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无对证。”程望海说。
紫毛理发师把顾客身上的围裙拿下来,拿着海绵垫扫了扫顾客后脖颈的碎发。
“怎么支付?”顾客问。
“稍等。我去拿二维码。”紫毛朝里屋走。
“看不出,李燃会喜欢你这种。”高飞冷笑一声。
程望海朝紫毛身上瞥一眼,他看到洗手池的边缘有一个红色的血印,他踢了踢水池边上的垃圾桶,碎发下面露出几片带着血迹的纱布。
程望海朝高飞使一个眼色。高飞立即收起讽刺嘴脸点点头,程望海和高飞朝里屋走去。
只见后门窗户大开,紫毛正翻窗。
高飞猛扑上去一手抓住紫毛胳膊,紫毛蓝色袖套渗出血来。程望海见机从后腰拿出手铐,不料紫毛灵巧旋转身体,他一脚蹬着高飞胸口借力翻出去。
只听“砰”一声,紫毛受伤胳膊着地。“啊”一声惨叫后紫毛迅速起身,他在车流里见缝插针,最后钻进马路对面小巷。
程望海和高飞跃起,翻过窗户,穿过马路,紧追黄毛。
紫毛在四通八达巷子里飞驰,踢翻居民巷口晾的白菜,推倒一家门口的摩托车,在转角处没了踪影。
高飞飞毛腿风驰电掣跑在程望海前方,紧接着消失在巷尾。程望海搜寻十多条小巷未果,却撞上左顾右盼的高飞。
高飞抓耳挠腮问:“没有?”
“没。”程望海气喘吁吁的答道。
程望海目光落在前方一栋房子的窗户上,在那个窗户上似乎有一个浅浅的脚印。他走上前,推了一下窗子。窗户“吱——”一声打开。破败的屋子堆满外卖垃圾袋,一股腐臭弥漫在空气中。
程望海看到屋里石灰地面上有血滴,一直滴到拐角的一扇门前。程望海翻进去,高飞也跟着他轻手轻脚翻进去。程望海轻轻挪动脚步,手里举着枪顺着血迹走过门廊。推开门,院子里一只大黑狗“汪汪”叫起来。
“咚咚咚”房顶响起声音。
程望海仰望,紫毛在平房房顶急速跨越奔跑,如同白驹过隙一晃而过。
程望海踩着门前石柱攀援,爬上房顶。
城中村贫民窟五颜六色的房顶鳞次栉比,像是无数瓦片构成的高低不平的波浪。
紫毛身手矫健动如脱兔,他轻盈跳过一个个房顶间隙,高飞在隔壁房顶上并驾齐驱跳跃。
上蹿下跳冲击波让程望海的人工关节有些吃不消,他膝盖开始疼起来。
高飞行步如风,他追到贫民窟边缘火车轨道。
远处一辆火车缓缓开来。
紫毛奋力一跃,跳到火车车顶,高飞在程望海前方一跃跳到火车顶上。眼看火车就要离开,程望海加快脚步朝火车尾跳去。
奋力一跃。程望海身体在空气中划过一道抛物线。
“啪”一声,程望海的手扒住车顶边缘,两只脚在空中胡乱找可以借力的地方,眼看手就要滑落。
岌岌可危。
刹那间,高飞抓住程望海的手腕把他拉上车顶。两个人在车顶奔跑,追赶紫毛。
风在他们耳畔呼啸而过,火车即将进入前方那黑漆漆隧道,程望海扑倒高飞,两个人趴过一分钟世界才重回光明。
紫毛跃进车厢,他们紧跟跳进车厢。
绿皮火车里人流攒动,正值学生寒假结束归校,大包小包的挤在一起。程望海挤过人群寻找着紫毛,高飞在车厢的厕所里垃圾桶里发现那顶紫毛。
又是假发。
火车“轰隆隆”开到跨海大桥上。
程望海和高飞走到下一节餐车车厢,高飞亮出证件。
高飞出示证件喊道:“请大家原地不要动,警察办案!”
突然有一个光头男子推开餐厅的后门跑出去,程望海朝他跑去。
光头男子拉开厕所窗户,一个纵身,跳入海洋。
程望海要往下跳,高飞跑过来拦住他说:“这有五十多米,下面到处都是浮冰,太危险!”
程望海拍拍高飞肩膀说:“你去叫救援!”
