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谢九策见杜宽福还要走,再次拦住他的去路:“之前昭城来了谁,我不管。
但是只要我碰到,这个案子我管定了!”
“你!”杜宽福怔了一下,定定看着对面的人,片刻他叹了口气,摇摇头:“也罢,也罢,这算是孽缘?
若是公子真的想知道,老朽就告诉你。”
杜宽福说着,指了指村口的方向:“公子若是从昭城来,定然是路过了村头,那有口井,您来的时候看到了吗?”
谢九策眯紧双眼回想,当时他感叹过毋女村的凄凉,至于井...
好像还真有,但是因为是一棵枯萎的梨花树下被遮盖,远看的话,瞧不清楚。
“您说!”
杜宽福叹口气,“最早我们这个村子不叫毋女村。”
“哦?”谢九策好奇了。
“之前叫梨花村,就字面上的意思,这村里都是梨树,每年到了季节,到处都是梨花,不管是京都的达官贵人,还是昭城的商贾贵胄,都会来踏青游玩。
可是...直到十多年前,梨花村出了个事情,这里就再也没人来过。”
“什么事情?”谢九策追问。
杜宽福对着谢九策勾了勾手指。
谢九策靠近,他缓缓开口:“那井里淹死了个产妇!”
“你说什么?”谢九策诧异地看着杜宽福,有点不相信。
在大宴,有不少因为打水而失足落入井内淹死的人,所以工部有规定凡是用于民生的井,都必须加盖一个斗状的镂空石头。
这石头对天的口非常小,最多也就能进去个半大的孩子,淹死一个产妇?
怎么可能?
杜宽福见谢九策不信,笑了笑:“公子您还别不信,这产妇之前是梨花村的人,死后就在水井里,所有老一辈的村民可都见到了。”
“哦?”谢九策这个人,本来就对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感兴趣,杜宽福这么一说,他倒是真的想去看看:“那之后呢?”
“之后,我们村里就开始闹鬼。”
“闹鬼?产鬼?”
谢九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刚才那村民嘴里喊的。
杜宽福颔首:“是。”
“那到底何为产鬼?”谢九策往下问。
“这产鬼是因为在死之前没有生下孩子,所以对人间的怨气极重,化为厉鬼,凡是身怀六甲的女人只要碰到她都没办法生产不说,还会惨死在生产途中。”
谢九策听着杜宽福的解释,想起刘东屋子内的产妇死相,确实挺惨,但是孩子还活着,似乎和杜宽福的话对不上。
“那这个事情,和你们村里的少女子有关系?”
“作为村长,说实话,开始我并不觉得,但是...随着村里的女子都离奇的失踪或者死亡,这不想信也得信啊!”
杜宽福长叹一口气,眼里既有无奈也有恐惧。
“那...既然女鬼是找女子索命,为何村里的百姓,都觉得是我等导致了刘东的娘子出事儿?”
谢九策问出心中的疑惑。
杜宽福抬眼看着不远处还在围观的村民道:“小翠是我们村子里唯一的产妇了。
这十年,能陆续在产鬼手里活下来的产妇就没几个,所以大家一起花银子请了这昭城有名的道长驱魔。
道长说了,若是这毋女村不来外人,不带外界的邪气,小翠或许能母子平安,若是来了外人...
就大命不保啊!”
“纯属无稽之谈!”谢九策低吼一声,转头气愤地看着还对他一副敌对状态的毋女村村民。
第73章 产鬼(7)
“所以公子还是准备留下来彻查吗?”杜宽福看着谢九策,担忧地说道:“我倒是没所谓,毕竟咱们都一样拿的是朝廷的俸禄。
但是这毋女村的村民就说不上了,我怕他们伤害你!”
“伤害?”谢九策冷笑,扬起手中的扇子:“本公子就是要查这个案子,到时候看看谁敢拦着!”
他话音一落,绕过挡在面前的杜宽福,转身朝刘东的方向走去。
刘东抱着手里的孩子,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谢九策缓缓蹲在他身边道:“你娘子...”
“都是你,都是你!”刘东呆呆看着谢九策,回神之后,猛地站起身,指着他:“不是你来我们村里,小翠能死吗?我的孩子至于没有娘亲吗”
“你说什么,你在怪我?”谢九策怔住了。
刘东恶狠狠地等着谢九策:“难道不是吗?你知道我们村为了让小翠安全生产都付出了什么吗?
