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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笔下最惨美人受后(穿越重生)——赵吉吉

时间:2024-07-26 13:30:01  作者:赵吉吉
  裴寻芳眼中闪过慌乱,他将人抱得更紧了, 手上的动作愈发温柔,一边吻他:“有没有弄疼?”
  苏陌的唇几乎被咬出血,他眼尾染着红,威胁道:“敢再将那劳什子用在朕身上,朕杀了你!”
  苏陌很少在裴寻芳面前自称“朕”,可当他自称“朕”时,那便是真怒了。
  “陛下每病倒一次,便生生杀了咱家一次。”裴寻芳倔强地笼着怀中人,“只要还有一点希望,咱家也要试试。”
  他衣冠楚楚,就连就寝时的衣袍都是齐整的三层,他日沐三次,夜夜与苏陌同眠,却从未在苏陌面前裸露过自己的身体。
  脏鄙,丑陋,残缺之身,他不愿苏陌看到他最不堪的一面。
  可即便是他这样的烂人,也还是贪婪地奢望着,可以拥有这天下最尊贵的人。
  裴寻芳喜欢与他在无人的深夜里肆无忌惮地做爱,喜欢看他病骨支离的身体因自己而充满生机,那总会给裴寻芳一种错觉,仿佛苏陌的身体还有机会养好一样。
  “只要对陛下有益,咱家便要一试。”他细致地观察着苏陌的每一点反应,只想让他更舒服一点。
  “在前朝,咱家听陛下的。但在这后宫,陛下得听咱家的。”裴寻芳道,“安医生已经找到了陛下的症结所在,假以时日他一定可以找出方法治好陛下,咱们来日方长……”
  “没有来日方长了。”苏陌的声音决绝而悲凉,他不愿再给裴寻芳一丝希望。
  裴寻芳嘴唇颤抖着,他道:“荀儿今日来请安,陛下昏睡着,他说他今日读完了《商君书》,想让陛下为他分解分解……”
  苏陌揪住裴寻芳纹丝不乱的衣领,道:“别打荀儿的主意。我警告你。”
  “只要陛下在,咱家就绝不动李荀。”裴寻芳垂眸道,他一字一句强调道,“只要陛下在。”
  “我要陛下同我一起抚养他长大,将他培养成一代明君,还这天下一个太平盛世,可以吗?”
  苏陌苦笑道:“我没有时间了。”
  “城南的花都开好了。”裴寻芳一点一点吻着那耳坠子滑过的地方,声音变得异常温柔,“等陛下好了,咱家带陛下去骑马。”
  苏陌没有说不好。
  他将脸埋进裴寻芳怀里,轻喘着:“我腿没有力气,你抱我上来。”
  裴寻芳将他抱起,苏陌的墨色长发如黑瀑般倾泻下来,遮住裴寻芳的视线。苏陌捧住他的脸,给了他人生中最热烈的一次吻。
  鲜红欲滴的耳坠子,带着苏陌的余温,滑过裴寻芳的脸,他听见苏陌在耳边同他说:“掌印入戏太深。你可知,黄粱一梦终须醒……”
  谷雨那日,裴寻芳按照苏陌的吩咐去找吉空,吉空却只给了他一个银铃。
  “陛下走后,掌印将这银铃与他葬在一处吧。”吉空大师敲着手中木鱼说道。
  裴寻芳差点拔刀一刀砍了他。
  “掌印一生杀戮过重,平生痴妄集于一人,偏偏这唯一所求却是水中月、镜中花,注定不可善终。”吉空淡漠的垂着眸子,“只是可惜啊……他不肯听我一劝,否则也不至于到今日这般田地。”
  裴寻芳将冰冷的刀尖抵于吉空胸前,威胁道:“告诉咱家,他究竟是谁?来自何处,将去向何方?告诉我,否则咱家今日烧了你天宁寺!”
  “施主,陛下在前方求雨,施主却在此威胁贫僧要烧了天宁寺,就不怕遭天遣吗?”吉空眼皮也不曾抬一下,淡定道,“施主即便烧了整个帝城,也留不住他。天意如此,你能翻了这天吗?”
  “神佛若要带他走,咱家便敢斩了神佛!”裴寻芳刀锋一转,长刀劈入神龛,扬长而去。
  长刀震颤。
  神龛应声断裂成两截。
  吉空终于停下手中木鱼,望着裴寻芳盛怒而去的背影,道:“苏陌,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苏陌用仅有的力气吻着裴寻芳。
  “掌印是一把好刀,我用着很趁手。”苏陌喘息道,“可交易总有结束的一天,你我本就是一场游戏,何必入戏太深?”
