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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母看着在卧室小心翼翼摆放着瓷花的儿子,站在门边轻笑说:“什么时候把人带回了给我们看看?我都快忘了那小孩长什么样了。”
景逐年头也不抬地说:“我桌上有照片。”
“等会吃晚饭,别忘了时间。”景母笑着摇了摇头,余光落在书桌上的小相框上的照片上。
几个月前一向稳重的儿子竟然提出要和庭家的儿子结婚,还十分急迫和严肃。
甚至不惜用些压迫手段逼得庭家同意,她还担心儿子这样的行为就算结婚了也得不到对方父母的认可。没想到的是那段时间自家儿子天天往庭家跑,和他们谈。
大概是太过真诚让对方相信了,加上无形中善意的威胁,促使了这段婚姻。
也是那时景母才知道,自己这个少言的儿子心里装了个人。
景母无奈地看了眼折腾这瓷花一天的人,也不知对方什么时候才能喜欢上自己这把什么事都藏心里的儿子。
自从上次和庭树承诺会送一个有心意的礼物,景逐年就开始置办瓷花这件事情了。
景逐年学过如何制作,所以上起手来并不麻烦,虽然不如老师傅精细,但也是有模有样的。
在他还没回到现在时,他就花时间学了这门手艺,还实践了不少绘画。
那是庭树和常和煜的婚礼,景逐年从朋友圈看见的消息。
想送一件礼物给他,祝福小树。
早在他们订婚时景逐年就开始着手准备了,但等临近婚期的时候。
景逐年换下了自己学习,制作了很久的瓷花,换上了老师傅做的精美无暇的作品。
比起带有私藏爱欲的花,小树应该更需要一份只属于朋友纯粹祝福完美的瓷花。
电话铃声将景逐年飘远的思绪拉回,低头一看,手机上显示:小树。
“景逐年,你在干嘛呀?”庭树的声音落到耳边,像是清晨最透亮的晨露与第一抹日光,甜丝丝地入心。
“吃完饭没?嗯?”等了两秒没收到回应,庭树再次发问。
景逐年眼底染上浅笑,方才淡淡沉闷的情绪一扫而空,熟悉的声音像是涌入身体的暖流:“还没,等会就去吃。”
庭树刚吃完晚饭,此时这会正在庭院里瞎溜达消食:“七点多了还没吃,你在干嘛啊?”
“在给你准备生日礼物。”
“真的?!”庭树惊喜地喊出声,等他回来没两三天就是自己的生日了,可算把礼物盼来了。
景逐年轻笑着说:“真的,等生日那天就给你。”
小树根本藏不住心思,那期待的模样都被景逐年看在眼里。
“什么什么啊?提前透露给我一点呗?”
“不行,生日那天你就知道了。”
“好吧。”
二月三号那天是个大雪天,今年的春节在二月七号。
景逐年三天前就从家那边回来了,当时庭树兴冲冲跑下楼去接人,试图看见点礼物痕迹,可他手中空空如也。
“有这么期待吗?”景逐年伸手揉了揉焉了吧唧的小树脑袋。
“当然,这可是你陪我过生日,能不期待吗?”庭树边走边说。
和他的名字一样,其实是棵生机盎然的小树吧。大方的讨厌大方的承认喜欢,会毫不掩饰展示自己的心思。
这对景逐年很适用。
庭树今天起了个大早,把自己从头到尾捣腾一遍。
“哟,这谁家小伙这么帅啊!”庭母见这赖皮鬼起这么早,忍不住调侃道,并上手捏了捏儿子的脸蛋。
还挺有肉感的。
“妈!我今天可是寿星,别捏我脸,我是大孩子了。”庭树拍开老妈的手,依旧在照镜子,说:“今天这身怎么样?帅吧。”
“帅帅帅,好看得很,赶紧下楼吃早餐,你爷爷等着呢,磨磨蹭蹭的。”庭母拿出一个厚厚的红包,“你睡哪边?”
“左边。”
话落,那红包便压在了左边枕头下。
庭树笑呵呵说:“谢谢老妈!”
