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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新病友,但恐怖如斯(近代现代)——楚山咕

时间:2024-08-15 09:05:59  作者:楚山咕
  ……有点勉强,但算有进步。
  凤曲故作不满地拨开他的手:“一言为定。”
  -
  遗憾的是,穆青娥也没有想到破解那碗助眠汤药的办法。
  与其说是想不到,倒不如说是条件有限,即使她能开出药方,让凤曲出去抓药,他们在酒庄里也找不到时机熬药。
  至于针灸之法,虽然可以尝试,穆青娥却不认为有这个必要。
  “既然你是被傀儡暗算才闭了眼睛,今晚你反过来暗算他不就好了?”
  这话说得理直气壮,凤曲听得震撼:“可是那斧头很大诶!”
  “能比‘摇光’的还大?”
  “那倒没有。”
  穆青娥拍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你可以的。”
  凤曲:“……”
  他对阿珉重复一遍:“你可以的。”
  阿珉:「呵。」
  -
  今晚一定会空前热闹。
  十二人还剩九人,虽说按照常理,叛教者不该在今晚来淘汰他。但白天的一刃瑕生气到那种程度,说不定会理智全无,先拿他出气。
  而引灵倘若还在场,今晚也该看够了戏,准备出手了才对。
  凤曲顶着看守的注视用过餐饭,在钟声响起的时候喝下药汤。
  看守满意地看罢,收拾好餐具:“您模仿的身份是‘问灵’,请问您今晚要询问谁的身份?”
  凤曲一愣,才想起秦鹿今天没有安排。
  难道他已经猜到所有人的身份了?
  凤曲想了想,实在不忍浪费这个机会:“嗯……我想想。”
  他还是觉得桑拂大义灭亲的举动太奇怪。
  就算秦鹿不安排,他也能凭自己的直觉抓出同党。不会有错的,正经人谁会上来就淘汰自己亲弟弟?怎么看都是杀红了眼的叛教者嘛。
  想到这里,凤曲一拍桌子,斩钉截铁说:“桑拂!”
  必是叛教者!查!!
  “您选择询问考生桑拂的身份,答案是——信教者。”
  凤曲:“……”
  凤曲:“早些休息。”
  看守却一动不动。
  须臾,又从门外走进了另一个看守,正是昨晚提斧砸他的那个。两人一个笑面一个冷脸,随着钟声乍响,烛光倏灭,月影抖进窗内,映亮两张惨白的脸,顿叫人毛骨悚然。
  看来是他昨天试图反抗,引起看守的警觉了。
  笑面的看守开口道:“倾少侠,请歇下吧。”
  “嗯——”凤曲缓缓飘开目光,脑中急叫,“阿珉!!!”
  「退。」
  床边长剑出鞘,声如裂帛。阿珉持剑劈掠,剑光织成罗网,一匝接一匝地绞向两名傀儡。即使以一敌二,阿珉也丝毫不流惧态,反而先发制人,犹如灵凤振翅,游若翩鸿。
  奈何这对傀儡不知是什么材料制就,看着皮肤与人无异,触感也都软滑非常,可剑锋劈上,偏就难破皮肉,只能割出一道浅浅的痕迹,带飞一层铁屑星火,飘掠弥眼,反倒限制了阿珉的动作。
  傀儡也不坐以待毙,笑面的并指叩在刀脊,抵下阿珉接连的攻击。提斧的则是振臂大开,将斧舞得赫赫生风、锐勇无比。他们没有痛觉,也没有情绪,似乎只是理所当然地反击,下手自然也没有轻重。
  阿珉一击未得,匆匆避开提斧傀儡的斧子。
  斧光轻易破开了一室桌椅,木屑激飞,尘烟四起。窗外花枝也像收了惊,随着夜风悄悄抖动,飘来一地稀疏的落花。
  「……惨了,它们人多。」
  “不。”
  阿珉寒声打断,迎着举斧劈来的傀儡,只以一发之距,足踏刀斧,笑面傀儡似是未料他的身法竟能破开同伴的绞杀,举刀不及,被阿珉一剑封喉。那副平日聒噪不休的喉咙,发出嘶哑的“嗬嗬”,像极了活人的反应,却没有鲜血喷出。
  阿珉将剑一转,忽略虎口的震伤,从左向右,将它抵在墙上借力一割。剑锋触及硬铁,本是寸步难进,但被阿珉强迫着,竟也真的切开坚硬的傀儡。
  提斧的傀儡半点不因同伴的消逝而伤怀,趁着阿珉行动,它便从后劈击。刃光湛如弦月,却被阿珉以惊人的速度反身一刺。
  斧头仍在急坠。
  阿珉扬起一腿,将它头颅猛然一踢。提斧傀儡脖颈处便传来“喀”的轻响,换作活人,这一下已是颈骨断着,再无生机。但它只是僵了片刻,发觉阿珉趁这一瞬的动摇抽身之后,斧头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砍向了它自己的脖颈。
  头与身体猝然断分,阿珉眼眉微凛,来不及思考,却听方才被他丢开的笑面傀儡传出动静——本该身首异处的它,不知何时又从地上爬了起来。
  双手抱着那颗构造诡异的头颅,“嗬嗬”的怪响不绝于耳,蓦地,它把头颅举起,在那凹凸不平的切面处竟然猝飞出一片针雨。
  提斧傀儡也同时抱起脑袋,二者左右一方,瞄准了当中的阿珉。
  阿珉后仰翻飞,眼见就要翻落出窗,余光却落见满院列阵仰首,直勾勾注视这边动静的傀儡。
  足弓只得反勾回去,阿珉将身一荡,险险擦过激烈的飞箭。
  「我们从窗户转去其他人的房间!」
  阿珉默许了这一提议,举步掠走,纵至相邻灯玄的客房。
  却没等他进入,惊觉两窗紧闭,灯玄在内酣眠,而在窗内,一张狰狞的面目贴上前来,就和院中傀儡一般死盯着他。
  在它身后,徐徐升起了一把巨斧。
  这里有无数对形貌雷同的傀儡!
