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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见到摄政王啦
哈士蛮策马而来！
突厥军队那边响起杂乱的喊杀声……
卫晩岚没有害怕, 只是轻轻挪了挪身子。
早在军队修整时，已经从明君养成系统里提前掏出个道具，道具是他精挑细选的, 他把道具藏在自己坐着的那辆物资车上, 为了掩人耳目, 平时就用大块油布盖着。
如今眉梢微挑，他虽发烧烧得火热, 心中依然难掩激动。
因为确定这个大杀器一旦祭出，别说是哈士蛮, 就算十个阿史那沙力，都不够它轰杀的。
它就是：
——红衣大炮！
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宝物。
卫晩岚下车掀开油布, 红衣大炮面朝哈士蛮等突厥骑兵，露出七八尺长的炮筒，炮口黑黝黝的，大炮闪烁着犹如死神般幽邃阴沉的颜色。
突厥军队再度迫近。
张知北提刀应战。
卫晩岚一连串提醒，站在车下张知北身后，急急忙忙地喊：“张将军，别走别走，用这个用这个……”他极力推荐他的火炮。
张知北却头也不回，已经跟哈士蛮一把大铜锤交上手了，乱战声叮叮当当。
卫晩岚眼看帮不上什么忙，就只好再对身旁其他军士提醒, 拉住个军士便道：
“小兄弟, 你听我的, 用这个用这个, 这个好用的！”
怎知并没有任何人响应，火炮在车上撂着, 物资车附近魏军跟突厥骑兵打得不可开交。
刀光剑影中卫晩岚有点儿着急，小鹿眼眨巴眨巴，嗓子疼得快要冒烟，只恨无人识货。
而魏军一名军士这时格挡住直冲着卫晩岚而来的一刀，两刀相抗，回首道：“承恩郡王，怎的能在战场走神？还不快躲！”
又有军士嚷起来说：“还不快快离开那两根铁柱子！靠着车板往战圈外躲……”
没有人认得那是炮。
完了QAQ
卫晩岚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因为太想占时代的便宜，企图拿热兵器做降维打击，却弄巧成拙地忘记，大魏没有会使用红衣大炮的炮手，他自己也不会，根本没人能弄懂这东西。
举个夸张的例子，就好像给原始人用电脑。
怎么就忘记太先进也不成啊？
嗡——
这头卫晩岚还在战局中自我谴责，视野震颤，张知北肘击将他撞出险地。
接着他耳边就听见沉重的鸣动，似巨兽的闷哼，突厥人哈士蛮挥舞重锤，一扫便是一大片魏军中击，砰砰击碎脑袋胸骨不计其数，闷响听得卫晩岚牙关紧咬，可他却帮不上什么忙。
“博尔喀什！博尔喀什！”哈士蛮大声用突厥语挑衅。
哈士蛮以力量见长，重锤配合他可称恐怖的力道，几乎将他的破坏力放大了百倍，而张知北刀刃轻薄，武力相抗，兵器吃亏，在哈士蛮的重锤横扫下，他与大魏军士纷纷无法近前。
接着又有魏军被敲碎脑袋，血花脑浆飞迸！
卫晩岚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那明君养成系统里面，是不是还会有关于火器使用的说明书？
他赶紧翻找，系统道具刚好刷新出一堆籍册图标，他在《山海经》《易筋经》《火龙经》跟《黄帝内经》等书名里选择片刻，把《火龙经》拖出来，想要亡羊补牢。
书上全是繁体竖排文言文，图超级抽象……
救命QAQ
张知北兵器脱手，被重锤震出四五尺外，兵刃横斜插在地面。人已退至卫晩岚近前，表情痛苦，似乎被那大锤子震出了内伤，血沿着唇角而下。
完了！
哈士蛮朝张知北又举起锤。
卫晩岚闭上眼睛，听见的却是金属相撞。
他睁开眼，张知北夹起黝黑沉重的炮筒，遂旋身奋力一抡，几十斤重铁呼呼挂风，与哈士蛮的铜锤堪堪相撞。
当——
嗡鸣声后，卫晩岚快要被震聋了，再定睛看哈士蛮，他武器竟不如这个炮筒沉重，粗壮的手腕颤了颤，脸孔阵阵茫然。
卫晩岚一愕。
