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跳楼前,周煜林尚且还会回应他的话,跟他有来有往地拉扯几句。
如今却是直接把他当空气,不管他做出什么,去吸引周煜林的注意力,对方都始终无动于衷,甚至能很平静地看他发完疯,然后转身离开。
靳修臣像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连个印子都留不下,这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
好难过,难过到快死了。
是不是等林林身边只有他时,才会肯看他……
要快点行动了。
就这么过了几天
这几天,靳修臣想尽办法靠近周煜林,但周煜林对他都视而不见。
直到这天,靳修臣在卫生间洗漱,地面的瓷砖地板,沾了水湿溜溜的,他突然失控滑倒了,哐当一声刺耳的巨响,整栋房子都能听见。
周煜林正在屋里写材料,听到这声响动,下意识皱起眉。
想了下,还是出了房门去看。
他抬手敲敲卫生间的门:“怎么了?谁在里面。”
靳修臣感觉那条受伤了的腿,火辣辣的带着撕裂般的疼,疼得他龇牙咧嘴,脊梁骨冷汗欻欻地冒。
周煜林的声音出现时,他还以为是自己疼出了幻听,直到听见周煜林又喊了一声,靳修臣眼珠子一下就亮了。
他委屈地朝门口说:“林林,我摔了,腿好像断了。”
磨砂玻璃门后的影子动了动,却没离开。
靳修臣心跳都快了几分,他感觉有希望,于是继续说:“林林我好疼……你帮帮我,我倒在地上起不来。”
几秒钟后,门开了,周煜林走进来,看到他一句话也没有,直接扯起他的胳膊,粗暴地把人拉了起来,硬生生地拖回了椅子上。
一系列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做完后周煜林转身就要走,胳膊却被一把扯住。
周煜林回头看向那只罪恶的手,神色淡漠:“松开。”
靳修臣仰着头巴巴地望着他,见周煜林态度坚决,他委委屈屈地,一点点放开,最后只堪堪捏住周煜林衣角,还左右晃了晃。
靳修臣:“林林……你看看我嘛,跟我说说话,这些天你不理我,我都快发疯了。”
周煜林脸始终偏向一旁:“该说的我都说尽了,我没有义务要陪你继续这场闹剧。”
靳修臣小声:“才不是闹剧……”
周煜林:“你现在缠着我,无非就是因为你不甘心。从头到尾,都只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欲望,根本没顾及我的意愿,你不觉得你很自私吗?”
靳修臣攥紧了手,低垂的眸子里流淌着几分不服气。
他很想说——你就不自私?想离婚就离婚,还单方面宣布感情破裂,丝毫没问过我的意见,你不自私?
但话到嘴边滚了圈儿,靳修臣最终把它们咽了下去。
他不是想跟周煜林吵架的。
周煜林用力挣脱他,靳修臣慌忙抓紧,难过地抬头看他:“林林,我有事跟你说,听我说完好不好,说完我就再也不缠着你了。”
周煜林余光瞥他一眼,没再动作,静默地站着等他的下文。
靳修臣又欢喜又酸涩,一听说自己不会再缠着他,立马就愿意听自己说话了,早知道这招好使,他早就这么干了。
靳修臣:“我知道错了,也不想再这样互相折磨下去了,我愿意到此为止,愿意离开。”
周煜林脸色逐渐惊诧,犹疑地看向他,似乎在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靳修臣终于如愿以偿地得到一个目光,他勉强撑起一个笑:“但我希望,在我走之前,我们能一起吃顿饭,就我和你两个人。”
周煜林:“有必要吗。”
靳修臣红着眼眶小声控诉:“你之前说走就走了,我根本不知道。你是好好告别过了,但我没有,我需要这么一个仪式感。”
又动之以情:“难道我们十年的感情,十年那么美好的时光,到了最后,连一起吃个饭,好好道个别都不配吗。”
“只要吃了这顿饭,我立马就走。”
听到这句话,周煜林瞬间就答应了:“好。”
靳修臣嘴角微不可见地,勾起了一抹笑,片刻后却心头酸涩地疼。
现在,只有他说自己愿意离开,愿意不再纠缠,林林才会看他一眼了。
【作者有话说】
这是臣子最后一次发癫,他已经没招了
宝子们别担心,林林不会有事,从现在开始,林林的人生都是上坡路QVQ,反之,臣子的人生即将开始滑坡,一直滑到本文大结局
修竹也不会有事,别担心(求生欲拉满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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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最近这段时间,周煜林一直在试图联系陆序。
上次他想让陆序帮忙,想办法把靳修臣带走,但拨出的电话,和发出的消息,全都石沉大海,这让周煜林心里不安定。
这几天他每天都给陆序发消息,但从来没得到过回信。
电话拨过去,也是次次落空,没有人接。
周煜林终于坐不住了,他左思右想,点开了以前公司同事的聊天框,斟酌着问对方。
周煜林:小李,陆序最近怎么样
小李是周煜林在公司上班时,隔壁邻居工位的同事,关系还算不错,而且小李是唯一一个在周煜林被全公司污蔑是内鬼时,愿意相信他,站在他这边的人。
正是上班摸鱼的时间,小李秒回:陆序啊,你问他干嘛
小李:他早就被老板开了,都好久没来公司了
周煜林指尖顿住,缓缓凝眉:因为什么?