  每一对都是一个笑面健谈,一个冷脸提斧。它们长得毫无二致,在每个夜晚、每个房间,就这样等到考生入睡,便走进房中,如同监视一般盯紧了自己负责的考生。
  “主人!”一声轻呼从树冠中传来,阿珉抽神回看,竟是有栖川野栖在枝上,他把树干一摇,整棵大树摇拽中朝阿珉倾来片刻。
  阿珉还在犹疑,有栖川野急道:“跟我走!不然,姐姐,找到了!”
  「算了,去看看?」凤曲也道。
  阿珉再看灯玄房里的傀儡呼之欲出,凤曲房间的傀儡也抱头追来——前虎后狼,的确不及思索。
  大树一沉一颤,一道青影便跃去梢头。
  傀儡也想追赶,有栖川野却已经吹响叶笛,四下蛇影游动,各自缠上一两个傀儡。虽不能致死,却也足够它们挣脱一阵。
  有栖川野回眸看他,目中有喜有怯,半晌才道:“主人……去地宫?”
  “地宫?”阿珉蹙眉反问,“那是哪里?”
  有栖川野张了张口,正待解释,却听见刺啦一声,一扇窗户大开。窗内有人探身外看,月往西来,映亮他清俊风流的一张脸来:“你越是这副态度,越叫‘玉衡’看穿了他。真是愚蠢透顶。”
  有栖川野身体一颤。
  阿珉回头看去,只见对方神色冷漠疏离,明显也看出了他非凤曲。
  那双金眸闪了瞬息,有栖川野默默低下头去。
  不止于此,就连满院毫无理智的傀儡,也在和秦鹿对上眼色的瞬间砰砰跪倒。
  秦鹿折断一枝凌霄,丢去楼下。
  傀儡们发出地动山摇的嘶吼,仿佛中蛊一般,成十上百的傀儡挤碎了蛇群,满眼都只有那节凌霄。就连凤曲房里两个断了脑袋的傀儡,也竞相咆哮,主动追着飘落的凌霄跳下窗台,砸进了密密麻麻的傀儡堆里。
  这幅景象令人头皮发麻。
  但秦鹿只是冷眼扫过,阿珉啧了一声,主动让回身体,凤曲一呆,骑在树上怔怔问:“诶,你也没睡?”
  秦鹿的表情微微回暖:“太吵了。”
  凤曲还想说些什么,却听见走廊里似乎传来人的脚步。
  还有隐隐约约的谈话,只是听不清是谁的声音。
  “谢昨秋和桑栩都是信教者……不,别管倾凤曲了,他是掌教者……嗯……信教者只剩两个,没必要再动掌教者……尽快结束吧……”
  秦鹿竖起一指,轻轻嘘了一声。
  凤曲扭头看有栖川野,对他今晚出手相助实在感谢,但夜里相奔被秦鹿抓个正着也实在尴尬……他毕竟还要考试,真的跟有栖川野跑了也不合适。
  “抱歉呀,下次见。”凤曲匆匆道一句,纵身跳回自己一片狼藉的房间,从窗户钻回进去。
  层层叠叠的树冠里,有栖川野的身影越发模糊。
  这孩子,难道这三天都在这里等机会带他离开吗?
