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等距离只剩一线,江声笑着说,“是你不拒绝的。”
他呼出的气流喷薄在严落白的唇上,葡萄味的。气流散尽又会变得很冷。
严落白的眼睫剧烈颤抖,眉宇皱得很深。为什么江声一直在说话,却没有付出行动。
他忍不住低下头。
感受最后一丝空气被挤走,亲密无间的接触让他手臂的青筋都开始显露。尾椎的过电感弥漫上四肢百骸,清晰到太过……真实。
严落白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
他的周报又该在烦恼的基础上更添一笔了吗,到那时候他又要怎么跟上司解释,他和他的弟弟发生了这样的关系。
像是吻了一团轻盈燃烧的烈火,从呼吸融入唇齿,火热的温度渡过心肺淌遍全身,剧烈地、猛烈地让他浑身上下发烫沸腾起来。连灵魂都要燃烧殆尽,只剩下装满快感的躯壳。
严落白僵硬的身体渐渐融化,学会在江声抽离的时候循着回吻,急切地索取。舔舐,轻咬或者吮吸,做尽一切他能做的事去取悦江声,他星星点点短促的呼吸被严落白捕捉到的时候,就有异样的情绪满足而雀跃地充盈胸膛。
偶尔的退却看到江声红肿的嘴唇的时候,严落白才意识到他不该说沈暮洵过分的。他好像做了更过分的事。
“严落白……”江声的声音放轻,手掌抱着他的脸,睫毛湿漉漉地垂下,“我还想舒服一点。好不好,你帮帮我。”他甚至很有礼貌,“谢谢。”
“严落白。”
江声的声音。
严落白有些恍惚地看着他,微微俯低身体,垂首在江声的侧脸和脖颈轻嗅。
那种很淡的味道被热气蒸出来,需要深呼吸才能闻得清楚。
手指颤栗着按在他的皮肤往下滑,指尖擦过他的腹部往下。
严落白不明白他为什么在做这种事情,他无法理解。只是感觉心跳声轰轰烈烈地回荡在大脑中。
他下意识抬眼看了下江声的表情。
江声手指穿插在他的发丝里。
黑发如墨水般流淌,眼睛半眯着,睫毛濡湿往下垂,嘴唇勾起一点笑,带着一种怪异的哼吟喊他,“严落白。”
好漂亮的表情。
那瞬间的感觉无法被描述。有股热气突然膨胀起来在身体里游荡,思考成为最艰难的事情。喉咙收紧,脑袋发热。
沈暮洵,看到的也是这样的江声吗。
真是太……
“严落白。”
“严落白!!”
严落白猛然惊醒,呼吸声很重。
梦境破灭的瞬间,他竟然真的看到江声的面孔。
距离太近,哪怕不用戴眼镜他都可以把江声的脸看得一清二楚。
如果给他时间,睫毛似乎都能数清。
他怔怔,未散的梦境和现实交叠,他分不清楚。
他伸出手,想碰一下江声的脸颊。
“你简直像死了一样难醒。”江声奇怪地看一眼他伸出来的手,蹲在旁边,“我好饿啊,早上吃什么。”
严落白终于回过神,与此同时,意识到了什么极度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
他胸膛剧烈起伏着哑然片刻,痛苦地按了按额角。他坐起身,僵硬地弓起腿,呼吸急促地把江声推远,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凌晨五点……你就是为了这个把我喊起来。”
“因为没找到吃的。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不会点外卖?”
严落白摸过放在一旁的眼镜架在鼻梁上,手指上明明还残留着两分炙热的温度,有些颤抖。
一双过于锐利的眸子在镜片后趋近平和沉稳的冷漠,忽视他咬牙切齿的口吻和躲闪的眼神,大概确实如此,“我在你看来是保姆吗?”
江声眨眨眼睛。
“够了。”严落白本来也没想着他会回答,冷着脸叹了口气,“走开,我要换衣服。”
江声诧异:“你做饭什么时候还要换衣服了?”
严落白只是重复,“走开。”
江声满头雾水地站起来往外走,严落白刚想掀开被子坐起来,就看到江声忽然回过头。
他面不改色地把被子掖在身上,听到江声问,“昨晚上是你把我抱到床上去的吗?”
