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晚岚可太喜欢这些小动物了。
心里好像有朵花柔软地盛开,卫晚岚条件反射地想扯摄政王的衣袖,那声“要养要养,摄政王快给套” 就在唇边,却无奈地发现身旁没有摄政王。
有点想家,目光往回收的时候,见到摊主竟然也在看自己。
卫晩岚顿时心神一紧,与那摊主错开视线。
摊主左臂挂着的套圈哗啦一动,脚步立刻往人墙挪了几分,卫晚岚连忙警惕地钻进人群。
他跑得很快,迅速找了个墙角躲起来。
套圈摊主则是迟了几步才挤出人墙,此时已找不到卫晚岚人影了,茫然地左右环顾。
都在看朕!这些人怎么都怪怪的!
快抓药,快去抓药……
西市回春堂,进门就闻见股浓浓的草药甘苦,坐堂大夫前面有三两个病号等待诊断,卫晩岚不看病,只抓药,接近柜台找伙计,递过去当初方太医给他开的药方。
“麻烦您给抓这些药材。”他算了算时日,不想再出来抛头露面,“就抓四十副吧。”
“好嘞。您等着。”
伙计瞧了瞧,这张方子不乏有许多名贵的中药材,连开四十副俨然是大手笔,伙计的态度格外热情,连忙跑到药柜抓药。
卫晩岚总归无聊,就隔着柜台看药柜上头的药物名字,有的好听,还有的很好玩,目光锁定在柜子上的字:王不留行、鹅不食草。
朕不噎死!!!
哈哈。
正低头偷笑的时候,发现那伙计手脚真麻利,四十副药材给他用麻绳捆起来,整整齐齐地扎好了,眉眼嗓音里都是遇见大客户的周到:
“小娘子您收好了,四十副止吐安胎药,愿您家的夫人顺利生产,咱们回春堂也有接生的业务啊,稳婆冯氏那可是远近闻名,而且让她接生运道好,十回有九回生大胖小……”
“你,说,什么?”
好像是听清了。
又好像没太听清。
卫晩岚提溜着这四十袋药材,突然感觉就有了生命的不可承受之重,他很不确定地眨眨眼睛,后颈皮炸起根根汗毛。
伙计却以为这姑娘是在咨询稳婆的事,夸张的语气往回收了收:“嗐,倒也不至于生九回大胖小,七八回总是有的。”
不不不,不是大胖小的问题。
是朕,朕一直在喝这种药啊!
脑袋里迅速把方太医的医德审视了遍,觉得不该有问题,以前肚子痛头疼脑热也都是方太医给看的,怎么会突然开了副安胎药方呢?
会不会因为自己太爱吐了,就把怀孕的止吐方开给自己了?
卫晩岚还是很科学地求证:“这方子是止吐的,夫人没告诉我还能安胎,怎么能看出是安胎药啊?”
“这黄芩、白术跟菟丝子,典型的安胎药嘛,再加上止吐跟调味的几种药材,就是副调理孕期不适胎儿不稳的良方。”伙计微微摇头,瞧卫晩岚是副少女打扮,“小娘子,等你成亲就懂啦,你们家夫人早就有喜啦!”
你、早、就、有、喜、了。
朕——
救驾啊!!!
朕觉得不太可能QAQ……
很难形容卫晩岚现在的心境,他脸突然烧得滚烫,赶紧付了钱,提着药材就跑。一边跑一边还在想自己怎么可能怀孕。
九年义务教育有告诉他来的,摄政王也有告诉过他的,他是个小男孩,这是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朕总是说做那种事是“怀宝宝的事”,所以朕就说啥来啥了???
不科学!
回春堂的伙计也许没那么靠谱,到底还得找个正经大夫。
卫晩岚决定先冷静下来,再拿方子问其他医馆,不多远就找到个杏林苑,外头也飘着浓浓的草药香。
他这回改变了提问策略,直接拿方子找大夫,正好堂医跟前没人:“大夫,这是我家夫人让抓的药方,夫人担心方子不合适,让我多问几家医馆,您给看看行不行?”