不是你们突然来了毋女村带来邪秽,小翠根本不可能死!”
“你的意思是人是我杀的?”谢九策以为全村人愚昧至少面前这个刘东不一样吧。
谁知道竟然都是一个缸里的老鼠。
“你不觉得说不通吗?我来你房子的时候,稳婆就已经在屋子里大呼小叫了,我如果不再冲进去,别说你娘子死了,里面剩下两条人命,都有可能丢了!”
刘东知道对面这个男人话里的意思,连忙抱住自己的孩子道:“你胡说,你胡说!
就是你,就是你害了我的娘子!”
谢九策觉得对面这个人简直不可理喻,既然耍赖皮,那谁也比不过他京都出名的二世祖。
“对,是我,那你有证据吗?
报官把我抓起来?还是你们所有人都准备上把我私自处决了?”
谢九策说着,转头看着身后逼近的村民。
他们眼中的虎视眈眈地杀戮赤裸。
刘东本来就受了惊吓,现在被这么一吓唬人都慌了,他紧紧搂住自己怀里的孩子,指着谢九策:“看这个人承认了,他杀了我娘子,大家快把他抓起来啊!”
众人闻言,相互看了一眼,见谢九策就一个人,他们人多纷纷扬起手中的锄头和铁锹就准备把他绑起来。
“好啊,想抓我?”谢九策收起手中的扇子,一把抽出刘东家门口放的辟邪用的木剑:“那就要看看你们的本事了!”
说着,他根本没给对面的众人反应的时间,只见他木剑如幻影般在黑暗的夜空中滑动,没一会儿,只听阵阵‘哗啦’声。
所有人只觉得手腕一疼,武器就不受控制地从手中掉落下来。
“你...你用了什么妖术?”为首的村民诧异的看着地上的农具后,不可思议地盯着谢九策。
“妖术”谢九策冷笑,“如果一点小小的武功杂耍都能被你们称为妖术,那你们可真是愚昧到可以。”
“你...这么厉害?”为首的村民诧异地看着谢九策。
“对,我就是这么厉害,所以你觉得,我至于耍这种小手段去要了一个正在生产女子的命?
再说我和她无冤无仇的。
就我这浑身上下散发的阳刚之气,哪个鬼怪敢招惹我?所以我带晦气?怎么可能?”
“噗!”谢九策的话刚说完,房间内传来阵阵男子的嗤笑声。
谢九策知道是祁亭在嘲笑他,冷不丁转头狠狠瞪了里面的人一眼。
“那你说,女鬼不是你带来的,那小翠怎么死了?”为首的村民话说完,周围人全数颔首点头看着他。
谢九策叹口气:“我觉得这个事情是人为的。”
“不可能!”刘东站在一边,人也差不多恢复了,走到谢九策面前坚决地否定:“这产鬼的事情,之前我们都怀疑是人为的。
但是...村里要翻遍了,也没找到那个是杀人凶手,再说...”
刘东胆怯地看了眼屋子,指了指道:“这屋子当时你进来的时候也看到了,四周紧闭,若是人干的,现在他在哪里?”
谢九策叹口气:“有时候凶手杀人不一定要亲自出场,你懂吗?”
“啊?那不亲自出场的,不就是鬼?”刘东被谢九策说的更加茫然了。
谢九策发现自己没办法和这些人沟通,想了一下道:“我拿的是朝廷的俸禄,毋女村这十多年出了这么大的案子。
到现在都悬而未破,你们就觉得是鬼?
鬼未什么杀人?找替身?消怨气?”
刘东哽咽了一下。
谢九策笑了笑:“你说找替身吧?她杀了这么多人,难道没找到替身?”
“对啊!”
谢九策的话一落,周围村民像是反应上来什么,纷纷点头:“这村里的女人都要死绝了,替身肯定都找到了。”
“那万一是消怨气呢?”
刘东紧张的询问。
谢九策笑容更胜了:“地府这十几年是空了吗?如果空了,黑白无常是干什么的?
连个祸害人的厉鬼都抓不到里面充数?”
“是啊!”
他说完,周围人纷纷露出恍然的表情:“这杀了这么多,阎王都怒了吧?”
