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太宰错误的私心没有造成任何影响,禾泽依然离开了港口黑手党。
只有一点很难理解,总有人对禾泽离开港口黑手党原因有着和事实完全相反的误解。认为禾泽是被太宰赶走的,而他这么做则是出自于情感因素。
这显然是错误的。这倒不如说,这样的情绪才是太宰纠正错误的阻碍。倘若太宰并没有喜欢禾泽,大概会做的干脆漂亮的多才是,至少不会如此犹豫。
喜欢禾泽并不是什么需要保守的秘密,太宰也没有隐瞒这件事的想法,但这件事并不需要什么结果。
反正禾泽也不可能喜欢上任何人的。
太宰总是可以非常轻松的赢过禾泽,但禾泽才是那个永远不会输的人。
他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有一套匪夷所思的处事标准。靠着不怎么样的演技假装自己是理解情感为何物,实际上却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笨蛋,他苍绿色的眼睛早就证明了这点。
这样的禾泽根本不可能喜欢上任何人,更没必要去喜欢太宰。
所以当中也旁敲侧击的说着与禾泽相关的话题,当小银拐弯抹角的提出某种奇妙的可能时,太宰都非常轻巧的反驳了。
禾泽只是的什么都不懂的笨蛋,一切奇妙的可能都只是他匪夷所思的处事逻辑带来的错觉。
港口mafia不乏意识到他的本质而心生厌恶的人,也不乏被禾泽另类的行事风格骗得团团转的傻瓜。笨蛋怎么可能会骗人呢?他们简单的头脑如此想着,于是什么都没开始就已经输给了表面上很好欺负的禾泽。
他不理解什么叫进退有度,总会对抱有好感的人投入过度的、极具欺骗性的关怀心。就连太宰都被差点骗过了。
说到底,永远按照太宰的意思来、从来不会提出反对意见本身就很奇怪吧?之所以会这样,唯一的解释也只有他什么也不在乎这点而已。所以知道作为信物手表里有窃听器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所以才会在如今依然毫无芥蒂的带着它。
所以……他从来没想到禾泽会……哭……
茫然的擦着眼泪,苍绿色的眼睛闪烁着异样的色彩,解释的话语苍白无力,似乎连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伤口渗出的血迹染透了手套,又被不自知的某人擦到了脸上,留下的淡淡的血痕。
出乎意料的行为。轻易的推翻了太宰过去的所有结论。
太宰距离禾泽有多远呢?
非常近,为了将伤药递给他而减小了距离。太宰只要一抬手,就能触碰到禾泽的脸。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禾泽。”无视掉禾泽道歉的话语,太宰叫到他的名字,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阻止了他继续把血擦到脸上的举动。
绿眼睛的少年显然没搞清楚状况,维持着茫然的样子望着眼前的人。
然后,缠着绷带的少年开始靠近,第一次,清醒的同他喜欢的人接吻。
利口酒一样的甜味,带着一点淡淡血腥味和眼泪的味道,柔软的味道。
玻璃质地的药瓶滚落在地上,少年的眼睛不自觉的睁大,世界上一切的思考仿佛都因此停止,因为答案已经不期而至。
——太宰的睫毛好长。
这大概是禾泽在的十七秒中唯一的想法了。
第203章 白鲜香精
我宕机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在怀疑此时发生的一切是一场梦,不然我怎么可能会亲到太宰?但这种站不住脚的猜测很快就被我推翻了。我的梦里是没法梦见人们的样貌的,如果这是一场梦,我是没法看见太宰的。
惊讶、错愕、或者愉快、雀跃,这些感情并没有立马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它的反应实在太慢了。我只是觉得有些茫然,于是不由自主的伸出左手,接着握住太宰的,然后描摹起我看见的、感受到的一切,似乎是略带咸味和铁锈味的,但更多的是柔软的、令人措不及防的热烈,虽然是我主动伸的手,但指尖的触感却在自己被慢慢握紧,等到十七秒过后,我什么也没记住,就只记得太宰睫毛好长了。
十七秒过后,太宰稍稍退开了一些,我的大脑才能重新运转——也或许正好相反,他可能已经完全坏掉了,因为在没法接着关注感受之后,我是彻底愣在了原地,陷入了待机一样的状态。
被喜欢的人亲了……
我忍不住舔了舔嘴角。
要放在以前,我宁愿相信导演先生是秦始皇也不信这事可能发生。
按国籍应该是叶卡捷琳娜大帝?
