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日期:2696年6月26日。
能力:未知,目前检测结果显示,能力数值波动为0。
出生后6个月检测记录。
能力:仍旧未知,不排除执灵者基因退化的可能。
出生后12个月检测记录。
能力:数值有轻微波动,可以断定为低级执灵者。
具体能力类别暂无明显迹象。
出生后24个月检测记录。
能力:初步断定为“思维房间”,等级“D”。
出生后48个月检测记录。
能力:确定为“思维房间”,能力等级没有变化。
继续观察。
出生后60个月检测记录。
能力:能力等级没有变化,与同龄人相比略逊一筹。
实验失败,准备处理。
“准备处理”这四个字,怎么看怎么不详。仿佛它决定的不是生命,而是一团无足轻重的棉。
闻映潮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拉到最底下,想知道这个被列在档案中的“实验品”的结局。
出生后62个月记录。
实验体逃跑,准备抓捕,档案编号为2701-08-26。
出生后63个月记录。
未在冰海范围内检测到实验品活动迹象,已联系冥渊处理。
看到这行字,闻映潮的心头咯噔一跳。
他是有想过,冰海的福利机构很可能与冥渊有关,却没料到联系会这样紧密,甚至有私下的沟通渠道。
还有……这做的是什么实验?
出生后64个月记录。
处理失败,繁花之苑内未检测到活动迹象,实验体疑似死亡。相关人员已做标记,文件备份后封存。
疑似死亡?
那些被标记的人,最终怎么样了?
闻映潮决定直接问顾云疆:“你知道的比我多,天网有关于这件事的记录吗?”
他对面的意识保持沉默。
自两人的意识信号连通起就秒回的顾云疆,这次罕见地断了线。
闻映潮蹙眉:“顾云疆?”
“我让他们查查,”顾云疆迅速回应,并对方才的停顿做出解释,“刚下飞机了,耳朵痛,没听清。”
说谎。
闻映潮的目光重新移向档案上方。窥探到机构与冥渊的联系,这线索姑且算有用。
电光火石间,他忽然回忆起系统给他编织穿书的记忆时,曾简要提及过顾默晚的年龄。
就比闻映潮小个十来天。
闻映潮的生日是2696年6月13日。
但顾云疆在与他相遇之前,显然没有觉醒过任何能力。再者,人怎么可能随便穿越繁花之苑,去往晨曦之岛?
何况档案中的实验体“日晷”,只有五岁。
人偶游戏取材于现实,而非全部是现实。或许只是它编纂出来的小支线。
闻映潮将档案存在终端内,顺手打开宴馨乔的个人资料。
他还是很在意顾云疆的态度。
遮掩不住,非常明显。
“不过挺巧的,”闻映潮巧妙地掩盖掉自己的想法,不让顾云疆知晓,接着放出一点点根须,去试探,“你生日也在那天吧。”
顾云疆说:“嗯,毕竟和我同天出生的人那么多,往人群里一抓,都能有好些个。”
还真是。
闻映潮不揭穿他,缓声道:“对啊。”
不知道顾云疆看出来没,总之,二人各怀鬼胎。
管理处的资料果真与综合办公室公开的不一样,标着的是档案,实则是与方才那份“???”同类型的观察报告。
宴馨乔的报告从2710年开始。
十五年前,她和宴楠来到机构的那天。
前面四年,宴馨乔的能力检测报告一律正常,等级徘徊在“B”与“C”之间不等。直到两个月前的检测,报告下的文字变了样。
实验进行58个月记录。
能力:实验效果显著,波动范围异常,疑似进化,留待后续观察。
实验进行59个月记录。
能力:确认进化为“S”级执灵者,空间领域能力“二重世界”。
已通知冥渊。
这是最后一条记录了。
“已通知冥渊”。
短短一行小字,太刺眼。
难怪所有人偶都避讳莫及,想必单单“冥渊”一词,便是他们都不得靠近的禁忌。
闻映潮认真分析:“他们的现状正是二重世界造成的,宴馨乔本人不在机构里,比起刻意为之,我倾向于能力失控。”
他和顾云疆异口同声:“国王诅咒。”
闻映潮说:“她不会离机构太远,能力的范围有限,最大的可能是被限制了自由。”
他想到了另一个人:徐殊。
“你翻翻,”顾云疆说,“我看见了,她的……”
一道黑影忽地从闻映潮的眼前擦过,从上至下,坠落。
“她……”
“咚”!
顾云疆的意识传导被这声巨响打断。
周围安安静静的,一点也不吵闹,或许这么说并不准确,因为就在短暂的寂静过后,就如一滴水落入滚烫的油中,瞬间炸开!
“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时老师……时老师坠楼了!”
“救护车,快救人啊!”
“死人了!”