张知北大笑：“好兵刃！再战！！！”
？？？
不不不，这不对，不是这样用的……
这边张知北换了兵器，竟给那突厥武将抡得丝毫看不出章法，大炮炮筒挨着就骨断筋折，哈士蛮不敢近前，一把扯下脖子上的牛角笛抵在唇边，吹得是段急促的调子，声音传得极远。
卫晩岚心下一慌。
未能想到号角声后，这道补给线上竟还有突厥骑兵，正在源源不断地冒出来，哈士蛮惊喜地大喊：“巴森！”
张知北抡炮筒的动作稍停，见到的是两支队伍，在巴森之后，又有个突厥将领打扮的汉子提着弯刀策马冲撞，谁知这里能吸引三支敌兵。
张知北只瞧见这些人，已知万事皆休。仿佛瞬间耗尽气力，对卫晩岚哑声喊：
“下令烧毁物资！”
卫晩岚随身带着火折子。所有军士也有火源。
如果梦境为真，一旦大雪骤至，魏军没能拿到取暖装备，反而给阿史那沙力部下得到了，魏军必遭灭顶之灾，所有物资都不能留。
卫晩岚：“烧毁物资，脱离战斗！”
火折子的焰心将触到物资车上的油布，他小鹿眼闪动，羽箭在他视平线两三尺前飞掠，把一名突厥士兵钉住，他听到了声弓弦响。
有点熟悉，他听过这种声音，魏军为了克制突厥骑兵，军队配给的弓箭射程特别长。
他忙转过头，见到大魏的新式军甲如日光锃亮，又见到魏军弓骑手呈扇形包围战圈，急速朝着突厥部队聚拢。轻骑如狂风过境，弓箭如雨。
辎重部队纷纷高呼：
“是援兵！”
“大魏援兵到了！”
卫晩岚瞬间被摁在厚重的物资车后，作为掩体等待救援，箭支偶有钉在物资车车板上面，笃笃嗒嗒地响，离得近了他方才听见，弓弦声停止，骑兵变换了陌刀。
援军冲上来了。
卫晩岚忽屏起灼热的呼吸，眼前有战马如黑色闪电般驰骋而过，他认得马背上那个人，对方却没看自己，剑眉星目盛满聚精会神的杀意，血腥气盖住了木质香。
是……摄政王。
卫晩岚心口重跳，嗓子里越发火辣辣的。
他想要喊他，因为一路上都在想念苏靖之，又察觉现在不是相认的时机，他蜷起脚爪，体温烧得难受，咽了咽口水，见到苏靖之冲入人潮。
重锤掠过，弯刀急转，势头都如狂风暴雨。
苏靖之群战时露出自己从没见过的嗜血模样。躲过一锤，刀尖斜挑，哈士蛮胸前皮甲破开道血痕。手腕急转，直劈而下，借着落势格开弯刀，一脚将巴森踢中胸口，使他飞出两尺！
唐团紧随其后，顶替了张知北的位置，与苏靖之相互策应，趁机将巴森斩杀，此时哈士蛮几个也跟着倒下。
魏军斩获突厥这几支小股部队的首领，余子碌碌，皆无战力，不多时或降或杀稳定住局面，满地皆是尸骸，突厥与魏军都有，兵器箭支零落。
张知北刚才受了内伤倒在地上，这会儿正在大喘粗气：
“王……王爷，末将无用。”
军士们徐徐回到物资车，车队再动。
卫晩岚作为率领物资队伍奔赴前线送给养的押运官，既见到摄政王，理当要跟苏靖之有个交接的流程，他顿感心虚，想到自己是偷跑出来的，又想到，他跟卫晩晴长得虽然很像，瞒摄政王恐怕瞒不太过。
况且他只化了个潦草的仿妆。
卫晩岚更用力地在靴筒里蜷起脚趾，低头恐怕摄政王瞧见自己，这会儿满心想着，都是万一摄政王被当场抓包该怎么解释？
恐怕苏靖之觉得他胡闹，把他直接扔在物资车上，要丢回长安去了。
苏靖之提起缰绳令道：“敌众我寡，无需自责，迅速返回营地。”
张知北虔诚地叩首。
卫晩岚远远地望着。
却连忙抓把土，把脸颊抹花，变成小花猫以后，人躲得更远了，想见却不敢见，眼睛湿漉漉地偷偷瞄。
可摄政王毕竟是摄政王，承恩郡王虽是贵胄，却也绝对够不上让苏靖之下马相见，更何况是在战时。
唐团声音此刻远远的传来，是带着笑声的：
“哈哈，阿史那沙力在草原上跟我们兜圈子，王爷派了支疑兵陪他演，我们正好收到物资到达的消息，这才过来接应。”
“早听说押运官是承恩郡王，郡王不爱见生人，我们浑身是血，营地相见不迟，多谢郡王从军的心意，也请回长安时，为我们王爷问候陛下！”
那声由唐团代为说出口的“问候陛下”，落在卫晚岚耳中，引得他心湖微动。
唐团一挥马鞭，马儿疾驰，接应军队远去。
