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带队的人换成了颜秋,可把小白花高兴坏了,整个人精神奕奕。他穿着新做的棉袄,应该是改良过,特意突出了腰线,细软的腰肢不足盈盈一握,看得部落里好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猛咽口水。
剩下的商队成员基本没什么变化,老莫作为年纪最大的一员,见多识广,之前又跟着去过一次,丛容将他提为了副队长,从旁协助颜秋。
颜秋以为丛容还在担心自己的忠诚度问题,颇为受伤,结果却听银发青年淡淡道:“老莫主要负责监督你的私人生活,防止你在外面为了睡男人把商队卖了。”
颜秋:……
小白花朝他抛了个媚眼:“放心吧大人,外面的野男人哪有您好看?”
说完他忽然靠近,压低嗓音暧昧邀请:“丛大人,您真的不考虑跟我睡觉吗?为了您,我愿意当出力的那方。”
丛容:……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出现两人中间,将银发青年往后揽了揽。
颜秋视线上移,对上炎朔比寒冰还要冷冽的目光。
“开个玩笑,这么紧张做什么……”小白花啧了一声,一扭一扭地回到队伍里。
丛大人轻咳一声,转移了少儿不宜的话题,把一个不大的石罐递给他:“茶叶,你之前也尝过的,这次带去看能不能换到水原石。”
颜秋对茶水的感观一般,但奶茶让他惊为天人,闻言把石罐接过来猛猛点头:“肯定能,大人准备怎么换?一罐多少原石?”
丛容对异世大陆的物价了解基本来自系统的财富值换算,比如一个公共奴隶价值100点财富值,而商城的无属性原石却值28888点,异世大陆的原石按纯度不同,换算的比例也不同,平均在200点左右。
所以一斤茶叶能换多少原石他还真不清楚。
丛容想了想说:“你看着办吧,不要太少就行。”
颜秋闻言,眼珠子一转,痛快道:“行。”
商队出发后,丛容回到神庙,繁忙的收获季过去,难得清闲下来,他琢磨着要不要捣鼓点原世界的吃食,就听一旁的炎朔笑道:“丛哥之前不是在河滩农场那儿种了东西?我昨天路过的时候看到已经长出一大片绿色的叶子了。”
丛容一愣,这一个月他忙得脚不沾地,如果不是少年提醒,都快忘记系统给的那包辣蓼种子了。
辣蓼模样像野草,生命力也像,随手一撒,就能生根发芽,完全不用特别照顾。
“走,看看去。”丛容拿起角落里的藤筐和镰刀——镰刀是打铁房的产物,自从发现铁矿石后,丛大人终于实现了用铁自由,不仅有了百炼钢做的手术刀,还打了铁锅和铁制的农具。
只不过原始社会生产力水平低下,仅靠打铁房的那点产出,铁器尚未在部落里普及,目前只有他这个祭司大人享受到了便利。
不过丛容相信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
炎朔从他手里接过镰刀和藤筐,自己背在肩上,两人慢悠悠往农场走去。
冬天不适合种植,河滩农场要到明年凛冬过后才会开垦播种,因此那一带现在光秃秃的,只剩下短短的,尚未收割干净的麦茬。
而丛容之前撒辣蓼种子的地方,果然如炎朔所说,已经被浓密的绿色覆盖,中间还夹杂着星星点点紫红色的花穗,随风摇摆,远远望过去竟然还挺漂亮的。
丛容欣赏的功夫,炎朔已经割了不少辣蓼装进筐里。
辣蓼杆子的表皮非常薄,破损后会分泌出透明的黏液,而这种黏液就和它名字一样,含有辣椒素。
丛容折了一根放到舌尖舔了舔,有点麻,至于辣味比起异世大陆的辣椒差远了。
这让他稍稍松了口气,如果辣蓼真的比辣椒还辣,他担心会影响酿出来酒的口感。
“这些够吗?”炎朔把藤筐里的辣蓼草给他看。
丛容在心里估摸了一下:“再多割一些吧。”
他不知道辣蓼做酒曲的具体步骤和配比,需要一步步试错,多准备一些总没有错。
两人又割了大半筐辣蓼才回去。
丛容将辣蓼的叶子和花捋下来,跟杆子一起清洗干净后,沥干水分。
他不清楚做酒曲要用到的具体是哪一部分,于是决定三个都试一试。
不论酒曲还是酱曲,说白了都是真菌繁殖后的结果,丛容便按原世界实验室培养菌类的方法制作酒曲。
把大米碾磨成米粉,分别和切碎后的辣蓼草叶子,根茎,花穗加水混合,像揉面团一样揉搓成团。
“丛哥是打算做面包吗?”炎朔忍不住问。
但他明明记得面包是用小麦做的,大米也能做面包吗?
