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树不耐烦地伸手挥开一直在自己身上捣乱的手,翻身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背对着背对着景逐年。
景逐年伸手拽了拽那蓬松的软发:“马上八点半了。”
“哎呀!烦死了!不想吃早餐,你自己吃去!我等会随便买个,让我再睡十五分钟!”庭树眼皮都不想抬,伸手打了一拳空气,试图赶走那只骚.扰.自己的手。
景逐年默默看了眼手中的烧麦,转身滑开庭树的手机,给他从八点四十到八点四十五分定了五个闹钟,一分钟一个。
庭树是被闹钟吵醒的,八点四十六分从床上爬起来,急急忙忙换衣服洗漱出门。
家里没人,景逐年已经走了。
岚姨在整理厨房,庭树站在门口换鞋问:“景逐年什么时候走的?”
“十多分钟前吧,咦,你没和他一起出门吗?”岚姨习惯他们俩一起出门了,今儿个见着分开有些稀奇。景逐年喜欢自己弄早餐给庭树吃,因此她早上的工作量会少些,于是每天都会更新些新鲜蔬菜,顺便把家里简单打扫下。
“没……我也走了。”庭树有些闷闷地回答,垂着脑袋出门了。
原来景逐年真的被自己吼走了,他还以为刚刚是在做梦呢。
第一小节下课时,季沣发来消息:
【四季风:有没有吃的,把你给你家木头的零食分我点,早上差点迟到没吃早餐,饿得很。】
自从庭树开窍后,景逐年身上就多了很多小零食,有时是雪花酥,有时是自己做的曲奇饼,季沣没少蹭吃蹭喝,还调侃问他是不是准备改行做甜品了。
之前也没看出庭树是个嘴馋的人,景逐年还天天带上小零食投喂起来了。
怪稀奇的。
【景:自己来拿。】
两人都在同一栋教学楼,几步脚的事情。季沣接过小袋子,拿在手中颠了颠:“今天还挺多的啊!正好当早餐。”
季沣一口一个烧麦:“不错不错,手艺越来越好了。你没谈恋爱之前我还真不知道你有这个技能,恋爱挖掘内心的柔软啊!”
景逐年:“吃就吃,少说话。”
下一秒,季沣咳嗽起来,差点被呛到:“行,那我走了。”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大部分学生都还没从寒假里回神,零零散散的交谈声在周围响起。老师也有点力不从心,直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继续讲课。
说是上课,实际连书都还没发下来,第一天早上的课只能看PPT。
景逐年难得走神打开了手机,列表毫无变化。
也不知道那棵蠢树吃早餐没,臭脾气真大。
中午吃完饭后,景逐年和班里几个高个男生去一楼搬书,医学生课多书也厚,没几个人真搬不完。
是几个专业的书都放在一起,去的时候负责人还在一个个剪袋子。不同专业站不同的队伍,轮到时数好数目就领走相应书籍。
班长看着前面好几米长的队伍:“估计要等半小时,等会我们数好就搬到一旁,让同学们自己来领。”
这样方便很多。
“你怎么还拿着书来啊?”在学校的砂锅粥店,庭树一进门,沈白就看见他手里的两本书。
“下课发的,下午的课又不在那个教室,只能拿着来。”庭树坐在沈白和小学弟的对面,坐下就开吃。
上次见小学弟好像还是学期末的聚餐,庭树瞧着他胖了点,没以前那么瘦了。
刚想感慨沈白会照顾人,就看见了现场版。
沈白:“快尝尝这个,这是新推出的。”
转身又拿个碗,重新盛了一碗,嘴里絮絮叨叨:“给你再凉一碗,喝粥最起码得喝三碗才能饱。”
小学弟看了眼庭树,他见怪不怪的样子,像是出神的在想什么,随后冷酷地说:“知道了,你自己也吃吧。”
沈白:“好,你多吃点海鲜,这家都是新鲜的。”
他话是这么答应了,下一秒又拿起纸巾给小学弟擦不小心流出嘴边的粥汁。
虽然和庭树挺熟了,但小学弟还是不习惯在除沈白以外的人面前显露这种过于亲昵的行为。
小学弟冷冷瞥了眼男友:“我自己来,你吃吧。”
沈白:“嗯。”开心!老婆看见我没怎么吃,还一直催我!