坐堂大夫捻着绺山羊胡,把方子细细过了遍,淡声说:“这方子开得稳重有补,主治孕期反胃,有固本安胎之效。能饮,你家夫人必然是头胎,且身体不大好,她有胎像不稳之兆。”
卫晩岚就忽然想起来,自己在突厥打仗随军那段时间,日夜舟车劳顿。
卫晩岚:“他肚子常痛。大夫,他摔过一跤,那时候肚子痛得受不了。”
“这就是了。”堂医分析,“孩子那时应当已经怀上了,只是她不知道。”
再往前倒了倒第一次和摄政王内个的时间……
卫晩岚的脸顿时要烧炸了!
这本书如果有生子设定。
两天两夜,整整两天两夜啊,他被摄政王不停地按着折腾,要是真的能怀,除非摄政王不行,一定可以怀得上的QAQ
所以摄政王很行,行到给朕肚皮里装崽崽了,这里会不会真的怀五只啊!!!
“小娘子,你家夫人现在,情绪起伏太大都不可,如果需要出诊,杏林苑能随时给夫人诊治,尽量让人在家养着啊。”
“好、好的!”
目前情绪起伏很大,并且还在西市晃荡的卫晩岚,完全没遵从医嘱。
如今他彻底傻眼了,他怀了摄政王的孩子,有个既像苏靖之,又会像自己的,很小很小的小不点儿,正在他的身体里面。
从突厥到回长安的这段时间,他浑身的反应,似乎都能跟孕期反应对上号。
卫晩岚还是不死心,觉得奇怪,又隐隐有点他自己察觉不到的期待,眼睛骨碌碌地去找西市里面其他医馆。
这回,找个大夫号号脉吧。
他现在还是少女打扮,一伸手被诊出怀孕,未免要被人当成笑话,所以这次不能找太大的地方瞧病,悄悄地诊断。找那种行脚医就可以,号个喜脉也是基本操作。
卫晩岚的眼神往墙边溜。
有算命的、也有卖膏药的,几名乞丐坐在墙根晒太阳,两条黄狗沿着街边漫步……
他有一点无助,在街头蜷起了脚爪爪,这时听见个嗓音跟他说话:
“小娘子买这么多药材,可是哪家药铺有折扣吗?”
是位老者。头发花白,衣服也洗得泛白,膝盖有破洞。膝弯和脊柱都微曲,人很佝偻。
卫晩岚猜老人家是想治关节炎这类病的:“是回春堂拿得药材。阿翁您要急着用药,可以提刚才那户买四十副安胎药的小娘子,应该会有折扣拿。”
毕竟自己也算个大户了,对方肯定愿意交好。
老翁喜笑颜开,连忙拱手:“多谢小娘子,多谢多谢……”
卫晩岚也猜测这位阿翁的打扮,想必条件不太好,他就赶紧顺势一问:“阿翁,我想找个不坐堂的大夫,雇他进府给夫人调养身体,您知道哪里有嘛?”
老翁声音沙哑答道:
“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太阳没落山前,能看见个打着幡子,穿青布衫,瘦瘦的行脚大夫,他说他洛阳那边来的,最近才刚进的长安城。”
卫晩岚正欲道谢。
老翁又道:“小娘子稍慢,此人虽看得不错,说话不太好听,这段时间在附近得罪不少百姓了,要不是瞧着这狂生真有几分本事,他怕是早就被打出西市了……”
老者好意提醒。
卫晩岚谢过,却并不在乎对方说话好不好听,他只要求证。
连忙往大夫那里跑,又因为想起什么“胎像不稳”,不敢活泼地行动,压抑着心里的复杂感觉,找到了那个打着幡子的大夫,先不由分说地坐下,右腕搭上诊脉包:
“请您给看看我最近是不是害了病?”
有三根细瘦的手指搭上去,只虚虚号了号,那人的手指遽然颤抖:
“你不是害病,你害喜了呀,恭喜恭喜,苏夫人。”
苏夫人!?
卫晩岚赶紧抬头,小鹿眼对上张熟悉的面孔。
第173章 其实每胎两只
这声熟悉的嗓音, 使卫晚岚记忆回潮,蓦然看到了他和摄政王流落洛阳伊川村时,曾经拜访过的那个大夫, 国医圣手的后代。
“郝大。”
“乡野鄙名, 不足挂齿。是因为当年郝氏全族隐居, 在下的父亲才不得不取这么个草率名字糊弄,现在天子给苏家平冤, 制作百忧解一事也公开清楚,我已经不叫郝大了。”
卫晚岚惦记着自己怀宝宝的事, 心不在焉,还是礼貌地等待对方说完:“敢问尊号?”
