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最喜欢找猫猫茬的金毛狐狸都是一脸我不说话我不找死的表情。
结束完不太热闹的晚餐后,三只狐狸带着阿巴阿巴状态的猫猫回到了房间。
一进房间,跟突然没电的机器人般双膝跪地的一辉发出了一个多小时中的第一句话。
“可恶!想不出来!”
对于他这类败犬的行为,翻了个白眼的宫侑越过他边走边吐槽道:“谁让你之前那副漫不经心的态度,让黑须老师有了刻板影响,活该。”
虽然嘴上说着活该,但狐狸还是有些担心猫猫的状态的。
不光是他,其他两只狐狸也相当担忧。
一辉是他们见过最自我,最自信的人。
但这个自我和自信在老师的话下,打击得有点严重。
他们是真怕这只猫突然疯了。
干脆躺倒,跟个尸体一般的一辉嘴硬道:“我没错啊,之前本来就是不太认真啊!”
走在最后面的角名思考了一下后,来到尸体猫身边蹲下,暗绿色的狐狸眼中染上认真。
“一辉,我觉得老师的意思,是想要你搞清楚自己的内心吧?你想要什么?想要得到什么?这些答案才是支撑你打排球的关键因素。”
藏狐的话简单明了,直接说到了点子上。
被他这么一点,宫侑走到一动不动的一辉前面盘腿坐下,垂眸凝视着他那颗脑袋。
“我觉得角名说得很对,你没有目标啊,一辉。”
正在换衣服的宫治动作一顿,侧眸看着像是在悼念死人的两只狐狸,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嗯,我也赞同,老师的话不是很清楚吗?你沿着这个问题深度思考不就行了?”
安静听完狐狸们的分析后,额头抵在榻榻米上,目光涣散的一辉脑袋上冒出一个灯泡。
只见他动作麻利地爬起来后,对着狐狸们挥了挥手,着急忙慌道。
“我知道要去问谁了!我先出门!记得给我留门啊!”
说完这句话的猫猫一溜烟跑走了。
只剩三只狐狸大眼瞪小眼,半晌后。
翻了个大白眼的宫侑吐槽道:“他这个听风就是雨的性格什么时候才能好?”
意有所指的宫治语气带笑,“准确的说,是他什么时候能去精神科挂号或者是去脑科看看?”
狐狸们有时候觉得自己真的跟不上猫猫的思维逻辑。
施施然站起身的角名无奈摇头,“他这种,去挂脑科的话,治好了也是流口水。”
立刻知道他的意思后,两只狐狸哈哈大笑起来。
“噗哈哈哈哈,角名你比阿兰君还适合当最强吐槽役啊。”
“流口水哈哈哈哈,可不是这样吗?”
“……不了,我不适合吐槽。”
十分钟后。
正在旅馆悠闲看电视的及川彻被门外砰砰砰的敲门声吓了一跳。
只见他惊魂未定地喊道:“岩酱,是有暴徒来抢劫了吗?”
这时,从洗手间走出来的岩泉一白了他一眼,走到门口拧了拧门把。
下一秒,一大只猫扑到了他的身上。
“呜呜呜,小一!”
被偷袭到了岩泉一抱着猪咪连连后退,差点闪到腰。
一脸黑线的他呵斥道:“你怎么来了?发什么神经呢?”
看到是一辉跑过来的及川彻满头的问号,问道:“辉酱?你怎么了?”
抱着好友不肯松手的猫猫声音凄厉,“我被老师拒绝了!要首发他不给我就算了!还用言语伤害我!我好难受!”
闻言,抱着猪咪的岩泉一和站起来的及川彻默契对视了一眼,纷纷看出了对方眼中的不解和凝重。
肃着脸的岩泉一沉声道:“你先下来,把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说清楚再说。”
委屈巴巴、但听话的一辉从岩泉一的身上下来,瘪着嘴开始复述之前黑须的话。
过了十多分钟,听完猫猫一边吐槽一边解释的话后,两人同时露出了无语的表情。
看得一辉不满地拍了拍了沙发,嚷嚷道:“你们干嘛啊!我可是非常的伤心的!可恶!你们居然嘲笑我!”
见他是真的委屈,眼中的迷茫都要形成实质的及川彻憋住了笑,清了清嗓子道。
“意思就是,你们的教练,不放心把首发位置给你,对吧?”