想起面包松软香甜的味道,少年下意识舔了舔嘴唇。
丛容摇摇头:“不是,这是酒曲,你如果想吃面包,我们晚上再做。”
按理小麦应该也可以制酒曲,不过他想先试试做米酒。
“好。”炎朔轻声答应,然后又问,“什么是酒曲?”
“酒曲可以用来酿酒。”丛大人言简意赅。
“那什么是酒?”
丛容:……
丛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哪那么多问题?!
炎朔笑起来,妥协道:“我不问了。”
丛大人却不得劲儿了,自顾自解释道:“一种喝了会让人上头东西。”
“上头?”炎朔惊讶。
丛容上辈子死的时候还没满十八岁,自然没喝过酒,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于是老神在在道:“酒精能刺激大脑产生多巴胺,让你像飞上云端一样快乐。”
在原始大陆能让人心情愉悦的东西不多,比如甜味,比如糖,因此当丛容这么说的时候,炎朔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如果酒真像丛哥你说的这样神奇,那它一定非常珍贵。”
丛容想了想,确实,在原世界好的烟酒也是奢侈品,不说大伙儿耳熟能详的某82年,即便是最新年份的某台也不是大部分人能消费得起的。
不过珍不珍贵还得先把东西做出来再说。
丛容将揉好的米粉团搓成一个个乒乓球大小的丸子,放入垫了干草和棉布的石盘里,最后再盖上一层干草,用来保温。
丸子一共装了四个石盘,丛容依次给编了号,一号石盘里用的是辣蓼的叶子,二号茎秆,三号花穗,四号则是前三种的混合物。
之后把石盘放入之前用来做酱曲的空房间进行发酵——如今这个房间已经被丛大人当成专门的曲室了。为了保证室温的稳定,角落里还燃着炭盆,走进去暖烘烘的,跟开了空调似的。
“这样就好了吗?”炎朔目光在四个石盘上一一扫过,看得出比起之前的酱曲,少年明显对酒曲更感兴趣。
“要发酵三天,等着吧。”丛容扭了扭脖子,刚才一直低头切辣蓼,肩颈的肌肉都僵硬了。
炎朔倒也不着急,论耐心,没有谁能比得过兽人,有时候为了给落单的猎物一个出其不意,在暗处潜伏上几小时都是家常便饭。
忙完这些,两人草草吃过晚饭,丛容去浴室洗澡,少年雷打不动地去外面游一圈再回来。
丛容换上睡衣,扑倒在柔软厚实的大棉被上,舒服得简直想打滚。
这时候他还挺想对当初袭击他们的的流浪部落说一声谢谢的,否则还不知道上哪儿找棉花种子。
丛容懒洋洋趴在棉被上,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捶着自己的后脖颈。
他上辈子不是低头族,现代人都有的流行病丛医生都没有,想不到穿来异世大陆,切个辣蓼差点切出颈椎病。
捶着捶着,丛容就感觉有人坐到了床沿上,替他轻柔地按捏肩颈处的肌肉。
既然有人代劳,丛大人就也不再费劲巴拉地自己捶,心安理得地躺平享受。
放松完肩颈,丛容钻进被窝,哪怕棉被再厚,刚盖上的时候手脚依旧是冰凉的。
不一会儿,炎朔也上了床,隔着薄薄的睡衣,少年仿佛一个暖烘烘的火团,对天生体寒的丛大人而言充满了致命的诱惑力。
丛容裹着被子像毛毛虫一样咕涌过去,炎朔伸手一捞将他整个人捞进怀里。
*
酒曲发酵需要三天,丛容之前晒的酱油却是到了可以开缸的时候。
因为是第一次做,担心没有经验浪费豆子和盐,丛容只做了三大缸。
然而等他把三缸都开了,才后悔做少了。
不知道是不是异世大陆旱季少雨多晴日的缘故,三个缸里的酱油都晒得非常成功。
掀开盖住缸口的草垫,浮在最上面的是发酵后的熟豆子,已经完全变成了红褐色,蒙着一层稀稀拉拉的菌丝,模样不怎么好看,不过能闻到相当浓烈的酱香味。
丛容用打水的木勺轻轻往下压,浓稠的液体便从豆子的缝隙里渗出来,黑红油亮,是只有晒出来的上等酱油才有的颜色。
“尝尝?”丛容把木勺凑到少年唇边。
炎朔就着他的手抿了一小口,第一感觉是咸,但很快他便尝到了有别于盐的鲜美和醇厚,狭长漆黑的眸子微微一亮,夸道:“很神奇的味道。”
丛容自己也尝了尝,鲜中带一丝丝细微的甜,有点像原世界的红烧酱油。
想吃红烧肉了……他前两天刚去看过,兽圈里的几十头哼哼兽被茕他们养得膘肥体壮,每一头都有大几百斤,不过丛容估计这应该不是极限,在凛冬彻底来临前,还能再长一长,现在宰了太可惜。
丛大人思忖片刻,忽然问少年:“想吃年糕吗?”