卫晩岚就被当成社恐给放过了，有些遗憾地松了口气。
另有军士扶起卫晩岚：
“让郡王受惊了。唐将军已经告知营地所在，摄政王不久也将回营，咱们走吧。”
***
远征军营寨扎在阴山脚下，这会儿草原夏末秋初，昼夜温差悬殊，越到夜里越冷，天空距离地面很近，有满天繁星。
营地占地面积很大，夜深灯千帐，帐篷长得都差不多。
营地里流传着魏军攻克阴山的传说。
因为阴山已彻底为魏军掌控，戈壁滩绕行改为堂皇地在当地驻扎。
这段战事，卫晚岚被军士引路，边走边听。
据说是早在远征军从长安出征那会儿，苏靖之就单独率领了一支轻骑，打了阿史那部个措手不及，将安堂救下。
阿史那沙力还以为魏国大军神兵天降，并未能料到那其实只是其中一股部队，霎时军心动摇，率军慌忙逃窜，阴山沿线就这样被收复了。
引路军士赞道：“王爷行军神鬼莫测，实在令人佩服！”
卫晚岚点点头，整座军营都很信赖摄政王，他跟着心里甜甜的。
军士又道：“听说救下安堂的时候，安堂就剩一口气了，哭着跟摄政王托孤，非要把老婆跟小女儿都托付给摄政王。”
卫晚岚脚步止住，挑起眼帘看他。
军士大笑：“郡王猜猜王爷说什么？”
卫晚岚维持人设摇头。
军士道：“王爷道，‘既有珍视的人，就好好活着。’根本没看他的老婆女儿，嘿，我倒是觉得摄政王跟上次远征那会儿比起来，像是有点变了。”
怎么变？
卫晚岚歪歪脑袋。
那军士倒像是自说自话，挠挠头续道：“还是那么个阎王爷，就……感觉有点温柔了。”
卫晚岚忽然眼眶酸酸的。
承恩郡王的营帐，规模不大，外头高高低低全都是帐篷，是不同蘑菇丛林之中毫不起眼的小小蘑菇。
总算结束了这近二十天的惊心动魄，卫晚岚难受得拱进被窝里，生病的时候总是喜欢委屈，团成球像个小脏猫。
小脏猫卫晚岚，药劲儿上来就睡觉了。
睡得也不踏实，浑身就像是火在烧。
迷迷糊糊捱到后半夜，只闻军营有马蹄踏动，哒哒声不绝于耳，卫晚岚睁开条眼缝，便隐约听见人说：
“王爷回营了！王爷受伤了……”
卫晚岚这时再躺不住，起身时虚弱也坐不稳，摔下床榻。
第149章 小晚偷看验伤
卫晩岚昏昏沉沉的, 眼前漆黑一片，他从地上坐起，顾不得躺回床上, 胳膊支撑着地面, 仔细地聆听营帐外头的喧哗：
此时轻骑兵军马入营的杂沓声已停了。
这地方距离中军主帐太远, 他听不清具体发生过何事，军营高度重视纪律, 躁动只是片刻而已，很快阴山大营重归沉静。
但沉静不包括卫晩岚的思绪。
如果非要形容卫晩岚在听到“受伤”这两个字时的感觉, 只能说，他的想象力再度发挥作用, 把摄政王伤情夸张到无穷大。
卫晩岚当即小脸垮了。
——难道是伤筋动骨？
——会不会是被战场的流箭，扎伤了眼睛，刺穿了内脏？
——流血过多也不行，这个时代没法输血，也没有破伤风疫苗……
他是那么地喜欢摄政王。
呜呜呜呜摄政王QAQ
脑袋里苏靖之的样子，一下子就变成了满头冷汗、肤色苍白，差最后那口气，就要离他而去，他甚至都像是能看到唐团在中军主帐，来回地走来走去，在思考怎么跟朝廷报丧。
苏靖之身上所有伤痛, 都好像瞬间转移到卫晩岚这里。
卫晩岚霎时觉得快要死了。
他胳膊撑着地, 大口大口喘着热气, 踉跄起身掀开营帐毡帘, 这时候也无暇考虑暴露身份可能会被摄政王“惩罚”。
他想见他。
想见摄政王！
几步跑出营帐，卫晩岚提着口心气, 穿梭在蘑菇林也似的帐篷包之间，月黑夜凉，看不太清路，脚下飘得像踩着棉花。
幸好中军主帐比寻常营帐规模庞大得多，就好像蘑菇林里最大的白蘑菇，苏靖之就安顿在那里，卫晩岚由远及近快到帅帐跟前，附近手执长枪的巡夜兵士走过……
他还是本能地往阴影里躲了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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