,给他原本俊俏面多了几分滑稽。
他好像一口水呛在腹部,不得舒坦,漂亮的眉头紧蹙。
急得一群侍卫和姑娘团团转。
“郡王..”
“郡王您还好吗?”
“不然将郡王送到附近的医馆过去吧?可别等下出事了。”
“可郡王这突然呛水,不能在路上耽搁啊。”
一群莺莺燕燕是生怕受牵连,急得眼眶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一群人围着瘫在地上的林斐之,一边出着主意,一边紧急抢救。
陆锦站在那群人的最边上,本想揣着手里那壶桃花酿擦肩而过。
只是视线不经意一扫,瞧见了那装尸体的人手是攥得紧紧的。
泛粉的指尖都快把手心掐出红印子来了。
陆锦脚步缓了须臾,在心里无声叹了一句“麻烦精。”
他还是转了弯,把手里的桃花酿往湖里一丢,砰的一声。
他低着嗓音在所有人身后喊了一句“陆家公子那艘船也翻啦!”
几乎是在刹那间,那原本躺在地上的林斐之咻的一下就站起来。
“在那儿!”
“...”
在场所有人也跟着声音来源看去,恰好分散开来,让林斐之瞧见站在湖岸边缘的陆锦。披着一层洁白的月色。
他神色淡淡的,好像刚才喊话的人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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