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欺负了还替人家背书,太宰君的手段很高明呢。”费奥多尔立体驳回了我的辟谣。
我噎住了,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的话。
“……”我沉默了半晌,还是啥也没说出来,最后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来了一句“就当是这样吧。”
“当然是这样了。”费奥多尔语气平静的说道,态度倒是理所当然的很,仿佛陈述一个事实,“是什么样的困扰都无所谓,反正太宰君一定是故意的。”
这个结论把我给整不会了。
“说不定跟人家没关系呢?”我再次尝试为太宰先生辟谣。
“真的吗?”费奥多尔淡淡的反问道,这声反问似乎映射着许多东西,比如他看透了我此时的情绪,也看透了我不想告知他却只能打电话给他的窘境。
他确实是情商很高的那类人,即使什么都知道,依然选择更加体面且留有余地的说辞。
第303章 逮捕
面对这种情况,我选择用魔法打败魔法。
“我觉得罪魁祸首是你。”我开始反扣一锅,“如果在小镇上你不背刺我去找涩泽龙彦玩,前两天你不背刺我把我丢给太宰先生,就不会有这种事了。”
“哦。”费奥多尔淡定的应了一声,“说完了吗?那请开始前情提要吧。”
“……”好好好好好好。
我沉默了好几秒,还是开口了。
“我定了去北海道的机票,就在今天。”我拎出了重点。
费奥多尔确实不知道我去北海道的计划,所以这句话的信息量对他来说有点大。几秒种过后,他把前因后果理顺了。
“我知道了。”他简单的应了一声,没再说话。
电话依然出于通讯状态,谁也没挂断电话,刚才聊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的情绪也平静了些许。
“费佳。”我再次叫到他的名字。
“怎么了?”
——要是我们是朋友就好了,要是我们是朋友,我就有好多好多话想对他说。
可是我们不是。
“没事,就想跟你讲一声我想挂电话了。”我开口说道。
“你挂掉吧。”
通话结束了,我什么也没说出,但心情似乎没那么压抑了。
·
再次和太宰先生见面,是第二天清晨。
墓园是一个庄重肃穆的地方,但拜太宰先生开的那个好头所赐,我在这里也没生出多少敬意。
太宰先生来的时候,我正坐在墓碑附近,抱着膝盖发愣。
太宰先生今天带了花束。
他把那束花放在了我和我的花束之间,我们就这样连成了一条线。
“你这样显得我像个贡品似的。”我没转头,只是忘着墓碑吐槽了一句。
“你是活的。”太宰先生简明扼要的开口说道,言外之意就是我可以自己挪远点。
他说的很有道理,但费佳昨天说过的那些话却在此刻入了脑,我觉得费佳说的更有道理。
“你是故意的。”我开口决断道。
“说的是呢。”太宰先生淡淡的应答道,成功把这句肯定句说出了“哦”的效果。
对此我并没有什么感想。
“太宰先生昨天为什么不来找我呢?”我接着当着贡品,开口询问道,“一整晚的时间,说不定我已经做了很可怕的事呢。”
“禾泽君和你认识的织田作是很好的朋友吧?”太宰先生再次用问题覆盖了回答。
“助哥是非常非常好的朋友。”我认真的回答道,安静的擦了擦脸。
人的倾诉欲是一条很奇怪的曲线,面对费奥多尔时我所不能说的话,太宰先生时倒是能说了。
“两年后,mimic会来到日本……我得回去告诉他。”我仿佛自言自语的开口道,“我昨晚想了很久,好像稍稍想明白了太宰先生的用意和想法、知道太宰先生想要什么了。”
太宰先生没有出声反驳,他知道禾泽接下来会说什么了。
——“所以,”
“所以,”
——“我要回去救我的朋友。”
“我要回去救助哥的孩子们。”
太宰愣了一下,低头看向这个背对着自己坐在坟墓边的少年。
他还真是……不明白呢。
·
