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吹得江声脊背生凉,他攥住手机心脏一紧,心中警铃大作。
不管对象是谁,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给别人发消息都是大忌!被发现是大忌中的大忌,被看到更是!
江声的思路短路了一瞬间。
因为楚熄的动作陡然快了起来,江声腰腹近乎痉挛地抽动一下。
楚熄转过头,“沈暮洵,还是楚——”
话音猛地顿住,因为江声拽住他的项圈把他拉过来,一只手捧住他的脸,湿润又滚烫的嘴唇带着点葡萄味轻飘飘地落在他的眼皮,向下寻找他的嘴唇。
沈暮洵:【什么意思】
江声眯起眼,呼吸有些艰难,眼睛里的水雾快要弥漫出来。
打游戏骂人秒速五十字的江声第一次感觉到打字是一件这么费力的事情。
【我是想要和你好好谈一下的,关于很多事情】
“没有……没有发。”他已经濒临临界点,头脑发昏对楚熄断断续续地说,“但是我本来是想今天去和他谈谈。我和沈暮洵的事情已经拖了太久了……有时候一段关系的结束必须要有一个清楚的了断。”
楚熄喉结滚动着,受伤的手揽住江声的肩膀把他往沙发上压去,含糊的话语借唇齿表达,指腹的力度收紧加大,几乎是重重地磨蹭了一下,“真的吗?”
江声几乎瞬间腰腹收紧,喉咙里的声音压抑,整个人完全靠近他怀抱里。楚熄被挤了满怀,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充实感步步递增,他意识到什么,然后加快了些。
江声背部僵住,呼吸声开始停滞,“真……嗯,真的。”
楚熄贴近他的耳廓,呼吸倾洒,口吻黏腻地撒娇,“叫我的名字嘛,哥哥。”
江声心跳声大到他无法听清楚熄的声音,但还是下意识地喃喃,“楚熄……”
耳旁的呼吸变得急促。
楚熄手指蜷缩着,细沙般的触感捻过珊瑚,江声感觉到一种冲破头颅的危机,控制不住咬住楚熄的肩膀。
疼痛。
楚熄慢半拍地低头看着掌心零散溅落的白色花瓣,嘴角不受控地拉扯起,脖颈又添了伤口,但和他自行破坏是不一样的,是来自江声。他满足到有些恍惚。
好开心。
很幸福……
但是好像还不够。
“所以哥哥,为什么非要是今天呢。”楚熄抬眸看向他,绿眸几乎绽放着一种热烈的火光。细密的吻亲密地贴蹭着,“不能留下来陪我吗?”
好半天,江声才艰难地回过神,神经的快感残留让他想事情总是分神。大概走直说的路行不通的,他想起去看沈暮洵的消息。
沈暮洵:【我不明白,你是说你会来是吗】
江声:【。】
这个句号已经让江声费尽所有力气,至于到底什么意思,聪明的人自会猜到。
他有些费力地从沈暮洵的对话框点出去,找到了自己的专属工具人。
关于他和楚熄被偷拍的事情严落白也给他发了好多条消息,但江声一条都没回。
楚熄完全不得窍门,他的吻是莽撞又青涩的,只知道要顶开嘴唇,可是后面要怎么做完全茫然,只好全凭直觉。江声被他的虎牙咬得有些疼,被他的舌钉舔得有点发麻。
江声喘着气推他的胸口,骂他,“像小狗一样。”
楚熄只好停下来,绿眸闪烁着炽烈的情绪,嘴唇抿紧。他忐忑又带着一点怕被嫌弃、怕没有下次的不安,像是湿漉漉的流浪狗乖巧坐在这里轻声说,“……你教教我。”
江声瞥了一眼手机上没回的消息,头皮发麻地抓着他的项圈让他低头。紧密的窒息感锁住少年的喉咙,楚熄感觉心跳扑通快了一拍。
江声身上的味道好好闻,他凑过来的时候楚熄又体会到那种迷人的让人晕眩的慢镜头。半阖的漂亮眼睛靠近,微启的嘴唇抵碰他的薄唇,一切感知都被拉长放慢,快感是指数型增长不断叠加的。
江声主动对于楚熄来说总代表不一样的含义。他刚刚亲江声的时候带着证明般的渴求,现在却想要更漫长地感知爱。
急促的呼吸被收紧被遏止,头脑震颤发懵,简单的并不激烈的触碰也让他浑身血液都在躁动。
他不自觉地搂住江声贴得更紧,嘴唇轻启,等待江声乏力而温柔的宠爱。
然后渐渐的有难言的嫉妒感在不断翻涌,如荆棘般攀附他的四肢百骸,难以平息。
被江声最后一个吻的竟然是他。
那群贱男人凭什么?
