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谢九策的话说完,周围看热闹的人全数都偷笑起来。
小丫鬟被说得满脸憋红,一时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谢大人,您何必要跟妾身的丫鬟计较,她一个小姑娘...”站在一边的司马萍看不下去了,也准备训斥谢九策两句。
可谢九策下面的话,彻底她让气的血直往头顶上涌。
“小姑娘?怜香惜玉是对女子而言,一条不讲理的狗,不配!”谢九策含笑看着魏夫人。
“你!”司马萍指着谢九策,气愤跺脚。
谢九策才懒得跟她在这里扯犊子,他指着司马萍手中的卷宗:“魏夫人,您是说还是不说?
如果您不想说,我也逼您,但是下一个来的人,可能就不是我了!”
司马萍气愤地看着谢九策,还有他扬在手中的金令。
这个疯狗,这个纨绔混蛋,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时候,要是让皇上亲自登门,她魏家就算是哥哥在也保不住啊!
“不错,邓雯的命,是买下来的!”
第106章 姑获鸟(17)
司马萍的话,说完周围哗然。
京都就这么大,最近最热的话题就是杀人犯很有可能就在百姓中间逍遥。
本以为做这些事情的都是些商贾,有钱人,没想到礼部尚书的夫人也干,这朝廷算是腐朽了吧。
谢九策点点头。
他心里清楚,今日的司马萍是骑虎难下,根本就没有她撒谎的余地,人证物证都在,她狡辩反而对魏棋的仕途有影响。
“夫人放心...”他上前对着司马萍耳语:“这个事情,皇上说了,牵扯得大,就主要办几个人,以儆效尤,不然朝廷崩了对谁都不好。
您只需要如实说,不会有什么的。”
谢九策说得云淡风轻其实心中是愤愤不平。
但没办法,男男女女这么多人命,涉及整个大宴,若是一一查办,没有人能彻底干净,比如借钱给友人帮助买命的债主,比如家里只有一个顶梁柱无可奈何的妇人。
或者...像是司马萍这样高官厚禄的朝廷中人。
太多了,就像是何相如说的,牵一发而动全身。
所以,身在高位有时候取舍,杀鸡儆猴也是很重要的。
司马萍听到谢九策这么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谢大人,我确实给邓雯买过命。
邓雯在我府中干了二十年,有一年身子不好,我便给了她银子让她回家颐养晚年,可是,她...似乎染上了赌博,没多久银子就花光了。
之后我本想把她继续招回府中,奈何老爷不同意...”
谢九策分析着司马萍的话。
这是必然的,魏棋是礼部尚书,家里怎么会容纳用一个赌鬼?
“那之后呢?”
“之后她为了生存就去了别的地方给人当下人。
可是...也不知道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恶习,生生虐待死了两个孩子,我本是不想管的,可是她已经托人求到了我,况且她也算是我儿半个娘亲。
我这一心软就...找人去了刑部。”
谢九策深吸一口气,心中猜测。
司马萍说的话,过程可能是真的,但是有些地方绝对是假的。
就魏家府中这个媚上欺下的德行,邓雯能是什么好人?就算司马萍没想到邓雯会杀人,但邓雯的性子她绝对是了如指掌。
可她还是把邓雯弄出来了,如同放虎归山。
“现在刑部要把这些人原抓回去,秋后问斩,所以邓雯还在您府中吗?希望夫人能把人交出来。”
“这...”司马萍脸上浮现起尴尬:“人是我弄出来的,但是不在我府中。”
“你说什么?”谢九策眯眼。
司马萍连忙解释:“邓雯是个囚犯,我和她恩情再好,也算是因为这个事情没了。
肯定是不能让她在府中,不过...我知道她去了哪里。”
“哦?”谢九策见有线索,眉头舒展。
司马萍想了一下道:“京都的宫家去年的时候在给大儿子找奶娘,待遇还是不错的,当时邓雯是我推举过去的。,”
谢九策气愤地看着司马萍。
司马萍怔住了不解地看着谢九策。
谢九策嘴角抽搐,把司马萍这个样子尽收眼底,司马谦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妹妹?
“魏夫人这一举动是什么意思?
您明明知道邓雯是杀人犯,你把虐待孩子的奶娘放在旁人家中,你觉得这样合理吗?”
司马萍被这么一吼,人清醒了,急急道:“我当时警告她了,她肯定不会...”
“够了!”谢九策拂袖:“魏夫人,今日一见,谢某觉得多看你一眼都是恶心!”
