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华□□窗外看了看, 确认外面没有人, 他这才把宁晚书拉进宿舍深处,并让他先坐下来。
“老幺, 学校论坛说的都是真的吗?”
“什么东西?”宁晚书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覃华天和另外三位室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却没有人说话。
宁晚书不再多问,自己登上学校内网论坛找答案。
一眼看到一条大爆的标题:[拒绝不公平!请愿取消失德学子宁晚书十大歌手冠军!]
1#:孔子像镇楼!
2#:宁晚书,鸠占鹊巢18年的人生强盗,本届校园十大歌手关系户冠军,自称传媒系小歌神,以一己之力干倒整个音乐系在校生,让这种靠关系拿到冠军的学子代表S大去参加《少年歌Sing》认真的吗?@大领导你们不要脸了吗?
3#:请愿取消失德学子宁晚书十大歌手冠军,人生强盗没有资格代表S大参赛!
4#:同意楼上!
5#:我新来的,人生强盗怎么回事?
6#:回楼上,看这个帖子就知道了,指路→现实版狸猫换太子,鸠占鹊巢假少爷!
宁晚书顺着6楼的指路,点进了[现实版狸猫换太子,鸠占鹊巢假少爷!]这个帖子。
1#:宁晚书,宁湉集团董事长宁展邦的养子,从出生就开始霸占真少爷的身份,过着衣食无忧的上流生活,而穷父母把真少爷抱走后,只养了真少爷三年,之后双双出车祸去世,害得真少爷从三岁开始就去了孤儿院。
2#:真少爷被找回去之后,这位鸠占鹊巢的人生强盗很不满,千方百计把人赶走,最后宁家忍无可忍,才狠心把假少爷赶出家门,真少爷这才真正回到属于自己的家。
3#:如果这件事是真的,小歌神的人品太low了吧!
4#:是真的,这件事整个南城一中都知道。
……
宁晚书一脸平静地把帖子看完,心底没什么波澜。
他抬头看向三位室友,坦然道:“我确实是宁家的养子,但我是在十八岁生日那天才知道自己是被抱错的。”
经历了太多背叛,他不指望才认识不到两个月的室友站在自己这边,如果三位室友都接受不了他的身世,那也没办法。
如今他已无家可归,宿舍就是他的家,他不会搬走,大不了以后把他们都当成透明人。
覃华天问他:“帖子里说你千方百计把那位赶走,也是真的?”
“不是,”宁晚书道,“我知道自己是被抱错的之后,就马上搬去了酒店,没多久我的户口被他们迁到了别人家,我从来没有主观做过伤害那一位的事。”
覃华天紧了紧拳头,突然骂了一声:“操,老子就说老幺绝对不是这种人,看哥怎么撕了这帮造谣的垃圾!”
“我也去!”黄琛也点开了学校论坛。
孟品晖没说话,不过也行动了起来。
宁晚书感觉有点不真实,忍不住问:“你们不介意我的身世吗?”
覃华天好笑道:“咱都是大学生了,不是三观没还成形的小学生,这点是非都分不清,还上个屁大学。”
黄琛:“没错,现在网上杠精太多,爷可不惯着他们。”
孟品晖边敲键盘边说:“别人我管不着,但我室友被人在网上泼脏水,这事儿我就不能视而不见。”
宁晚书鼻子突然酸得厉害,眼睛也痒痒的。
他期待了这么久的大学,果然不一样。
三位室友战力非常高,几乎把论坛里所有骂宁晚书的帖子都怼了回去。
看到室友这么护着自己,宁晚书自然也不能干坐着什么也不做。
他决定写一个声明,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忍气吞声。
主题:我是宁晚书
1#:我是宁晚书,以下是我要说的话。
1,我出生时身份信息被医院的护士搞错,导致我和那位身份互换,并非我本人意愿,在这件事故中我也是受害者。
2,十八岁生日那天,我被告知与宁家无血缘关系,当天便搬离宁家住了酒店,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有回过宁家,亦从未做过伤害那位的事。
3,关于本届校园十大歌手比赛的争议,我非常支持学校成立调查组彻查有没有内幕,如有内幕,我愿意接受调查组出的任何结果。
发完后,宁晚书不敢刷新帖子,他承认自己是玻璃心,害怕看到网友不友善的回复。
反正该说的他已经说了,就这样吧。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的声明发出去没多久,学校论坛服务区差点崩溃,起因是唐致修在论坛里实名发布的一条帖子。
主题:[我是经贸系唐致修,我为宁晚书的身世正名!]
