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棋他们也与那几个暗卫交起手来,秦子沐痛苦地想着最关键的话他还没说呢,结果就要呼不上气了,不停地蹬着腿。
一暗卫在与凌诗交手的间隙忙射出暗器,璟曜也不躲,凌棋也忙射出银针击落一个射向璟曜脑袋的暗器,而另一个射向他手臂的暗器则没入肉里。
霎时,他松了点力,接着他果断的用力拔出手臂上沾满血的暗器扎向秦子沐脖子,第一次秦子沐伸手挡了,暗器直嵌入手臂,钻心刺骨的疼,秦子沐感觉他的手废了。
璟曜捡起地上被击落的暗器,第二次还没扎到,厉知年就赶来他旁边紧拉住他,他拼尽全力才把他硬拉离秦子沐。
玉珘瑨也忙上前,拖远昏死过去的秦子沐。
两个人分开后,璟曜还要朝秦子沐奔,厉知年抱住挣扎的璟曜,大吼道:“你冷静一点,秦子沐现在还不能死,西楚军已经快要兵临云中城城下了。”
听到这话,璟曜失了力,“你说什么?”
“昨天晚上的事,我也刚刚得到消息,西楚军队已经朝着云中城出发了。”
“西楚皇帝秦歌偏爱儿子,才把秦子沐养成这个样子,有他这个筹码在,我们或许还能和那秦歌谈一谈”,厉知年继续劝说璟曜。
璟曜怒吼起来:“你知道他对阿玖做了什么吗?你知道吗?”
“我都不敢想象他当时有多害怕,多无助。”
他哽咽着,支撑不住,慢慢跌坐到地上。
“私事在国事面前往往微不足道,多少将士百姓的生死掌握在我们的手里,小曜,只有保护好了云中城,见到小玖他也才会开心。”
厉知年不断安抚他,凌棋他们和南墨的人也废了点力气才解决完秦子沐的暗卫。
璟曜缓了缓,又盯向秦子沐,就像猛兽盯准了猎物,看他这一副跟秦子沐不死不休的样子,厉知年把凌棋喊到一旁。
听完解释后,厉知年也阴沉着走到秦子沐面前,看着他不断流血的那只手,吩咐他们,“这手如此碍事,直接砍了吧。”
厉知年折回璟曜身边,手按上他肩膀,“小曜,小玖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
璟曜抬头,赤红的双眼看向厉知年,眼里布满红血丝,隐藏着说不清的疯癫。
“南墨这边已答应去支援,许百海将军会带着将士前往,只不过会费点时间。我们兵分三路,你先赶去南云镇指挥护云军,小珘和凌棋他们去找小玖,然后我带着秦子沐去找秦歌。”
璟曜听完并不言语,一旁的玉珘瑨开口:“我是云中城的大皇子,应该我去找秦歌,知年,你带人去找小玖。”
就在厉知年和玉珘瑨相互争执的时候,璟曜嘶哑的声音传出,“你们不用再争了,我带秦子沐去找秦歌,我会先去南云镇。”
厉知年又蹲下来按住他肩膀,“现在是危机时刻,你应该服从我的命令,你这个状态不能见小玖,也不能带着秦子沐。”
“是吗?那你知道我是谁吗?就要听你的”,璟曜痛苦地笑起来。
“我的确是最合适的,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厉知年和玉珘瑨都看向他。
“我不是什么孤儿,我真名叫萧~迟~曜,我姓萧。”
璟曜双手抱上疼痛的脑袋,“我是南墨的前朝皇子。我没有故意要隐瞒你们,是我的错。”
这个他痛恨的身份,还是真相大白了。
厉知年他们双眼瞪直,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璟曜声音却毫无起伏,“我不仅是前朝皇子,还是一个有势力的皇子,阿玖他父皇没有说错,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保护好想保护的人。”
璟曜站起来,手臂上的血直流而下,但他不在乎,“我去南云镇调动护云军”,凌棋忙拖上秦子沐跟着。
“这事,陛下知道吗?”厉知年忍不住喊停要离开的璟曜。
“知道,我十六岁那年去西云,我的势力和身份就暴露了,但陛下说,我只要能保护好阿玖,保护好云中城,其它的他都可以不在意。”
他眼神锐利,目光流动,“但是我并没有保护好阿玖,我会领受我应得的惩罚,西楚既然敢攻城,就该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云中城二月,寒冬姗姗而走,春天匆匆来临,一起来的还有西楚的军队,他们已经在云中城城外七日了。
兵临城下的第二日,太阳已快回山,云中城将士与西楚军打了一仗,他们奔跑着,呐喊着,手持兵器,冲锋陷阵。
春风吹入城墙,城墙外却战火纷飞,硝烟弥漫。
战马嘶鸣呼应着号角吹响,哀嚎声此起彼伏,厮杀激烈,血流成河,满地断裂的箭矢和残破的盾牌,混杂数不清的将士遗体。
当漫天夕阳余晖落尽尘土飞扬的云中城大地,绘筑成了一副惨烈的画卷。
等月亮悄爬上天幕,声音已渐平歇。
一场战役,虽击退了西楚,云中城也损失惨重,而且他们要面对的远不止这些。
第24章 羽箭
西楚营帐内,秦歌正与他的军师吴有道商量讨论目前形势。
秦歌生的魁梧高大,他低头看吴有道,粗声质疑,“已经七日了,有道先生的办法怎么还不奏效?”