“你说什么?”
话落谢九策一边走一边扔下一句话:“夫人要是觉得谢某说的话,惹您心里不舒服了,那您大可以去皇上面前,又或者是您哥哥面前说。
反正我是个混不吝,能说出这样的话,没人会好奇!”
“你!”司马萍看着谢九策的背影一跺脚!“好一个谢九策,等着!我司马家和你谢家势不两立!”
...
谢九策带着祁亭从魏府离开,身后跟着的是木敦敦和木十四。
“没想到这邓雯竟然不在魏府。”祁亭蹙眉。
谢九策冷笑,“那肯定,就算是司马萍愿意要,魏棋也不会把这个烫手的山芋踹在兜里,不过...”
“不过什么?”祁亭问。
谢九策抬眼看着街对面宫家的大门。
宫家是京都第一富商,家财万贯,而且听闻家主宫岩和夫人孙氏琴瑟和鸣,恩爱非常。
直到多年前府中来了个妾室之后,宫家彻底就变了。
虽然依旧是大宴第一富商,但府里也不如之前热闹,至于原因...暂且不知。
司马萍能把邓雯介绍到这个地方,看来也是废了不少心思的。
至于这邓雯有没有再犯,或者还在不在府中只有进去才知道。
“没什么。”谢九策收回思绪,负手朝宫府的方向走:“我们去看看邓雯到底还在不在!”
宫家毕竟只是行商,见到谢九策这样朝廷上的人,还是多有客气。
谢九策只是报了身份,门口的小家丁就急急进去通报。
没一会儿人就出来了,对着谢九策做了个请的手势。
谢九策给祁亭一个眼色,带着身后的众人走了进去。
不愧是京都的富商,门口的影壁上雕刻着镇宅的貔貅图案,貔貅的眼睛上镶嵌着两个绿翡翠。
就谢九策的经验看,这几个绿翡翠都价值不少银子。
谁若是抠回去,这几年都不用努力种地了。
“这府中怎么没有人?”几人越往里面走,就越发现,府里是富丽堂皇的,可是却不见一个下人走动,着实让人觉得怪异。
小家丁走了几步听到后面人说话,面色一沉,道:“谢大人实不相瞒,最近府中怪事频频。
所有的下人都在后院祈福呢!”
“怪事频频?祈福?”谢九策不懂了,宫家有怪事?他怎么不知道。
小家丁四处看了一眼,凑到谢九策面前低声道:“这一年府里接二连三地死人。
老爷觉得这是冲煞,这不从山上请了个道长,再府中做点法事呢!”
什么?
小家丁的话刚说完,几人已经来到后院口,人还没进去听到里面摇铃铛念咒的声音:“驱邪缚魅,保命护身!魑魅魍魉!散散散!”
第107章 姑获鸟(18)
小家丁的话刚说完,几人已经来到后院口,人还没进去听到里面摇铃铛念咒的声音:“驱邪缚魅,保命护身!魑魅魍魉!散散散!”
谢九策站在院子口愣了一下,好奇之余探头想看,这可好,还没看清楚院子内的情况就被一股扑面的烟迷了眼睛。
他踉跄的退了一步,站在身后的祁亭反应上来,一挥手把面前的烟雾逐去。
同时,谢九策再次睁眼的时候才发现,正对面站着个道长,左手拿着桃木剑,右手捏着一张烧了一半的符纸。
眼瞅着符纸要烧到指尖,只见那道长把符纸塞盛水的碗里,之后他喝了一口,对准谢九策准备再次出击!
谢九策回神,他岂会让这老道士如愿。
蓦地,他扯过身边的木十四,脱下他的鞋子,对准老道士的鼻尖这么一放。
老道士没想到对面的人会有这么一手,哽咽了一下,一股难以描述的味道扑鼻而来,嘴里想喷出去的水,全数都咽了下去。
“你...你是哪里来的人,竟然对本道长不尊敬!”
老道士挥开谢九策手,一边干呕一边指着他低吼。
谢九策扫过老道士的模样,心中嘀咕,据他所知大宴的道观最大的莫过于京都周围群山上的白云观。
可是那里的道士没有这么吊儿郎当一副直不起身子的模样,衣衫也没这么褴褛。
所以面前这个人要么是个骗子要么就是被白云观撵出来的叛徒!
“哪里人?看你这打扮多少也是跑江湖的吧,在京都混,就没人敢在小爷面前这般放肆!”
