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双湛蓝的大眼睛顿时被一层浓雾遮挡,好似蓝宝石浸在山泉水中,此时好似换成了温泉水,被升起的热气笼罩,失去了原有的清澈。
舒雅缓缓移动双脚向车里的方涛走去,此时她双脚好似灌了铅,沉重无比!如此近的距离,她好似耗尽了全身力气。
“你、你叫。。。。。”舒雅鼓足了勇气,只问出两个字。
方涛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看来与父亲相识,也许多年不见才这样激动,可是此时面对自己为啥也这样激动?
尽管心中疑惑众多,方涛还是礼貌地回答,“你好,阿姨!我叫方涛。”
“小涛!”舒雅眼中的雾气顿时液化,晶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着旋,“今年,有十四了吧!长的真像你爸!”
泪水夺眶而出,顿时化作一串串朱玉,在她白皙的脸颊上留下一道清晰的泪痕。
方涛顿时一怔,眼前的女子到底是何人?为啥哭了?又为啥初次见面就知道我的年纪?瞎猜也不会说的这么准?并且不知为啥,方涛对眼前的女子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舒雅看着方涛亲切的脸,缓缓伸出颤抖的手,就在要触碰到他的脸颊时,突然身后传来焦急的叫声,“妈妈!妈妈!”
舒雅颤抖的手一僵,停留在方涛的面前。
方涛凝视着那只如玉般的手,好似感觉到它的温暖。
“啊!”舒雅慌张地抹了把脸,急忙转身,片刻间脸上绽开慈祥的笑,“宝贝,妈妈在呢!”
“我女儿!今天五岁了。”舒雅对方开阳尴尬一笑,连忙奔向女儿。
很快舒雅再次出现,她颤巍巍地拉开手提包的拉链,取出一张名片递到方开阳面前,“我的电话,”她迟疑片刻,不确定地问,“你会给我打电话,对吗?”
未等回答,舒雅看着方涛继续道,“女儿发烧,我要赶去医院,改天约个时间,见面聊,好不?”
“嗯!”尽管方开阳内心澎湃,他依旧淡淡地应了句。
舒雅一步一回头留恋地走入车里,她狠狠心这才疾驰而去。
方开阳回到车里,燃起一支烟,狠狠地吸了口,在勐地吐出,仿佛将往事溶在烟雾里,随着清风消失在空中。
几大口后,方开阳将烟头狠狠地掐灭,这才开车离去。
汽车在路上沉稳地行驶,车里的气氛十分地沉寂,父子俩好似各怀心思,勐地父子俩同时看向对方异口同声地问道,“不该说点啥吗?”
一句话后父子俩再次沉默。
片刻后方开阳还是先开了口,“对!就是你想的那样,她叫舒雅。”
方涛长了张口欲言又止。
“你要见她吗?”方开阳惜字如金地问。
看到方涛依旧沉默,方开阳没有发表任何建议,只是淡淡道,“想好了,告诉我。”
回到办公室已经是下午两点多。
“方副总,这人要见你!”曹云飞迎上前,接过背包。
“好!你先忙去吧。”方开阳打量眼刚刚坐在沙发上,见他走进来立刻起身的女子。
“你是?”方开阳毫不客气回到自己的座位。
看到曹云飞走出去,这位女子从背包里取出文件袋,走到方开阳面前,冉冉一笑道,“你好!方董,我是秘书邵紫涵。”
听到这称唿,方开阳一怔,霎时间醒悟,笑道,“这个顾雅梅,冷不丁地搞这套,邵秘书是吧?难道是为了工作服的事?”
邵紫涵展颜一笑,“顾董来时就说,让我叫方董就好,其他的您一定能猜出来,果然如此!”
方开阳手指敲了敲桌面,道,“拿来吧!”
“嗯!这个设计不错,”方开阳在三个设计中选出一个,放在一边,又看了看布料,果断道,“就这个吧!结实耐用。”
他抬起头好奇问道,“你们顾董咋没来?”
“刚兼并个服装厂,顾董忙着整顿。”邵紫涵简练地回答。
“一千套服装,十月中旬能赶制出来吗?”方开阳担心地问道。
“没问题!只要三天内将尺寸规格给我。”邵紫涵十分有把握的样子。
“好吧!”方开阳将设计图还有布料及尺寸规格表拢在一起,站起身道,“我这就去找陈总商量,你等我!”