谢九策见众人终于被自己说服了,心中的紧绷才微微舒缓了一些:“所以我觉得这十几年的事情,一定是人为的。
只是大家没找到凶手,一直生活在惴惴不安中。
这个凶手还有可能仇视女子或是产妇,他就埋在你们的身边,看着你们人心惶惶,嘲弄你们的一切。”
“混蛋!”为首的村民低吼了一声,转头看着身后的众人:“原来这个人竟然就在我们身边!
如果让我抓到他一定会把他碎尸万段!”
“碎尸万段!”所有村民都扬起手中的拳头,呼吁起来。
谢九策见自己的目的达成了,对着所有人做了个安抚的手势:“我虽然是昭城的一个小差役。
但是破的案子也不在少数,就...”
他想了一下:“前几天昭城那个魏子安的案子,就是我跟着谢大人去办的。”
“啊,原来这个人这么厉害啊!”
“这哪是什么差役,这是神捕啊!”
周围村民听着谢九策这么说,更是兴奋了:“那这个案子。”
谢九策负手上前一步:“三天,从明天开始往后推三天,我必破!”
第74章 产鬼(8)
“三天就能破案?这么夸张?”
谢九策话刚落,村民都惊得瞠目结舌。
谢九策不再吭声,一撩衣摆走进了小翠的房间。
此刻祁亭已经把该收拾的收拾好了,之前放在桌上的头颅也整理好放在了尸体一边。
“还有什么发现吗?”谢九策在屋内绕了一圈,确定现场都勘察完了,走到祁亭的面前询问。
祁亭想了想:“除了刚才给你看的那个柳树枝倒是暂时没发现什么,屋内的脚印也只有两个人的,应该是之前那个稳婆和死者的。
至于死者的死因...我还得回去检查才知道。”
“那死者生前有抗争吗?”谢九策问。
祁亭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她因为生产,身体本就是处于紧绷状态,多少肯定会和稳婆和床榻有摩擦。
身体上倒是有些抓痕,但是不一定是凶手留下的。
况且如果这屋子内真的有凶手,就我们当时冲进来...凶手应该在屋内才是,但是...”
谢九策知道祁亭说的是凶手不见踪影像是个密室杀人,但是当时又有稳婆在一边,到底屋内是个什么情况看来只有知道稳婆才知道了。
“我已经让十四去查稳婆了,快的话,天一亮他就能回来。”
祁亭颔首,走到门口看着刘东:“你们村这里有没有稍微冷一点的地方,我准备把你娘子抬过去验尸。”
刘东这会还算配合指着不远处的义庄:“那里。”
祁亭颔首,拿过地上两个铁锹准备往屋内走。
“您这是做什么?”刘东冲到他身边询问。
祁亭回答:“抬着尸体过去啊,不然呢?”
刘东想了一下,擦掉还滚着泪花的面颊道:“你们是来破我娘子的案子的。
按道理我应该多少出点力,但是我不懂这些东西,不然...这样,我找人把她尸体送上去,算是...给我娘子做最后的道别和努力。
行吗?”
有人抬尸还不好?
祁亭颔首:“好,我把尸体放在担架上之后你找人来就行。”
“好!”
刘东说着抱着孩子转身朝对面人家走。
谢九策看着在屋内忙活的祁亭,走到他身边:“既然有人帮忙抬尸体了,上去下来估计要点时间,不如你陪去我村口一趟?”
“去村口干什么?”
祁亭不解了。
谢九策想了一下,把之前杜宽福给他说的那个传说说了出来。
“你的意思是,你觉得那个井又问题?”
谢九策先是点点头,之后又摇摇头:“怎么说呢,一方面我想验证这个传说到底是不是真的。
毕竟产鬼这个的源头就是那口井。”
祁亭颔首。
“另一方面,我很好奇,如果井里之前真的死过人,她到底是怎么进去的。”
祁亭看着谢九策一副沉思的模样,眉梢一扬道:“话说谢大人,我之前以为你是个没事儿干喜欢夸夸自己的老孔雀。”
“什么?”谢九策嘴角抽搐。
“刚才看你拿义正言辞用地狱的说法说服毋女村百姓的样子,倒是觉得,你自恋一点倒是也能谅解。”
祁亭说着,缓缓站起身,走到门外开始洗手。
谢九策听完他的话,急急追在他身后:“你什么意思,这是好还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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