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的思路相当清晰,他甚至觉得自己一语道破天机,愈发萌生出自信来。
没错啊,没错。为什么之前没有想到?
卜绘也说他是直男,他都和江声谈恋爱。他也是直男,他也想和江声谈恋爱。这说明什么?说明直男就是可以和江声谈恋爱的。
“作为兄弟,如果仅仅只拘泥于拥抱和亲嘴,实在是太逊了,弱爆了。”
他越说越坚定,十分硬气的帅脸有着快乐和释然。
“真正的直男,真正的朋友,真正的兄弟,就是要和江声谈恋爱的!”
江声气笑了,“你要不要听听你都在说什么??”
秦安不解但诚实,“我在说我的心里话。”
江声:“……”
不是,有点没招。有点好笑。
江声:“你再说一遍你是直男。”
“我是直男。”
江声拽着他的领口把他拽近,逼近到距离只剩零星一点点。
“再说。”
秦安闻到一股雾蒙蒙的香味。恍惚了,硬气的气势弱下去,浓眉阔目地怔怔盯着江声,轻轻说,“我……我是直男。”
柔软的嘴唇落到脸颊上。
“再说。”
过电一般的爽。
秦安嘴皮都在抖,目眩神迷,都快没脑子了,稀里糊涂地说,“我、我……我,我是直男。”
到这份上还能说自己是直男的?不应该啊。
江声有些困惑了。
秦安的脑回路和江声完全不一样。
他根本没意识到江声是在逼问他,直男难道能忍受被同性亲吻这件事。
他瓜子脑袋里面,只会想,哦哦,原来如此。
原来一直说自己是直男,就可以一直被江声亲。
那谁不说谁是傻子。
他就是直男,他今天哪怕死在这里也是直男。
江声撒了手。
秦安不懂他怎么不问了,也不亲了,他就差把嘴巴撅起来等着。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当一个人太过坚定,别人就会怀疑自己。
江声现在就在想,不是,难道秦安真是直男?
他长到这么大,当然也是知道的,有些直男就是很让人混淆。
呃……也许……他只是对朋友比较没有界限。或者,只是对江声朋友的占有欲模糊了一点界限。他说的这些,都是剑走偏锋想吸引江声的注意。其实他本质还是直男?
“轰隆——”
雷声响起。
秦安回头看着闪烁着白光的窗户,自觉地去把窗户缝隙合上,把窗帘也拉上。
然后回到江声身边,爬到他的床上来。
江声愣了下,抵住他的肩膀,“你上来干什么?滚下去。”
秦安:“兄弟,我陪你。”
江声讨厌下雨,更讨厌打雷。
但今晚其实还好,雷和雨都有声音,却让人觉得很静谧。
江声抬头看着秦安的脸。他背光,深邃的轮廓有些阴沉似的,那张脸没有什么表情的话,的确十足的硬朗。
他严肃地点头,“放心,这个雨夜有哥们儿在,保证让你暖暖的。”
江声:“。”
油油的。
但是江声确实不喜欢打雷。
之前这种天气,楚漆陪他比较多。江声不喜欢让江明潮陪,江明潮抱他会抱得特别特别紧,身上温度又不高,不暖和。
好吧,秦安做个平替也不是不行。
大家都朋友。
朋友,睡一起也没关系。
他往里挪挪,把被子掀开。
没想到自己真的没被拒绝,秦安心脏都在拼命泵血,他沉默寡言地滚上床。
秦安侧过头,就能看到江声的脸,闭上眼,就能听到江声的呼吸。唯一的遗憾就是床有点太大,而且江声有点太讲礼貌。
都朋友了。
他就算抱抱秦安,拱到秦安怀里来又能怎样呢。
又或者再亲两下,摸两下,又能怎样!又会发生什么!
什么都不会发生。秦安只能无能无力地忍受着,只能当个哑巴。
好早以前,秦安就在想,要是能和江声一起睡觉不知道会有多幸福。
可是在以前,这都是江声的男友、或者好朋友,又或者哥哥才有的特权。
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
现在终于也轮到他了!
