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一回,淼淼所吃的火却是一看就没什么养分的凡火,看起来也不怎么纯净的样子,都不知道烧过一些什么东西……陶温炀还真有点担心淼淼会吃坏肚子。
“嗝。夫君,没关系的。”
程淼打了一个饱嗝,抬起一只手对着自己吃得圆鼓的肚皮揉了揉又拍了拍,圆乎乎的脸上挂着一抹有些骄矜的笑:
“我可以保证,不管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火,只要是进了我肚子里就都得服软,乖乖被我的本命火给消化掉。”
“那就好。”
陶温炀闻言微微松了口气,而后他看了看底下的人群,又看了看目光面前乖软的少年,无奈且宠溺地道:“不过你把火这么一吃,这起火灾怕是会更加引人注目了。”
火灾发生到了现在,底下已经有两辆消防车赶了过来,周围围观的人群也比之最开始多出了更多。
原本这么多的人都聚在一处,广场上是异常嘈杂鼓噪的,哪怕陶温炀他们处在高空都觉得有些吵闹。
但当刚才火光消失之后,底下的所有人却是瞠目结舌地全都陷入了短暂的沉寂,可见众人心中因为这一幕场景生出了多么剧烈的震动。
直到这一会儿,似乎是众人都渐渐地回过了神,场上才又掀起了一阵比之先前要更为激烈的谈话声。
陶温炀已经可以预见,恐怕之后一个月内的新闻热点都会围绕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堪称灵异的场景而展开了……
不过真正说起来,这些和他们其实也没有多少关联就是了,可以对他们造成的影响也几近于无。
所以陶温炀只随意感叹了一声,便将注意力从下方人群中收回,有些感兴趣地关注起了程淼的种族。
“对了,淼淼,你的原型是凤凰吗?”
能把火焰当成零食吃,这一点不禁又让陶温炀想到了凤凰这一种传说中的种族。
虽然淼淼的小肥啾形态不管是外形还是颜色,都和陶温炀曾经所听闻过的各种民间传说中的模样不同,但那些终归也只是传说而已,可信度本就不高,显然并不能完全将其作为参考依据。
“是的呀。”
对于陶温炀的问题,程淼想也不想地便点了点头。
见陶温炀似乎对他们神凤一族的相关信息很好奇,程淼当即兴致勃勃地主动向陶温炀介绍起了他们的种族特色。
“我们神风一族生来便受天道宠爱,对大多数人族来说难遇难求的冥想,对我们来说却是家常便饭。并且就算是处在入睡状态,我们的身体都可以自发修炼。”
陶温炀闻言不禁有些若有所思,睡觉时可以修炼原来不是谁都可以的吗?就连能够进入冥想状态也是很难得的事情?
程淼从陶温炀的神色中隐隐窥见了他的想法,忍不住弯眸笑了笑:“夫君,你能和我们一样,那是因为你是人族中的天之骄子啦。”
话落,不等陶温炀开口,程淼便又继续向他进行了科普。
“我们神凤的原型主要由青、赤、黄、白、紫五色组成,每一只小凤凰破壳之后都会拥有一种本命天赋,我的天赋就是拥有净瞳,而破虚术就是净瞳自带的伴生法术,可以让我看见每个人身上的命运线。”
“一般羽毛颜色越纯净,这种本命天赋就会越强大。”
说到这里,程淼想了想又道:
“而且如果不出差错的话,每只小凤凰羽毛的颜色就可以大概看出他所擅长的天赋属于哪一个类别。”
“青、赤、黄、白、紫这五种颜色所对应的天赋类别,则分别是耕织、战斗、治疗、占卜和统御。”
“我的天赋就是占卜这个大类别里面的其中一种,像我大哥的话,他擅长的就是统御。”
提到自己的大哥,程淼下意识嫌弃地撇了撇嘴。
“哎呀,我好好地说他干嘛?”