我看不见太宰先生的表情,只是注释着织田作先生的坟墓。
“对孩子和无辜者下手的军队,真是太恶心了。”接着,我轻声说道。
太宰安静了几秒。
“说的是呢。”他轻声开口道,这次是肯定的意思。
从这一刻开始,他们终于有了互相信任的支点。禾泽构筑的隔膜被打碎了一角,所有的一切,也就有了操纵、转圜的余地。
在之后,禾泽又小声的、主动的说了许多关于他认识的织田作、关于他认识的太宰的事情,其中夹杂着各种情绪和乱七八糟的猜测,其中可察觉的情感比这两天所表现的加起来还要多。
他告诉太宰自己认识的太宰治掌握着『书』,明明也叫助哥叫织田作,两人却不是朋友。
“我总在怀疑太宰是不是和书产生了什么特异点,然后达成了‘我重生了,重生在助哥还没死的十五岁,上一世,我眼睁睁的看着他和孩子们死在我面前,这一世,我一定要改变命运,让他在能看见大海的地方给我写十八本小说’这样的故事。”我说出了我的猜测。
这样抽象的的猜测肯定没什么硬逻辑支撑,甚至连细节都是有错的,太宰不敢苟同,但这个猜测却意外的没什么毛病,反倒挺合理的。
“其实只要一本就够了。”太宰先生如此回答道。
这莫名其妙的切入点甚合我意,我说话的欲望又提高了。
“你也想看助哥写的小说?”我开口反问道。
“当然会想看啊……”
我点了点头。
“我也想看,但我催了一年多助哥也没写几个字。我现在模组都写到第二十本了。”我开口说道。
“那真好啊……”我听见太宰先生如此说道。
人与人之间的悲喜并不相通,我还有机会回去痛击那个没有做人底线的军队,而太宰先生的织田作先生已经死掉了。
墓园总是会有人前来悼念的,即使是寒冷的,带着雾露的早晨。
我没有说话,实际上是在绞尽脑汁的的思考能转移的话题。
“太宰先生今天不上班吗?”我没话找话。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今天大概是不用的。”太宰先生如此回答道。
这个答案可真是奇怪啊。
“太宰先生还真是……”
然而我还没来的及说任何话,只来得及念完他的名字,一切便戛然而止了。
我的身后,传来了金属碰撞的声音。
我一个激灵,迅速转身望去。
白发的军警先生出现在了太宰先生身边。太宰先生的一只手被手铐靠住,与军警先生的相连。
他的到来不算是无声无息,即使背对着墓园的走道,我依然听见了轻微的脚步声。
但我并没有去注意它们,因为这里是墓园,前来悼念的人永远不止两个。
“劳驾配合呢,先生。”军警先生如此轻松又平静的开口道,他保持着一贯的笑容,闭着眼睛,显然是不具备视力的,“——失去了视力之后,我反而能看见更多的东西。比如,说你不会再有明天了。”
我听见军警先生如此说道,他观察了一些四周——姑且就这么形容吧,似乎是注意到了这周围的环境,接着收回了自己的知觉,
“这里是墓园呢。”条野警官简单的陈述着事实又轻而易举的道出了太宰先生过去的身份,“黑手党干部太宰治,原来你也会为某人哀悼吗?”
那一刹那,有什么弦一样的东西崩断了。
我弄出了一点动静。
那位猎犬的军警先生并没有看我,只是把头往我所在的方向偏了偏。
考虑到盲人的主要知觉器官是耳朵,他偏头的行为很可能是种礼貌。
但他说的话可真是礼貌不了一点儿。
然而,我并没来得及发表自己的意见。
“看来你还有个同伙。”条野警官重新将注意力放在太宰先生身上,反手给我扣了口锅。
军警带走罪犯或嫌疑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要带太宰先生走,就只能说明太宰先生是罪犯。
条野采菊,他实在不是个像警察的警察,但又确实是。
“你要带太宰先生去哪?”我不再维持着背对他们的姿势,从地上站了起来,深吸一口气,开口问道。
“啊呀。”条野先生感叹了一声,似笑非笑的朝我望了一眼,“不着急的,你很快就知道了。”
言外之意就是他想买一赠一,把我一块儿抓走?