“年糕?”炎朔疑惑,“那是什么?”
丛容朝他眨了眨眼:“一种很特别的食物。”
两人跑去手作房找了个舂米用的大石臼出来,清洗干净后,由炎朔搬去神庙前的空地上。
这石臼少说也有四五百斤,少年轻轻松松便提了起来。
丛容盯着对方线条流畅的手臂肌肉,再看看自己,啧了一声,这大概就是人和兽人之间的参差吧……
丛大人搬出这么个大石臼,很快吸引了部落里孩子们的注意,以夏犬为首的小分队围着石臼眨巴着眼睛,好奇地问:“丛大人,您又要做好吃的了吗?”
小崽子们都穿着棉袄,像一个个圆滚滚的小团子,清澈的眸子里满是纯粹的童真。
丛容虽然因为共情能力低下,骨子里比较冷漠,但对幼崽向来宽容,闻言不由笑道:“对,等会儿做好了给你们吃。”
孩子们在夏犬的带领下抬着小下巴,齐刷刷地行礼:“谢谢丛大人!”
丛容挨个摸了摸脑袋,然后去厨房蒸了一大锅米饭,炎朔帮他烧火,冷不丁问:“不是说给我吃的吗?”
丛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
少年一边往灶膛里添柴,一边若无其事道:“年糕。”
丛容:……
他没好气地轻踹了对方一脚:“小气死你算了!”
炎朔被他踹也不生气,半晌,轻声说:“我希望丛哥眼里只有我一个人。”
丛容一愣,片刻后才无比冷酷地回答:“不可能,除非我眼睛有毛病。”
蒸好的米饭被扣进石臼里的时候还香喷喷热腾腾的,即便不缺吃喝,也让嘴馋的小孩子忍不住猛咽口水,丛容有些好笑地一人给了一个饭团啃着。
“别吃得太饱,否则等下就吃不了年糕了。”丛大人提醒。
几个小孩用力点头,然后就是啊呜一大口,呜,丛大人家的米饭也好好吃!
丛容:……
接下去就是用木槌趁热不断捶打米饭,这一步是纯体力活儿,炎朔将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精壮的小臂。
他力气大,哪怕只是简单重复的劳动,也给人一种驾轻就熟的轻松感,手臂的肌肉随着少年的动作微微起伏,斯文又充满力量。
随着不断被捶打,米饭逐渐变得软烂发粘,互相黏结在一起,失去原本的形状,这时得到的饭团叫糕花。糕花其实也可以吃,软糯粘牙,不过不怎么劲道,有些像糯米糍。
丛容在旁边时不时帮忙给糕花翻身,使每一面都和木槌充分接触。终于一两个小时后,原本粒粒分明的大米饭彻底变了样,如今躺在石臼里面的是一个表面光洁,白白胖胖的大号“面团”。
“完成了!”丛容揪了一小团放进嘴里,新鲜出炉的年糕糯糯叽叽,□□弹弹,而且完全不粘牙,口感好极了。
丛容把年糕团子拿出来切成两指宽的条状,孩子们排着队,每人领到一条。
“可以蘸着红糖或者酱油吃。”丛大人倒了小半碗红糖碎,另一个碗里是新出缸的酱油。
上辈子丛容喜欢吃年糕蘸酱油,但也有不少人喜欢蘸白糖,觉得咸年糕是□□。就像甜豆花和咸豆花,甜粽子和咸粽子,每次只要在社交平台一提及,必然吵成高楼的千古话题。
丛容把两个小碗放在餐桌上,他倒要看看异世大陆的原始人会怎么选。
几个孩子看看红糖,又看看酱油,然后毫不犹豫把年糕放进了糖碗里。
丛大人:……
银发青年深吸一口气,满怀希冀地看向他家小奴隶。
炎朔被他看得莫名其妙,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丛容微微一笑:“你选哪个?”
炎朔疑惑:“会有问题吗?”
丛大人:“没有。”
炎朔闻言,极自然地把年糕裹满红糖碎,然后一口咬掉了大半根。
丛大人:……操,你们这些吃糖年糕的异端!
寻找同好失败的丛大人把年糕往酱油里沾了沾,忿忿咬了一大口。
鱼唇的原始人,酱油年糕的美味果然只有他这个圣主眷属能够欣赏。
于是炎朔就看他丛哥一个人蘸着酱油把剩下七八条年糕全吃了。
“不咸吗?”炎朔忍不住问。
丛容原本不想和他说话,咸年糕星人和甜年糕星人之间存在壁垒,不过瞅见少年眉宇间的担忧,还是下意识回了话:“不咸,就是有点撑,我走两步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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