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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点异常，突然想要知道玄九在什么情况下会打他，给他个巴掌试试，这样的玄九，更可爱，更有趣，更令人感到刺激吧？
玄九全然不知他的主人在想这些，也没有真的按照主人的意愿，露出眼眸含泪的样子。
只是，他好似是在为方才的鲁莽做补救，主动去握主人的手，视线撞进主人幽深含笑的黑眸，慢慢的，仰起头，示意主人垂下头，追逐主人的唇，一点点靠近，一点点汲取，一点点施予，轻轻安抚。
九方质哪会有不应允的？
乖乖的让暗卫牵了手，与他十指相扣，又顺着他的靠近，慢慢低下头，接受他的抚慰。
羊入虎口，但玄九该是血性十足的狼，只是在主人面前，他主动卸下利爪，匍匐在地，将自己变成没有抵抗力的羊，乖乖送了上去。
“主人.......”
九方质先一步捂住玄九的嘴，他的暗卫，语气带了些许愧疚与自责之感，要软下来跟他道歉了。
但本就期待玄九凶一凶的九方质，怎么会想听这个？
“玄九很好，玄九没错，不要内疚，不要自责，我很喜欢。”
“喜欢可爱的玄九，喜欢可怜的玄九，亦喜欢凶凶的玄九，主人深深爱着我们玄九的每一面，所以不要说对不起。”
九方质细细地帮玄九清洗着，时不时吻几下，一边吻，一边开始解释。
“接近温向烛，是为了要对付九方虞，只有他才知道九方虞这些年都在做什么，用他的手段去查，比我要来得轻松，他知道九方虞真正的弱点，要给敌人致命一击，才能让她一蹶不振。”
“他亦不是什么善类，前世待在我身边那几年，也一直都与靖王有联系，直到被围剿前，我一直未曾怀疑过他，身边养了只狼，吃不到，便要将其毁掉，在我与靖王最后一战，他递了消息，泄露了我的计划，叫我被困山林之中，重重围剿，脱不得身。”
九方质亲吻着为之震惊的暗卫，好似他才是那个受到伤害，受到背叛之人。
“所以，主人才.......”
原是被至亲近之人背叛，陷得生死之境，一朝落败，即使极不甘心，却仍无能为力，只好痛苦的接受这一切，接受被抛弃的现实，带着绝望与痛苦，失去了继续生存的欲望，只是徒留着那点仇恨，将生的希望交给暗卫，让他们自己去拼。
可是，主人死了，还要仆人干什么？
亲人会抛弃他，友人会抛弃他，他们都想折断主人的羽翼，叫他落败，跌入深谷，坠入深渊，叫他摔得极痛，恨得极致，狼狈地在尘泥中痛苦挣扎。
但忠心耿耿的暗卫不会，他们永远不会选择抛弃主人，即使面临绝境，他们仍会竭力杀尽敌人，完成主人最后的命令，再随主人而去，玄九没有开玩笑，玄卫无不希望能到地府里继续追随主人。
赤胆忠心的暗卫，刀枪不入的暗卫，坚韧勇敢的暗卫，为他主人的遭遇感到难过，一抬眸，又模糊了视线，看得一片朦朦，眸底全然不饰心疼，叫人好生怜惜，这样一个暗卫，哪个主人舍得伤他呢？
当然是要好好的呵护着，当作绝无仅有的宝贝珍惜，施予无尽的怜爱，用以同样赤诚的真心，给予他无限的柔情。
他吻去玄九眼角的泪，细细安抚着他的暗卫，轻轻叹了口气，就是这样，才不想跟他说的呀，这个傻暗卫，总是要因着主人而露出这样脆弱的一面，叫人好生心疼，又怎么舍得讲那些早已过去的事情，徒然叫他伤心难过？
“好玄九，不要哭，当日我沦为囚徒，今朝我垂作钓翁，不会再陷入当年的境况，不要哭，没什么值当，如今我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活着才有希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第87章 并肩牵手
玄九回握住主人捧着他面颊的手，歪头用脸轻轻蹭着，回应主人的温柔，发出世间最真挚的誓言，“玄九生为主人，死亦为主人，永远追随，不悔不改。”
暗卫很忠诚，可九方质不只要这个，他贴上玄九的额头，与之相碰，深看那双浅眸，道出他的贪婪，“我不要玄九的追随，我要你站在我身边，让我牵着你的手，我才能走下去。”
不要害怕，不要自责，不要内疚，不要自贬，他要玄九，开心快乐的玄九，自由自在的玄九，站在他身边的玄九，就如今夜一样，这才是真实的玄九，勇敢面对自己内心的玄九，抛掉主仆尊卑，摒弃礼仪秩序，他爱玄九，也要将绝无仅有的偏爱全部给他，除掉那些碍事的东西，杀掉令人厌烦的家伙，让玄九不必再每日警醒，让他夜里能够趴在主人怀中安睡，没有什么能够打扰他们，就这样一直幸福下去吧。
玄九沉醉在主人的气息里，太幸福，幸福到整个人都眩晕，恍恍惚惚的就被主人抱出水面了，坐在美人榻上由主人帮他擦干头发。