小李:嗐,我就一个破打工,我怎么知道
小李:但公司传言,是他惹到老板了,天子近臣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周煜林这回心里有点数了,跟小李说了声谢谢,把聊天框切换到陆序的界面
周煜林:如果你看到消息,一定回我,拜托
收起手机,周煜林心里涌起细密又绵长的愧疚。
都是他,如果不是他让陆序帮自己的忙,把人卷进他跟靳修臣之间,陆序也不至于丢了工作。
但对方这样失联,估计不会是因为失业难过这么简单。
到底是什么原因。
总要确认陆序没事才好。
周煜林正想得出神,一只手搭在他肩上。
靳修竹挨着他坐下:“怎么了,最近总看你发呆。”
周煜林简单把事情同他叙述了一遍,神色担忧。
听完后,靳修竹安抚地拍拍他:“这好办,哥如今虽然落魄了,但人脉还是有的,找个人多大点事儿,交给我。”
周煜林瞬时安心不少:“谢谢哥。”
看靳修竹的脸色苍白,身形肉眼可见地消瘦许多,周煜林想起他的病,又不免担忧:“会疼吗。”
靳修竹怔了下,双手十指交叉搁在膝盖上,淡如白水般平和:“医生有开药,所以还好,基本没什么感受。”
周煜林:“凌数知道吗。”
靳修竹笑了下,锋利的眉眼流露出嘲意:“为什么他要知道,我们已经离婚了,我的事跟他没关系。”
周煜林了然,难怪,如果凌数知道,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治好靳修竹。
虽然在外人眼里,凌数看似并不爱靳修竹,但周煜林却能敏锐地察觉到,靳修竹并不是一厢情愿,他们两人是互相有感情的。
但是这份感情,太过复杂,爱恨交织,让身在其中的人,有些迷失,看不清自己,只能等他们自己醒悟了。
靳修竹突然想起什么,眯起眼对他打预防针:“对了,我的事儿,别告诉凌数,否则哥跟你翻脸。”
周煜林很轻地叹了声:“哥为什么一定不肯做手术。”
他嗓音难过:“人一辈子这么漫长,以后好好生活,总会找到能支撑自己活下去的期望。为什么要半道放弃自己。”
靳修竹视线拉远,眼底稀碎的光在盈动,他轻声喃喃:“是啊,这么漫长……谁不想好好活着……”
谁都能好好活着,为什么偏偏到了他这里,老天就要当头一棒呢。
他自问这辈子,除了对凌数和靳修臣太过恶劣外,也没造过别的什么孽,怎么就落到了这个地步。
靳修竹整个人呈现出一种颓丧感,他以前是个很意气风发的人,站在权势的顶端,谁都要仰望他,敬畏他,永远那么桀骜恣意,只要他在的场合,总能把别人都衬托得光芒尽失。
如今却如同一只被拔去爪牙、病入膏肓的老虎,让人看了都惋惜、心疼。
周煜林隐隐感觉,靳修竹心底还是想活下去,趁热打铁地想再劝说劝说,突然就瞧见,一滴血啪嗒一声滴落在地上。
周煜林惊了一瞬,猛地抬头看,就发现靳修竹的鼻子在流血。
靳修竹自己似乎也有所察觉,下意识抬起手捂住嘴,抹了把脸,结果下半张脸直接被血糊得乱七八糟。
周煜林惊声:“别动!抬头!哥你流鼻血了!”
他很少这样惊慌失措,一边用手托起靳修竹的下巴,一边探过身子,从旁边的茶几上去够纸巾盒。
但还不等他扯来纸巾,突然哐咚一声响动,靳修竹整个人栽倒在了地上。
周煜林脸色瞬间发白,忙把人扶起来,掐着人中急声喊:“哥!哥你怎么了!”