程淼也没有继续介绍下去的闲情逸致了,当即摆了摆手就想要罢工:“算了,不说了不说了。”
“夫君,我们还是回家吧,我都感觉有点困了。”
说着,程淼便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哈欠,眼角都泛起了泪花。
“好。”
陶温炀眸光温和地注视着怀中的人,一手揽着对方的腰肢,一手抬起在对方身后的翅膀上轻拍了拍,道:
“把翅膀收回去。困的话就先睡,我再观察一会儿就抱你回去。”
陶温炀会待在这里,是想等看看幕后之人是否会出现在现场。
不过他心中也没有对此抱有太多期望。
毕竟单看那人对他做下的各种隐晦手段,便能料想到那人是个小心谨慎的主儿,对方必然是轻易不会在现场露面的,很可能正躲在某个角落等待结果。
但如今火灾突兀地结束,陶温炀不觉得对方还能够坐得住,可以说,这个时间段就是对方最容易露出马脚的黄金时间段,他并不想就这么错过,最终便还是决定再在这里多待一会儿看看情况。
“唔……那我先睡一会儿。”
只是几句话的功夫,程淼就感觉眼皮越来越重,他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眼睛。
但最终,他还是抵不住那股猝不及防席卷而来的困意,将头埋在陶温炀的怀中蹭了蹭,而后就这么沉沉地睡了过去。
见状,陶温炀当即调整了一下姿势,将程淼打横抱在怀中,试图让对方睡得更舒服一些。
望着程淼彻底舒展开的眉头,陶温炀不由得微微勾起了唇角。
却在此时,一道殷红的光柱倏地从不远处冲天而起,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令人心神颤动的低鸣声响起。
“嗡——”
瞬间,陶温炀眸光凌厉地循着动静锁定了不远处的那所阁楼。
——他从那里感觉到了灵气的波动。
陶温炀下意识看了眼底下涌动的人潮,果然,他们之中没有一人朝阁楼看去,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先前的火场上面,这也代表着他们都看不到阁楼刚才传出的动静。
陶温炀将视线重新放回那所阁楼上。
此时,不管是那道光柱还是那道低鸣都已经无影无踪,似乎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他的错觉。
但他可以确信,那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场景。
那么,他要过去吗?
陶温炀垂下眼睫望了眼怀中沉睡的少年,犹豫片刻,往灵气罩上又张贴了几张隐匿符,最终他紧了紧抱着少年的手指,做好了决定,施展轻身术往阁楼那里径直飞去。
他总觉得,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呼唤他。
——
阁楼中。
就在火场中的火焰凭空消失的同时,桌上架着的那面红色圆镜也跟着传出了一阵突兀的碎裂声。
“咔——”
“咔嚓——”
只见原本横亘在圆镜镜面上的几道裂痕,在微微颤动了几下后,突然如石块狠狠砸落湖面般迅速往周围扩散而去。
很快,那原本只有几道的裂痕便蜿蜒再蜿蜒、分裂再分裂,蜘蛛网一样遍布了整个镜面。
“不!”
坐在镜子前的老人眼睁睁地望着镜面上正在发生的变化,目眦欲裂地伸手探向镜子,但最终,分裂成无数面的镜面还是如被剥落的蛋壳般掉落而下。
“嗡——”
一道殷红的光柱骤然突破束缚,从镜身中冲天而起。
第57章 得知真相
只眨眼的间隙红色光柱便湮灭于空中。
而圆镜也随之彻底地破裂,化为了数块大小不一的碎片铺满了桌面。
“咳……”
“咳咳咳……”
易平双眼通红地死死盯着桌上的那些碎片,一只手紧紧攥住胸前的布料开始了仿佛无止境的剧烈咳嗽。
等终于从咳嗽中平复好,易平整个人已经彻底失去了精气神。
他原本梳得平顺的一头银发也变得散乱无比,再无半分风度显现看起来就是一个再简单沧桑不过的干瘦老头儿。
“失败了又失败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
易平望着桌面的碎片一脸怔忪突然他仰头狠狠喷出一口猩红的鲜血,而后身形一歪、整个人重重地砸落在地:“噗——”
“父亲!”
见此情形,易盛近乎条件反射地几个快步上前。却在看到对方死死睁着、一眨不眨的双眼后,心下颤巍地僵立在了原地。
“父——”
待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之后,易盛有些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随即他半跪而下屏着呼吸朝老人的鼻子探去。
许久之后易盛动作僵硬地收回探不到任何鼻息的手指颓然而又迷茫地跌坐到了地上。
“……”
死了怎么会就这样突然地死了?
恍惚之中,犹带着几分疯狂意味的低哑笑声突然回荡在了易盛脑海之中——
“……你和他们势必不能共存!他们今天必须死一个!”
