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谢诗厚刚刚打拳时沙袋晃动的弧度,他开始怀疑是不是沙袋的问题,于是用力推了一下沙袋,沙袋也是晃了一点而已。
谢诗厚解释:“里面装的是沙子,有点沉,你打不动很正常。”
宁晚书不甘心道:“再来!”
之后宁晚书练了七八分钟拳,体力竟有点不支。
一想到还有个了断没做,他实在不想再浪费力气去练拳,反正以后他不会再练这个,便说:“不练了,我们直接打一场!”
谢诗厚刚想劝,宁晚书突然一拳打在了他的下巴上,他来不及闭嘴,牙齿不慎咬到了舌头,一股腥甜味涌了上来。
怕血流出来把小学弟吓到,他赶紧咽回去。
宁晚书挑眉:“我打你不痛吗?”
居然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谢诗厚道:“有点。”
宁晚书:“那就直接开始吧,请你认真跟我打。”
谢诗厚点头。
宁晚书现学现用,虽然动作不够标准,但他每一拳都用尽全力,只是谢诗厚的防御做的太好,他根本就打不中,而谢诗厚也只是防御,完全不打算出手。
眼看七八拳出去一拳也没中,宁晚书越发懊恼:“你只防御不出手是看不起我吗?”
谢诗厚急忙放下防御的拳头,刚想说话,宁晚书又一拳打到了他的脸上。
宁晚书立马露出狡黠的笑容:“打中了!”
谢诗厚:“……”
看到小学弟笑的如此开心,他大概知道该怎么做了。
后续谢诗厚依旧是在防御,偶尔也会假装还手,但并未伤到宁晚书。
宁晚书当然也知道这人是在故意给自己放水,但这不重要,他要的了结,只是想把这个人施加在他身上的伤害全部还回去而已。
一来二去,谢诗厚放水越来越明显,宁晚书也懒得再说他,一拳拳真情实感地挥过去。
终于有一拳打中了谢诗厚的鼻子,谢诗厚不由得往后退开两步,抬手捏住鼻子,同时低下头,但仍止不住鼻血往外流。
宁晚书盯着他指尖的血,开始逼自己回想自己曾经血淋淋的右手,被树枝插进小腿肚瘸了半个月也没好的伤,以及胃出血躺了半个月什么也做不了的窝囊气……
心头一狠,他咬牙道:“继续来,不要停!”
谢诗厚抹掉鼻子的血,重新走回他面前,“好。”
宁晚书豁出去了,他胡乱地挥着拳,几乎每一拳都用尽了全身力气,每一拳都砸到了谢诗厚的肉身上。
还不够!
比起他曾经受到的伤害,只是几拳怎么够!
谢诗厚干脆定定地站着让他打,没吭一声,也不再闪躲,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他不知道小学弟为什么突然生这么大的气,只知道小学弟打自己打得很爽。
只要小学弟开心,就算把他打死打残都无所谓。
只要能让小学弟开心,他可以毫不犹豫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干净。
观众在台下看拳击比赛看得很爽,实际上拳击手每打出一拳都会消耗大量体力,更何况是宁晚书这种没怎么运动过的瘦弱大学生。
才打出了几分钟而已,他的手上就不太能使出力气了。
后面挥出的拳头软绵绵的,打在谢诗厚身上看起来不痛不痒的。
他收回拳头,撑在膝盖上,大口大口喘着气急气。
谢诗厚解开拳套,用大拇指抹了抹嘴角上的血,“打得爽不爽?要是不够爽,休息一会儿再继续。”
宁晚书抬头瞪了他一眼,这傻*逼的鼻血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止住的,干涸的血迹黏在脸上,眼角和嘴角都有点肿了,看着既狼狈又可怜。
偏偏这个人还一脸风轻云淡的样子,好像一点也不疼似的。
宁晚书心底没来由的燃起一簇无名火,气恼地将拳套摘了扔到地上。
“你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痛?”
谢诗厚道:“只是没那么多表情而已。”
宁晚书看他鼻青脸肿的模样,不可能不痛,姑且信了他的解释。
刚刚费了那么多体力,他有点渴了:“我想喝水。”
谢诗厚问:“西瓜吃不吃?”