憋屈的猫猫小幅度点了点头。
他是真的不理解。
明明在比赛中他已经找到了答案。
就是想一直站在赛场上。
为什么不愿意相信他?
他到底还欠缺着什么?让老师不选择他?
现在的他像是站在一片浓雾中,找不到前进的方向。
作为从小养猫、对他的性格和想法了解得不能再了解及川彻和岩泉一隔空对视了一眼。
瞬间就知道对方清楚黑须的意图。
叹了一口气的岩泉一耐心说道:“你没有目标啊,一辉。”
闻言,本来神情悲愤的一辉表情一滞。
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阿侑他们也说,他没有目标。
可是……
“我有啊!”立刻反驳的猫猫气急败坏地说道:“我想要成为全国前五的副攻手!”
虽然这个目标是他在之前随意决定的。
看出了他内里的心虚,及川彻轻啧一声,干脆上手掐住猫猫的脸颊,迫使他看着自己。
那双象征着甜蜜的蜜糖色眼眸此刻一片冷静。
“辉酱,这真的是你的目标吗?你在之前是否有为了这个目标去努力?我想是没有的,如果不是在联训中牛若给予了你打击,你连普通的训练都会下意识要去偷懒吧?”
头一次不敢去看好友的眼睛,垂下睫毛的一辉抿紧唇,一言不发。
是的,阿彻说的是他的心里话。
他没有办法去反驳。
见他真的听进去后,及川彻语气严肃了许多,“一辉,你的目标是什么?动力是什么?不是什么虚无的全国第几,你得到这个称号会有满足感吗?得到了之后呢?你还要干什么?”
这时,岩泉一也发话了,“一辉,你没有目标,没有野心啊,这样散漫的你,完成了一个目的后,就会变回之前的模样,如果我是你们的教练,同样也不放心把首发这么重要的位置交给你。”
“你能支撑起队伍吗?你能坚定不移吗?你能保证自己的热爱永不消减吗?”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啊?不喜欢排球就干脆的放弃,喜欢就找到坚持下去的动力啊,得过且过但又贪心,队伍不是你可以玩耍的东西!”
说到后面,岩泉一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和认真。
说实话,作为好友的他是包容着一辉任性的。
但要是以排球运动员来看待一辉的话,岩泉一很不喜欢他这个态度。
浪费自己的天赋,无法摆正心态。
不知道他想做什么,漫无目的的模样令人心生烦躁。
像是一抹抓不住的风,不知道要飘去哪里。
好友们的话,如同一把锋利的锤子,一点点又倾尽全力地敲碎着他树立起来的保护层。
不断眨动着眼睫,眼底的不安和焦虑正在蔓延的白发少年觉得喉咙发涩。
他头一次觉得,话语的力量那么强大。
好似孤身一人面对着席卷而来海浪。
那么无力,那么沉寂。
不自觉捏紧了放在身侧的双手,一辉深呼吸了一下,竭力去思考着他们话中的意思。
他想要做什么?
他清楚吗?
比赛的时候是真的很畅快,他很喜欢这种刺激的感受。
体温开始上升,令他的思维出现了混乱。
但只有刺激吗?
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
他喜欢的是——
和队友的配合,不需要言语便知晓对方意思的喜悦和默契。
可以感受到的安心。
他喜欢的是——
接受着来自观众们的欢呼和掌声,那个时刻他觉得自己站在球场上的意义好像有了实质。
可以触碰到的美好。
他想要的是——
是什么呢?
没有欢呼声,他会失落吗?
他会觉得自己在这里没有意义吗?
不是吧?他站在赛场,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他人或者他人的称赞。
是他自己想要,是他自愿的。
那么,他为何要站在赛场上?
比赛?
还是享受?
全国前五副攻手并没有让他感到心动。
只是一个称号,他不会因为一个称号患得患失。
也不觉得那是个闪闪发光的王冠,必须要获得。
他要的是实际上的东西。
小一和阿彻说得没错,他没有坚定的目标和野心。
跟玩笑一般的全国前五无法支撑着他走下去。
他喜欢排球吗?
当然是喜欢的,这点他很清楚。
所以,这点喜欢可以让他找到野心吗?
老师不考虑他,就是因为他太虚浮了吧?
什么都没有的人,怎么能成为队伍的支柱呢?