“我们玄九，怎么这么乖，嗯？”
九方质爱极了，擦着擦着又要吻他，可怜的玄九，从方才被强吻开始，嘴唇就被亲肿了，偏生他的主人常不以为意，即使是肿了，还是不停，只有当玄九主动喊疼的时候，才愿意放过。
玄九也发现了，主人喜欢他的忍耐力，但不喜欢他忍耐，一个不正经，一个正经。
聪明机灵的玄九，微微偏开一些，与主人的唇瓣悄然擦过，“明天....嘴会肿。”
他倒不是会怕痛，只是这样下去，明天嘴巴都肿得不能见人了，即使戴上面罩，也总有在兄弟面前摘下来的时候，那时可怎么解释？白丢人罢了。
九方质当然知道暗卫的顾虑，转而也就亲别的地方了，额头，眼睛，鼻子，耳朵，哪里都没有放过，“知道我在看那幅画，吃醋了？”
暗卫不认，“没有。”
“嗯？这还没有？那今晚的小醋包玄九是哪里来的？我们玄九神通广大，造了一个分身出来？叫分身玄九来吃醋。”
“啊，这样也不错，这样玄九就不会哭唧唧的总是要跑了，对不对？原来我们玄九打得是这种算盘吗？”
玄九简直要不明白，为什么主人.....以前光风霁月的主人呢？！
玄九耳红了，感到难为情，这样下去，他怎样都不够主人折腾的。
“主人很厉害，所以要疼疼玄九。”
擦得差不多，九方质一把将人抱起，是没打算让玄九沾地的，“嗯，疼疼我们玄九。”
他俯身就要压上，吓得玄九赶忙扯住衣襟，攥得严严实实，“不是！不是这种疼！”
九方质偏坏，起身跪在玄九面前，捉不到手，那就捉腿，将玄九一条腿放到肩上，侧头轻吻，柔情斜睨道：“那要怎么疼？”
玄九还是不能习惯主人亲他的腿，抿着唇，思索半晌，才道：“只是睡觉，抱着玄九睡。”
九方质嘴角扬出一抹笑，紧紧盯着玄九，像潜伏待定的凶豹，“我每晚都抱着玄九睡觉呀，这不算疼。”
又来了又来了，主人亲了脚踝，马上又要....！
玄九当即往下一蹬，朝主人胸口轻踩了一脚，趁着主人愣神之际，迅速将脚收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裹，全副武装，俨然一副防备的姿态，裹得严严实实。
“玄九困了。”
看着这一系列反应的玄九，九方质几乎被逗笑了，其实他本也没想做那种事，不过是看着今晚的玄九实在有趣，多逗一逗罢了。
“好，我们玄九困了，但是要把被子打开，让主人进去，好不好？夜里不盖被子会着凉的。”
榻上唯一一条被褥就被自己抢了，能怎么办？暗卫也无法叫主人专门去再叫一床被子来吧？他没这个胆量。
于是，狐狸主人又把暗卫骗到手了，虽说是真没动他，但总要收点利息才能善罢甘休。
就在玄九迷迷糊糊要睡时，男人开口了，“想知道我与许韵依前世是怎么回事么？”
这个笨蛋，九方质不说，他倒真不打算继续问下去了。
良久，玄九回话，“嗯。”
“嗯是什么？”九方质将人一带，让玄九趴在自己身上，也好让自己捕捉他的所有反应。
“想知道。主人很爱她。”
暗卫的声音近乎耳语，带着困意，也有一丝难过的憋闷。
“前世，我知道她喜欢许寂........”
就这一句，话还没说完，玄九猛然机灵，撑着脑袋看着主人，有点懵逼。
主人知道？主人知道那女人喜欢许寂，知道那女人有情郎，知道自己被人戴绿帽？！
看玄九表情变了又变，最后直接皱了眉，用一种难言的眼神看着他，突然觉得自己不该开口说这句话.......
被自己的正牌夫人戴绿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且他也无甚在意，只是玄九的表情，令他罕见的感到....有点丢脸。
无奈的，九方质伸手遮了玄九的眼，才继续道：“与她成亲，不过也是迫于九方虞施压，她爱我父亲，要我遵守父亲当初立下的承诺，不得毁约，但我并没有碰她，我不喜欢她。”
“主人没碰？不喜欢？”
九方质刮了刮玄九鼻子，道：“傻玄九，夫妻非有骨肉之恩，爱则亲，不爱则疏，我既不喜欢她，自然也就敬而远之，以礼相待。后来，她突然变了性子，不断在我面前殷勤，更向我吐露心声，女子困于后宅本就不易，我原以为她是受九方虞钳制，这才想向我示好，慢慢的，也就上心些，至少那时我还认她是夫人。”
“不过很快，我发现她常常称病，稀奇古怪的药材全然没有用来治病，而是偷偷炼了，拿去喂给许寂。”
“主人发现后，心灰意冷？”
“........”玄九越来越会说话了。
第88章 狐狸落泪
“我原以为自己喜欢她，但其实当我知道许寂的存在后，我并无甚感觉，她的背叛，竟于我来说算不上什么。”
玄九听得认真，九方质却转了话，“可要是我们玄九，那可就不行了。”
说着，他再次咬了玄九的面颊，留下红印，故作凶狠道：“若是阿九不听话，非要再收什么香囊命符的......”