几分钟时间够沈白黏在小学弟身上了,开始吃自己碗里的粥时。他才发现庭树没怎么说话:“咋了你,一副愁眉苦脸的,可别说我有了老婆不理你。”
桌底下小学弟给了沈白一肘子,又叫他老婆。
庭树百般无聊地用勺子搅着碗里的粥:“没什么,今早没吃到早餐,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沈白:“明天吃呗,哪天不能吃。”
庭树:“……一个好习惯要坚持21天,我少了一天都不行!那是不完整的!”
以前他也吃早餐,但仅限于没早八,然后不一觉睡到十一点的情况。
不明所以的沈白:“是是是——你等会喝五碗粥弥补回来。”
庭树郁闷地喝下一口粥,摸出手机,开始编辑:
【木头:中午在哪吃的?】
先开个头吧。
老天,他早上竟然把景逐年吼走了……
我有病……真的。
直到吃完时也没消息回复,庭树更郁闷了,下午还有课,只好去图书馆学习,双学位专业考核没多久了。
走着走着就走到了A栋教学楼,庭树惨兮兮望一眼A栋,准备两人常去的图书馆位置抓人。
脚刚抬起来就看见一楼那站着个熟悉身影,有点像他要抓的人。
哦,确实是景逐年。
庭树走过去,大老远就看见景逐年在和旁边的人讲话,手里拿着手机。
好啊,有时间和别人聊天,没空回我消息。
理不直气不壮的庭树走到了景逐年面前,他先是看了一圈周围的同学,没说话,就默默盯着对方。
班长认得庭树的脸,调笑着说:“对象来找你了啊,有急事你可以先走,我们几个搬得也很快。”
景逐年见前面的人就剩几个说:“不了,等会我拿了书再走。”
班长:“哦是,还要拿书。”说完便往后站了一步,和剩下几个同学用八卦的眼神看着他们。
无论是两位原本的风云程度,还是大学生结婚这个事情,都让人很新奇。
不过两人没说话。
直到景逐年拿好了书,庭树才开说话,一开口就是委屈:“干嘛!不想理我吗?刚刚还和别人聊那么开心!”
还没来得及因为早上发脾气的景逐年:“……”
“你委屈什么?”
“我就委屈不行吗?谁让你不回我消息。”
庭树现在烦得很,本来因为早上的事情就有些别扭和不开心,结果刚刚等了那么久景逐年也不说话,就把自己晾在一边。
景逐年哑然:“我还没吃饭。”
片刻,庭树才抬起脑袋看向他,闷闷说:“哦……那你不能和我说嘛。”
“我一直在等你回我。”
等你给我个台阶下。
景逐年看着他这一副委屈但又想道歉,可支支吾吾有些不好意思地模样:“别撒娇。”
道歉就道歉,撒什么娇。
庭树:“……谁撒娇了!”
景逐年:“你。”
庭树撇撇嘴,开始哄人:“对不起嘛,我昨晚玩游戏太晚,连输了好几局没睡醒才凶你的。我超喜欢你给我做早餐的,今早我都没吃早饭……还以为你会拿给我。”
看着垂着脑袋乖乖哄自己的小树,他一开口的时候,景逐年早上的不开心就消失不见了,只是想看看他会怎么说,怎么哄。
“你别生气了呗?行吗?”
景逐年已经败下阵来,马上准备要伸手揉揉焉了吧唧的小树脑袋,还没伸手便听见庭树试探性又说了句话:
“老公?”
第075章 (一更)
这话一出, 景逐年僵在原地,漆黑的瞳因意外而稍稍放大,像是十分难以相信这两个字。想说什么,却大脑一片空白, 卡壳半天, 只能怔怔看着庭树。
“求你了, 原谅我好不好?以后我肯定能起来,不浪费你的爱心早餐。”庭树能伸能屈, 说哄人也是真真切切的哄。语气委屈又带着零星的懒散, 听起来很是可怜兮兮。
天哪……叫老公都没用。
庭树泛起愁, 皱起眉头眼巴巴望着景逐年,伸手扯扯他的衣摆:“那你说你想怎么样?”
景逐年终于回神了,压下加快速度的心跳, 看着他, 声音温润说:“不生气了。”
“真的?”就哄好了?庭树听到这话眼睛都亮了起来。
“嗯。”景逐年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又说:“今天早上你很凶。”
像是告状。
庭树单方面理解为撒娇, 他连忙抓住景逐年的手臂, 挽着他,两人并肩而走, “对不起对不起嘛,我以后不会了。”
有台阶就赶紧下。
景逐年还没吃午饭, 两人就近走进校门口的一家黄焖鸡店。
“中午吃了什么?”景逐年问正直直盯着自己吃饭的小树,他也不玩手机,看一会后又拿起景逐年的书翻一翻。
“吃了砂锅粥。”书上全是看不懂的名词, 庭树悻悻放回去, 撑起下巴看向景逐年。他属于吃有吃相,坐有坐相的人。
“一直看着我干嘛?”
