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华然讥讽地笑了笑,“若感情当真那么好,便不会纳妾。”
齐方岑握住伊华然的手,“华然说得对,若真心爱慕,又怎能容旁人近身。”
“男人嘛,都有劣根性。无论初时爱得多么热烈,一旦时间久了,都会腻烦。谁不喜欢年轻的。”
“华然可是嫌弃我年纪大?”
伊华然本是随口说说,没承想齐方岑当了真,“我何曾说过这种话?”
“你方才说‘谁不喜欢年轻的’。”
伊华然有些好笑,道:“你不年轻吗?”
齐方岑蹙紧了眉,“我比你大四岁。”
伊华然点头,“我知道,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所以华然可是嫌弃我年纪大?”
伊华然一本正经地说道:“只要阿岑始终保持这样的身材,我就不嫌弃。”
齐方岑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
“我不喜欢大腹便便、肚满肠肥的男人。”
听他这么说,齐方岑松了口气,道:“你放心,我不会变成你说的那样。”
伊华然转移话题道:“我们回来时,身后有尾巴跟着,应该是那位将军夫人的人。”
“她是想调查你的身份。”
伊华然点点头,“阿岑说我登门拜访的事,她是否会告知谢集?”
“会,这事她瞒得住谢敏,瞒不住谢集。”
“谢家小姐是谢集的心头宝,若听说我曾登门拜访,应该会对我有几分兴趣。明日我再去。”
“明日还去?”齐方岑眉头蹙起。
伊华然轻抚他的眉心,道:“事情未办妥,自然要去,总不能半途而废。”
齐方岑心中的不悦被他的温柔轻易驱散,不情不愿地说道:“那好吧,不过只能出去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怕是不够。明日我还要去铺子里瞧瞧,还要忙招工的事,怕是要出去一整日。”
“不成!招工的事推到后日。”齐方岑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你不在,我心慌,总觉着度日如年。”
“明日把事情都处理完,后日便能一整日陪在你身边,不好吗?”
齐方岑脸上浮现挣扎之色,“招工的事不能交给旁人吗?”
“我不放心。”伊华然反握住齐方岑的手,道:“阿岑,正事要紧,不要耽于情爱。你应该清楚,只有一切尘埃落定,咱们才能有太平日子过。”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不会耽误正事。只是看不见你,我就会心慌,总会忍不住想你。”齐方岑此时的表现,不就是个初尝情爱的毛头小子吗?
“阿岑可知能让感情长久的秘诀是什么?”伊华然决定循循善诱。
“是什么?”
“是新鲜感。两个人从相识到相爱,会经过三个阶段,懵懂期、热恋期、平淡期。热恋期是两人感情最浓烈的时期,随后感情便会走下坡路,进入平淡期。要想让感情变得长久,就要延长热恋期,而延长热恋期最重要的就是保持新鲜感,只要让对方有持续探索的动力,热恋期便不会结束。阿岑,能明白吗?”
伊华然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唉,遇到个黏人又霸道的恋人,想要出个门都这么费劲。
齐方岑怔怔地看着伊华然,想要判断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在给自己出门找理由。
“华然,若我出门办事,出去多久,你会想我?”
伊华然被问得一怔,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就算我想你,我也会忍着,因为我们都有自己必须做的事,待事做完了,你总会回来的。”
“你能这么说,是因为不够爱我。”齐方岑失落地垂下眸子。
伊华然的心一颤,“阿岑……”
“没关系。”齐方岑打断伊华然的话,神情愈发落寞,道:“明日你去忙吧,只要你回来就成。”
“好,我忙完就回来。”
齐方岑猛地抬头,眼中有懊恼闪过,没想到伊华然竟不为所动。伊华然是接受了他的感情,却不意味着自己会为了爱情放弃一切,他不是恋爱脑。
晚上,齐方岑缠了他许久,若非他中了毒,伊华然的定力够好,怕是早就差枪走火了。
“齐方岑。”伊华然警告地叫了他的全名。
齐方岑明白自己已经触及伊华然忍耐的底线,不情不愿地收回手,老老实实地窝进他怀里。
伊华然看得一阵好笑,无奈地叹了口气,“若明日,你再如此,我便回秋风园。”
“不许!”齐方岑抱紧伊华然的身子,随后又委屈巴巴地认错,“我错了,下不为例。”
“这可是你说的。”
“哦。”齐方岑将脸埋进他的怀里,闷闷地应了一声。
伊华然吻了吻他的发顶,“夜深了,睡吧。”
齐方岑的心情瞬间由多云转晴,在伊华然怀里蹭了蹭,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第二日,伊华然想早起一会儿,尽快办完事,尽快回来。可齐方岑却突然毒发了,他脸色惨白,眼眶泛红,“华然,我好疼。”
伊华然清楚毒发时的痛苦,用力抱紧他的身子,不断轻吻着他的脸,轻声哄道:“阿岑忍一忍,再忍一忍,一会儿就不疼了。”
“华然,我疼,别走,好不好?”
