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想说人都睡觉了,他大晚上犯什么迷糊,就感受到一阵冷风吹来。顺着便走到了客厅,看见景逐年站在阳台。
“哎呀,你别和我说抱歉,听着就像你又要拒绝我的表白。”外面的风吹在身上冷的刺骨,庭树缩了缩身,把衣领处的扣子扣上,声音还是含含糊的:
“干嘛不睡觉?别抽了,烟抽多了接吻嘴巴臭。”
庭树不喜欢闻烟味,景逐年将阳台门关好,把风隔绝在外,垂眼看着这棵迷迷怔怔的小树,轻声说:“不抽了。”
“嗯……早点睡吧。”庭树伸了个懒腰,打起哈气,眼尾冒出点生理盐水。
“不过你抽烟的样子也很帅。”
景逐年禁不住失笑,这是变成夸夸树了么,伸手揉了揉他蓬松柔软的脑袋,温声说:
“晚安。”
等会就去刷牙。
第061章
庭树感觉自己做了个梦, 梦里他貌似瞧见景逐年在抽烟……
“起床了。”昨晚庭树回卧室前还和自己嘀咕,说要第二天要早起给自己做早餐吃。景逐年看着墨绿色大床上缩起来的鼓包,无奈地掀开一个被角:“给你做了早餐。”
“嗯……”拉长音回答道,一听就知道没入耳。
八点四十时, 庭树终于战胜意志力爬起床, 天气越来越冷了, 最近几天零下几度。他一睡着就不想醒,恨不得躺一天。
庭树盯着炸毛脑袋, 表情懵懵盯着手上拿着早餐, 整装待发的景逐年。
他知道, 这是景逐年等自己洗漱出门的场景。
庭树脸上一臊,抓了抓头发起身洗漱。郁闷地心想,我靠……还说表现下给景逐年煮个泡面早餐吃, 实在不行按时起床, 两人共度早餐也是美事一桩。
哈哈, 有点尴尬。
“今天的花。”景逐年递过绣球花给他, 自觉帮他拿起书和笔, 还有水杯往一楼走。
庭树接过花,指尖捻着细茎, 习惯性凑在鼻尖前闻一闻。收到花时,总是要先拿在手上, 欣赏下才好。下一楼后,他将花插.进花瓶里,两人一同出门。
今天做的是牛肉芝士三明治, 毫不吝啬地放了两大块牛肉, 庭树心满意足大口吃着,“我明天肯定起来, 给你做爱心早餐,等着吧。”
今早刚被鸽一顿早餐的景逐年忍不住失笑,想起庭树赖床的模样,炸毛又不讲理,今早还算脾气好的。
景逐年把水杯打开,递给吃了两大口三明治的庭树:“给你泡的牛奶。”
特意选了个小水杯,就和家里杯子差不多大小。天气太冷,早上还飘雪,最近几天景逐年也没晨跑,喊人直接把花送到家门口。
庭母前两天寄了包奶粉过来,说这个很好,她特意在国外买的。庭树小时候有段时间不爱吃饭,就爱喝这个奶粉。
说早上给他泡杯,暖暖身子。
庭树闻着熟悉的奶香味,撇撇嘴:“我妈给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还泡奶粉给我喝。”
“有营养。”景逐年说。
“再有营养也长不高了。”庭树一口闷,把牛奶全喝光。
嘴上嚷嚷但是身体很诚实地喝光妈妈送来的牛奶,景逐年眼底浮上点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够高了。”
庭树发现,景逐年好像很喜欢摸自己的脑袋。他侧眼看去景逐年,两人的身高差不多不少刚刚好。
确实够高了。
庭树想了会,拉住景逐年的衣袖,厚着脸皮将空水杯递给他。明眸闪烁,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和俏皮:“景逐年,你就是喜欢我,总摸我头。不过鉴于我们还需要多多了解彼此,我现在是你的追求者,所以!”
景逐年失笑,没有否认他的话,好奇地接问:“什么?”
庭树咳嗽两声,纯澈带着稚气的眼睛好似潋滟上水光,“所以你以后不准摸我头,除非你答应做我男朋友,少碰我!”