程望海一个纵身扎入冰冷水里。他朝那个男子的方向奋力的游去。光头男子越游越慢,像是在冰水里慢慢失去热量,整个人的泳姿变得僵硬起来。程望海逐渐靠近他,抓住他的衣领,朝着岸边游。他抓着光头,像是去抓他再也抓不住的李燃。
太阳西斜,程望海把光头五花大绑在岸边树上。他点燃干枯浮木,升起火焰堆。程望海烤火,湿衣服慢慢变干。
程望海从光头男子身上搜出一把手术刀,他拿着刀顶着光头脖子,逼问道:“顾野是你杀的?”
光头冷冷的看他一眼。
“说!”
“我要找律师!”
“律师?”程望海冷笑道,“律师救不了你!”
光头冷笑一声。
“邢媛和你是什么关系?”程望海质问道。
“我有权保持沉默!”光头说。
突然天空中划过一道火光。
“砰——砰——”一架飞机在大海上空解体爆炸开来。
冲击波撞击着程望海后退两步。飞机的碎片像是一片片的流弹带着黑色的烟像是远古的幽灵涌现。
程望海肩膀被人重重一拍,他回头看到高飞仰望天空惊悚的脸。十多辆警车不知何时在他身后停下来。所有人都像是凝固一样盯着天空上坠落的碎片。
第65章 L1911航班
“啪——”
“轰——”
碎片如流星般划过万米高空,密密麻麻地坠落下来,仿佛一场倾盆大雨。飞机的尾部逐渐逼近,宛如一只庞大的巨兽在视野中不断放大。
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巨响,"呜——轰!" 飞机尾部猛地撞上了跨海大桥,发出一连串震耳欲聋的声音:"轰——吱——嘎——嚓——哗!" 与此同时,一阵尖锐的耳鸣声骤然响起,让人感到头晕目眩。
程望海眼睁睁地看着高飞张开嘴巴,竭尽全力地嘶吼着,但由于耳鸣的干扰,完全听不到任何声音。
从高飞的口型来看,似乎在喊"躲"字!只见高飞面容扭曲,满脸狰狞,一把拉住程望海,拼命往车的方向狂奔。然而,那个光头男子却因为被束缚住了手脚,哆哆嗦嗦地无法移动,只能眼巴巴地盯着程望海。
程望海用力挣脱开高飞的手,毫不犹豫地冲进漫天坠落的黑色碎片之中,朝着光头男子飞奔而去。他迅速拿起钥匙,将手铐打开。"啪——啪——啪——" 四周传来阵阵声响,让人心惊胆战。
程望海紧紧抓住光头男子,拉着他一起朝着车的方向狂奔。终于成功关上了车门,这时,世界的声音仿佛突然间又重新涌现回来。
高飞握着手机,语气焦急地说道:"蓝音公司 L1911 航班,新闻上说,这架飞机上载有海顿集团的十二名工程师。"
程望海夺过手机,手机屏幕里新闻记者在城市的不同角度拍摄报道这起事件。他望向窗外,三架直升机出现在远方天空慢慢靠近。
高飞说:“之前我不该怀疑你。”
“你做的对。换做我也一样。”
“看不出来,你是个硬汉。”高飞说。
程望海把视线转向高飞。
“现在我知道李燃为什么喜欢你。你和他都是疯子。”高飞指了指天空说,“海顿集团和蓝音公司,就需要你们这种疯子对付。”
程望海回到南山局,办公区的电视上新闻播报员声音嘹亮:“L1911航班乘客和机务人员全员355人,全员遇难......L1911航班是蓝音公司三年前推出的新款机型,目前国家已成立最高级别调查组,黑匣子还在寻找中......已安排全国一百多位心理专家奔赴空难现场,为空难家属提供心理援助。”
程望海盯着屏幕上的直播画面,新闻记者面容严肃的指着跨海大桥和身边悲痛的受害者家属。空难里有海顿集团的十二个工程师,这十二个工程师又是同时辞职......怎么会这么巧......
“程望海!”金局长喊道。
程望海抬头,他看到金局长眼眶发红,头发似乎突然白很多。
“我有些事要处理,近期不在局里”金局长的说,“有事打电话!”
程望海点点头,他转头问伊一:“金局长,怎么了?”
“听说金局长女儿,在那架飞机上。”伊一说。
程望海第二天去到山城警局。探照灯打开,摄像机架起,光头坐在审问席上。
“管晰,西京人。”高飞看着档案袋里的名字说,“西京医科大学临床医学专业肄业,后一直无业。之前因为偷盗二进宫。”
高飞在审讯室里把理发店地下室搜出来的证物的照片扔在桌上,说:“这些东西,你怎么解释。”
管晰挠挠光头,说:“副业卖点情趣用品。现在警察管这么宽?”