“好,我不走,哪儿都不去。”
第095章 大闹将军府
伊华然本想早点儿出府, 将招工的事处理完,然后便去将军府,谁知齐方岑突然毒发, 不得不留下照顾他,直到巳时中, 才和谢信一同出了王府。
他来到牙行,将报名的绣娘全部召集起来,统一分发针线, 以及刺绣要用的工具,让她们任意发挥,在一个时辰内绣一幅绣品出来, 以此作为录用的标准。
那些绣娘年龄不一,有的仅有十二三岁, 有的却已头发花白;有的穿着体面,有的身上打着补丁。在伊华然面前, 她们都是一样的, 是否被录用, 只看她们的绣工如何, 与其他因素无关。
待香炉里的香燃尽,伊华然宣布时辰到,所有人必须放下手里的针线和绣品,离开座位, 站到一旁。
伊华然一一看过她们的绣品,从中挑选了二十人,让谢信将她们的名字记录在册, 叮嘱她们三日后正式上工,便和谢信一起出了牙行。
“公子!”
伊华然刚想上马车, 就见旁边窜出一个黑影,护在一旁的鹰上前拦住,发现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女。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两眼通红地哀求道:“公子,求求您收了奴婢吧,奴婢保证会好好学刺绣,奴婢不要那么多工钱,只要一半就好,求公子发发善心,给奴婢一个机会。”
伊华然打量着她,虽然她身上穿着带补丁的衣服,却皮肤白皙,双手更是没有干过重活的痕迹,不像是苦出身。
方才参加考核的绣娘们纷纷从牙行出来,站在不远处看着。
伊华然淡淡地说道:“你的绣品并未达到要求,为了公平起见,我不能用你,你还是另寻出路吧。”
伊华然说完没再理会那少女,径直上了马车。那少女见状将求助的目光看向谢信,谢信仅是看了一眼,便也跟着上了马车。在谢信心里,伊华然的决定是绝对正确的,他不会有半分质疑。
鹰松开少女,坐在了车辕上,鹭一扬马鞭,马车便缓缓朝前驶去。少女跪在地上无助地哭了起来,引来不少同情的目光,对着驶去的马车指指点点。
待马车驶出去,伊华然吩咐道:“鹰,查一下少女的身世。”
鹰和鹭对视一眼,随即应声道:“是,公子。”
鹰在拐角处跳下马车,隐在人群中,朝少女所在的方向看去,那少女跪在地上哭了一会儿,便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朝着他们相反的方向走去。鹰见状悄悄跟上。
鹭出声问道:“公子,我们现在去何处?”
伊华然想了想,道:“回府吧。”
刚过午时,距离谢集回府,还有近两个时辰,他想回王府用完午膳,睡一会儿再去将军府。
齐方岑正在东厢房用膳,伊华然不在,即便面前的饭菜做得再精致,他也没什么胃口,草草吃了几口,便放在了筷子,正欲叫人将饭菜收拾了,就听门外有人说话。
“奴才见过公子。”
齐方岑闻言一怔,无精打采的凤眸瞬间亮了起来,直直地看着房门的方向。房门被打开,心心念念的人出现在门口,他眉眼弯弯,嘴角忍不住上扬,问道:“华然,你怎么回来了?”
“回家吃饭。”伊华然说得理所当然,几步便走了过来,坐在了齐方岑对面,看看面前的饭菜,问道:“阿岑这是吃了,还是没吃?”
“还没呢。”‘回家’这两个字,让齐方岑心头一颤,心中越发欢喜,急忙回了一句,随即扬声说道:“来人,再准备一副碗筷。”
门口的内侍应了一声,很快便拿来了碗筷。
齐方岑殷勤地给他挑着鱼刺,将鱼肉放进他的碗里,笑着说道:“今儿的鱼特别鲜美,你尝尝。”
伊华然夹起鱼肉放进嘴里尝了尝,点头说道:“确实鲜美!阿岑不吃吗?”