谢九策说得嚣张,就是想吓唬这个道士看看他有几分道行能在宫家行骗。
果然这道士还是有点水平的。
“什么跑江湖的,贫道不知道,贫道只是听说这宫家闹了事情,特地来驱鬼的。”
“驱鬼,什么鬼?”谢九策说着带着身后的人朝院子内走。
这不走不知道,走进去,他差点被这阵仗吓住了。
宫家算是京都除了皇宫院子最大的。
只见偌大的院子内正中央有一口大棺材,棺材周围跪满了下人,所有人都用一种怨毒的目光看着他。
谢九策觉得,如果他们手里有剑,现在已经把他戳成筛子了。
“这就是鬼!”道士走到棺材边儿上,指着棺材。
谢九策拧眉,他记得刚进来的时候,府中的家丁说,最近的宫家不太平经常死人。
看这棺材的样子崭新,难道是又死人了。
不过,他没时间细想这些,找到邓雯才是主要的。
“你们在这里驱邪或是驱鬼,是你们的自由,和本官没关系,我要见你们家主!”他说完,看着小家丁。
小家丁也有些难为情,指着对面的棺材。
谢九策惊骇,心中不免嘀咕起来:不是吧,他来得这么巧?宫家的家主死了?
想着,突然棺材跳动了一下。
谢九策瞳孔瞪大,不可置信的看着。
下一刻,棺材盖子也发出震动,开始是轻微的后面越发的剧烈。
站在他身后的木十四见状,眼神惊恐,嘴唇哆嗦:“不是...死人...复活了?”
他话音刚落,棺材盖子发出一声巨响。
木十四也跟着尖叫。
同时,棺材盖子被彻底打开,一双手从伸出来,一道白色的身影慢悠悠地坐了起来。
“妈呀,鬼...鬼啊!”
木十四再也绷不住了,转身朝府外奔去。
谢九策起初也被惊吓住了,当他看清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是谁,刚才还错愕的表情,慢慢变得严肃。
是宫家的家主宫岩。
他竟然躲在棺材里!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谢大人!”
宫岩在下人的搀扶下,从棺材内出来,看到谢九策拱手行礼。
...
谢九策等众人被宫岩带着到了一处偏点的客堂落坐休息。
宫家的仆人把茶点端上来之后,便退了下去。
谢九策在宫岩的招待下一边喝茶,一边开始了问话:“最近宫家的生意,不好吗?”
宫岩在吃豆饼,听到谢九策的话先是怔了一下。
谢九策道:“起初我听说宫家死人了,我看到那道士在做法事,以为棺材里...没想到是宫老爷,所以想着是不是宫家的生意不顺?”
在大宴的商人眼中,生意不顺,大部分和风水或者流年大运有关系。
一般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不是找道士在家中作法,就是找个风水大师在家里大兴土木。
宫岩反应上来,轻轻叹口气,摆手:“要真是生意不顺倒是还好了,至少家宅平安,如今...我这是家宅不宁啊!”
“怎么说?”
谢九策往下问。
宫岩薄唇张合,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咽了下去:“话说,谢大人突然来宫某的府中,所为何事?”
谢九策见宫岩不想说,心中猜测可能是家事,话锋一转,说出来的目的:“刑部的事情,宫老爷多少也有听说吧?”
宫岩颔首。
“我们查到,有个女囚化名之后来到您这里做事。”
“哦?”宫岩眉头皱起:“我宫家还收了这样的人?谢大人您说,只要她在府邸,我双手奉上。”
谢九策想了一下,从怀中掏出卷宗呈在了宫岩的面前。
邓雯没交换身份之前叫这个名字,出来之后,定然的隐姓埋名的,他担心说了宫岩也不一定认识,便把卷宗内她的画像拿了出来。
宫岩毕竟年纪大了,有点老眼昏花,他先是拿手里看了看,觉得不太清楚,走到窗边迎着阳光看。
蓦地,他叫了一声,手中的卷宗被扔在地上。
“啊!”
谢九策和祁亭相互看了一眼,冲到他身边,急急询问:“怎么了?”
宫岩颤抖着手指着地上邓雯的画像:“死了,人死了,早都死了!”
“你说什么死了?怎么可能?”谢九策不相信,邓雯这个人心狠手辣,为了逃脱律法的问责,多次隐匿身份,甚至利用和司马萍的关系到了宫府。
这个人怎么会轻易地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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