“郝宏巨。宏图的宏, 巨人的巨,这代表我郝家重新出山的坚定信心。”
……可那不还是大嘛?卫晚岚吐槽。
因为是熟人,郝大这厢完全收敛那不着调的狂生样:“上次见到苏夫人时,王爷尚且还在病中,这几个月过去,摄政王不仅身体重归康健,还平定诸国,为朝廷打下好一片江山,当真令人振奋!”
“只是没想到王爷这么忙,竟还抽空给苏家添了人口。苏夫人为何独自在街头问诊?”
郝大再度不解地打量卫晚岚:“苏夫人这身打扮?”
西市突然爆出声官差的大喝:
“——所有人注意了,据百姓举报有一身穿杏色衣裙的少女, 有刘海, 瓜子脸, 正隐匿在西市人潮, 有举报线索搜寻到此女者,赏银三千。”
“诸位父老乡亲, 可有这个小女子的下落?”
办事的官差自是不知宫廷里又丢了皇帝,上头连续下令要找这名少女,其势头之浩大,不由让人胡乱猜疑。
百姓们也在猜疑,有胆大的就问起来了:“敢问官爷,近来日夜找人,到底为什么啊?”
官差摆手,心中有分寸,现在的官员考核严格,不敢妄言:
“大伙儿无需多虑,只是找人而已,此人对长安没有危险。”
“噢,那就好,我们还以为混进来怎样个妖女,官爷,我在回春堂抓药时好像见过此人……”
“刚才路过杏林苑我也看见了!是个眼睛特别大的小丫头嘛,她提着好多药!”
官差眉心稍动,拱手:“快分别跟随这些百姓去,消息有价值酌情赏,快追!”
一听找不到人也给奖励,百姓们纷纷雀跃,参与感顿时拉满了。有些没见过这名女子的百姓,也跟随找人队伍去寻,人群熙熙攘攘,在整个西市地毯式搜索。
郝大却在卫晚岚的恳求之下匆匆收摊,药箱装进去他的氅衣,露出里面雪白色的棉袍。卫晚岚抽簪挽了挽,披散的头发全被压进簪子,杏衣少女变成白衣少妇了。
郝大瞠目结舌:“这……”
他愕然时,手中行医幡子都被卫晚岚抢走,苏夫人完美地混进人群,这时竟连脸型眼型都改变了,小圆脸细长眼,材料用得是他药箱里数量不多的石膏姜黄。
郝大凝目,深以为这是异术,绝了。
本就对苏夫人万分敬佩,觉得他巾帼不让须眉,对摄政王情深似海,现在见到卫晚岚化妆,郝大更是对卫晚岚崇敬得上了更高一层档次。
这时人群里面有百姓议论:“我听内部消息说,这回是摄政王在找少女啊。”
郝大眉心微蹙,跟随人潮接着走。
“摄政王打完仗荣归故里,总该考虑延续子嗣之事了吧?找到的这个少女,恐怕不会那么简单,这是未来的摄政王妃吧?”
百姓们还在揣测摄政王找人的缘由。
苏靖之与卫晚岚定情,此事军中皆知、朝臣也知,对外百姓们尚且不知,百姓都以为皇帝雄才大略,谁敢没事儿上民间嚼小皇帝的舌根子?
于是郝大装着这份忧心,跟卫晚岚回到租住的房子。
卫晚岚赶紧跟房东解释,说近来身体不适,兄长给他雇了个大夫,给老太太看行医幡旗,又问房东老太太哪里能雇到得用的丫鬟。
老太太家风清正,这才觉得可信,便道:“崇仁坊就有几家丫头婆子多的宅院,小娘子如有意向,老身倒是愿意牵线。”
卫晚岚连忙谢过,带郝大进屋,关上门。最后决定跟郝大摊一半牌:
“大夫如果确定我有身孕,崽崽确实是摄政王的,但,我是个男孩。”
说着他抽出假胸棉垫。
吓得郝大连忙偏头,哪敢看苏靖之的女人,直到跟前没什么动静了,他才慢慢的转过头,看到卫晚岚胸前平坦一片。
郝大在那瞬间满心茫然:“这……”
不可能吧。
如果说男子能够怀孕,从始到终,不离不弃陪伴摄政王解毒的不是苏夫人而是个小少年,摄政王占有了这个小少年,两人还有了孩子,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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