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续眉梢微挑,低声和商延枭评价,“恶心人的货色。”
企图用“怀孕”和“孩子”来控制一个未婚女性,简直是无耻至极!
只是可惜,虽然商可意坚守了这一底线,但还是抵不过恋爱脑作祟,最终不顾商老爷子的劝告执意要嫁给吴畏。
商可舒不着痕迹地走到商可意的身侧,用无形的陪伴给予支撑。
“后来,吴畏打来电话说自己要入赘到你们商家,这种事情在我们当地是很掉面子的,我爸养了他这么久,带着老一辈的想法表示不同意。”
说白来,老人家就是觉得以后生出的孩子没办法跟着姓“吴”,终究是断了吴畏他亲生父母的香火。
吴久讲起当年的事,“但吴畏说他早就已经想好了。”
商可意内心坚守的底线岌岌可危,但还是极力保持着面色的平静,“想好了什么?他和谁生的孩子?”
吴久老婆接话,“我不知道他从哪里找的人,只知道是一个长得挺普通的哑女。”
现在想来,应该也就是花钱找人办事。
“孩子出生后的第一时间就交到了我们手上,还找人给孩子上了我们家的户口,最重要的是让我们守口如瓶。”
吴久妻子看向商可意,坦诚的同时沾上一丝作为女人才明白的愧疚和同情。
“我那时候还没生过孩子,原本是不想养的,但他承诺每年会给我们二十万的抚养费。”
这笔钱在商氏众人的眼中宛如芝麻粒,但放在三十多年前,在普通人的眼中却是一笔巨款,比他们夫妻两人在工地里搬砖要好得多!
夫妻两人想着,这孩子也算是吴家血脉,而且抚养费可比去外人家里当保姆月嫂要强得多,于是咬咬牙就答应了。
三分是亲情往来,七分靠金钱欲望。
这些年,吴久夫妇靠着吴畏打来的钱确实过得不错,他们原本也不愿意打搅对方。
要不是自己的亲儿子出了事、吴畏又太过翻脸不认人,他们事赶事、话赶话才闹得撕破了脸。
“……”
商可意眼眶已经完全红了,甚至不自觉地后撤了半步。
商可舒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一把,没了以往口舌之争的“敌对”,反倒隐隐透出自家人才有的心疼,“大姐。”
商可意合了合眼,还是不死心地追问,“证据呢?有照片吗?”
吴久看了丈夫一眼,连忙翻找自己的手机,“有,我留了几张。”
“承望到了十八岁才知道自己的身世,然后就被他送到了国外,后续这十几年我们就没有再见过。”
说着,她就翻到了压箱底的照片,走近递给了商可意。
吴畏还想要去拦,结果却被商可舒一把拍开,“姐夫,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越是这样,就越代表心里有鬼!”
“……”
吴畏哑口无言,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亲生儿子。
而商可意已然看清了手机屏幕上的照片,只一瞬间,她的眼泪再度被逼了出来。
虽然是吴承望十六七岁的照片,像素也已经随着时间而变得模糊,但对方的模样她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商祈顺的样貌像极了商可意这位亲生母亲,而吴承望的外表却像极了二十岁出头的吴畏!
商祈顺终于开了口,“妈,这种事情信不得。”
他环视一圈神色各异的宾客,最终将目光落在了柏续等人的身上,“有人在背后谋划、使手段的算计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先是找人蒙骗我的前未婚妻、破坏了我的订婚宴;今天又不知道从哪里挖出了两个人,还打算毁掉我们父母的结婚周年宴?”
“我倒是想问问,白纸黑字的证据呢?既然说是亲子鉴定,总应该要有医学上的亲子鉴定。”
吴畏像是突然被敲醒,顿时来了底气,“没错!自从老爷子病倒后,你们三房一次又一次地算计我们大房!”
“不就是为了毁掉我们大房的声誉,好顺理成章地得到整个集团的继承?”