“不是我。”严落白的手指用力到发白,皮笑肉不笑,“大概是好心的鬼吧。”
“谢谢好心的鬼。”江声说,“严落白大概可以给好心的鬼的室友多煎一个鸡蛋作为奖励。”
“……我,知,道,了。”严落白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你快点走。”
江声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玩手机。
通宵之后还能起这么早,人的作息大概真的很奇怪。不过都起这么早了,当然要昭告给全世界知道。
江声对着窗外漆黑的景色拍了一张照片,发到朋友圈,并配文:【认真工作到凌晨五点[奋斗]好累,但是为了未来,一切都是值得的![坚强]】
发完之后江声立刻看到红点亮起,几个起得早但也可能是通宵没睡的狐朋狗友开始在评论装相,一个比一个能装。
在手机上东刷刷西刷刷,江声觉得没劲。
浴室里的水声响得比以往都久。
江声歪着头看了眼,大概能猜出他在干什么。他不关心,但他只是觉得如果再等不到严落白出来做饭的话,自己就要被活活饿死了。
好一会儿,严落白终于披着一身水汽从浴室走出来。
他乌黑的发丝有些湿润,眼镜片弥漫着雾气,脸颊上的水珠顺着下颌滑下来。
江声和他隔着错开房门对视一眼,严落白不知道隔着起雾的眼镜是怎么捕捉到他的视线的。总之当即像是被刺了一下似的走得飞快。
江声觉得有些奇怪,目送他走进厨房,打开抽油烟机,滋滋煎蛋的声音冒起。
十分钟后,严落白端出两碗番茄面,浓郁的汤汁红红的非常漂亮,煎得圆滚滚的蛋放在最表面,边缘微焦。江声有两个。
江声对于大早上把人叫起来给自己做饭抱有一点愧疚,于是很有礼貌地说了句:“谢谢。”
严落白不知道想到什么,拿着筷子的手猛地缩紧一下。
然后欲盖弥彰般放开,神情被敛在镜片底下看不分明,“……不用谢。”
吃饭中,严落白说到下午的恋综。
“手机不用交上去。”
江声眨眨眼,“啊?”
“大家都是成年人,参加一个恋综就要切断所有人际关系未免不合理。本来节目组也只是说出来给观众做个样子而已。”
严落白吃面的时候没戴眼镜。在感觉面的热气扑到眼睛上的时候,他第一时间想扶一下眼镜,落了个空。
“只有你这样的傻子,才真的交上去。”
江声:“……那不是萧意当时让我交吗!”
“他让你交,你不会拒绝?”严落白看着他,神情平静,眼眸眯起,“他让你做什么……你都能照做?”
江声莫名从他话音里感受到了一种暗流涌动,立刻头疼地打叉,“好好好,我知道,你不用再点我!”
严落白手指敲了桌面,不再看他,“和我保持联系,任何突发情况都可以和我说。”
江声胡乱点头,慢吞吞吃完之后,擦了嘴洗了手,就近倒在沙发上躺下。
严落白的眉梢一跳:“你干什么?”
“离房间还有好远啊我不想走路。”江声把严落白的被子扯到身上,恹恹地眯眼打了个哈欠,“五点钟,为什么不睡个回笼觉?”
严落白:“……你睡这里,我睡哪里。”
江声:“睡我这里。”
严落白的脑海中乱七八糟浮现出一些画面。他眼眸轻颤着,几乎掐断筷子,“不行!”
江声诧异的看他一眼,“你今天反应好大,该不会做了什么怪梦,在找我撒气吧。”
严落白沉默地深吸一口气。
第039章 回归就回归之
江声的回笼觉睡了一整个上午, 下午才被忍无可忍的严落白拉起床。
因为睡得太久,他的脑袋处于一种茫然的空空的状态,直到坐进车里,看到侧窗的景色往后退的时候, 才忽然清醒了一点。
意识到这是去拍综艺的路, 但江声其实还没想好怎么面对沈暮洵。
这种“没想好”并不是说羞赧或者害怕, 而是江声在那个黑夜中直观而敏感地面对着沈暮洵的改变。
对方的行为开始变得难以预料。
原本沿着轨道前行的列车骤然脱了轨,事后想起来难免觉得惊险。
被那种惊险影响得太厉害, 导致江声当时的注意力放在外界, 也就是随时会打破局势的局外人卜绘身上。
他想过卜绘可能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猜测过如果没有严落白在场,卜绘会等待到什么时候才选择揭发。但因为和卜绘已经不会再见面,江声其实没有很在乎他带来的危险。
而当他全然放空再回想起这件事的时候,江声忽然发现,当时那个场面唯一可控的只有严落白,沈暮洵明明也是危险的人。
如果缺少严落白的干扰,沈暮洵最后会做到哪种地步, 江声觉得很难猜。
沈暮洵的底线似乎在以惊人的速度不断往下滑, 连那种事都做得出来,更过分一点好像也不奇怪。
江声的睫毛垂着, 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把各种思绪交汇在一起。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放在玻璃上,把水雾擦出一道道痕迹,等回过神,他发现自己写了一个沈字。
细小的水珠慢慢凝聚成股, 顺着重力作用往下扭曲地蜿蜒。
到最后, 他写的字模糊成一个只能隐约看出形状的怪东西。
*
最近一路降温,南城今年的冬天好像格外的冷些。下过雨后地面能铲起一层薄而软透明的冰。
严落白停下车, 把江声的围巾手套都递给他,叮嘱,“要记得我说的话。”
江声的手伸进车窗里接过围巾,在脖子上绕了一圈又一圈,疑惑问,“你说了什么?”