但这种事情就是发生了,而且主人公还是我、和、太、宰。
所以即使脑子已经判断了这一切不是梦,但却依然条件反射的掐手心来确认情况。
接着措不及防的二次创伤疼的我手指都抽搐了一下,忍不住抖了抖。
我跟太宰离得太近了,以至于这种小动作都显得明显的不得了。
“禾泽原来还开发了这样的爱好吗?弄疼自己什么的。”害我变得不正常了的罪魁祸首开口说道。
然而蓝条和血条都空了的我却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连摆烂的“嗯”都说不出来。只能做到抬起眼睛看着罪魁祸首,完全不带动的那种。
罪魁祸首却并没有什么身为罪魁祸首的自觉,他神情自然,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接着,掉在地上的药瓶在我待机的几秒钟里被太宰捡了起来,如今又再次递给了我。
“这是什么?”脑子完全变成摆设的我开始问起了废话。
“白鲜香精,”太宰给出了让我完全懵掉的答案,然后接着要求道,“脱了手套,然后把药涂了。”
这个令人意外的答案倒是让我稍稍变得能思考了一点。我一边觉得这个药名很耳熟,又一边觉得整句话都很耳熟,于是我摇了摇头,下意识的回答了声“不要”。
啊……更耳熟了。
太宰似乎完全没在意我的回答,直接把“白鲜香精”放在我腿边,伸手摘了我的手套。
手套被不由分说的摘下,手掌上的血迹让我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很快,一种刺骨的、麻痛的感觉从手掌上传来,我忍不住睁开了眼睛,却发现手上的大半血迹都被太宰用不知道拿来的手帕擦掉了。
用的是可食用冰融化的冰水来打湿的手帕——那原来是用来镇酒的,用在这里倒是很聪明的,在起初的麻痛过去后,倒是没什么痛感了。
我就这么看着太宰帮我擦拭伤口,突然意识到我为什么会觉得这个场景眼熟了。
说是眼熟,不如说这种情况经常发生,只不过身份要对调一下。
把自己弄伤的是太宰,看情况发表反对意见的是我;提出要处理伤口的是我,发表反对意见的是太宰。一般来说,太宰的反对都没什么用,因为伤口必须要处理,这种事我是不会听他的的,他唱反调的时候我都是直接无视自己上手的。
然而这会儿的情况完全反着来了……提出要求然后被拒绝的反倒是太宰,无视要求帮我涂药的也还是太宰。
还有……白鲜香精这种说法完全不属于这里吧?我什么时候对太宰胡扯过这些吗……
我想了很多,但其实也没怎么想。
血迹被擦掉后,本身看着有点吓人的伤口也显得没多大了,就是我刚才又动了一次手让它有点外翻,太宰收手想帮我涂药,而我却因为他这样的行为下意识的握紧了左手。
于是太宰的左手就没抽出来。
“……”
此时,我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我跟太宰握着的手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没松开过。
而我们刚刚是在……
谢谢,我又宕机了。
我条件反射的松了手,忍不住默了默耳朵。
“别、别调侃我……”只有残存的理智让我先发制人的反击。
但太宰在这方面的能力从不让人失望。
“是说你把血擦在了脸上,还只擦了一边这事吗?”他说出了完全在我意料之外的话,甚至还评价了起来,“像个小花猫。”
这、这件也别说……
我已经完全说不出话了,不知道作何反应,下意识的想擦脸,那张手帕却在我行动前被递给了我。
我下意识的接过手帕,把脸上的血迹擦掉。
“没擦到呢。”擦了一会儿、在我准备停手的时候,太宰恰到好处的开口道。
我又眯起眼睛仔细的擦了一会儿。
“现在呢?”我开口询问道。
太宰摇了摇头。
于是我又认认真真的擦了一会儿。
“那现在呢?”