  凤曲渐渐看不清他是逗留在那儿,还是已经不在。只听到秦鹿也终于关了窗户,窗外风吹花摇,伴随着走廊的脚步。
  脚步在离他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下了。
  叛教者的目标不是他。
  困意渐渐上涌,凤曲也不知道今晚到底算不算是有收获。
  只是冥冥中,仿佛天外飘来一段清新优美的笛音,叶笛吹着牧歌,随风缓至,平复他动荡不安的心情,竟有些期待起明天的到来。
 
 
第066章 佛之怒
  第三天,负责主持游戏的看守出现在会谈用的房间里,毫发无损,笑面如旧。
  有神秘的笛音作伴,凤曲睡了个难得的好觉,竟然比前两天都要晚起,赶到房间时,大家都已围坐一圈。和昨天还算轻松的氛围不同,今天连一向乐观的华子邈都不自觉咬着指甲,一副空前庄重的样子。
  凤曲举步走进,室内的窃窃私语随之一滞。
  凤曲注意到,秦鹿和灯玄之间的两个位置都空无一人,昨晚果然有引灵行动,一夜之间淘汰了两个考生——楚扬灵和桑拂。
  “昨晚顺序第七的楚扬灵少侠和桑拂少侠遭遇袭击,正式淘汰。当前场上剩余七名考生,还请各位多多努力,早日驱逐叛教者。”
  “今天,就从淘汰者的逆序第一开始发言。秦姑娘,请。”
  凤曲一怔,没想到这规则还能这样变换。
  之前还是由“顺序第一”开始,今天却又变成“逆序第一”,好像在故意和他们作对一样,怎么看都充满恶意。
  不过秦鹿早有准备,气定神闲地开口:“昨晚引灵是送走了桑拂还是楚扬灵?这两个人都有嫌疑,送谁都不奇怪。但今天游戏还在继续,就说明场上还有叛教者。要投谁呢?听问灵的。”
  一刃瑕在他之后:“投倾凤曲。”
  凤曲也不甘示弱:“投一刃瑕。”
  二人的交锋已经摆上明面,凤曲一改昨天面对九万里的歉意,怀着无论如何也要保住五十弦的决心,将桌一拍,气沉丹田:“就投一刃瑕!我查了,叛教者,投他!”
  华子邈凝重的表情变成迷茫,他在二人之间看了又看,实在分不清真假,最后只能十指相交,忐忑问:“所以,是我送错人了吗?我以为桑拂和桑栩都是叛教者,把她送出去就……”
  凤曲一愣:“你是引灵?”
  其他人也微有惊色,邱榭眉心略拧,似乎对他现在坦白有些不满。但游戏已经进行到第三天,华子邈的坦诚也是无可厚非。
  秦鹿倒是没什么变化,兀自整理指甲,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华子邈点了点头:“我是引灵。第一晚救了小凤,第二晚没动,第三晚淘汰了桑拂。楚扬灵是被叛教者送走的,所以她应该也是好人。想不明白了,我知道的只有这些。”
  说着说着,他又不禁抓起头发,为难地分析:“可是小凤作为问灵一直没被叛教者淘汰也很奇怪,看上去也不是守灵守对了啊。”
  凤曲后背一寒,这就是叛教者始终留下他的居心。
  虽然秦鹿早就说过这种可能,但想到叛教者中当真有人算计至此……九万里和一刃瑕应该都没有这种城府吧?
  那个不仅能和秦鹿的预判严丝合缝,也是隐藏最好的叛教者,究竟会是什么人?
  华子邈是引灵、秦鹿是问灵、云镜生是信教者……
  就只剩下灯玄和邱榭了。
  “阿弥陀佛。今天,请投给小僧吧。”
  忽然间,一道轻柔的声线打断了他的思考。
  灯玄并不健谈,他总是面容噙笑陪在桑拂左右,从不发表自己的见解。但他声望颇高,就连“玉衡”对他都有几分忌惮,凤曲也因此不敢小觑。
  所有人齐刷刷看了过去,等他给出一个理由。
  灯玄的模样生得清秀,看上去比真实年龄小上不少,还似少年光景。但被众人望着,他也不显局促,而是从容解释:“小僧对考试并不执着,只是不得不陪桑拂姑娘走此一遭。历经几日,实在难堪重负,而今桑拂姑娘已经退场,小僧担心她和桑栩少侠再起争执,因此……”
  后话未尽,化成他面上温柔的笑意。
  灯玄对秦鹿一礼:“也是秦姑娘点拨得宜。”
  秦鹿笑而不语,没有避开他的佛礼。
  凤曲倒是醍醐灌顶一般,记起了第一次面谈之后,秦鹿曾和桑拂、灯玄一起走下楼梯。三人似在三楼聊过什么,下楼后桑拂的表情很是难看,好像被秦鹿胁迫着做了什么交易。
  难道连灯玄也是秦鹿设计中的一环?
  “但你又不是叛教者。”华子邈不免嘀咕,“我们得把叛教者赶出去才能赢啊,今天还是先把一刃瑕投出去。”
  云镜生问:“那明天呢?”
  华子邈一愣,面上顿时浮起心虚的神色:“哪里还有明天?一刃瑕出去就该赢了,我相信小凤。”
  这话说完,凤曲的心却沉得更加厉害。
  他作为问灵混了三天,都快忘了自己该是内应。
  全是因为秦鹿有意保他,他才能浑水摸鱼、滥竽充数,但凡换作他人拿到问灵身份,势必和他对峙,而他笨嘴拙舌,只怕第一天就要被投票出局。
  但即便如此,按照规则,他依然要出局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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