“我在车里和你说了那么久,原来你是完全当做耳旁风?”
严落白凝噎片刻。他骨节分明的手扶着方向盘,整齐的袖口往下滑了一小节,简洁款的腕表卡在微凸的尺骨下。
“我说,沈暮洵,你离他远一点。”
江声回忆起来了,“可是镜头底下无所谓的吧。”
“无所谓?你们在镜头底下做过多少事情需要我再提醒一遍吗,你们这些人,有哪怕一个真的把镜头放在眼里过的吗?”
严落白指尖在方向盘上轻点。神情很平稳,凤眸却在镜片底下眯起,“虽然的确是参加恋综,但你要清楚你不是真的在里面谈恋爱。江声,你不要把自己卷入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面。”
江声点头。
黑发散乱在浅咖色围巾上,浓墨般的黑眸看着他,乖巧得好像他说什么都会听。
严落白面无表情地和他对视。
严肃冷硬的面孔看起来不近人情,像是石膏雕像一样轮廓分明。然而江声对望的那瞬间,他脑海中的脏东西正在无声地疯狂上涌。
心跳失衡,脊背的酥麻顺着骨头、血液和脉络在全身奔涌。
严落白的胸口无声起伏了一下,他若无其事地避开江声的目光,手抓紧方向盘,青筋在微妙地起伏,“保持联系。”
“知道了知道了!”江声已经听得有点烦了,“走了。”跑出去两步又回来扒住窗,“这次结束的时候你能来接我吗?”
严落白的视线落到他的手指,口吻轻嘲,“你是小学生吗?还要家长接?”
“你也太大言不惭了,你怎么敢做我家长的?”江声的眉宇扬起,然后眨眨眼开始拙劣地装可怜,“可是这里离家好远好远,我一个人坐公交要坐很久。”
严落白的心脏因为他话里的某个字眼像被攥紧似的猛缩一下。
是的,现在和江声住在一起的是他。那个地方可以被称为家。
他们正在……同居。
严落白的目光在江声的眼睛上定了定。
他的眼睛被风吹得眯起来,眼眶有些泛红。
也许是因为睡觉之前反反复复忘不掉那样的画面,才导致梦里出现了那样的一幕。
在那种时候,他的眼角真的会像是被水晕开的颜料一样铺开淡淡的薄红。
眼睛弯弯地眯起,盛满了让人无法拒绝的碎光,喊他的名字的时候音调会有点恶劣性质的扬起。
很奇怪,现实中他从未听过江声那种语调,但在梦境里,他就是会无端地那样联想。
严落白下意识地扶了扶眼镜,皱起眉毛,喉结微微攒动,“知道了。”
江声放下心,对他挥了下手转身离开。
寒冽的风擦过脸颊,短短一段路,江声觉得脸颊都被冻得有点麻木了,把围巾捂紧了些加快步伐。
拉开门,温暖的热流扑上面门。
江声赶紧把门关掉防止热气跑掉。换鞋子一转身,正好撞进一对幽暗的绿眸中。
楚漆走过来,光影切割落在他的躯体上。混血的身高优势,深邃的面部轮廓,让他看起来有点说不上来的压迫感。
江声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楚漆眉宇动了动,笑了声。
头顶的小射灯驱散他身上过于鸷冷的气场,他的表情又回归到江声最熟悉的样子,带着懒散的调侃意味低声问,“做了什么心虚的事情,这么怕我?”
江声眨眨眼,“没有啊。”
房间内很寂静,热风装置发出细微的噪音。
楚漆凑近,身上有股火热熟悉的味道游荡。他没说话,江声却注意到他的视线静悄悄平静而冷漠地在他嘴唇上定住视线。
47/301 首页 上一页 45 46 47 48 49 5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