楚熄已经没有多的思维可以关注他了,江声单手握着手机,本就没什么力气的手更需要握紧,以免手机掉落下去砸到楚熄的头造成事故。
他眯着眼错开楚熄颈后的发丝看手机,单手把26键调控成悬浮游戏键盘。手指发软,必须用力抓住手机才能打字,软面条一样的手指恶狠狠在屏幕上戳动着,【找个理由给我打电话】
严落白的消息回得很快:【?】
【发生什么了】
江声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这个人定力不是很好】
严落白:【???】
他断断续续地打字,连严落白都意识到这不是江声平时的打字速度。
这样的感觉,有些不妙的熟悉。
江声微微错开脖颈,稍微仰起头想呼吸新鲜空气,就立刻被楚熄追上来。一脸尝到甜头后无暇他顾的迷乱和兴奋,狗一样凑上来乱蹭乱吻,舌钉勾动他的舌尖,有种让人头皮发麻的怪异和爽感。呼着热气喊江声的名字的时候闷哼着,简直是叫人头皮发麻。
……救命,救命,救命。
江声真的。
快要。
把持不住了。
他抓着手机的手都无力到快松懈开,不知道到时候砸到楚熄的头,聊天记录被他看个正着会是什么下场。
江声恍惚地想。
“铃铃铃——”
电话的铃声像是尖刀一般,猛然划破了空气中热烈暧昧的氛围。
楚熄的背部僵住。
江声一边脑袋晕乎着,一边感觉被热浪侵袭着,一边忍受脊背窜上去的快意,一边又要尽力克制自己的声音。他用力推着楚熄的头,声音颤抖着像是从口中散开的白雾,听起来飘忽得要命。
他根本无法听清严落白在那边说了什么,也无法理解他话里的意思,只是一味地点头嗯嗯嗯地应和,在严落白近乎冷硬的“知道了吗”问话里才一个激灵,条件反射地回答,“我知道了,我马上来!”
楚熄看着他。
绿眸带着快溢出来的水泽,眉眼是深邃而浓烈的,他是个多数时候很机敏的人。
他哪怕再怎么否认自己和楚漆的相似,兄弟共性依然无孔不入地表达出来。比如他们两个的共同点之一,明知道情况不对,但会装作不知道,也不去问。
是逃避还是机敏,倒也不好说。
楚熄没有试图阻拦,尽管他神经都在狂躁地叫嚣着让他留下来,把他藏起来,但理智又在想,江声都背着他发消息了,这么辛苦,这么可怜,这么艰难地为他留存一分体面。
那么他还是装作不知道的好。
*
江声极速收拾了一番走掉了,他没敢回头看,怕看到小狗被坏主人热情撸了一把脑袋,还没尽兴就要目送主人离开、并且不知道要等待多久的那种孤寂和失落。
他尽量不去想。
在出租车里的时候江声都觉得后背飕飕的,脸上热热的,嘴唇凉凉的。好可怕,今天真的是超出他意料的混乱,追根溯源却不知道是哪里开始出的差错。
他其实觉得自己做得很好,虽然忘掉了朋友的生日但及时给了补救……难道是玫瑰花的错吗。可江声就喜欢玫瑰花啊!香香的红红的漂亮的,浪漫的象征!
江声近乎虚脱地瘫倒在座椅上,湿乱的头发被他暴躁地抓得一团糟。潮湿眉眼坠着点颓靡丧气,茫然空洞得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脆弱。
要碎了,谁来抱抱他。
手里的电话还在滋滋作响,江声这才发现严落白竟然还没有挂断电话。
他的全部力气都用来抵抗快感和精神博弈了,现在抬下胳膊都觉得好累。他把手机举到耳边,调子恹恹的,“你还不挂?”
严落白声线冷漠沉稳,细听似乎又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他深呼吸,“江声,感谢你让我的生活变得一团乱。下次,下次你再敢让我大晚上给你处理这些烂摊子,我杀了你!”