这是家里的习惯,庭树小时候身体不好,于是每到生日时,庭奶奶就会包个大红包,让放在枕头底下,一种美好的祝愿。
家里的成员都会有这个习惯。
庭树弯腰抽出十张,压在景逐年枕头底下。
嘿嘿,给分男朋友点好运。
庭母没眼看这孩子,好笑说:“先前还不喜欢人家来着,现在对他这么好,也没见你分给爸爸妈妈啊。”
“哎呀,那能一样吗?你可是我妈。”庭树边走边给老妈捏肩膀。
中午时一家人加上沈白一块吃了个饭,下午庭树和朋友们出去玩,本来是想着带景逐年去的。
但想了想,两人现在还没确定关系。
觉着还是等正式在一起了再带他和自己的朋友们见面。
也不知道今晚会不会答应自己。
庭树边走边笑,舞蹈生发小宁芷蝉说:“你一直在笑什么啊?感觉心不在焉的。”
宁芷蝉高中时期走的是艺术生,高二就出国读书了。因此平日里见的次数少了,常常都是微信联系,只能等着回国后见一见。
莫覃比他们大三岁,从小就是好哥哥的榜样,但几个人心里都清楚。那是被憋的,私底下总带着他们几个去玩。
他早就完成学业在接管家里的公司了,脸上也多了几分成熟气质,只是那嘴毒的模样还在:“估计在发春。”
沈白冷哼一声:“迫不及待回家和老公卿卿我我呢!”
一大早庭树就拉着沈白选衣服,昨晚又兴奋得睡不着,半夜跑进他的卧室,两个人在打游戏,还边打边说景逐年会送我什么呢,我是不是明天就能脱单了。
盯着黑眼圈的沈白表示懒得理已婚人士的小情.趣。
晚上回去的时间是八点整,老爷子已经休息了,爸妈也在自己屋里。
庭树进自己卧室先,先在镜子面前照了照。很好,精气神还在,穿着也十分得体。
手刚搭上门把手,门便打开了一个缝隙。
抬眼对视上景逐年那双漆黑的眼眸。
庭树欣喜地扬起唇,“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站在窗边等你。”景逐年没有着急出来,就这打开的门缝和人聊天,“今天玩的开心吗?”
一看就是有事,庭树暗自开心,顺着他的话说:“还行,就和朋友聚了下。快给我看看礼物,我要看。”
老实回答一句话就憋不出来。
景逐年眼底染上笑,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说:
“生日快乐,小树。”
“祝你永远平安幸福。”
今天他收了很多祝福,可那都没有景逐年说的动听,人与人之间的羁绊不同,他喜欢景逐年。
心脏会因他的祝福而快速跳动。
砰砰砰的,耳后根漫上红。
庭树点了点头,小声说:“谢谢。”
随后便睁大眼睛,十分期待地盯着他,等待他移开,从而露出藏在里面的礼物。
景逐年侧了侧身,轻声说:“进来吧。”
希望你能喜欢。
卧室内一片漆黑,唯有一旁书桌上散发着淡淡绿光,像是丛林里的精灵。而星星点点的碎光萦绕着花瓶旁,天花板变成星空的模样。
庭树欣喜地走过去,他看见了一大捧花,下意识拿起细茎,却发现手感不同。
带着冷,似冬日最清澈的溪水,从山顶向下流,潺潺凉意。
“这是…瓷花?”庭树一眼看出最大的那枝格桑花,小心翼翼拿在手中,轻轻抚摸上花瓣,很薄很精细,晶莹剔透,清透美观,就连他第一眼看时都未曾察觉这是瓷花。
“你自己做的吗?”庭树习惯性会细细捻搓着细茎部分,摸到了上面刻的字。他转身望向景逐年,在这一片黑暗中,带有期待和喜悦的眼睛变得格外明亮。
景逐年的心一颤。
“嗯,做了二十一朵,每根花茎上面写了些祝福。”除了格桑花以外,景逐年不知道庭树对于其他花的喜爱程度,只能从家里的后花园,或者是对方早上收到花时的欣喜程度,和拿在手中的时间去判断。
茎条上的字也是景逐年亲自写的。
想着写些祝福会不会更好些,或者会更虔诚些,让命运眷顾这棵可爱的小树。
“你喜欢吗……”景逐年刚开口,便被庭树抱住,一瞬间感受到对他砰砰跳的心。
庭树扬起唇角,露出洁白的牙齿,笑着说:“我喜欢,超级喜欢。”
他买过瓷花,也了解过,知道制作这玩意儿要多久,更别说做二十一朵,光是花瓣都能做死人。
也不知道景逐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弄得,做的还这么像。
花了好多心思哦。
庭树把头埋在景逐年的肩颈处,眉眼弯弯,轻轻踮起脚凑上前亲了亲景逐年的侧脸,说:“我愿意我愿意!”
猝不及防得到小树的吻和拥抱,景逐年眼眸尽是愉悦,把人抱紧了些,说:
“愿意什么?”
“什么?你没准备和我谈恋爱吗?”