“吃!”宁晚书对各类水果都没有抵抗力。
“那我带你去吃西瓜。”谢诗厚说完就想跳下擂台。
“等一下,”宁晚书叫住他,“你站在那儿,给我拍几张照片。”
谢诗厚不敢再动,乖乖地立在了擂台上。
宁晚书跳下擂台,回到更衣室把手机拿出来,接着回到擂台上,三两下打开手机相机,对着男人的脸拍了七八张照片。
打开相册一看,这台新手机非但没有把这个男人的丑态拍出来,反而每一张都是无死角的绝美战损妆。
宁晚书挑眉,这傻*逼没事五官长那么好看做什么,害他都拍不出丑照来。
谢诗厚还是不敢动,小声问:“可以了吗?”
“不可以。”宁晚书换了个角度,重新拍了几张。
他故意挑了几个死亡角度,这回总算是拍出了想要的效果。
“好了。”
谢诗厚想看看照片,但不敢问。
宁晚书挑了张最辣眼睛的“丑照”,发到他微信上,“回去之后你用这张照片做头像,不准修图。”
谢诗厚凑过去看了眼他的手机页面:“……好。”
宁晚书收起手机,“不是说带我去吃西瓜,走吧。”
“好。”谢诗厚跳下擂台,“我们先去换衣服。”
二人回到更衣室,宁晚书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绷带还没解下来,他便把双手伸了过去。
“你帮我解开。”
谢诗厚没做声,默默帮他解开绷带。
终于双手重获自由,宁晚书第一时间换回了来时的衣服。
再回头时,刚好看到谢诗厚脱光了上衣,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又落在了那块丑陋的疤上。
人真是矛盾的生物,越是不想去在意,他越是无法忽视这块疤痕。
直到谢诗厚把衣服换好,他才把视线收回。
收拾好东西,谢诗厚重新背起帆布包,领着宁晚书走出场馆。
通过一条幽静的小径,尽头是一间五彩斑斓的花房。
宁晚书怔住:“好漂亮……”
可惜花房里有其他人在,而且人还不少,男女皆有,多数是年轻人。
除了自家兄弟之外,谢诗厚还是头一回带陌生人过来,靠在花房前台跟几个女生聊天的小哥稀奇地盯着他鼻青眼肿的脸。
“谢二,你脸怎么了?”
“没什么,”谢诗厚挽着宁晚书的肩膀走过去,“有没有西瓜?”
“有。”小哥立即去翻冰箱,“你等会儿。”
谢诗厚转头对闷不做声的宁晚书道:“在这里吃还是换个地方?”
“换个地方吧。”宁晚书倒不是社恐,只是不喜欢这里所有人都认识谢诗厚,而他却一个人都不认识的感觉。
谢诗厚会意,拿了两块西瓜便带宁晚书往回走。
等这二人走远,花房里的人都不淡定了。
“什么情况,谢二那样的身手居然被人打伤了?”
“他在我们俱乐部至今没输过一场比赛,真好奇跟他打的人是谁。”
“只有我的关注点是谢二带来的那个小奶狗吗?长得好帅啊……”
谢诗厚领着宁晚书回到了刚才的场馆,不过二人并没有走进去,只是在场馆外的长椅上坐着。
宁晚书胃不好,不太能吃冰的东西,冰镇西瓜更不能多吃,谢诗厚特意给了他一块小的西瓜。
“你吃这块。”
“我想吃你那块。”宁晚书盯着他手里的大块西瓜,“你那块比较大。”
谢诗厚提醒他:“你胃不好,冰西瓜不能多吃。”
宁晚书不想听他的,“那你给我吃你这块中间那一口,剩下的给你吃。”
谢诗厚想了想,将西瓜递给他:“你吃吧。”
宁晚书挑眉:“真给我吃?”
谢诗厚:“逾期不候。”
宁晚书赶紧咬下他手里西瓜最中间那一口,接着心满意足地嚼起来。
“果然别人的西瓜就是甜。”
谢诗厚盯着被咬了一口的西瓜,沉默了片刻,轻轻地啃下一口。
这是小学弟吃过的西瓜,他有点舍不得吃。
宁晚书见他半天才吃那么点,以为对方是在嫌弃自己的口水。
“你要嫌弃的话剩下的可以给我吃完。”
“我不嫌弃。”谢诗厚说完张嘴吃下一大口。
宁晚书切了声,懒得再理他。
西瓜吃完,差不多要回学校了。
开车之前,谢诗厚征求道:“我要回家拿点东西,你介不介意我先回一趟家,再和你一起回学校?”