“陛下莫急,应该快了。”吴有道信誓旦旦答他。
“军师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实施下一步计划了?”
营帐被掀开,走进来一个身穿战甲,剑眉星目的年轻人,他近身行礼,问道:“父皇,什么计划?儿臣怎么不知道。”
吴有道忙对秦歌摇头,秦舒洋这小子凡事只凭一腔热血,若是让他知道这些歪门邪道,自己断然吃不了兜着走,而且他还没达到目的呢。
见秦歌不说话,秦舒洋继续问:“父皇,已经是第七日了,我们究竟在城外等什么?直接再攻一次城,我不相信他们还抵挡得住,再说我们还有北燕做后援。”
“大殿下,北燕人不可全信,万一等我们来个两败俱伤,北燕就可坐收渔利了”,吴有道心机深沉的告诉秦舒洋。
“那我们就等着吗?粮草有限,外面的士兵可等不了多久。”
秦歌拍拍他肩膀,“舒洋,不着急,咱们再等等,快了。”
“父皇,那子沐那边,我们怎么回复?”秦舒洋忧心。
兵临城下第五日,一位自称是南墨皇子的人,派人送来了秦子沐的贴身之物和一封书信,用秦子沐威胁他们,若是继续攻城,就把秦子沐的人头送来。
他们起初很惊慌,但随即想到南墨和北燕不是一伙的吗?北燕王后还是南墨皇子的姑姑,看来贴身之物也并不能说明什么。
一拖就拖到了现在,秦舒洋刚走出营帐就又有人送来了一个包袱和一封信,和上次同样的方式。
秦舒洋慌张起来,接过东西又回到帐内,三人打开信件一看,言简意赅,五个大字,“下次送人头。”
他们迅速打开包袱,一只被暗器穿过的血淋淋的手,手臂中露出的暗器秦舒洋认识,他给秦子沐派的都是中等武力的暗卫,保护他绰绰有余,看来抓到他的人更厉害。
看到无名指指节上的黑痣时,秦歌眼前一黑,跌坐到椅子上。
他平时最是疼爱自己的小儿子,导致他在西楚境内无法无天,去南墨前他还多次叮嘱他要收敛性子,没想到啊,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秦舒洋也气得很,没想到平时追着他跑来跑去的弟弟居然被人砍了手,他派的暗卫可真是废物,他又悲伤又愤怒。
吴有道在旁边思考,他是不是要再添上一把火,这个情形,他们选择秦子沐的可行性更大。
三人各怀心事坐在一起,久久不能平静。
而另一边,璟曜正带着南云镇的士兵赶赴云中城,除了南云的护云军,还有“叶影阁”。
竹叔和梅婶曾经告诉他,这是他父亲留给他的势力,虽多数都留在了当年的国公府,但他六岁的遭遇也警醒了他们轻影卫必须再次壮大起来,这些年梅婶和江朝他们都在扩充轻影卫的势力。
看着南墨渐渐安定下来,保护许国公的一部分轻影卫自行离开,拉拢起了千叶阁的残余势力。
陆时彦当初歼灭的大多是静寒山的穷苦百姓,由于萧千叶自投罗网,千叶阁便在江朝的带领下从千叶山转移。
等待千叶阁和轻影卫逐渐汇合,他们又组成了一个更大的组织“叶影阁”。
待到璟曜十六岁时,叶影阁为了跟随他,大多伪装成青年加入了他在南云镇操练的护云军,而另一部分则继续藏在暗处,如今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兵临城下的第九日夜里,璟曜带领队伍到了云中城郊外,他们在间隔西楚军一定距离的地方停下休息。
赶了好几天的路,前几日他心如刀绞,时刻害怕玉璟玖出事。
直到三日前他收到了凌书传来的消息,玉璟玖已安全返回云中城,但他还是心慌不止。
玉佑泽为了玉璟玖的安全,让他带他去了南墨,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在攻城之时回了云中城,他也只能抓紧时间往云中城赶。
此时的云中城已空空如也,家家户户闭紧门窗,百姓们不敢走出家门。
因为云中城正在蔓延着一场可怕的疫病,这场灾难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月。
兵临城下第五日,玉璟玖回到了云中城。
虽然从秦子沐口中得知西楚军已经要攻打云中城的消息时,他不相信,但等他日夜兼程赶回来时,看到的就是他无法形容的场景。
曾经的繁华落幕,被萧条取代。
去到城楼时,一碧如洗的天空下是惨绝人寰的悲痛。
看着那个陌生的地方,玉璟玖流下了眼泪。等终于见到玉佑泽时,他直接痛哭流涕。
玉佑泽把他抱在怀里,心疼地听着他的哭声,他的小玖怎么能承受这样的情景呢?
