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绥与看到曾经的他笑了一下，“我谢谢你行不行？”
单秋乐于接受感谢，“当然可以，不过嘛……”
就在莫绥与以为单秋又要说什么时，单秋突然凑过去吻了上来，一旁的莫绥与傻眼了，被单秋用手臂揽着的曾经的他也愣了一下。
这个梦应该可以醒了……莫绥与强装镇定，盯着窗外，去看整个城市的彩色。
曾经的我，你为什么不推开他……莫绥与想无视却无视不了，他不再去看外面的景色，紧闭双眼在心里背古诗。
差不多背了有那么十几首，那边的单秋终于说话了，声音有些沙哑，“回去吧。”
莫绥与睁开眼，看到了天花板。
回去，回哪去？
他猛地坐了起来，发现自己还在旅馆里，此时还是半夜，关了窗户后屋内黑的什么都看不见。
不是，他们回去干什么……？
其实他已经知道了那个答案，但就是格外别扭，莫绥与缓缓呼出一口气，又躺了回去，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妈的……”
“你怎么骂人呀？”
莫绥与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单秋？”
“对哦。”
单秋……
莫绥与现在实在是不想看到他，究竟是尴尬还是别扭还是感到暧昧，他也不想去仔细想了，万幸屋里很黑，单秋不会发现他的脸已经熟了。
“没什么，做了一个…噩梦。”
“你做的梦吗？”
我做的梦…梦也是符文的权能之一，可怕的梦几乎都是现实，莫绥与摇摇头，赶紧否定，“说错了，就是有了一些不好的想法。”
“什么不好的想法？”单秋问。
第150章 遗憾
“…世界末日了，然后我死了。”莫绥与随口乱编。
“是什么样的世界末日呢？”
“很可怕的那种，所有人都难逃一死，我也不例外。”
单秋问：“那我呢。”
“…你还活的好好的，活蹦乱跳很精神。”莫绥与担心单秋继续问下去，赶紧道，“只有了这么一些想法，没有别的了。”
单秋安静了。
他怎么不说话了？困了吗？又睡着了？
莫绥与百思不得其解时，躺在他身旁的单秋有了动作，单秋抬起手臂，放在了莫绥与的身上，一言不发。
我靠他要干嘛……
莫绥与强装镇定，“…做什么？”
“那些想法真的很不好。”单秋说，“你死了，在我看来，这个世界就会很没意思，等到我觉得无聊时，我也不会活下去。”
“……”
“莫绥与，为什么你这么热，需要我开空调吗？”
“……开吧。”
单秋坐起来，走到了房间门口柜子旁，拿起了上面的遥控，点了开关，调好了合适的温度，空调也运作起来，没多久，屋内就冷了起来。
他拿着遥控走到了床边，又躺了上去。
“还热吗？”
莫绥与感觉脸上的热都要被冷空气带走了，“…不热了。”
“现在睡得着吗？”
“应该一会就可以了……”只要闭上眼，莫绥与就会想起那个梦，他放在被子里的手移到了自己的侧腰旁，摸到了那凸起的痕迹。
为什么我不让这痕迹消失。
为什么…我没有推开单秋。
为什么……
其实答案已经很明显了，曾经的我是对单秋有好感的，可能是在日常相处中累积的，也可能是单秋的脸加了分。
也就是说，我喜欢他？
莫绥与心情复杂，可现在的我真的把他当朋友…而且梦里的单秋也说了，他不会喜欢任何人，只是觉得我有趣而已。
这场单相思万万使不得，若是有一天单秋不觉得这有趣了，毫不犹豫走了，那我该多伤心。
那我要当以前和单秋的相处全部不存在吗？
说起来简单，可做起来难如登天，记忆一点点恢复，曾经的情感和感觉同样都会回来，根本就是没办法……
“莫绥与，我知道你在撒谎。”
“……”
“不是想法，是梦，对吗？”
“我……”
单秋继续道：“但梦到的不是什么世界末日，对吗？”
“……”
“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猜一下吧，你梦到了过去的记忆，那跟很不好的事情有关，对不对？”