“不然死的就会是我们!……”
忆起这番话易盛隐隐有些了然。
所以下一个死的就是他了吧?就算他能侥幸不死,他也终将会被打回原形。
想明白关键的易盛轻叹一声缓缓抬手覆盖住了易平死死睁着的双眼。
“父亲终归是你做错了连带着我也错了。”
“你就安心地去吧。”
易盛知道易平最惦记的是什么顿了顿又正色道:“……我向你保证不管我还能活多久,我都会想办法在用尽最后一口气之前把易家的传承给留存下来。”
话落易盛手掌往下轻抹,等他再抬起手时,老人的眼皮也已经阖上。
见状,易盛的唇角不禁扬起了一丝苦笑。
果然,他父亲最在意的还是易家的传承。
身为易平的老来子,易盛自幼便备受对方的关注与爱护,对方几乎是无底线地满足着他的所有需求。
但在学习传承这方面,易盛却是从来得不到任何优待,等着他的只有易平那严厉到近乎苛刻的各种手段。
所以,易盛对他父亲敬爱孺慕之余,更多的却是压抑畏惧。
早在最开始,易盛便认识到——
他可以获得的所有父爱都是有条件的。若是他有一天无法再在家学中有所进益,那么他也将瞬间一无所有。
于是不管是为了让自己过得更好,还是为了获得更多的父爱,易盛在学习传承时都不敢有一丝懈怠,最后竭尽全力地成为了易平眼里那个天资聪颖、才能出众的孩子。
但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易盛望着面前永远闭上眼睛的老人,却是忍不住对自己曾经所做下的决定产生了怀疑。
若是他当时表现地愚笨木讷一些,父亲他是否有可能会心生失望,早早地收手呢?
对于这个疑问,易盛心中无解,也注定再无法得到答案。
“……”
贴着隐匿符的陶温炀悬身而立于窗外,神情平静地望着窗内正在发生的场景,表情淡漠看不出心中所想。
他是在圆镜彻底破碎的时候来到这里的。
自然地,陶温炀听到了易盛父亲咽气前的所说的话。再结合他和淼淼刚经历过的火灾,陶温炀不难猜出对方便是那个幕后的始作俑者。
现在对方会有此下场,想必是因为术法反噬吧?
陶温炀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那个躺在地上的老人,对其生不出丝毫同情。若不是他怀里还抱着淼淼,他恐怕还会直接拍手叫好。
在来到这里之前,陶温炀本以为火场中燃烧着的火只是一些很普通的凡火。
但在看到桌上那些散发着浓郁火属性灵气的碎裂镜片之后,陶温炀便知道他想轻了——火场中的那些火竟然是可以重伤到他和淼淼的灵火。
发觉这一点之后,陶温炀不由得有些后怕。
同时,陶温炀也忍不住为自己一惯的小心谨慎而庆幸。还好他没有选择放任火情扩大,还在最开始就将危险扼杀在了摇篮之中,防护罩更是完全没有离过身。
不过说到那些镜片……那面镜子在碎裂之前也算得上一件不错的法器了吧?
陶温炀望着桌上的碎片,心下微动,他最近在琢磨着炼器,有一些想法需要验证,正好可以用这些碎片做些实验。
反正他平白无故地受此一遭,拿走凶手的“作案道具”用作补偿也很合理吧?
这么想着,陶温炀轻抬指尖,一脸理所应当地把桌上的镜片全部收进了空间玉佩之中。
收完战利品后,陶温炀也没急着走,而是直接闪身进入了房间,在易盛的面前站定。
陶温炀垂眼望着脚边坐着的人,缓缓撤去了灵气罩上的隐匿符,沉声开口:
“你知道多少?”
兀自沉浸在悲痛之中的易盛,听到上方突然传出的声音,当即惊愣抬头。在看清说话之人的样貌后,他不由得越发错愕。
“陶、陶温炀?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你……你的腿好了?!”
注意到陶温炀笔直站立在地上的双腿,易盛隐隐意识到了什么,语气变得更为讶异:“你成功入了道门?”
“这些你不用管。”
陶温炀眸色微深,周身气场低沉,语气不容置疑地把刚才的问题再次说了一遍:“你只要告诉我,这件事你知道多少?”
他刚才听到易盛说他父亲“做错了”,很显然,对方对火灾这事是知情的,就是不知道对方到底知道多少了。
不过想到易盛先前在宴会上似乎中途被一通电话叫走的画面,陶温炀觉得易盛所知道的事情应该也不会多到哪里去。
如果他没猜错,那通电话就是现在地上躺尸这老头儿在准备放火的时候打给易盛的。而易盛如果事先知情的话,保险起见恐怕连宴会都不会去,更遑论还需要老头儿提醒他撤离了。
40/44 首页 上一页 38 39 40 41 42 4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