“早上都没见着, 我不能多看看么?”
庭树起身装了两杯水,坐下又若有所思地说:“哎,没想到景医生还会因为我吼了而不开心。”
虽然他不对,但现在哄回来了。庭树心里也不郁闷了,有时间去回想别的,发现其中景逐年在乎他的样子,会因为自己的几句话而被影响情绪。
他知道景逐年是个性子冷的人,不爱显露情绪,可越是这样他就越喜欢去察觉对方的细微变化,如同在宽阔的沙滩上,在海浪一次次拍击岸边礁石时,去翻找藏在沙子表面,石头底下的海螺般。
庭树撑着脑袋,笑眯眯盯着景逐年,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问:“你说,我刚刚叫你老公,你是不是内心是不是很开心?”
景逐年哑然,刚结婚那会他总觉得小树心大,好似一丝一毫都感觉不到自己的喜欢。其实不是的,他只是还没注意,一旦上心后便会毫不掩饰。
更不会吝啬自己的喜欢,
打直球的小树。
“哎,你怎么不说话,一直吃饭干嘛。被我说中不好意思了吧,我发现你还挺容易害羞的。”庭树笑嘻嘻说,全然忘了自己害羞次数比对方多了多少,不光害羞,还脸红,耳朵红,脖子红。
“是。”景逐年轻声说。
他在回答刚才的问题。
他确实很开心。
这是对他们婚约的认可,以及因喜欢而喊出来的称呼。
庭树努力压住要扬起来的嘴角,假装淡定说:“那咱俩在一起后,我天天这样叫你。”
快点和我表白吧!
我愿意!
景逐年看着眼睛透亮如薄冰般的庭树,那点小心思直接写在了脸上,夹起一块鸡肉递到他的面前:“吃不吃?”
“吃!”话落,庭树就凑前咬住。
吃完饭后,两人一起去图书馆,庭树在做卷子,景逐年在看书。
开学第一天的图书馆人不多,庭树做完卷子后递给景逐年,让他改。
“怎么样?是不是满分?”庭树嘴上问着试卷,可眼睛却紧巴巴看着景逐年。
“错了一道题。”景逐年对着答案改好后还给他,“差一点点。”
庭树瞬间焉了,小声诉苦道:“怎么每次都能错一题或者两题,你说它是不是针对我。”
景逐年安抚地揉了揉小树脑袋,说:“下次肯定可以的。”
“好吧,晚上我再做一张。”桌上被调为静音的手机屏幕亮了亮,庭树拿起手机。
【白白白白了:亲爱的,我被人揍了,救我。】
【白白白白了:图片x1】
【木头:??谁打的?怎么回事?】
【白白白白了:一两句话说不清,我现在学校外的小诊所。】
【木头:行,等我十分钟。】
庭树下午一二节没课,和景逐年分开后,就去了外面的小诊所。
一进去就看沈白惨兮兮地坐在那,身边也没有别人。唇角一看就是被人揍了,额角,颧骨处也有擦伤。
庭树把他上下看一遍:“和谁打架了?被揍成这样?你什么时候变弱了。”
“不会是小学弟吧?你们玩什么数字play吗?”
沈白:“他才舍不得打我,小学弟就是看着有点凶,其实心很软的。”
庭树:“……所以是谁打的你?”
沈白:“小学弟不是从小在福利院长大么,上初中就开始找兼职。大学也是,最开始来这的时候人生地不熟,找的兼职碰着坑了,然后甩脸走了还揍了一顿对方。然后被对方知道了,来找报复的。”
“被我发现了,你说我这当男朋友的怎么能不管,我肯定得管啊!”
“所以——你就单枪匹马被揍了。”
“差不多吧,他们三个打我一个,其中一个还两百斤,我实在扛不住。”沈白回想那场面只觉着没发挥好,“不过我也没差,他们也都一瘸一拐的走了,最可恶的是,竟然还和我放话,说肯定会找小学弟算账的。”
庭树:“这有什么难的,我俩加起来肯定能打过,他们什么时候还会出现?”
沈白:“我这两天观察到的是下午五点左右,就下课那会,他们想蹲小学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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