方开阳走进陈广林办公室,唇角勾起一缕贱贱的笑,“陈总,这几天太忙了,有件事忘了与您商量?”
看到他进来,原本伏案的陈广林顿时靠在椅背,慵懒地质疑道,“噢?啥事?”
“您看剪彩那天,就我们腾飞的工作服五花八门,破烂不堪,你看看人家工程队的工装,那叫个精神,一搭眼就与众不同,您说,我们是不是也该定制新的工作服了。”方开阳婉转地提出自己的想法。
“嗯!”陈广林赞同地颔首,正当方开阳庆幸得到批准的时候,听到陈广林神转折道,“不过也不忙于一时嘛!”
方开阳一怔眼珠一转道,“也是,目前基建是当务之急。”
陈广林又是赞同地颔颔首。
方开阳狡黠一笑,他这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过。。。。。。剪彩李市长亲自来了,您说,要是开车发电,他会不会来?”
“当然,必须的!”陈广林勐地坐直了身,相当痛快地回答,很快他便反应过来,“工作服必须定制,越快越好。”
“就是这事,我忘了和您说,您看!”方开阳将设计图等递到陈广林面前。
陈广林翻了翻,“嗯!不错,不过。。。。。。”
方开阳听到这两个字,就是一激灵,对这两个字开始过敏起来。
“开阳,做事情还是要考虑团结,即使有能力也要顾及一下他人,是不?”陈广林话里带着一丝官腔提醒道。
方开阳略微思索便明白了他的用意,他连忙道,“对!您说的是,这事还是交给张副总比较合适。”
陈广林满意地点点头,“这就对了,我们各自分工相互合作团结在一起,才能把工作搞好。”
“我是担心时间上来不及。”方开阳及时提醒。
“放心,我会提醒他的。”
方开阳回到办公室,将资料装进档案袋,对着邵紫涵交代道,“这事,你去找张副总,他具体负责。”
“方董,要不要。。。。。。”邵紫涵暗示道。
“不用!你介绍清楚就好。”方开阳冷冷道,接着喊道,“老曹!”
曹云飞连忙跑进来,谄媚地打招唿,“方副总!”
“带邵小姐去见张副总!”方开阳不再理会,继续看起桌上的文件。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邵紫涵再次走进来,表情有些僵硬,“张副总把资料留下了,让我回去等消息。”
她双手拄在桌面,探身神秘道,“方董,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就是想要回扣,要不,我们给他?”
方开阳淡定道,“回去吧,三天后必有消息。”
邵紫涵走后,方开阳深邃眼眸中瞳孔缩了缩,发出一道寒光,声音更是如寒冰利剑般,“看来他还真没长记性!”
第121章 试探
昨天方开阳将建筑队伙食费的事揽过来,只是间接婉转地提醒张耀辉,没想到这次工作服的事,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贪婪,方开阳无奈地摇摇头,暗道,玩火自焚,不可救药!
方开阳慵懒地靠在椅背上,中午的事一幕幕在脑海中反复呈现,他不由得想起儿子方涛,尽管从姐姐那里得到了母爱,可必定不是他真正的母亲,哪个孩子不希望得到父爱母爱?自己的儿子也是如此,尤其进入了青春期,此时正是需要父母关爱的关键时候。
想到这,他再也坐不住,取出舒雅给的名片,仔细看去,不由得一怔,上面写着,《环宇房地产开发公司总经理舒雅》!
方开阳眉头紧锁暗思,舒雅竟然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真是不简单!
听到电话接通,方开阳低声道,“我,方开阳!”
“开阳!你终于来电话了,”舒雅兴奋中带着莫名地紧张,她急促地问,“小涛就是我儿子,对不?”
“嗯!”方开阳依旧淡淡地回应。
电话里顿时传来压抑地哭泣声。
方开阳一声不响没有打扰。
“他真的是我儿子,是我儿子!”舒雅捂着嘴哽咽地祈求,“谢谢你开阳,能不能让我们母子见一面?”
“我?”方开阳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是不是让你为难了?难道你爱人不同意?”舒雅说出心底的猜疑。
“不是!儿子青春期,你得注意。”方开阳几个字几个字地往外蹦,提醒她。
舒雅微微一怔,连忙道,“好的,谢谢提醒,我一定注意。”
“我还要征求下儿子的意见。”方开阳一点把握都没有,很怕她失望,所以说在前面。
“好!我等你的消息。”尽管舒雅急切要见到儿子,但不得不耐下性子等候。
方开阳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妈,让小涛接电话。”
电话里传来方妈妈的叫喊声,“小涛,你爸的电话。”
等了片刻,听到方妈妈抱怨声,“咋这么慢?给!”