  “掌印若觉得我还亏欠于你,想要什么便来拿吧。”
  窗外簌簌下起了雪。
  细细碎碎敲打着窗。
  “下雪了。”苏陌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许是今夜天神醉了,错把白云揉碎成了雪。掌印,城南的花该谢了,求点别的吧。今夜无论掌印所求为何,我允你。”
  烛影晃,帐轻摇。
  裴寻芳翻身将苏陌压在衾被间,十指深深嵌入肌骨,他还有千千万万句话要问苏陌,可充斥于胸腔的诉不尽的情感最后只凝成两个字:“别走。”
  别走。
  求你,别走。
  是交易也好,是游戏也好,别走,求你。
  那一年,暮春时节,在夏天来临前,帝城飘起了雪。
  大雪足足下了七日。
  雪停那一日,长乐元年四月三十日,新帝薨。
  -
  不夜宫前堂,人们正为新上演的戏目喝彩着。
  而瑶台上,裴寻芳望着一身红装的苏陌,枯红了眼。
  那些脑海中的画面太过真实,真实地就像刚刚经历过一遍一样。
  裴寻芳心中紧绷的大山倒了。
  他以为时间已冲淡一切,可所有的以为在此刻土崩瓦解。
  他想吻苏陌。
  想撕掉他身上那件繁复的华服,想抱紧他,让他毫无保留地在自己怀里,就像过去一样。
  这念头一旦产生便变得非常可怕。
  而眼前的苏陌还如不知情的小羊羔,毫无防备地望着他。
  “耳坠子?”苏陌尚未擦唇脂,苍白的唇略显病态,他眼睫颤了颤,道,“掌印喜欢看人环佩叮当的模样,不妨去寻女子。”
  他甚至往后退了退:“我不喜欢戴耳坠子。”
  裴寻芳绷着脸,一把将他捞回来。
  “别走。”他说。
  “什么?”苏陌问他。
  裴寻芳双臂环住苏陌的肩背,一点点将人摁进怀里,像一只受伤的狼小心翼翼地将羔羊圈入怀里。
  他垂下头,而后将脸埋进苏陌颈间,嗅着他身上的香,压低声音道:“自古明月作耳珰,公子这般颜色,不戴耳坠子可惜了。”
  “在大庸,男子戴耳坠子代表什么,掌印不会不知道吧?”苏陌蹙眉看着这个莫明其妙抱他的人。
  在大庸,登记在册的男伶人共计七千余人,他们无一例外,从小便要穿耳洞,服用阻碍性特征发育的秘汤,刺穿的耳洞既代表着他们的贱籍身份,又时刻提醒着他们,必须顺从,必须卑微,必须臣服。
  而男伶人戴上耳坠子的那一刻,便是将自己如供人取乐的宠物一般奉上去,是讨好、是以色侍人的开端。
  在这本书里,苏陌笔下的季清川仅仅戴过两次耳坠子,一次是十五岁时初登台,一次是十九岁那天的宫宴,第一次让他成为了帝城第一伶人,而第二次,要了他的性命。
  在那些猎色的客人眼里,看一位绝色男伶换上女装、戴上耳坠子侍奉身侧,天然就比看女伶献媚更能勾起征服欲。
  看娇郎含羞半推脱,看庭后春生玉树花,这是深宅后院里体会不到的快乐。
  可裴寻芳让苏陌为他戴耳坠子,是什么意思!
  苏陌并不反感戴耳坠子,在现实世界,谁还没有个耳钉自由。
  可放在眼下,未免不让人恼火。
  他哪里又会知道,耳坠子对裴寻芳意味着什么。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今日这不夜宫歌舞升平,倒叫咱家迷了耳目,也生出些虚无缥缈的奢望来。”裴寻芳深嗅着苏陌的体香,呢喃道,“公子就当施恩于我,为咱家破例一次,好吗?”
  这人到底怎么了?
  平日也没见他如此模样。
  苏陌心里古古怪怪的,虽然一百个不愿意,但也说不出那一句“不行”。
  苏陌掰起裴寻芳的脸,竟见他素日严酷凌厉的凤眸,此刻竟是湿漉漉的,像雨夜里浑身湿透无家可归的孤狼。
  苏陌心一惊:“掌印怎么了?”
  裴寻芳眸光暗下来,他牵住苏陌的手,说道:“公子可还记得,你来见咱家的第一天曾说过,想让那些想害你的恶人下地狱?”
  苏陌眼皮一跳:“没错。”
  “今日,咱家就帮公子,将他们一起赶进地狱。”
 
 
第64章 红枫
  上巳至谷雨, 不过二十余日。
  可苏陌竟生出了一梦数十载、草木一春秋的错觉。
  当初他由小太监领着走向那座白色营帐时,湄水两岸歌舞百戏,鳞鳞相切,好不热闹, 如今, 楼下依旧戏台声高,妙舞笙歌, 而他要见的那个人, 已宿命般融进了他的眼里。
  苏陌眼睫颤了颤:“掌印要如何做?”