傲娇又得意,就差没明说小心思了。景逐年唇角扬起,温声说:“那我是不是应该把水杯还给你,早上也不做早餐,等我答应你再做,毕竟我只想给我男朋友做。”
“!不行,追求和被追求是一回事吗,我是被动的,你是主动的。要是你这全都收回去,那我怎么办?你必须得回应我。”庭树说起话来一点也不在乎颜面,怎么厚脸皮怎么来,说完还压低声音:“听见没?哪有你这种无情的人。”
他可以,我不可以的道理。景逐年说不过他,心底又开心的不行,疏冷的眸眼全是笑意。
其实小树什么都不做也行,景逐年只是想再等一等,让小树看清自己的内心。
不是因为一时兴起而说这些话。
景逐年把水杯递给他,说:“你拿着吧。”
庭树刚想气鼓鼓地说,不要,怎么能这样,还给不给追求者一点活路了,什么都拒绝我!就听见景逐年说:
“渴了装水喝。”
“哦。”鼓起来的气球又复原,庭树开心地接下,挥了挥手准备走向B栋教学楼:“那我走啦,中午等我哦,一起吃饭,我请你吃。”
“好。”
景逐年转身望见在A栋教学楼楼梯笑得一脸莫测的季沣,他收好脸上的笑意,平静地走过去:“上课了。”
季沣伸手揽住他的肩膀,若有所思说:“哎,刚刚是什么情况?”
景逐年没理会他,直径往楼上走。
“哎呦,啧啧啧还藏着掖着,我都看见了。真好啊,要是我和陈嘉也来个先婚后爱就好了。”
景逐年淡淡看了他一眼:“还没成,但快了。”
看着季沣那突然涌出的悲伤情绪,景逐年回想了下时间线:“再等等吧,陈嘉她……比较忙。”
现在没空搭理你。
季沣耸耸肩,反问:“快了是什么程度?”
“木头开窍。”
中午。
庭树一脸郁闷盯着景逐年旁边的季沣,“你怎么来了?”
“我就想来看看你们,耽误你们二人世界了?”闲着也是闲着,季沣说。
庭树点点头,“行吧,说,想吃什么我请客,不用客气。”
在景逐年面多说点我好话就行。
庭树站在窗口前打菜,今天有鲜虾锅贴。凑近个窗口盯着阿姨,生怕阿姨手抖。
季沣站在他身后,瞧见景逐年就没移开过的视线,戳了戳他的手肘:“人家把喜欢都写在脸上了,你在矜持什么?”
景逐年冷冷瞥他一眼。
季沣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小声说:“欲擒故纵,我懂的。”
“……”
两人面对面坐下,季沣坐在景逐年的旁边,活脱脱一个大电灯泡。但他无所畏惧,反而还美滋滋看着这俩人。
简而言之就是闲得慌。
庭树特意要了大份的鲜虾锅贴,他主动夹了几块给景逐年,满怀期待地说:“快尝尝,我最喜欢吃二楼的这个了。”
“好,回去我给你做。”景逐年咬下一口,脆香的酱汁,鲜嫩的虾肉入口。
庭树一听心里乐得不行,景逐年肯定喜欢得自己要死,但还是矜持地说:“好,我肯定都吃完。”
啧啧啧,季沣在一旁听得耳根子发软。明明没有说直言的话,可听着就是甜丝丝的。
季沣忍不住在心里感慨:真好啊,景逐年也是熬出了头……
庭树吃了好几口在注意到旁边的独自忧愁的季沣,问:“干嘛,你什么表情?我和景逐年不配么?”
“配配配!你俩最配了。”季沣说。
那就好,庭树想着等到时候正式在一起后,得把双方的朋友都请来家里吃饭。
庭树说完视线又落在景逐年身上,意识到刚刚在外人面前嘴快说的话,耳后根不由得泛起点红。
不过看景逐年的反应没有抗拒,那应该是不介意自己说这种话,嘿嘿,真好。
“对了,你们专业下周就考完了吧。过年准备去哪呢?就在家还是去南方,我爸妈还说今年和景家一起过呢。”季沣看向庭树。
说起这事,庭树又想起来到现在都还没和景家打招呼,之前是因为不喜欢景逐年。但现在不一样了,刚开口话又一转:“你的意思是……景逐年过年跟着我们家过?”