很不好的事情…
莫绥与没回答，他这才想起了，单秋可以看到一个人魂魄的颜色，在单秋面前撒谎是没有意义的。
“你不想回答，害怕我看出来你有没有撒谎吗？”单秋说，“梦到了有关过去的记忆，那很不好的话你说出来也没关系，我说不定可以解答你的心头所惑，但是你选择沉默，也就意味着那跟我有关。”
“……不是。”
“撒谎，确实跟我有关。”单秋想了一下，“以前我跟你好像没有什么不好的吧，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说呢？”
单秋想不明白了，他在等莫绥与的回答。
“因为，有的事我不能接受。”
莫绥与的这句话确实没有撒谎，单秋也看不出来了，“等你全想起来，就不会觉得有问题了。”
黑暗中，单秋一直在盯着他，“莫绥与，想不想我跟你说一些以前的事情？”
“…不了。”
“是我以前的事情哦。”
莫绥与一愣，“那你说。”
“其实我以前很崇拜我的父亲，很想在他面前证明我自己，也很想一直赢下去，我不知道死是什么，也不知道死有什么感觉。”单秋说，“直到有一天，一些人合作了，想要杀死我。”
“…后来呢？”
“刀架在我脖子上的时候，生命受到威胁，我终于懂了死的感觉，我很想让我的父亲也尝试一下，从那时起我不再崇拜他，我想看看他崩溃的样子。”
莫绥与安静听着。
“中间的太多细节不怎么美好，我不喜欢那样的生活，可是又没有办法，除了我，他们所有人都适应了，整日与杀戮为伴，不信任身边的任何人，为了能有半天的休息倾尽全力…但最后活下来的却是我。”
“那天，我见到了那把剑，我的父亲说我是这把剑最合适的主人，然后…我放出来了关押在地下的恶鬼，恶鬼杀了很多父亲的人，毁了这里的一切。”单秋笑了起来，“那真的很有趣，我的父亲苟延残喘缩在角落里，对我破口大骂，我能感觉到他恨透了我，真的太有意思了。”
“可是我还没有看到他的崩溃…遗憾。”单秋说，“所以我就杀了他，然后一个人出来了。”
“那时候你多大？”
“应该是十八岁吧。”
十八岁…如今单秋二十八了，已经过去了十年。
“我跟你讲，可有意思了，我刚出来的时候，身上只带着那把剑，一点钱都没有，连食物都解决不了，所以我就想去当个道士。”单秋说，“我在天桥下给人算命，还帮人调查出轨，调查失踪案，调查凶杀案。然后我的名声就打响了，引起了一个人的关注。”
“他可能以为我是软柿子，好拿捏，就成天来骚扰我，问我要不要一起吃饭，问我要不要出去玩，一直来打扰我的工作。”单秋说，“不过这没有长久下去，我做了一件事情，让他感到害怕，他就没有再打扰我工作了。”
这……
莫绥与总感觉单秋所说的人可能喜欢单秋，不过绝对是只喜欢单秋的脸，毕竟单秋长得确实赏心悦目。
“你做了什么事情？”
“那时候邪门歪道的组织有不少，为了能打响我的名声，我就把那里的人都杀了，然后把所有的尸体存在了剑里，去了一场正派人士的聚会，将那些尸体全都放出来了。”
“他们很震惊，很害怕，我说我立了功，帮他们解决了心头大患，不应该跟我说谢谢吗？”单秋笑了，“他们都沉默了，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怪物，那个打扰我工作的人也是这样，我跟他们想的完全不一样，可是我也帮他们解决了一件大事，他们不感谢我，反而害怕我，更加有趣了。”
第151章 吓人
“他们害怕我，恐惧我，谈之色变。”单秋回味起那份美妙的情绪，“有不少人遇到我会崩溃，怕我心情不好杀死他吗，哈…虽然我喜欢看别人崩溃，但我真的不会乱杀人呢，不然早就被整个道界通缉了。”
“其实我的生活真的很简单，偶尔帮别人的忙，处理他们认为棘手的事情，时不时捉弄别人玩。”单秋说，“我很满足现状，可是有时候还是觉得…太空了。”
“空？”