江声望着窗边的街景,努力平复不稳定的呼吸,也有点心虚,连连保证。
“下次不会了,绝对不会了。”
第063章 报答就报答之
冷风吹过, 万家灯火如星般闪烁。
从窗台看出去,楼上的白床单和垂坠下来的吊兰叶子在风中摇晃。隐约的吉他声响乱七八糟,沈暮洵听着不堪入耳的指法心烦,猜测是不是和年少的他一样, 是个愚蠢而贫穷的追梦人。
沈暮洵点着一根烟, 随意地夹在指间。
打理过的发丝被吹乱, 狭长黑眸眯起。各种霓虹色彩的光散开,冷冰冰地糊着他的思维下坠, 视野模糊又很沉重。
缥缈的烟雾模糊他的轮廓, 他等待的焦虑, 沉默的狰狞,隐藏在心的嫉妒与愤恨,短暂地随着吞云吐雾消散在空中。
江声喜欢这个牌子的果香,但又不喜欢果味和烟草味混杂。他是个有点讲究,有点挑剔但都不算多的少爷脾气。
讲究、挑剔但又耀眼的少爷,和贫穷、无力,辗转又碰壁的他在一起, 这样的伴侣的确适合在灵魂碰撞、志趣相投后浸入柴米油盐, 伴随争吵、失望,最终拾着一地破烂的回忆收场。
沈暮洵穿着单薄的衬衫, 挽着袖子的手臂已经冰凉,甚至手指都从泛红过渡到泛青,依然毫无所觉似的站在窗口远眺。
指尖明灭的闪烁,烟和口中溢出的白雾飘忽很远。
他注视着对面的那栋楼, 那里就是他曾经的经纪公司。曾经看来高不可攀的大厦在现在似乎很渺小, 不值一提。更别提如今已经完全改头换面,那家不值一提的公司在这短短几年时光里被发展的洪流倾覆, 不留下任何痕迹。
他的音乐梦有很长一段时间在那里代理,在写出分手后愤世嫉俗的第一首歌之前,他的曲风轻快又浪漫。
江声说他只要不特意拿捏他自以为是的唱腔和风度,普通而平凡地唱歌,他的曲子会像是温暖明亮的秋季,缀满枝头的果子,稀里哗啦的溪水。
是快乐的、丰满的,是覆满情思和爱慕的,是带着乱糟糟情绪又容易被满足侵袭的。
沈暮洵在国外的那几年总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他的爱乏善可陈,他的恨广为流传。人们痛斥他的极端,又称赞他的真实与批判。
他习惯在漆黑不见光的房间待着,咬破爆珠品尝江声以前喜欢的味道,他反反复复地去看那些对他过往的评论。
“好听是好听,但小情歌市场太泛滥了出不了头很正常,要做音乐顶流还得是现在的曲风,铺张扬厉冷峭孤寂,有很强的情绪!健康的纯爱虽然好吃,但扭曲的纯爱更为极品!”[点赞91002]
“倘若是和江声的分手促使沈暮洵的觉醒,那真应该再分得早一些,歌坛的明星才会升起得更快。”[点赞119439]
“分得好,江声真是大善人。和沈暮洵分手不知道他有没有后悔过,他浪费了一个人的才华如此之久。”[点赞132132]
沈暮洵看着那些话,感受到刺痛、讥诮和厌烦,想辩驳,想笑,想哭,但归于麻木,觉得世界好荒诞,人生很可笑。
他们根本不懂江声,也根本不懂沈暮洵,只不过是看客角色。他们不知道在很久以前,沈暮洵的愿望是要在最大的音乐盛典上说出江声的名字。他会向所有人介绍,那是在校园就陪伴他从寂寂无名到光芒万丈的,他的爱人。
在和萧意的事情暴露之前,沈暮洵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他分开,他的未来每一份计划都清楚地把江声放在优先考虑的位置。
后来暴露出来,没有人觉得是萧意的问题。豪门影帝和贵公子的组合多么相称,没有人会信哪个影帝会纡尊降贵地,去和一个某度某科都没有词条的小歌手抢恋人。
沈暮洵的生活却因此发生巨变。
一桶又一桶的脏水往他的身上泼,公司要求解约贴出天价赔偿,沈暮洵不肯屈服,艰难地斡旋。
当时的情形实在太乱了,这样的关头江声离开他,和他的新欢萧意的新闻铺天盖地。沈暮洵眼睁睁看着江声和另一个人成双入对,生平第一次这么强烈地想让一个人去死,又忍不住想江声是不是故意的,其实是在帮他转移视线。
他是这样地为江声开脱,为他犯下的错粉饰太平。
沈暮洵是三观正常、价值观正常的人,他知道感情中的背叛是错误的不可理喻的,但在盛怒后的茫然中陷入巨大惶恐,第一反应竟是不断地为江声找借口。
是萧意犯贱勾引他。
是他自己总不够懂事要和江声吵架。
或者,是天气太冷,他只是不小心和别人抱在一起。是酒吧的气氛太喧嚣,他只是被影响了而已。
他把所有理由找了个遍,都不愿意去想那个被摊开摆在明面的答案,是江声放任的结果,是江声真的那么狠心给予他的伤害。
沈暮洵酗酒数天,反复去想到底是哪里的问题,才勉强找回自己的理智、尊严和底线。
他确定这是自己无法忍受的背叛,他肯定这样的伤害是无法磨灭的恨,他要求自己记住这样的痛苦,并笃定要在日后千百倍地偿还。
但年少时他能勉强坚守的事物,到更成熟的年纪却轻易溃塌。
沈暮洵眉眼染着轻嘲的厌倦,他随手捻灭烟头扔进垃圾桶,坐到椅子上,拿起一旁的酒杯一饮而尽。
他已经提前把红酒倾倒出来醒过酒,入口是醇厚丰盈的果香。
杯子落在桌面发出闷响,沈暮洵抬起头仰靠在椅背上,手背遮住开始发热的眼睛。他向来是个没有格调的人,品不来酒,再好的红酒涌到喉咙像是让他吞了一把刀子,痛得他立刻就呛咳起来。
他翻找拿起一旁的手机,和江声的聊天页面还停留在那一个无法被判断含义的句号。
没有被清晰言明的事物,会衍生出无限分支。
是什么意思?
是拒绝还是默许。
是厌烦到不想再和他说话,还是被另一个人缠到没空看他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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