1#:我是经贸系202X级学生唐致修,学号是202X100039,无法选择的身世不是原罪,更不是人生污点,我实名支持宁晚书,为他正名!
在他之后,其他经贸系的学生陆陆续续也跟着站出来,实名为宁晚书正名。
而后传媒系也加入到了正名行列中,其他系亦紧跟而上。
凌晨12点整,校园内网准时断开。
唐致修拿起手机,用流量给谢诗厚发微信。
[谢二,你的计划很完美,抹黑小学弟身世的帖子果然都压下去了,版主刚刚锁了造谣贴,不过校歌比赛的事闹得太大,学校那边决定成立调查组,要彻查这件事。]
谢诗厚躺在床上,一只手揉着太阳穴,另一只手按手机回复:清者自清,他不需要证明什么,冠军非他莫属。
唐致修:说的也是。
发完这句,唐致修突然想到了什么,急道:你咋还不睡?按照时间你不该吃完药睡了吗?
谢诗厚没回复,他退出和唐致修的聊天窗口,接着点开宁晚书的微信号。
他盯着那只可爱波斯猫的头像,却迟迟没有发出消息。
算了。
谢诗厚爬起床,轻手轻脚地换了身运动服,接着来到抽屉前,将药瓶拿出来,倒了一颗放进嘴里,转身走出宿舍。
睡在他对面的边路小声叫住他:“你不睡觉去哪儿?”
“出去走走。”谢诗厚丢下话,摸黑走出宿舍。
边路哪还能睡得早,赶紧起床,拿起手机跟了出去。
*
这个点宁晚书也没睡,论坛上的谣言传得满天飞,害他失眠了。
在床上翻来覆去会吵到室友睡觉,于是他就来到了走廊上。
低头一看,一楼突然走出一道熟悉的身影,不是谢诗厚那傻*逼是谁。
大晚上的,这傻*逼不睡觉要干嘛去?
这时边路也从楼里走了出去,跟在谢诗厚身后说了什么。
可惜距离太远,宁晚书没听清楚。
俗话说好奇心害死猫,宁晚书实在心痒痒,想跟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他一路狂奔跟着下了楼,远远看到那两个人往足球场那边去,他悄悄跟上去。
到了足球场外围,他看到谢诗厚在跑道上跑圈,而边路则跟在他后面跑。
“谢二,你别跑了,赶紧回去吃药睡觉!”
“你再跑我就给你哥打电话了!”
“谢二!”
边路一路威逼利诱,可惜前面的人始终没有回应,只是自顾自地跑着圈。
渐渐的,边路的体力跟不上了,无奈只好停下来。
“行,我让你跑,不信你能跑通宵……”
“学长、”
宁晚书突然出现,把边路吓出了国粹:“槽,你走路怎么没声音?”
宁晚书心虚地摸了摸鼻梁,小声问:“那傻、谢学长在做什么?”
边路扭头盯着他的脸,想起这段时间来谢诗厚对小学弟超乎常人的关照,暗想或许小学弟的话会管用。
于是,他全盘托出:“那家伙经历过一些不好的事,留下了心理疾病,发病时会严重失眠,情绪失控,做出自残行为、”
“自残?”宁晚书脱口而出,“怎么个自残法?”
边路叹了声:“你看他脸上的伤,以往这点程度算轻的,真正发起病来,他会把自己往死里折磨,拉都拉不住。”
宁晚书:“那他现在……”
边路顿了顿:“先让他跑着吧,不信他能跑到天亮。”
宁晚书看着跑道上那道驰骋的黑影,不由得紧了紧拳头。
难怪那傻*逼的眼袋看起来那么重,原来是失眠所致。
二人沉默地站了许久,跑道上的人影始终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宁晚书问:“不阻止他的话,他不会真跑到天亮吧?”
边路:“我也说不准。”
宁晚书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凌晨1点了,顿感一阵不耐烦。
等谢诗厚跑到面前,他马上跟上去跑起来。
“你打算跑到什么时候?”
谢诗厚骤然停下脚步,微喘着气息:“你怎么在这里?”
宁晚书也跟着停下脚步,眼睛扫向别处:“睡不着出来散散步。”
谢诗厚抹了抹额上的汗水,视线从他脸上移开,接着又跑了起来。
跑远了才丢下一句:“回去睡觉,不用管我。”
宁晚书:“……”
边路走过来:“连你也不行,我还是给他哥打电话吧,省得待会儿制不住他。”
宁晚书下意识问:“制不住他会怎么样?”