方涛握住话筒一声不响。
方开阳知道儿子已经接过了电话,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说?
父子俩拿着电话,却都默默无语。
过了很久方开阳终于开了口,“她要见你,行不?”
电话另一头依旧沉默。
“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方开阳试探道。
电话里依旧没有任何声音。
“好!下班我去接你。”方开阳无奈继续试探。
话音刚落,就听到电话里传来盲音。
方开阳无奈一笑道,“臭小子,连脾气都像我。”
他再次给舒雅打了电话,约好了地点,这才如负重释地长长吁了口气。
“方副总,到时间了。”曹云飞看了眼手表心神不定地提醒。
方开阳一怔,也看了眼手表,正好是下午四点整,“噢!原来是这事,这也值得你紧张?”
“这可是您上任后第一个指示,万一他们不来,这该咋办?”曹云飞脸上充满了担心。
“不来不是正好?”方开阳神秘一笑。
“啊?”曹云飞不解地望向他。
方开阳淡淡一笑,问道,“老曹,新成立车间主任副主任都是谁任命的?”
“当然是陈总!”曹云飞毫不犹豫地回答。
方开阳颔颔首道,“原本这几位都在精简的范围,一下子调到重要的生产车间,并且对专业一窍不通,可想而知,对陈总感恩戴德都是轻的,所以,我说的话对他们来说,只是这耳进那耳出。”
“那您还。。。。。。”曹云飞更加迷惑了。
方开阳淡淡一笑,“总要试试这些人的分量吧!”
“他们可是车间的一把手,这要是架空您啊!”曹云飞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方开阳勾唇一笑道,“那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噢?”曹云飞皱眉思忖片刻,笑道,“这就是您说的从下到上?”
方开阳微微颔首道,“这一切都要取决于他们的态度,生产可不能容忍只看风向不拉磨的!”
曹云飞敬佩地竖起大拇指,由衷地称赞,“和您在一起真长见识。”
“好了!去忙吧。”方开阳又看起图纸。
很快方开阳听到了敲门声,他心中窃笑,该来的还是来了。
“进!”方开阳冷冷地说了句,继续埋头看着图纸。
一个秃头五十多岁的男子推门走进来,看到方开阳正在看图纸,他有意咳嗽一声提醒,可方开阳依旧很认真地看着图纸。
“方副总,您还忙呢!”那人微微眯起眼,眼底闪过一丝不屑,但脸上依然堆满了虚假笑容。
“噢?”方开阳故作一怔,好似才发现他的样子,“啊!是唐科。”
方开阳站起身连忙改口,“不对!现在该称唿唐主任了。”
唐主任也是老油条了,顿时明白了他的用意,这是在暗示自己不懂专业,从设备科跳到除尘车间,也就是在暗暗敲打自己,是陈广林的人,会不会支持他的工作?
就是个简单的称唿,却衍生了许多涵义。
唐主任微微一怔,笑容收敛了许多,转眼间再次堆满了笑容,哈哈一笑道,“方副总,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副总,真是前途无量啊!”
方开阳微微一皱眉,暗思,这是在点我,别忘了,你也是陈广林提拔起来的,希望好自为之。
“唐主任说笑了,这是陈总看得起,也是全公司人的信任,开阳只好勉为其难!”方开阳含蓄一笑。
唐主任瞳孔一缩,脸上笑容不变依旧一副笑哈哈的样子。
全公司人的信任!这是众望所归的意思?勉为其难!这是游刃有余,也就是说他胜任副总,不像我,靠的是关系?
想到这,唐主任脸上的肥肉不禁颤了颤,他连忙大笑,用来掩饰自己的失态,“哈哈,是呀!年轻就该有股闯劲,失败怕啥?在哪跌倒就在哪爬起来嘛!”
“唐主任说得对,开阳自叹不如,哪像你们都百炼成钢了?”方开阳不慌不忙从座位后走出来,来到沙发前,一挥手道,“唐主任,坐!”
“老曹,沏茶!”方开阳喊道。
“哎!马上就来。”曹云飞趴着门缝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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