闻映潮站在栏杆边,出神地看着楼下破碎的躯体残片,一块一块,裂得彻底。
没有血液,他们是塑料人偶。
不会有救护车来的。
人偶游戏,只界定在机构这点范围之内,此外,是无尽黑暗。
“他是因为我死去的,”闻映潮声音微弱,语气薄凉,“他给我开了权限,让我发现了冥渊的秘密。”
周边吵起来,不少人为了时终的死去而慌乱,奔走。老师们拦住孩子,不让他们出去。
这点努力无济于事。
已经不少人偶目睹悲剧的诞生。
手忙脚乱。
“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闻映潮,不要太自责。”顾云疆说。
“我没有自责,”闻映潮说,手指不由自主地捏紧栏杆,“从宴楠消失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知道了,知道为什么他们一开始不愿意配合,反而四处试探。”
“这场人偶游戏,是由他们,由觉醒者一个个用命堆出来的。”
“我每接近一点真相,就有一个人偶随之死去。”
闻映潮看了会这慌乱的闹剧,在人偶群中锁定了剩下的几个觉醒者。
“一旦开始,就无法回头。”
觉醒者们神色淡定,他们在不同的位置,目光投向楼底那堆残片,把手叠在胸前,做着统一的手势。
闻映潮跟着做。
他明白这手势是什么意思。
“愿所有人都能在蔷薇墓土得到安息。”
第52章 占卜(19)
“队长。”
澄海作为天网总部的所在地,处于繁花之苑的中心之处,比南桥要近上不少。顾云疆抵达的时候,两个被他临时调来的队友已背着包在出口等候。
一个身量极高、肌肉紧实、模样英俊,勾勒出漂亮清晰的下颚线,一见便经常锻炼,适合出外勤。
另一个气质优雅,正装革履,脸上戴着副金边眼镜,妥妥一副贵公子的模样。
“柏青,阿离,”顾云疆搭上两人的肩,一人一边,浅笑道,“休假还要你们过来,麻烦了。”
“队长的事哪叫麻烦?”
“贵公子”阿离冲着顾云疆弯弯眉眼,唇角微动,让人觉得他在笑。
“你的行李?我拎着吧。”
“你拎什么,”柏青捅他,“这种事当然我来。”
阿离瞪回去:“这事你也要和我抢?”
又开始了。
顾云疆哭笑不得:“停,别较劲啊。”
“干正事呢,里头东西不多,轻。我自己来就好。”
他话音一转:“打审批了吗?”
“打了,”阿离说,“还要经过一堆程序,上面一时半会看不到,我们先斩后奏?”
顾云疆沉思片刻,道:“动手吧,先伪造一份文件,联系冰海。”
阿离:“行,队长勇敢飞,出事一起背。”
“走,”柏青说,“我们带了东西,都在车上,有定位吗?”
顾云疆:“有。”
他通过闻映潮的眼睛,看清了那帮人所在的区域。
“先不过去,别打草惊蛇。”他说,“再等一会儿,朝雾那边也在行动。”
“最好能一网打尽。”
外边冷,不适合多谈。三人讲了几句,就钻进停在路边的车中。
顾云疆坐在后座,在导航上圈了个位置。
刺蘼小区。
值得一提的是,它建立在冰海福利机构的废墟上。
刚刚完工五年。
“闻映潮,”他开口,“你还好吗?”
谢邀,很好。
闻映潮坐在天台的阶梯上,冰海的寒风呜呜地响,他任风吹着,吹散他一头黑密的长发。
“你昨天还发着烧呢,别再给自己冻感冒了。”顾云疆顺口关心了一句。
闻映潮:“死不了。”
他说:“这样更清醒,时终是从这里坠下去的,我检查过,栏杆没问题。他可能避开了镜子,白天也没有月亮。”
“所以,禁制用了这种方式,正对着管理处,正好让我能看见他坠楼的表情。”
闻映潮往楼底看:“警告我。”
天台非常高。
残片已经被收拾掉了。
但不知情的普通人偶之间,仍弥漫着窃窃私语,与恐惧。
闻映潮不关心他们的情绪,通通屏蔽。
无知是福,他们很快就会将今天发生的、近几日发生的全数淡忘,然后重新来过。
……也许不会重来了。
“徐殊的档案我看过了,”他划拉着终端屏幕,“她的最后一条记录来自半个月前的例行检查,心灵之声的能力等级进了一阶,从‘C’变成‘B’。”
“此外,一切正常。”
顾云疆接收拜维在两个小时前传给他的文件。
徐殊那封遗书上残存的国王诅咒,已由相应的执灵者做好了隔绝处理。
拜维作为总部的支援人员,最先得知未公开内容,并通过内部传输渠道另外转到他们的队群。
顾云疆正了正身姿。
文档的占用内存非常小,顾云疆点开它,其中竟只有草草的一行字。
“救我,安娜。我不想死。”
明晃晃的求救。
尽管它特意用信封包了起来,封面写着遗书。
闻映潮说出自己的想法。
“安娜不是宴馨乔。”
“徐殊也不是徐殊,当然,我是指躺在医疗舱里那个。”
闻映潮昨日就在系统中检索过“徐殊”的能力,信息传导。
结果一无所获。
天网内部的信息也是,徐殊的资料干净得出乎寻常。
她没有来处。
“她不想死,希望别人救她,却和占卜师签订了契约。”
闻映潮与顾云疆同步信息:“如果从一开始,她就是个没有过去的复制品呢?”
“如果从一开始,占卜师就以给她身份为由,做了交易。”
这些都还只是他们的猜测,没有确凿的证据。
闻映潮隐隐觉得,顺着这条线继续捋下去,这些事件背后的答案呼之欲出。
“证据的事交给我,”顾云疆说,“你专心破解这场游戏。”
他说:“辛苦了。”
闻映潮受宠若惊。
“你这么正常,我有点不习惯。”闻映潮说,“要不,你再变态点,行吗?”
顾云疆:?
“这就不习惯了?”他假作捂心口,“可我以前就是这样和你说话的呀?”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闻映潮随口应和。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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