边路道:“上次他差点把自己的手拧下来,幸好谢大哥及时发现,才没让他成功,也就今年春节发生的事,他每年过年都会来一次。”
“为什么?”宁晚书问。
边路叹了声:“那件事发生在春节,对别人来说,过年象征阖家团圆,对谢二来说,那是他一辈子都走不出来的噩梦。”
宁晚书还想问是什么事,却见边路掏出手机要打电话,便没再开口。
边路给谢诗渊打了电话,但很遗憾没打通,他只好改成发微信。
“谢大哥没接电话,估计睡了,”边路边打字边说,“你看看能不能把唐致修叫出来,否则我怕谢二一发作,我们两个人都拉不住。”
宁晚书心头一紧,赶紧翻出唐致修的联系方式。
等了半天无人接听,应该是睡了。
正犹豫要不要把自己的室友叫出来,余光扫见跑道上空无一人,倒是看到足球场边的水泥地板上跪着个人影。
“不好!”边路突然惊呼一声,“谢二失控了,我们快过去!”
他喊完立即跑了起来。
宁晚书亦跟着跑过去,很快来到那人身侧。
只见谢诗厚跪在地上,双手握拳,一拳一拳地往水泥地板上砸。
每一拳下去,都在地上留下一道深色的血印。
“谢二!”边路急忙上前,抓住他自残的双手,“谢二,你别这样,冷静点!”
“滚开!”谢诗厚低喝一声,瞬间将边路甩到了一米之外。
边路手脚擦破了皮,但他没管自己,赶紧爬起来,重新冲过去。
下一秒,谢诗厚又把他甩了出去。
谢诗厚双目通红,拳头一个接着一个砸在地上,双手早已血肉模糊,但他丝毫不觉得痛似的,拳拳力道不减丝毫。
宁晚书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心里很不是滋味。
边路突然朝他喊了声:“愣着干嘛,快来阻止他!”
宁晚书咬了下唇,提步上前,半跪在谢诗厚面前,张开双手将他死死抱住。
“谢诗厚,你快住手!”
还以为下一秒自己会被甩出去,结果怀里的男人突然不动了,只是呼吸依旧急促,身体亦抖得厉害。
边路见状,暗暗松了口气。
看来刚刚是他低估了小学弟,这回有戏。
谢诗厚双手自然垂放在地板上,低头盯着地面,通红的双眸没什么焦距。
“我听你的……”他声音沙哑地开口,“别生气……”
下一瞬,他突然闭上眼,之后便没了反应。
第56章
感觉到男人的身体一点一点在变软, 宁晚书心口没来由一阵发堵,情不自禁地抬起手,用力将人抱进怀里。
这个大傻*逼, 果然傻得彻底。
边路小心凑过来, 细声道:“睡着了,看来他出来之前应该是吃过药了。”
宁晚书无语:“现在要怎么办?”
边路道:“你先把他放下,我再联系一次谢家, 让他们派人过来把人接回去,谢二这种情况留在学校里很危险。”
宁晚书点点头, 小心翼翼地托住谢诗厚的身体, 想把人放到地上,结果男人的双手一直死死地抓着他的衣服,掰都掰不开。
边路见状, 自觉凑过来帮忙掰谢诗厚的手, 却依旧掰不动。
“要不……”边路提议,“你跟他一起躺下去?”
宁晚书朝天翻了个白眼, “不然还是把他叫醒吧。”
边路不忍心:“这段时间我没见他在宿舍里睡着过, 叫醒的话……算了,毕竟跟你没关系,你自己决定吧。”
宁晚书就想把怀里的人晃醒, 只是他一抬起手,身体就不听使唤。
再怎么不想承认, 这个人也曾经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宁晚书突然觉得有些挫败, 眼下这种情况,他实在没办法把一个有严重失眠症的患者叫醒。
他放下双手, 任由男人在自己怀里呼出安稳的气息,心底深处的闷意无处发泄, 幻化成了解不开的结。
他和谢诗厚之间,好像越来越说不清了。
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谢家的人终于过来。
这是宁晚书第二次跟谢诗渊打照面。
上次他以小丑形象替谢诗乐解围,谢诗渊对他客气有加,而今谢诗渊再次出现在他面前,他莫名从这人身上感受到了一股不怒自威的威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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