“等待我的命运会是什么，经历那一切的人又为什么是我，我看不太清，所以需要自行寻找。”单秋缓缓眨了一下眼，轻声道，“你问我明知会死为什么还是要去祖坟，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吧。”
“……”
“我一直都很羡慕你。”
“？”
“你的前方太明确了，明确的让我觉得刺眼。”单秋伸出手，抓住了莫绥与的手臂，“所以，我以前有些想杀了你，不过我还是输了。”
“之前，我梦到了，我们刚见面的时候。”
“嗯？”
“不是在河边，也不是在那个村子，那是我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道奶说，你会和我一起做任务。”
单秋心情变好了，“是嘛，那你当时的想法怎么样？”
“觉得自己可以，不需要别人，而且本来就是，我们的第一次任务你就在旁边打酱油。”
“不。”单秋说，“虽然我的确在打酱油，但我指的是，你对我的想法。”
“…觉得你挺好看的。”
“没了？”
“没了。”
单秋秒变脸，沮丧起来，“还以为你会觉得我很友好呢。”
莫绥与笑了起来，“嗯，你主动打招呼是挺友好的。”
笑了一会，他停顿住了，“…单秋。”
“嗯？”
“你是怎么想的，对我的第一印象…？”
单秋认真思考，唔了一声，“大概是…”
“是什么？”
“很不好相处呢。”单秋的双眸柔和下来，为这个谎言作了一些解释，“我这么有趣都不跟我多说说话，一路上闷的不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的债主。”
“债主就离谱了……”
不是的。
单秋默默心想。
其实我第一眼就看到了…你痛苦挣扎的灵魂，就像是落入大海的小鸟，明明都快溺死了，却还是吊着最后一口气反抗命运所赠予的注定。
但那时候的我…不在乎，也不懂陪伴的意思。
“莫绥与。”
“怎么了？”
“捂住耳朵。”单秋指了指楼上，“马上会很吵的。”
“？”
“三。”
“楼上怎么……”
“二。”
单秋坐了起来，抬起手向莫绥与靠近，用双手捂住了莫绥与的耳朵，“一。”
下一刻，刺耳的尖叫声响起！
莫绥与愣了一下，手撑床坐了起来，捂着他耳朵的单秋动作自然地松开了手，向着窗外看去，莫绥与也跟着看了过去，恰在此时，有人坠楼了，莫绥与亲眼看到了那道身影路过了他们的窗户外，随后，传来了咚的声音，那个人落地了。
“草？”莫绥与回过神，下床打开灯，跑到了窗户边上往下看。
地上却什么都没有，连一丝血都看不到。
“鬼？”
“是哦。”单秋走到了他的身边，打开窗户，指着楼下的草坪，“你看。爬那里去了。”
莫绥与仔细一瞧，确实看见了草坪里隐隐约约可见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发现了莫绥与的目光，它抬起整个脑袋，对莫绥与露出了可怕的笑容，一点点地向前爬行。
这鬼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睡衣，手脚并用往前爬，很快就贴到了楼上，它就像是壁虎，毫无障碍地在楼的表面上的爬动，朝着莫绥与的方向靠近。
如果莫绥与还是那个记忆里虚假的刚毕业大学生，此时已经吓傻了，但如果永远只是如果，现实并非如此。
一道符文出现在了莫绥与的身旁，他轻点手指，那符文就朝下飞去，见此，穿睡衣的鬼僵在了原地，上下不得，在本能的恐惧下，眼睁睁地看着符文离自己越来越近。
这剧本是不是哪里不对，我这是踢到砖了吗……鬼绝望了，从楼的表面上摔了下去，仰躺着动不了一点。
死亡在逼近，鬼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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