秦安忍不住去抓江声的手,江声睁开眼瞥了他一眼。
谁知道这个神经直男又要干什么,他没管。
兄弟的手比他小,比他软。
没有反抗的力道,秦安捏捏他的手心,都没有挨打。
秦安安详地闭上眼,想起他从宴会结束,江声靠在门框目送楚漆和楚熄一起离开的时候。
说实话,楚漆这种天选之子,能和江声走到今天这种地步没有人能想到。
所有人都以为楚漆会是最后的唯一,都觉得,就算楚漆不是赢家,江声在兜兜转转回来之后还是会靠近他、选择他的,他在江声那里特殊的地位有目共睹。
江声听到秦安问,“现在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了吗?”
江声睁开眼睛,觉得秦安还真奇怪。
前不久还在说他不和楚漆比,他不是高档朋友,是普通朋友。现在又在问这种问题。
他转过脑袋靠近,有些温热的手落在秦安的脸颊上,“你想听我说什么?”
两个人挤在一个被窝,盖着一床被子,说话声音小得像是悄悄话。这种亲密让秦安有种说不出来的恍惚和安心,心脏砰砰直跳,和他看到江声被楚熄抱着亲的时候,是不一样的心悸。
江声的手在摸他的脸。
秦安觉得兄弟真的很奇怪,长这么好看也就算了,手都是香的,忍不住抓着贴住脸。
江声乌黑的眼睛里面有着一点很浅的笑,懒洋洋的,很温柔,又像是那种会耐心讲道理的小老师。口吻都带着点零星宽慰。
“你比不上他。”他说,“还差得远呢。”
他毫不迟疑的回答让秦安有些受伤。
楚漆到底哪里好,也就一般般。
他能做的,别人未必不行。他的脸也就那样,性格也就那样,要不是碰巧和江声一起长大,现在都不知道在哪里打酱油。
他犟着问,“他都做过什么,我全部做一遍,他没做过的,我也都做一遍。这样的话,是不是我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了?”
江声有些困了。
“你可以试试。”
半梦半醒中,江声一直感觉有人在摸他的脸,摸他的头发,拽他的睫毛。
好闹腾。
像真的养了只狗。
还梦到半夜江明潮真的来查房了,秦安叫他大舅哥,还问他知不知道怎么和江声做好朋友。
江明潮在夜色雨幕中看着江声。
淅淅沥沥的雨声吵杂有寂静,白色的雷光隐约闪烁,江声靠在秦安的胸口睡得很好。
江明潮靠近,身体冰冷又惨白,雨夜中,像是活生生的一具尸体。
他弯下腰,手掌错开秦安,抚摸江声脸颊的时候,江声皱着眉毛就往秦安脖子里钻。
秦安都不敢吭气。
一脸的通红,幸福到快死掉。
他的温度太冷了。
江声不喜欢。
江明潮垂眸注视着江声,手指蜷紧往回收。他压着喉咙里的咳嗽,声音沙哑,很轻地微笑,说:“我当然知道。”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江声和秦安抱得好近。
秦安俨然刚去冲过澡,一张脸上湿淋淋的冰冷,冷气夹杂着清凉须后水的味道。
他显然等江声睡醒已经等了好一段时间。所以江声一睁开眼睛,他就立刻积极主动地说。
“兄弟,我帮你。”
江声困困的迷糊着,根本没有做出反应的能力,“什么?”
秦安看着他,嘴唇抿得很紧,显然也在做心理建设。
江声不懂他,也懒得去问他在想什么,一睁眼被秦安突过来的大脸吓了一跳,现在又缓回劲儿了,眼一闭挨着枕头就要睡个回笼觉。
恍惚中还在想呢。
好安静啊。
养狗的人应该会懂的,家里忽然安静下来总是会给人不妙的预感……
这个想法才刚刚从脑海划过。
他的要害,就忽然被一把捏住了。
江声一激灵,迅速把腿夹起来,猛地抬起头睁大眼。
秦安很紧张,喘着气。
江声更不明白了,他都这样了,怎么还要那么那个!
“你干什么?”他的大腿夹住秦安的腕骨,手也抓住秦安的肩膀推攘。
秦安目光炯炯,坚定地看着他,“我要做你的好朋友!”
“啊??”