恰好这时凌数从外面回来,看见靳修竹紧闭着眼,那么了无生气地倒在那里,脆弱得像是一只被绞杀的蝴蝶。
他脑子嗡了下,随后发疯似的,丢了手里的东西就跑过去。
几乎是从周煜林怀里把人抢了过来:“醒醒!你怎么了,别吓我……”
永远都面色平和,情绪内敛的凌数,此刻像是一条被抛弃的落水小狗,狼狈又慌乱,他揽着男人的手,都在细微地发颤。
片刻后,靳修竹眼皮缓缓掀开了,看见自己躺在凌数的怀里,他眸子闪动了几下,又安抚地看向周煜林:“我没事……别担心,扶我进去睡一觉就好了。”
凌数惨白的脸缓和半分,没吭声,只是双臂有力地将靳修竹抱了起来,转身径直朝卧室走去。
靳修竹在他怀里挣扎:“你走开。”
凌数却不管不顾的,任凭男人的手,胡乱打在他脸上,胸膛上。
脖子被靳修竹拇指上的饰品戒指,划出了一条血痕,火辣辣的疼,他也不在意。
周煜林想跟上去,但到了门口时,凌数却请求地看向他:“让我跟他单独待一会儿,拜托。”
靳修竹抗拒:“不……”
周煜林想了想,狠心点了头。
或许,凌数有办法让靳修竹接受手术。
毕竟凌数在靳修竹心里,是很不同的,周煜林认为他的劝说,会比自己的管用。
如果能让靳修竹做手术,怎样都行,他什么都愿意做……
房子隔音不错,周煜林靠在门口的墙边,一点都听不到屋内的动静。
过了很久,门终于开了。
凌数双眼通红地从里面出来,整个人那么悲伤,无力,像被寒霜摧残过的茄子,每个落地的步子,都沉重不堪。
周煜林张了张嘴,叫住他的话在舌尖滚了一圈儿,最终咽回了喉咙。
他进屋,靳修竹正靠在床头,一双凤眼平静地望向窗外。
周煜林在他床边坐下:“好点儿吗。”
靳修竹点头,突然说:“林林,我想做手术了。”
周煜林心头一跳,这么多天布满愁容的脸上,终于展露出一点笑意:“好。我会陪着你的,别怕。”
也不知道凌数说了什么,才让靳修竹改变了主意,不过只要他肯接受手术,怎么都好。
靳修竹搭住他的手,语气意味不明,又带着点飘忽的悲伤:“林林,我想拜托你一件事,等我做完手术,你带我走吧。”
“你要去米国留学,也带上我一起,我的资产足够请一个高级护工,不会拖累你。”
周煜林怔了下,又浅笑:“好。别说拖累的话,我不怕拖累。”
他就只有靳修竹这么一个亲人了,靳修竹愿意活着,就是老天对他的恩赐。
他没有问靳修竹跟凌数之间的事儿,没有问为什么靳修竹想离开,谁都有想要逃离某个地方、不想跟别人说的理由。
靳修竹垂下眼:“还有,等我做完手术,不要让我落到凌数手里……哥知道这很为难你,但哥没求过你什么事。”
周煜林觉得他这话有些怪异,但也没多想,只安慰地拍拍他的手:“放心。”
—
到了跟靳修臣约定,一起吃最后一顿饭的这天了
靳修臣本来想约在外面,高级茶室餐厅,或者宾馆,说那样两个人才能不被打扰地,安静地谈话。
但刚好这天凌数和靳修竹出门去了,家里就他们两人,周煜林就说别那么麻烦了,在家也是一样。
靳修臣当然是什么都依着他。
两人点了豪华的外卖套餐,靳修臣指明要喝酒,周煜林就叫了外卖,算是他对过去十年,最后的一点尊重。
去拿外卖的时候,周煜林站在门外,手握着门把手迟迟不动。
想了想,掏出手机,点开曾经那个情侣软件,然后开始一条条翻看自己写的日记。
分手快一个多月了,但他看着这些文字,曾经的难过,绝望,无力挣扎的痛苦,都如数涌入他的心脏,清晰得像是黑夜里刺目的太阳,仿若一切都发生在昨天。
那些卑微、没有得到回应的爱和乞求,水泥一般迅速硬化了他心脏,他感觉自己在心生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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