他自己都在迷茫着。
就连胜利的想法,都是在比赛中慢慢坚定下来的。
甚至想过腻了就不要了。
这不是搞笑吗?
他到底要用什么样的心态,才能和队友并肩前行?
盯着他的头顶,岩泉一有点后悔他刚刚说话严厉了一些。
一辉还是小孩子心性。
喜欢的就会去争去抢,一定要要。
但得到后玩腻了就会毫不犹豫扔掉。
典型的喜新厌旧。
所以他和及川才一直耐着性子引导着他。
但不说又不行,高中是排球发力的时候。
一辉自己不想通的话,迎接的他会是彻底的沉寂。
如果一辉并不喜欢排球的话,岩泉一不会多嘴,反正他的成绩很好,以后工作不用愁。
而且他有这张该死的池面脸,就算没有工作,去街上乞讨都会有好心人给他点钱吃饭的。
运气好的话,还有人捡他回家好吃好喝养着呢。
可是,他看出来一辉是喜欢排球的,也在为此坚持又迷茫,所以不能不管。
叹息一声的岩泉一抬手摸了摸猫猫的脑袋,语气柔和了一些,“想不明白的话,去问问茜阿姨吧,她会告诉你答案的。”
青根茜才是青根一辉人生中承担引导者的存在。
他们说一百句话,都抵不过青根茜的一句。
以一辉已经乱成浆糊的脑袋,他们怕是说到口干舌燥也说不通。
不如让猫妈上场。
抬起脑袋的一辉眨巴了一下眼睛,他觉得他快要找到结症所在。
但他摸索了半天,还是摸不到关键的尾巴。
找妈妈吗?
好像可以诶。
“OKOK,那我先走了,小一阿彻拜拜~”
很快做好决定的一辉像一阵风一般,吹来又吹走地上演之前的情节,一个鲤鱼打挺蹦了起来,朝着大门跑去。
伸出尔康手的及川彻眼睁睁看到那只猫消失在门口。
无语地翻了白眼。
“岩酱……他来找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
“……嗯,应该是想找我们一起同仇敌忾吐槽,但失败所以跑了吧?”
“噗,笨蛋辉,这么简单的事都理不清楚。”
“别说他了,孩子还小。”
“岩酱,你是他的妈妈吗?”
“找死!”
“嗷——!!暴力禁止!”
在大街上奔跑着的白发少年眸光闪烁。
他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就差一点了。
好在青根一家入住的旅馆距离不远,猫猫快跑五分钟就到了。
“妈妈妈妈妈妈开门!”
听到大儿子跟叫魂一般的敲门声,青根信二拿着水杯的手不自觉抖了抖。
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点一辉会来的青根茜微微蹙眉,快步走到玄关打开了房门。
一脸委屈的猫猫立刻抱住了母亲,撒娇道:“妈妈,我有问题要问你。”
闻言,青根茜好似明白了什么,抬手拍了拍儿子的背,柔声安抚道:“好好好,妈妈听小辉说,先进来吧。”
“嗯。”松开手臂的一辉看到了端坐在沙发上的老父亲后,嫌弃道:“老爹,我和妈妈有私事要说,你回避一下。”
明明是自己花钱定的房间,却要回避的青根信二:?
他不该在这里吗?
递一个温柔的眼神给丈夫,青根茜语调和缓,“阿娜答。”
闻言,青根信二立即站了起来,点头道:“那我出去走走,一辉有话快说,要到你妈妈睡觉的时间了。”
“知道啦知道啦。”
总觉得自己没有什么一家之主气概的青根信二沉默了一秒后,默默放下杯子,离开了房间。
牵着儿子的手把他带到沙发坐下的青根茜眼眸轻漾着温柔,“说说吧,是什么让我们的小辉这么不安。”
在母亲面前的一辉像是收敛了利爪的幼猫,委屈又迷茫地说起之前发生的一切和自己困扰。
这次他没有吐槽,而是正确又条理清晰地复述了黑须法宗以及好友们的言论。
因为他现在迫切地想要抓住那道看不清的东西。
耐心听完的青根茜点了点头,“所以,小辉也是意识到自己没有野心和目标吗?”
干脆躺在了母亲的大腿上,半垂着眼睫的猫猫低低“嗯”了一声。
他不明白,野心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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