得到的答案依然是摇头。
就这样反复了几次之后,我终于放弃了。
“不擦了。”放弃了,就当是胎记得了。
结果太宰这个家伙非常过分,见我放弃了之后才悠悠的开口道:
“已经擦干净了哦。”
我先是没反应过来,过了好几秒才意识到他刚刚是在耍我,非常震惊且不可思议的望着他。
“你刚刚是在骗我吗?”我不死心的问道,试图证明我的智商和视力还在正常水平。
“啊呀,禾泽这样问是想让我愧疚吗?”用着困扰的语气,但显然并不怎么愧疚的太宰如此说道。
“还是别为这种事愧疚了。”我试图为自己此时的智商和视力挽尊。
“还是有点儿愧疚的。”太宰开口说道,就在我试图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他却已经取下我手中的手帕,微微凑近上手替我擦了起来。
接近嘴角的位置,我刚才完全没想着往这个地方擦。
以及,这个手帕真的有点薄,隔着手帕感知到太宰的手指时,我的理智再次离我而去了。
直到他抽手后理智才磨磨唧唧的回来了。
然后在涂药的阶段再次离开。
看来我在这架直升机上别再想保持什么理智了。
·
太宰在替我涂药。
跟具备许多非专业知识,所以医疗品每次都带的很齐全的我不同,太宰是除了一瓶伤药什么都没带,所以擦药阶段确实是字面意思的直接上手。
我感觉我的身体有点僵硬,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小小的伤口上。跟太宰认识的时间不算短,以前更亲密的肢体接触也有过,就算是把目光放在喜欢太宰之后的时间线,龙头战争那会儿的肢体接触量也和现在差不多才是。然而我这会比那会紧张多了,完全无法集中注意力,理智出门远航,还有点错觉般的眩晕和窒息感。
可反观太宰,明明他才是那个突然行动的人,却一脸自然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完全没受影响的样子。
我做了一会儿心里建设,终于下定决心开口了。
“太宰……难道也喜欢我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有点找不出缘由的紧张,忍不住想掐手心,不长教训的那种。
然后被正在涂药的太宰制裁了。
因为太宰在涂药,这样的动作根本没法掐到手心,反而是握住了他涂药的手指。我是一下没反应过来,太宰的眼神却不显意外,仿佛早有准备一般,我僵硬的不太能动弹的手指依然被他一根一根的掰开了。
“……要是能这么简单的概括就好了。”在掰到最后一根稍显僵硬的手指,在我以为太宰不会回答我的问题的时候,他终于开口道。
我愣了愣,感觉智商回归了一点,抓住了重点。
“就是也有喜欢的意思吗?”我开口问道。
“硬要说的话,是不止喜欢的意思。”太宰抽走自己的手指,开口回答道。
我眨了眨眼,终于遭不住了,忍不住抬起没受伤的左手挡住脸。
就感受来讲,我就算没脸红也差不多了。
“犯规。”我小声的开口道,甚至觉得不够又重复了一遍,“太犯规了。”
从这一刻起,本身迟到的、不可思议的、雀跃的的心情统统找上了门,我再也没法冷静下来,只能勉强让呼吸别过于局促。
“唉呀……”太宰叹了口气,稍稍往后靠了一点——这样的动作减缓了我的紧张。他手肘支在合桌是,撑起脑袋开口道,“这难道不是禾泽你的自我介绍吗?”
“没有的事,太宰才是犯规的那个。”此时的我并不具备反驳伪命题的状态,只能小声的强调道,“明明是太宰突然就……的。”
“那禾泽想怎么样呢?”太宰的声音带着一些调侃似的笑意,像是妥协了一般的开口问道。
天上掉的馅饼还能怎么样呢?
肯定要吃掉啊。
所以我放下手,确认着太宰的眼神,连声调都没法完全控制的开口了。
“能、再亲一次吗?”即使紧张的不得了,我也努力让这句话说的没那么磕绊,并且努力的附上了说明,“就像刚刚那、样。”
太宰似乎完全没预料到我会这么得寸进尺,微微睁大了眼睛。
总之这块馅饼非常好吃。
后面又和太宰说了些什么我就没什么印象了,因为绝大部分时间我的脑子都是处于一种约等于没有的宕机状态。只有和他相处时的愉悦感留存了下来,然后逐渐发酵……
最后变成国木田老师都怀疑我是不是有病的地步。
“我觉得我应该稍稍控制一下我自己了。”我对电话那头的太宰表决心。
“或许你应该从减少电话频率这点开始做起。”电话另一头,太宰用不怎么走心的声音回答道,十成是在一心二用的批文件,“比如昨天,哪有刚分开没半小时就打电话的。”
“至少我今天是有特别原因的。”我开口说道,不着痕迹的越过了昨天的电话。
——因为怀疑是梦才去打电话确认这事实在是太逊了,还是不承认比较好。
“什么原因?”太宰并不知道我在想些什么,随口问道。
“很重要的原因哦。”我余光瞟着手上的腕表,轻声的回答道,直到指针划过数字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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