“你放心,兄弟。我这个人从来不会做蠢事,我网上查过了,朋友之间互帮互助也很正常的,大家都这样。”
江声闷哼一声,喘气都急促起来,慌张地阻止他,“都说了你不要去奇怪的网站上查,也不要问奇怪的网友!你交的智商税还少了——”
“嘎吱——”
门被推开。
江声的声音戛然而止。
房间里的氛围一瞬间僵硬住了,秦安和江声,保持一种扭曲的姿态齐齐朝外看。
许镜危愣了下,若无其事地走进来,把手里托盘上的早餐放在了两个人旁边的桌子上。
“早上好,哥。”
他仿佛没有看到秦安的手摸在哪里,灿烂的金发散落捋在耳后,一张俊美脸上仍然有着和煦的微笑。
“雨停了,您看,又是一个美好的早上。”
江声在这种怪异的正常中狠狠乱了。
或者说,他又开始有点崩溃。
不是……你没长眼睛吗……你不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吗……
他低头看看。
是幻觉,是梦?
秦安停手了,耳根红透,表情严肃沉着,大概在别人面前他也不太好意思。
但江声还是很崩溃,忍不住地在想,莫非不正常的其实是他自己?!
第202章 宽容就宽容之
下过雨的花园还有些湿淋淋的, 花香混着雨雾味道显得很是清爽。
江声的房间视野很好,拉开窗帘就能看到花园。园丁拿着巨大剪子踩着梯子修剪一些雨后凋零的花朵。
咔嚓咔嚓。
把一些坏东西修剪掉,把胡乱生长的枝节剪下来,当然是很赏心悦目。
江声喝了一口红茶, 心情已经平静了下来。
秦安跪在床上, 头低着, 声音低沉闷闷的,“对不起, 对不起!兄弟, 我错了。”
江声支着脸转过头, 窗台吹进来的风掠过他漆黑的头发,一张好看的脸上有着微笑。
“没关系啊。”他的睫毛落着点早晨的金光,注视秦安的目光看起来温柔极了,宽容道,“你没有错,我们是朋友。你想亲近我的想法怎么能说是有错。这样评价你的话,我会不会太残忍了?”
秦安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 急急地问, “真的?你不生气了?”
江声轻笑,清晨的阳光落在桌面缠绕他的手指, 鸟叫声盘桓。他话音缓慢,“我不生气啊,我们不是朋友吗?我原谅你了。这次,下次, 每一次。”
秦安感觉不太对劲, 可是江声这样实在太温柔了,他简直目眩神迷神魂颠倒, 感到难以抵抗。
“过来吧,朋友。”江声放下手里的茶杯,对他伸手。
秦安还以为自己死定了,跪在床上咬牙想了自己一千万种死法和一百万种那群狐朋狗友对他嘲笑,冷汗淋漓。
惹江声生气,下场肯定不会太好过的。
可没想到江声竟然这么好说话,根本就,一点都没有对他发脾气。
有点太温柔了。
在许镜危蹙眉冷淡的注视下,秦安晕晕乎乎地走到他面前,根本没意识到江声这种手势明明是别人家召唤小狗用的。
他高大的身躯侧站在江声身边,江声手拽着他的睡衣领口把他拉下来。
他说话温柔,目光神态都温柔,可是力度却粗暴得很,像是很不耐烦。
秦安因此又开始感到不对劲。
江声还是生气了吗?
可是江声的味道缓缓地萦绕他的周围,几乎要把他整个人包裹起来。他的脑袋开始不够用,迟疑地抬头看江声,迎接他的仍然是江声的微笑。
江声的手指冰凉,捏着秦安的耳朵就把他再拽下来一节。
秦安:“嗷嗷嗷!”
还没有来得及惨叫完,就眼睁睁看到江声靠近,然后脸颊轻飘飘地热了一下。
他瞳孔猛地扩散了下,呼吸快要停滞。
许镜危也下意识地往前一步:“哥——”
江声的吻香香热热的顺着他的脸颊亲到他的嘴角,那种触感过电一样让秦安脊背都麻了一片。
头脑发木。
手脚酸麻。
一时间魂也丢了,命都要没了。
秦安比江声高,结实的大个子被江声训狗一样按得低下头。有些狼狈地撑在江声背后的桌面上,修长的手死死抓着桌面,慌乱又紧张,结结巴巴地说:“江、江江——”
嘴巴张合,都会碰到江声还没有挪开的嘴唇,他头皮发麻感到冒犯,于是又赶紧闭上嘴。
秦安不知道为什么江声要亲他这么久,这完全不是江声会做的事情。
可是现在做这个事情的人就是江声。
还是说他在梦里,他其实没有醒来?
肾上腺素的飙升确实让他晕晕乎乎地产生梦幻感。手指紧紧抓着桌沿,本来该痛的,可是一点痛都没有感觉到。
是梦的话,要是能一直做这个梦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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