众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挪到了正在看戏的三房,也有不同的声音出现:
“是啊,这一出接一出的闹剧,都像是算计好了的。”
“大房说得也没错,照片可以作假、说得话也可以作假,亲子鉴定确实造假不了。”
“谁不知道商家现在内斗争得厉害啊?说不定都是三房算计呢。”
面对大房的突然质问,以及部分倒戈的议论,柏续和商延枭却显得尤其淡定。
柏续将剩余的果酒喝了个干净,沾着水光的唇轻启吐露,“有趣。”
商延枭跟着冷笑一声,“确实有趣。”
柏续将酒杯返回在桌上,一字一句地反问,“你们大房闹出这种笑话,第一时间不想着怎么去验证真相,而是将矛头转向我们?”
“商祈顺,你爸在外面有了私生子的事情,你是一点儿不惊讶啊?怎么,看来你比大姑更早知道这件事?”
“……”
商可意一愣。
商祈顺矢口否认,“柏续,你少在这里乱扯!我只是相信我爸不会背叛我妈!我问你,你敢说这对夫妻不是你们找来的?”
吴畏见有亲儿子撑腰,狠声转移重点,“你们今天要是不把事情说清楚,我和你们没完!”
“吴畏,你做贼心虚那就少转移视线了。”
柏续回话同样不客气,只挑重点回答,“你们不是想要亲子鉴定吗?大姑,你不妨再看看我们刚才送你的礼物?”
“……”
从未设想过的回答一出口,吴畏脸上的硬气再度凝结。
商可意心中咯噔一声。
她觉得自己像是走在悬崖的边缘,明知道再上前一步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但还是不由自主地往下跳。
她连忙拿起原本丢在一旁的礼品袋,打开一看,才发现里面是一张轻飘飘的鉴定纸。
柏续直言不讳,“这张亲子鉴定就是吴畏和吴承望的!他们就是亲生父子!”
“不可能!”
吴畏当即大喊,彻底露出了本性。
吴承望这些年在国外就没有回来过,吃喝玩乐行踪不定,对方不可能拿得到他们两人的亲子鉴定!
商确言忍无可忍,“你知道这张亲子鉴定是怎么来的吗?是爷爷让人去查到的!”
这下子,原本只是在一旁看戏的二房夫妇也惊了。
商运连忙走近,“确言,你说什么?老爷子知道这事?什么时候知道的?”
商确言心里的戾气骤然爆发,“吴畏,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玩意儿!你还想要装到什么时候!”
“爷爷就是查到了你在外有私生子!”
一石激起千层浪。
“他知道你对不起姑姑、更怕姑姑知道事情真相后伤心才找你单独确认,结果你反倒害得他一大把年纪还要这么遭罪!”
商运涌出气性,“确言,你说得是真的?爸是被他吴畏推倒的?!”
柏续言之凿凿,“千真万确,不信你们可以自己回去问老爷子,他一直有意识,只是不方便说出口罢了。”
“……”
商可意的眼泪彻底掉了下来,整个人都瘫软在了地上。
今时今日她才彻底明白,吴畏居然从一开始就在谋划、就想要借着她平步青云!
她当年不惜坏了父女感情也要嫁的人,这些年最引以为傲的夫妻婚姻,到头来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这么多年,吴畏对她有过真心吗?如果有,又怎么会暗中伤害她的父亲呢?
“……”
商可意只觉得整个人如坠冰窟,往日她最看重的面子,在这一刻变得极其可笑且无所谓。
“大姐,你还好吗?”
商可舒从没有看见过自家大姐露出如此心如死灰的表情,心疼和怒火并存。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上去就扇了吴畏两巴掌,“吃里扒外的白眼狼!我替我爸和我姐打死你!”
——啪!
——啪!!
这两巴掌用了十足的力气,扇得吴畏眼冒金星。
他再也挂不住自己维持的老实面具,眼色顷刻发狠,本能地就想要抬手反击。
商运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冲上去对着他就是一脚,“吴畏,你敢动我妹试试!我们商家人还轮不到你来欺负!”
方裕华吓了一跳,在场众人也看懵了。
吴畏被猝不及防地踹翻在地,整个人蜷缩着捂着肚子,愣是痛苦得连一个字眼都发不出来。
商祈顺面色一变再变。
还没等他想出应对的办法,一队警察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为首队长开门见山,“吴畏,商祈顺,商可意在吗?”