  “这恶鬼让咱家一个人当便够了,咱家要公子这双手干干净净的, 不染血腥, 只握着我一个人。”裴寻芳抚摸着苏陌指上的君韘,哑声道,“咱家将誓死护公子周全。”
  这话裴寻芳不是第一次说了。
  过去苏陌笑他一个笔下人不自量力痴心妄想, 而今,苏陌再也无法置身事外。
  也更加无法无动于衷了。
  “掌印瞧我今日这枫林晚妆,颜色如何?”苏陌问他。
  裴寻芳的目光炙热而沉甸甸的:“自然是极好的。”
  “比我母亲如何?”
  “公子像极了长乐郡主,又别有一番风韵。”
  “与嘉延帝李毕寝宫里的那幅画像相比呢?”苏陌眉目流眄。
  裴寻芳被他看得心神一荡:“不及公子。”
  “长相思兮长相忆,乐事与良辰……为着曾经的一眼万年, 固执地守着心中痴妄, 得不到便毁灭, 掌印,这样的人, 要如何逼他发疯?”苏陌靠近一步,继而圈住裴寻芳的腰。
  他的腰劲瘦而有力量, 给人莫明的安全感,苏陌道:“于嘉延帝李毕而言, 谁是那支最锋利的箭,掌印比我更清楚。掌印,我没有那么弱,我们的合作不是一方对一方的保护或恩赐,而是比肩而立交付后背的战友。”
  裴寻芳道:“公子当真想好了?”
  “掌印不也想好了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苏陌目光坚定道,“杀人诛心,这一次,换我来捕猎,请掌印为我布下大网,咱们打一仗漂亮的,好吗?”
  裴寻芳根本无法劝阻。因为他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他的苏陌向来如此孤勇,而裴寻芳能做的,便是做他身后最强大的后盾。
  “掌印可别像上次一样,来太晚了。”苏陌轻笑道,“虽然我没心没肺,但也会害怕的。”
  裴寻芳狠狠抱了苏陌一下。
  苏陌仰起头:“唇脂还未擦,请掌印为我完成这枫林晚妆。”
  裴寻芳眉心一跳,因为他又看到了苏陌眼中那似曾相识的、舍弃一切的狠意。
  一抹朱色上檀唇,遮去所有病气。
  裴寻芳最后拿起妆奁台上的面帘,细致地替苏陌戴上。
  金色面帘如流星闪烁,遮去他半边容颜,只露出一双出尘绝世的眸子,还有额间那枚精巧夺目的红枫。
  “公子甚美。”裴寻芳嗓音低哑。
  “等我回来。”苏陌莞尔一笑,当即松开了裴寻芳。
  裴寻芳怀中落空,一股莫明的不安直袭心头。
  苏陌走了几步,忽而停住,回眸望他:“雨生百谷,万物重生,掌印,合作愉快。”
  -
  不夜宫前堂一楼。
  两名执事领着一群小厮风尘仆仆冲进来清场。
  “诸位诸位,请速速移步二楼内席,不夜宫已经在二楼为诸位准备了休息区,此处不可再逗留了。”
  不明所以的众人一头雾水被赶上了二楼,到达二楼再往下看时,才发现各处门窗已被封住,不透一丝日光,而他们方才所站的地方,已然是一汪碧水。
  原来那不夜宫的一楼前堂本是一个圆形下沉式空间,戏台子搭在正中央,四面八方排列着多道供客人坐下看戏的曲型长凳,如今这空间里引满了水,便宛如一个碧玉妆成的水镜。
  百余盏芙蓉玉凤灯挂于阁顶,如璀璨星河般映入水面。
  酉时未到,楼外夕阳初斜,这里已是星河灿烂。
  “这就是传说中的不夜宫水镜吗?”一人惊讶道。
  “春三娘这回是下血本了,据说这水镜自建成后,还从未使用过,今儿是来了什么贵客么?”
  “不愧是帝城第一伶人啊,这个排场……”
  这时,一人嗅了下鼻子:“什么东西,竟如此香?”
  众人这才察觉,果真异香扑鼻,再一看,那水镜中不知何时蒸腾起一片水雾,雾中缓缓驶出一叶小舟,小舟上坐着一名白发琴师,抱琴而奏,看不清容貌。
  一时水雾氤氲,仙乐袅袅,恍如到了瑶池天宫。
  众人正惊叹此景恍恍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又听一个声如洪钟的声音大声宣布:“酉时将到,竞礼即将开始!请诸位肃静,非竞价不可喧哗。现在,请点灯师撤灯!”
  此话一出,立即引来反对。
  “为什么要撤灯?”三楼雅间的一名客人问道。
  “对呀,咱可是花了真金白银点的灯,为何要撤?”五楼又一人大声疑惑问道。
  “季公子今日选的是‘星落不夜宫’,最后能留下的灯才是获胜者,那些已经离开的客人,已经放弃了竞礼资格,灯自然不能留着。人走灯撤,请各位爷谅解。”
  “撤得好!”四楼探出一位鬓间簪花的男子,他左拥右抱,吃着怀中美人送入口中的葡萄,大笑道,“快撤!将那些胆小鬼的灯都给爷撤掉!别妨碍老子抢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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