他转头望向景逐年,有点意外。
景逐年:“嗯,我过完年再回家看父母。”
“喔,那……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吧。”听他的语气好像早就是这样准备的,庭树心中飘过说不清的意味,似暖流流淌过全身。
景逐年一愣,随后恢复常然,和季沣说:“你过年多陪陪小五,他也很想你。”
季沣:“行,我陪着他玩。”
每年春节都是景小五最期待的日子,因为他可以看见很多人,基本上都是平日偶然才能见的人。
吃完饭后,季沣和景逐年去图书馆,他俩专业都是A大的王牌专业,课多得很,考试也晚。
庭树边往家走边打电话问问老妈,今年怎么安排。
景逐年貌似比他想象中做的还多,总是在自己家这边。反倒是自己,连人家父母脸都忘记长什么样,今年还想把他们儿子拐到自己家过年。
“喂——妈,今年……”
“小树!你爷爷刚刚从楼梯上摔了一跤,赶紧回来看看。”庭母急切的声音传来。
“好,我马上回去。”老人家最怕摔,摔一跤就和要半条命一样,庭树回家拿了点东西就喊司机开车去老宅了。
【木头:爷爷摔跤了,我先回老宅看看情况,今晚不回去了。】
【景:好。】
傍晚的落日藏在雾蒙蒙的天边,被遮去大半截身子,留下个半圆。大片云朵被照的落下一片阴影,被风轻轻垂着移动,红橙色洒满大地,把城市镀了层颜料,变成画卷。
其实冬天很少能有这种晚霞,多半出现在夏天,今天的天气太好了。就连灌入车窗的风都少了些冷意,庭树急匆匆赶到家时,天边就挂着一轮残血般的圆阳,另一边是早早出现的薄稀的月亮。
庭母一脸焦急地站在病房前,见儿子来了表情才稍微缓和点,“跑慢点,都喘不上气了。”
“爷爷怎么样?没事吧。”庭树问。
“唉,摔一跤摔得心口呼吸不上来,并发症出来了,现在在昏迷,具体的还得今晚再检查。好的话养养身子以后少动,坏的话可能会瘫。”庭母说。
心瞬间揪起来,庭树满脸担忧地看向病房,“怎么会这样,家里不是有电梯么。陈医生说的吗,我们再请几个医生吧。”
陈医生是负责庭爷爷的主要医生,背后有一个团队。
“傻孩子,人老了年纪大了就是这样的,不可逆的。”家里是有电梯,但一个大活人不可能永远只活动在一楼吧,偶尔上个楼也正常,做子女的再想为了老人好,也不能借此限制他的行动。庭母说。
庭树焉焉说:“喔……”
是啊,爷爷都八十多快九十岁了。
庭树越想越难受,以前庭父母忙的时候他就和跟着爷爷奶奶,感情很深,不然当初也不会那么乖得听爷爷的话,老实结婚。
手机传来震动,铃声响起,庭树吸了吸鼻子接下这通电话。
“喂……景逐年。”
第062章
一听声音就知道不对劲, 景逐年询问:“怎么样了?”
“医生还在那,可能会瘫。”庭树说话时带着沉闷的鼻音,神情低落,他站在门口吹风, 心里实在烦闷:“景逐年, 要是我爷爷瘫了怎么办……也不知道还能陪我多少年……”
庭树心底是很害怕的, 但又不好和父母说。
景逐年听出他的小情绪,明了他的想法, 温声说:“不会的, 等医生出来再说, 别自己吓自己。”
傍晚的风萧瑟又刺骨,余霞也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暗沉沉的天边。
“噢, 好。”庭树心里的那点矫情味散了点, 其实前两年的时候庭爷爷也出过一次事。那是个雨天, 突然人就在家里倒下, 还好当时是吃饭时间, 大伙都在。
检查完说是年纪大犯病了。
那次庭爷爷养了两三个月气色才回来点,但庭树远远看去感觉以往还算挺拔的背, 此刻多了几分佝偻,头发也好像更白了。
庭爷爷倒是无所谓, 一脸豁然,这把年纪每天就是在等死,走了还能和故去的妻子重逢。
但后辈不会这么想。
A大附近的那套小别墅, 除了离学校近, 还有就是庭树磨着老爷子住过去。
一家人相处的时间才能多些。
不知何时飘起了小雨,细细冷冷的的雨飘打在脸上, 凉感激起庭树思绪,才发现天变得如此之快,方才的灰雾蒙蒙,变得日月无光。
景逐年察觉他的走神和担忧,“吃晚饭了吗?吃点东西先,应该快检查好了。”
听他这么一说,庭树肚子配合的咕咕响起,“还没,我去拿点饼干吃。”
“嗯。”景逐年在回想原本的时间发展,他记得大学时期并没有听常和煜说过庭树爷爷去世的事情,照他那个嘴巴,肯定会忍不住说心疼啊着急啊什么的。
晚上七点。
景逐年下了车,走进庭家老宅,并给庭树打电话。
庭树刚听完检查报告,正恹恹烦恼呢:“喂——”
“你在二楼吗?”
庭树一个激灵站直腰:“你来了?”
“嗯。”宅子里的人都认识景逐年,主动把他带上楼。
景逐年手里提着块提拉米苏小蛋糕,递给他,“吃点东西,我去和医生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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