“那我还真是倒霉,自己都不知道我就成他同伙了。”我直接不客气的说道。
然后,条野先生很直接的点了点头。
我沉默了。
好好好好好好,你是军警你有理,谁说的过你啊。
“你就这么说吧。太宰先生是武装侦探社的协警调查员,抓他总得有个理由吧。”我不再cos贡品,抱着手臂,开口质问道。
“卧底武装侦探社、利用职务之便攥取异能特务科机密,协助国际罪犯费“魔人”奥多尔盗取异能特务科保管的重要收容品。事关重大,先生你是知情的吧。”这个世界的条野采菊,更年长一些的白发军警先生,如此回应道。
费奥多尔、异能特务科、重要收容品,光这几个词语组合起来就足够拨动我的情绪,让我紧张的要死了。
“心跳的很快,你很紧张嘛。”条野采菊的语调中带着若有似无的戏谑,给人十足十的压迫感。
“别闹了,禾泽。”一旁的太宰先生淡淡的开口道,朝我温和的笑了笑,“只是配合着军警做些调查,不会有事的。你回侦探社找社长吧。”
我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样立在了原地,然后眨了眨眼睛。
“只是暂时被拜托照顾的小朋友,军警先生就这样把我晾到一边,我也会很伤心的。”太宰先生用空着的手按了按胸口,演的低调又夸张,或许是欺负人家军警先生看不见,声音上情感充沛,表情那是一点儿也没有。
条野先生冷哼了一声,连贯然的笑脸都消失了。他什么也没说,又像什么都说了。
“那禾泽君就稍微等等吧。”然后,他对我说道,又恢复了自然的神态,“你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我听得出来的。”
我眨了眨眼睛。
太宰先生和条野先生离开了,临走前,太宰先生甚至懒洋洋的交代了一句叫我帮他去侦探社请个假。
我没能阻止条野先生带走太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开。
我跟这件事当然脱不了干系,这很明显。条野先生也已经看出来了。
第304章 打扫
但他没抓我,原因我也猜得到。
警察和调查员不一样,调查员抓犯人是私人业务活动,可以灵活行事。但警察抓人是要逮捕文书的。
可是、可是——这可是喜欢吓唬威胁人、看上去正派不了一点的条野警官啊。军警先生竟然是这样的吗?!
没有先斩后奏、没有便宜行事……
没想到他办事这么规矩,我还以为会买一赠一呢。
我很震惊。
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将视线再次放在了那两束花上。
它们就安静的躺在那,陪伴着已经故去的人。
“你看见了吗?那个白毛警察在那里乱冤枉人。”我可能真的没有说话对象了,竟然开始和已故的陌生人聊起了天,“我好讨厌他啊织田作先生。”
织田作先生没有回应。
·
横滨冬天的早晨,冷,刮风的时候更冷。我穿的还算厚实,离开墓园一边吹冷风一边思考人生。
太宰先生让我联系社长,这可能是个托词。他真正代指的或许是乱步先生。他是武装侦探社的调查员,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政府那边怎么的也得跟社长打声招呼的。
告知乱步啊……
暂时没必要。这事不着急。
我思考完人生,拎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是打给费奥多尔的。在我们分开的时候,我曾向他询问在此之后是否方便互相联系,最终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只是没想到,联系的时间会来的那么早。
和上次只间隔了几个小时。
很快,电话接通了。
“太宰先生被猎犬的人抓走了。”我放低声音,不带任何铺垫的交代情况。
“嗯,我知道。”电话那边费奥多尔显得特淡定特游刃有余。
我停顿了一下,觉得应该先讲个题外话。
“知道就知道,把程序给掐了。”我忍耐着因为骇入程序的运转而产生的杂音,开口说道。
程序当然指的是定位程序,通过电话来精确捕捉对方的位置,我常用,所以很懂这个,它会影响通话质量,启用时对方的声音会有细微的失真,我这个手机买的便宜,失真感更明显。
费奥多尔没了声,但显然,他照做了。
“听你说的话,看来你非常自由呢,太宰君竟然没有把你供出来吗?”电话那边,费奥多尔就像是无事发生一样问道。
“他没有,不过他对今早发生的事应该是心里有数的。”我开口回答道,“所以,你果然是想把我出卖了吧。觉得我没有利用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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