商延枭冷色指明,“在这儿。”
“……”
众宾客已经彻底反应不过来了,面面相觑,“怎么来了这么多警察?谁报警了?”
吴久夫妇还以为是有人报警抓他们,紧张得连忙往后缩。
哪知警员看清楚了情况,干脆对准了商祈顺这一目标,出示证件说明情况。
“接到海外警方的通知,经举报调查,现认定今年三月份发生在澳洲唐尼公路上的一起车祸涉嫌蓄意谋杀。”
商延枭眼中冷意更明,而商确言更是攥紧了拳头。
好啊!
终于走到这一步了!
为首警方的声线铿锵有力,“嫌疑人之一吴某承已经逮捕落网,并且招供了你们一家,现高度怀疑你们有作案嫌疑,麻烦配合我们调查!”
第071章
这番话就像是往海面上投入了一枚鱼雷, 顷刻间炸出惊涛骇浪。
不少宾客们想明白了其中关联,吓得汗毛直立——
“什么车祸?什么蓄意谋杀?”
“天呐,三房的车祸不是意外?是大家一家子造成的?”
“我没听错吧?刚刚警方说的嫌疑人吴某望是不是吴畏的私生子?”
“让自己的私生子去制造车祸害了三房一家子?这事要是真的, 吴畏还不是个东西!”
“警察都找上了门,十有八/九是证据确凿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大房这一家三口也太狠了,连自己的亲兄弟、亲叔婶都能下得去手!”
“……”
众人的议论声越来越响。
哪怕是作为自家人的商可舒和商运也被这事震得说不出话。
商可舒只知道吴畏背叛了商可意、在外有了私生子, 关于车祸一事也是现在才得知实情的。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了离自己最近的商可意, “……大姐, 警方说得是真的吗?”
“不, 不是的。”
商可意如梦初醒,拼命摇了摇头。
她踩着高跟鞋狼狈从地上爬了起来,“怎么可能?你们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可能害我自己的亲弟弟!”
商延枭和商确言一言不发, 眼中积蓄已久的恨意却如出一辙。
柏续上前, 代替两兄弟厉声质问,“是不是胡说八道, 你问问你这吃里扒外的丈夫不就清楚了吗?!”
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吴畏装了这么些年, 可见私下的心狠手辣!
“……”
吴畏还躺在地上装死,一时间还没绕过弯。
他才当众被爆出有私生子, 现在居然又告诉他, 吴承望在海外被警方逮捕了?
为什么之前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他们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吴畏,你……”
毕竟是相伴了三十多年的枕边人,商可意又怎么会看不出吴畏的做贼心虚。
她精致的眼妆已经被眼泪糟蹋得差不多了,整个人愣在原地, 狼狈又茫然地摇了摇头。
柏续完全不放过大房的任何一位, 将逼问的目光对准了商祈顺,“还有你!商祈顺, 你早知道吴畏在外有个私生子?”
“车祸这件事情,也是你躲在幕后策划的!”
“……”
商祈顺居然知道这事?还放任私生子在外横行霸道?
不应该吧?但如果他是被瞒在鼓里的,那为什么警方也要把他带走调查呢。
不对,警方只说要配合调查,不代表就是知情犯罪!
众人震惊到说不出话,只剩大脑飞速运转消化,无数想法来回拉扯,却难以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
商可意双腿一软,再度瘫到在地上,“不、不可能,我家祈顺不是这样的人!”
她哆哆嗦嗦地指向边上的吴畏,昔日的爱意在这一刻灰飞烟灭,“是你!是你背着我们母子干出了这些见不得人的龌龊事!吴畏!我真是看错你了!”
吴畏还是一声不吭。
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说多错多,还不如借着疼痛保持沉默。
面对同样如山压的质疑,商祈顺却没有半点慌乱。
他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掷地有声地回答,“我没做过,我不知情,所以我愿意配合警方调查。”
“柏续,你们三房这一出戏已经无缝连接得够巧妙了,我们大房甘拜下风,所以你用不着当众继续朝我泼脏水。”
时至今日,大房和三房已经彻底撕破了脸皮,再无半点情面可言。
“就像你说的,真的假不了,假的……” 商祈顺冷不防地瞥了吴畏一眼,“真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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