景逐年失笑出声。
好像确实还没有。
第070章
庭树嘴角还挂着笑, 眼中是僵住的激动与开心,两秒后,双手松开的了景逐年。语气带上沮丧和委屈,望向他说:“景逐年, 你真不解风情。”
靠, 他都说出口, 给景逐年的台阶都不用他跨上来,只需要伸脚就行。
结果, 啪啪打脸。
庭树垂着脑袋将视线落在了地上, 表示不想看景逐年。
景逐年把人的脸碰起来, 凑上前,唇在他的鼻尖吻了吻,蜻蜓点水般:“不急。”
庭树全然忘了前些天说要给人留时间慎重思考的事情, 嘴被迫嘟起, 他瞪大眼睛盯着景逐年, 脸上全是不开心和恼羞。
景逐年竟然拒绝自己这么多次, 连生日都拒绝!他还要不要面子了!
庭树气鼓鼓地想别开脸, 说:“你走开,我不想看你。”
因还是捧脸的姿势, 庭树说话有些含糊,很可爱。景逐年顺势摸了摸人的脸, 又轻捏几下,似乎在玩着手感很好的肉团子。
“摸个屁,你算个屁, 以后再摸我就把你的手指砍掉, 搞得我是你想摸就能摸的,也不看看自己是谁……”庭树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 转身想抱着礼物离开。
景逐年就是个讨厌鬼,烦死了!
下一秒庭树的手腕就被抓住,稍显用力的惯性将他拉回,瞬间向前两步回到了景逐年的怀里。
“干嘛!现在说也晚了!”
“乖一点,听我说完话。”
“狗才想听你说话。”庭树冷哼一声,又见他入神地盯着自己,仔细看竟显得有几分深情意味。别扭问:“要放屁就赶紧放,磨磨蹭蹭的,我要把你的嘴撕烂。”
一会要砍手一会要撕嘴,景逐年无奈一笑,伸手捧着人的脸,迫使庭树的视线与自己对视上,语气带着笑意又十分认真:
“不是故意拒绝你,是怕你后悔。”
“昂?我后什么悔?”庭树掉进那漆黑的眼眸中,看见深处的一些难言的情绪,有笑意,有欣喜,也有丝丝占有。
“因为,我不会再放你走。”
“哪怕我不爱你了,也不会放你走的那种。”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的。”
我爱与不爱,你喜或不喜。
都改变不了你是我的事实。
景逐年说出这番话的那一刻是十分轻松的,他终于把内心最深处的欲望剥开给庭树看。
十年时间,景逐年可以做到藏住所有的爱,不让庭树知道,就像根本不爱他一样但现在得到了,景逐年就不会再松手,说他不想让庭树离开自己身边,可能会碰到常和煜一样的危险也好,说他内心的占有欲是疯狂,不可理的也罢。
曾经的配角十年,太久也太漫长。一旦又机会,景逐年只想一直一直拥有这棵小树。
更何况他怎么会不爱小树呢,他人生的三分之一都被小树占去。
夜深人静的时候会想。
工作累了会想他在干嘛。
三十岁生日的时候也会想。
亲朋好友劝他找对象的时候想的也是他。
是黑暗里的幻想者。
实际在日光下,景逐年只能时常刷新朋友圈,看看小树有没有发近况。
庭树被他的话弄得一愣,呆呆看着景逐年,唇微动了动但没任何声音传出。
景逐年有一瞬间的慌乱,但嘴上却说得更为透彻,似是某种破罐破摔:“庭树,我不会放你走的,以后你不喜欢我了,想和我离婚我也是不会同意的。”
“我没你那么讲理和心软。”
空气沉默片刻,景逐年垂下眼,说完这番话后他才涌上一股名为害怕的情绪,可没有后悔,只是害怕庭树会退缩,但这都是庭树必须知道的事情。
就当景逐年缓缓松开捧着对方脸蛋的手时,干涩的唇动了动:“所以……还是再想想吧,不着急。”
明明他都承认自己是个自私的人了,可一看见小树的迟疑,景逐年就会松口,一步步退让给对方时间。
不想小树后悔。
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想谁后悔。
也怕自己后悔不让庭树走向他。
短短几秒,景逐年的思绪如被黑夜染成墨色的海浪般汹涌澎湃,如同掉落深海的渺小溺亡者,在最后一刻还渴望氧气。
“你…”
庭树终于回神了,他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眼神飘忽不定最后又落在景逐年身上,小声说:“好霸道哦。”
“……”景逐年一瞬间失笑出声,方才脑中的所有消失不见,哭笑不得地伸手揉了揉庭树的脑袋:“和你说认真的,没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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