玄九眯了眯眼，立即回道：“不会、不会了。”
“不会？那可不一定，我们玄九不是收得很开心吗？明明爱着主人，还要收别人的香囊，拿别人给的平安符，我们玄九这么厉害，难道会弄不过一个弱女子？最后还不都是收了，不仅没去还她，还藏得好深，服帖帖的收在袋中，以慰劳心，不是吗？”
九方质是只坏狐狸，不仅记仇，还能顺溜得当场翻账。
“.........”玄九无言以对，主人说得没错，他确实收了，也确实拿了，只因为.......
这只坏狐狸，不会再给玄九留一层遮羞布，直白得揭开玄九隐秘不言的内心。
“因为我们玄九，也在想着要忘掉主人，既然一时忘不掉，那就竭力找人代替也好，找一个不相干的，慢慢学着牵挂别人，接受别人，这样，就能忘掉主人，哪怕不能和别人在一起，也总比爱主人要好，对不对？”
玄九愕然，那苍白无力的想法，脆弱不堪的念头，隐晦难说的心理。
“玄九不想喜欢主人啊，更不想自己喜欢一个男人，所以才没有明确拒绝林茗，是不是？真是没良心的家伙，都与我亲吻了，还不敢把皮相摘下来相认。当初，若你摘下来该多好，我们就不用错过那么多，留下两年的遗憾未能相见，叫我每晚都空空相思，只好偶尔在梦里见一见。”
“可是梦里太苦了，总是看见我们玄九受伤的样子，伤得很重，流了好多血，我问疼不疼，我们玄九总是拘谨地跟我说不疼。可是，受伤怎么会不疼呢？我的玄九，两辈子，一直都在做我手里的刀，为我卖命，为我受伤，我不想要这样。”
听到最后一句，男人的声音有些哽咽，玄九一顿，猛然拿下遮在眼前的手，抬眸望向主人。
几乎一瞬间，暗卫瞪大了眼，主人黑深的眸子，水润地浸了泪，眼角泛着红。
从他到主人身边以来，他从未见过主人哭泣，露出过一点点要哭的迹象，可是、可是现在，主人竟然哭了，是因为他吗？
是因为暗卫，因为玄九，主人哭了。
玄九慌了，连声音都带了颤，慌忙捧起主人的脸，手指蹭到主人眼尾的一点湿润，再也忍不住，竟感到鼻头发酸，自己也想哭，“对.....”
九方质将他的嘴捂住，他断然不想听见暗卫道歉的话，“我不要玄九的道歉。”
玄九也是快急出了泪，在主人为他落泪的这件事仍然慌乱得反应不过来，奈何还被主人捂了嘴，也不知怎么安慰。
“我们玄九好笨，也很胆小，都跑到主人殿前了，却不敢出来相见，只躲在屋檐上，偷偷的瞧上一眼。我也很想玄九，想解一解这两年来的相思之苦，可是，等不到我们玄九出来，只好自己停下，让我们玄九好好看看，主人今天穿的什么衣服。”
难怪，难怪主人及冠那日忽得看向他躲藏的方向，还停了脚步，站了一会，原是、原是要叫他看清.......
“我们玄九，总是藏着，不让主人看，不让主人接近，没有安全感，只有躲在暗处，才能让你安心。”
说到最后，晶莹的泪珠滚落，玄九亦是，主人没有拭去暗卫的泪，反而，暗卫主动舔了主人的手心，叫主人放了手，又凑上前去，将主人的泪舔干。
“主人.......”
玄九嘴笨，不会安慰人，也不会说什么情话，只能用最简单的呼唤来表达他的情意，将满腔情爱宣泄其中，诉说内心翻涌的浪潮。
不要哭，不要哭，主人伤心难过，他亦伤心难过。
苦涩的泪，被他吻尽，交织的气息，亦被点燃，恋人相爱的吻，总是令人陶醉。
九方质的一次落泪，将他的暗卫彻底拉出黑暗，捧上云端，高照艳阳，与之并肩。
吻罢，暗卫看了主人一眼，下一秒，毫不犹豫地咬上主人的喉结，留下一点牙印，又烙下一簇簇红梅，似凶狠，又有温柔。
九方质想偏一下头，好露出侧颈，却让玄九误会，被强势地扶着头按回来，又被暗卫咬着耳朵不放，“主人，不要跑。”
暗卫也有如此霸道的时候，实属难得，若是让其他玄卫瞧见，那肯定真会以为，他家主人是下面那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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