宁晚书倒没什么意见:“你回吧,也不差这点时间。”
谢诗厚这才放心把车往家的方向开去。
十来分钟的车程开到小区里,谢诗厚没熄火直接下了车,临走前丢下一句。
“你在车上等我。”
宁晚书坐在副驾座上,想玩手机打发时间,突然一个哈欠失控打出,有点困了。
算了,不玩手机,先眯一会儿。
谢诗厚匆匆收拾了几套衣服,一秒钟也没敢浪费,收拾完小跑回到车里。
刚想说话,才注意到小学弟已经睡着了。
他下意识地把空调调高了几度,而后又自嘲地笑了笑。
从小到大,他做什么事都随心所欲,唯有在小学弟面前事事谨小慎微,甚至在对方睡着后都唯唯诺诺的,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踩到红线就被判永久出局。
从来都没有这么在乎过一个人……
也不知道小学弟今天打了他几拳有没有消一点气,而他可以确定的是,小学弟对他完全没有那种感觉。
这个看起来很容易心软的小学弟,实际上心比谁都要冷漠无情。
可即便得不到任何回应,他还是甘之如饴,根本没办法抽身。
他拿起手机,点开宁晚书给自己发来的照片,保存后直接设成微信头像。
没过多久,他收到兄长的信息:脸怎么回事?
我是傻*逼谢诗厚:带小学弟到拳馆里玩了一会儿。
谢诗渊:你站着给他打的?
我是傻*逼谢诗厚:哥,我好像喜欢上他了。
谢诗渊正在输入……
谢诗厚等了许久,对方才发来一句: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是傻*逼谢诗厚:他不知道我喜欢他,目前我也没有非要跟他在一起的想法。
谢诗渊沉默了好久,最后发了一条语音过来。
-“你这个状态很危险,今天别去学校了,留在家里休息,我让朱医生过去找你。”
谢诗厚打字回复:哥,我真的很喜欢他。
谢诗渊叹了声:“……你记得按时吃药。”
谢诗厚回了个好字,接着将手机放好。
他扭头看了眼熟睡的宁晚书,如果可以,这张乖巧的脸庞他能看一辈子,然而他很清楚,无论他有没有做过伤害小学弟的事,他这种人都配不上小学弟。
像他这样的烂人,只配烂在阴暗的角落里,他的终场应该是地狱。
回到学校附近,宁晚书提前下了车,坚持要自己走一段路回学校,顺便可以冷静冷静。
谢诗厚把车停在了买在学校附近的停车场,跟着也步行走回学校。
原本帅气的脸突然变得鼻青眼肿,很难不引人注目。
“那不是经贸系的系草吗?他怎么会被人打成这样?”
“天哪,他脸上的伤好可怕,会不会毁容啊?”
“那么帅一张脸,毁了就可以了。”
“你们没发现吗?他看起来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谢诗厚心情确实不错,小学弟今天打他打得够狠,这是他应得的,他巴不得小学弟把自己大卸八块了才好,只要小学弟能消气。
手机突然震动,显示是宁晚书发来了微信消息,他迫不及待地点开。
宁晚书:傻*逼。
我是傻*逼谢诗厚:?
第55章
宁晚书纠结了半天, 将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打出来的那句[你确定你当年舍命救下的小孩是女的吗?]删除,接着重新输入。
宁晚书:没事,就是想骂骂你。
我是傻*逼谢诗厚:嗯。
宁晚书回了个翻白眼的表情包:今天打你一顿还算过瘾, 但我并没有完全解气, 有机会我还想再打你一顿。
我是傻*逼谢诗厚:好,想打我了跟我说,我带你去拳馆打个够。
宁晚书:死蠢, 没见过像你这么蠢的傻*逼!
宁晚书: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宁晚书:长那么高的个子,脑子不见你长出来!
宁晚书:你该找个时间去医院看看脑子是不是长残了!眼睛也去看看!
宁晚书:不和你说了, 我到学校了。
谢诗厚盯着对方的N连骂, 犹豫了许久,实在不敢乱回话,最后只回了个嗯字。
宁晚书用力捏紧手机, 他突然有点讨厌自己, 又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偏偏就是开不了口。
终于回到学校, 宁晚书走在校道上, 总感觉旁人看自己的视线怪怪的。
这种感觉不太妙,他不由得加快脚步走回宿舍。
刚进门,覃华天就走了过来, 绕到他身后快速把宿舍门关闭。
宁晚书看他搞得神秘兮兮的,便问:“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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