“吃,怎么不吃。”齐方岑话虽是这么说,手却又伸向了那条鱼,认真地挑完鱼刺,熟练地放进伊华然的碗里。
伊华然见他眉眼弯弯,高兴得就好似得了糖果的孩子,也忍不住勾起嘴角,发现回来吃饭,是个很好的决定。他夹了些齐方岑爱吃的菜,放进他碗里,道:“别光顾着我,阿岑也吃。”
齐方岑顿时笑眯了眼,夹起碗里的菜吃了起来,方才还没什么胃口,如今吃得格外香,“华然下午还出去吗?”
伊华然点点头,见他吃得香,又给他夹了块排骨,“下午要去将军府。”
齐方岑眼巴巴地看着他,“华然中午回来,可是想我了?”
看着他眼里的期待,伊华然也没矫情,直接点了头,“想回来瞧瞧,阿岑有没有好好吃饭?”
齐方岑闻言一怔,虽然他心有期待,却未曾想过伊华然会这般爽快地承认,嘴角止不住上扬,怎么压都压不住,都快咧到耳朵根了。见他这副傻样,伊华然有些好笑,心里也体会到了甜蜜的滋味,这大概就是爱情吧。
一顿饭下来,齐方岑吃了两碗饭,若非伊华然觉得他较以往多吃了不少,及时叫停,他这会儿三碗饭都下肚了。
两人消了会儿食,便一起上床午睡,齐方岑如猫儿一般窝在他的怀里,睡得格外安心。伊华然也一样,最后还是被齐方岑亲醒的,一下又一下,就好似小鸡在啄食。伊华然伸手按住他的后脑,在他惊讶的目光中吻了上去,直到许久后两人才分开。齐方岑被吻得七荤八素,身子瘫软地趴在伊华然身上,不停地喘息着。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心脏的跳动,突然觉得幸福是如此简单。
过了好一会儿,伊华然才轻轻拍拍他的背,“阿岑,该起了。”
齐方岑在他身上蹭了好一会儿,这才不情不愿地起了身。
齐方岑坐在轮椅上,看着伊华然穿上外衣,眉头越皱越紧,道:“华然,这套衣服不好,换一套吧。”
伊华然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素白色绣着丹顶鹤的长衫,疑惑地问道:“哪里不好?”
就是太好了,衬得他更像是不食烟火的谪仙,所以才不好。
话自然不能明说,不过齐方岑很快便想了个理由,“换身黑色的吧,你去将军府,穿白色会输了气势。”
伊华然略微思量了一下,觉得他说得也有几分道理,皱眉道:“我好似没有黑色的衣物。”
“没有吗?”齐方岑的眉头皱紧,“自回到王府,前前后后我让人给你做了几十套衣服吗?一套黑色的都没有?”
“几十套?”伊华然神情一怔,随即反应过来,道:“许是哪里出了差错,秋风园好似就十几套衣服。”
齐方岑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扬声说道:“于海,进来。”
于海听到召唤,推门走了进来,行礼道:“主子,公子。”
“我让人给华然做的衣服呢?怎么华然说只有十几套?”
“十几套?不可能啊?”于海也跟着皱起了眉,疑惑道:“若奴才没记错,主子前前后后给公子做了五十多套衣服,都在箱子里放着呢?”
“华然说秋风园里只有十几套衣服。”
于海似是想到了什么,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道:“都是奴才的错,忘了跟公子说,秋风园确实只有十几套衣服,剩下的衣服都被奴才放在了芙蓉园,与主子的衣物放在了一处,以免来回取衣服麻烦。”
齐方岑闻言也跟着舒展了眉头,还给了于海一个赞赏的眼神,道:“去取一套黑色的衣服来。”
“黑色的?”于海瞧了一眼伊华然身上的衣服,果断地点点头,道:“好,奴才这就去。”
于海心中暗想:若公子穿着一身出去,指不定招来多少桃花。
“还有头饰,黑色的衣物不能用白玉发簪。”
于海适时地问道:“那主子觉得要用什么发簪合适?”
齐方岑想了想,道:“金簪吧。”
“是,奴才这就去准备。”
很快,于海便拿着衣物和头饰回来,一副并非纯黑,而是黑红搭配,布料上有暗纹,是水流形状,若不是在阳光下,根本看不出。那发冠是纯黄金打造,中间是一颗红色的宝石,打眼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伊华然拿着衣服转到屏风后换上,待他穿戴整齐出来时,仿佛换了一个人,温和的气场消失,被冷峻疏离取代,一身贵气逼人,仿佛真正的皇亲贵胄,摄人心魄,让人不敢直视。
121/206 首页 上一页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