玉佑泽说要派人送走他,他苦苦哀求,看着父皇瞬间苍老的面容,他不想离开,也不会离开。
玉佑泽只得把他关在屋子里,让护云楼的暗卫守着。
城中疫病流行,药铺的药材早被洗劫,宫里的太医也已经把皇宫里的药材用光。
然而城中人多,病情传播速度快,还是很多人难治而死。
兵临城下第七日,皇帝玉佑泽收到了一封信,只要他在城楼上宣布投降,西楚便会停止攻城,并救治云中城的百姓。
第九日,玉佑泽回信,希望西楚信守诺言。
西楚军营内,吴有道将云中城皇帝愿意明日投降的消息告诉秦歌。
面对这样有利的条件,秦歌手里拿着南墨皇子送来的,第三封威胁他退兵的信,决定暂时放弃秦子沐,进攻云中城。
第十日早,玉佑泽心思沉重地走上城楼,他不禁想起:小玖还被他关屋子里呢,此一来,生死难料。不知道他们一家还能否再团聚?
云中城的百姓遭此横难,他不忍心,战争就是这么残酷,但他也曾迷惑,百姓的家就要牺牲他的家来换吗?
现在他懂了,身在皇家,既享了无上权贵,就得受住无边孤寂。
他被命运的枷锁扣住,只能被推攘着往前。
璟曜一直派人暗中注视着西楚军营的动态,得知他们要攻城,他立刻带了一队人马进城,捎上了秦子沐,若是他们执意进攻,他不介意解决了他。
玉佑泽站在城楼上,看着下方的西楚军队,抬头望望天,接着声称:“愿意归降,愿意退位。”
他想与秦歌认真谈判,因此并没有注意到有人已经把羽箭对准了他。
速度之快,三四支羽箭齐发,箭箭直穿肩膀和心肺,他吐出几口鲜血,扶上城墙。
在低头的一瞬间瞥到了那个他永远也不可能忘记的人。
他此刻就在秦歌的旁边,他们对视,一双眼里藏满仇恨,一双眼里只剩震惊,半响,玉佑泽趴在城墙上,双手垂落。
城墙下,秦歌也在追问是谁射的箭,现在已来不及追究是非对错。
俞卓和守城将士们受了刺激,激愤不已,已做好誓死守城的准备。
俞卓一声令下,两军交战,只余厮杀。
他带领云中城的士兵攻出城外,而叶影阁的人也已渗透到西楚军队后方,城外一片混战。
喊声震天,行至半路,玉璟玖慢下脚步,心里闷疼起来。
“殿下,我们还是回去吧,城楼上很危险”,凌书劝他。
“凌书,谢谢你带我出来,父皇在这儿,我必须去看看”,说完他加快脚步朝城楼奔跑而去。
凌书看着玉璟玖的背影,衣袍鼓动,墨发飞舞,像一只翩翩而去的蝴蝶。
他当不了捕蝴蝶的人,也做不到袖手旁观,只能默默跟随。
玉璟玖费力爬上城楼,目之所及,骤然沉寂。
城墙下的声音远去,旁边的士兵不断开口,他却什么也听不见,视线只紧盯着中箭靠坐在墙边的玉佑泽,血迹晕开,一片嫣红。
时间仿佛停止了,是他看到的这样吗?
过了许久他才恢复知觉,双腿无力,跪到地上。
他手脚并用爬到玉佑泽面前,伸出双手,想碰又不敢触碰,只挥舞着,眼泪大个大个的掉落。
他呜咽着,语不成声,字不成句。
他好想喊一声:“父皇,你快起来啊”,却只能张着口,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学医数年,如今面对没了生气的玉佑泽,却动不了手。
救得了别人却救不了自己人,多么可悲。
每一秒都这样难熬,凌书看到他这样,于心不忍,小心地跪到他身后,用手劈晕了他。
璟曜带着秦子沐赶到城楼时,就看到昏睡在凌书怀里的玉璟玖,他忙跑过去,凌书简短讲述了近来重要的事。
璟曜轻轻跪下,碰了碰玉璟玖的脸,慢慢抚平他皱着的眉,温柔又小声,“凌书,你先把阿玖送回玖曜宫,然后看好他”,听完这话,凌书背上玉璟玖快步离开。
璟曜留恋的多看了几眼他们的背影,转头又看到了玉佑泽。
他想起离开前玉佑泽说的话,没想到那一别真的是永别。
他吩咐士兵看顾好玉佑泽的遗体,接着转身朝城楼下跑去。
混战激烈,西楚军由秦舒洋在指挥,而秦歌已经被十多名士兵护送着撤向后方,璟曜带着秦子沐和一队人马去追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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