高飞问:“上礼拜四中午十点到下午两点,你在什么地方?”
管晰说:“我在店里做生意。”
“谁能给你作证?”高飞问。
“那阵子好多顾客。”管晰说。
“上个礼拜的事,你记得这么清楚?”程望海问。
“周四是我们会员日,烫染半价,人多。”管晰说,“不信可以查我们流水。”
“我们?”程望海问,“这个店就只有你一个人?”
管晰脸色一滞,说:“我就是个打工的,连锁理发店。美发公司培训习惯这么说。”
程望海问:“你为什么跑?”
管晰说:“情趣用品没办商业执照。”
“你用的着这么不要命的跑?在跨海大桥上往水里跳?”高飞质问道。
管晰说:“我再被抓住就三进宫,我不想蹲号子。”
“不想蹲号子还干这些非法买卖!偷税漏税!”高飞吼道。
“没得办法嘛,长官!我剪一个头50元,老板扣我35元,我就只剩下15元。”管晰耸耸肩膀说,“我不知道你们问的顾野是什么人,我听都没听过。我要找免费的那种律师,还我清白!”
高飞和程望海走出审问室。吴国栋说:“刚才我联系几个顾客,确实上周四那个时间段管晰在给顾客理发。”程望海皱了一下眉头。
高飞叹了口气:“妈的,线索又断了。咱们这一折腾,估计那个大波浪肯定是消失了。”
“放不放?”吴国栋问。
“再等等。”程望海说,“我想看看之前偷盗的案宗。”
程望海翻着案宗,全是一些谋财的抢劫案,一个是偷了珠宝店的金项链,一个是进了人家偷钱。他看见拘留所里监护人签字,是一个叫管深的男人,关系上写的是哥哥。
吴国栋调出管深的居民身份证照片,两个人瞬间瞪大眼睛。
管深和管晰是双胞胎兄弟,一模一样的脸。
第66章 新实验治疗
吴国栋打着档案上管深留的电话,是空号。老庄又往管深工作单位打电话。办公室电话外放。
老庄说:“喂,您好!我们这里是山城警局。我们有一个案子,找您了解一下情况。”
电话那头保洁公的负责人有些畏畏缩缩的说:“您说。”
老庄问:“管深是不是在你们单位工作?”
“他犯什么事?”
“我们想了解一下上周四,他有没有在单位?”
负责人在电话那头说:“他好久没来上班。病秧子一个。”
“什么病?”程望海问。
“好像是血液方面的病。”负责人说,“他前段时间说要去做什么新实验治疗,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警官,他不会犯什么罪吧?”
“现在情况还在调查中。”老庄说。
程望海问:“您见过他弟弟管晰吗?”
“见过见过。”负责人说,“就是管晰把他介绍来的。管晰上大学的时候一直在我这打工给他哥哥凑医药费,后来哥哥病的厉害了他就辍学。也怪可怜的,管深的工资少但是在我们这起码有个宿舍包饭,我们也是可怜他。”
负责人犹豫了很久接着说:“管晰进去过几次,哎,他哥哥这个病花费太大。”
老庄放下电话。程望海说:“查就诊记录。”
吴国栋联系医保局调取管深的就诊记录,负责人说的没错,他哥哥管深,重度再生障碍贫血,现代医疗无法治愈的疾病。
程望海给韩蔚风打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他问:“韩蔚风,我想问问现在你们领域里再生障碍贫血有新实验治疗手段吗?”
“据我所知。”韩蔚风说,“海顿集团目前有一个针对这个病的实验项目,还在初期实验。在我们医院也招收过志愿者,入组条件要求严苛。风险较大。”
就在这时,高飞气喘吁吁的从另一个方向跑过来,说:“刚才鉴定科来了消息,西京一周前有一个无头人抛尸案受害者和管晰DNA一模一样。”
“是管深。”高飞皱起眉头说,“这就连上了。海顿集团非法实验一方面招收被试,一方面勒索要挟收买打手。”
程望海再次推开审讯室的门。管晰不耐烦的问:“什么时候放我走?”
程望海坐下,平静的说:“你有一个双胞胎哥哥。”管晰的脸变了颜色。
程望海说:“杀张强那天是你做的案,你的哥哥管深在店里。”
管晰道:“没有证据,别往我和我哥身上泼脏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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