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过多打扰两人歇息,话说开,也没什么顾虑的,吴启夫妇理解二人掩瞒的苦衷,当晚没呆多久很快便离开了。
但第二日待晨曦破晓,吴启夫妇便带着郎中上门来,看看言堇云恢复情况,不然夫妻二人可不放心放两弟弟归去。
请了脉,郎中还是一副眉头紧皱的模样,“如何?”谢瑶问。
这次郎中看看言堇云,又看看谢渊。谢渊知道郎中人善,替他们有所顾忌,便开口:“这里没有外人,有什么但说无妨。”
“公子脉象如旧,还得再等些时日吧。”得了谢渊的话,郎中也不再藏着掖着。
“究竟如何?我君妻的身体如果长途颠簸何有碍。”谢渊又问。
听到这儿,郎中急忙摆手,“万万不可,为了公子的身子着想,老夫不建议舅公子这么做。”
“刚刚依您所言的,再缓些时日,脉象……?是怎么一回事?”言堇云不解。
“这……,诸位,既然问个底,那老夫就直说了,照公子的脉象老夫暂未诊出孕状的滑脉,但公子脉象奇特,不似此脉细诊又相似,或许是月份太浅了,待过些时日再看看。之前之所以闭口不谈,只因这初步只是老夫的猜测,因此不建议公子舟车劳顿。”
言堇云与谢渊惊讶对视,虽然只是郎中初步怀疑,但也足矣满足两人对孩子的期待之感。
吴启夫妇也面面相觑,昨晚刚刚得知言堇云的身份,今日又是孩子的,二人再次瞠目结舌。
吴启最先回神,“老李头。”叫的是郎中,“此话当真。”
“方才亦说了,再等些时日,老夫才敢断定。”
“好,没什么事儿您先下去吧。”
郎中收好药箱,“是,少爷,老夫告退。”
郎中走后,谢瑶开始担忧了,说什么也不放他们走,“既然如此,你二人更不能走了,听姐姐的,多住几日,待郎中确定了再说,这事儿马虎不得,好吗?”
吴启也帮腔,“如今这般,听你姐的准没错,好好呆着,什么也不用担心,我自会为护你们周全。”
“多谢,姐姐即便不说,我们也不会走了。”谢渊自然知道,他不会拿言堇云的身体开玩笑,更别说孩子,即便是一丝希望,那也是希望。
“知道就好,好生养着,这可是天大的喜事。”谢瑶也为他们高兴。
只是那边的事务要好好安排一番,这事儿来的突然,即便是两人一直都在等待,但真正来临时他们还是有些猝不及防。
直到吴启夫妇走了,言堇云都还没回过神,今日谢渊没有外出,一整日围着他转,寸步不离。
言堇云浑浑噩噩的过了上半日,午后与谢渊两人坐在厢房小院里,在一颗大桂花树下依偎而坐。
晓曦他们给两人铺了一张毯子,中间放上一张小茶桌,甜品茶水放了一些。
言堇云盘腿而坐,雪圆子在他腿上趴着,他一下没一下轻抚着它的小脑袋,顺着他的皮毛。另一只雪团子挤在谢渊腿边睡得香甜,言堇云偶尔也伸手过去摸摸它。
雪圆、雪团是两只雪狼崽的名字,寓意团团圆圆。怎么区分呢?雪圆子吃得多,身子圆滚滚的不爱动。雪团子也喜欢睡懒觉,但饿时总是满院子找吃的,找不到便到处找人乱叫。
相处久了,言堇云也挺喜欢这俩小灵物。谢渊看在眼里,本说要送吴晚青的,现下总有点难了,不过,貌似那小丫头更喜欢那头猪吧。
谢渊一手揽着言堇云的肩,“今日怎如此安静?”
言堇云侧身斜靠在他一侧,低着头看着手下的雪圆子,“安之,他(她)来了。”
“是,这回总算找着路了。”谢渊还记得言堇云说怕他孩子迷路,找不着他。
言堇云不免失笑,“安之记性真好,我当玩笑的话,你竟然当真,不过,不知真假,郎中亦说了还未有着落。”
不管怎么样,谢渊坚信,“我希望是,也不妄云儿喝了那么多汤药,当真艰苦,我心中疼惜。”
言堇云摇摇头,“能把他(她)招来,再多苦楚我都能吃得,不曾觉得艰辛,安之,我很期待他(她)的到来。”
谢渊捏捏他的肩臂,“我知道,我亦如此,很期待。”
可是言堇云也不免想到一事,“倘若是真的,我们就要和家里坦白了吗?”
“暂且不说,等回去了,时机成熟便可以,云儿莫怕。”谢渊不想言堇云有太多的顾虑。
言堇云侧头看他,“向你表明身份那一刻起,我便什么也不怕了,因为我知道,你会同我站在一起的。”
谢渊亦也低头看他,“就应该这么想,云儿你总算明智一回。”
听到这言堇云又不干了,麻利坐正,“我怎发现,你这人怎揪到他人短处就一直不放呢?是不是方才我要是说错话,你又要说我脑袋不灵光?”
“没有,我哪有。”谢渊憋笑,“我家夫人聪明绝顶,哪来的不灵光之说。”
言堇云双手托起腿上的雪圆子,举着睡眼惺忪的雪圆子,拿它一只前爪直指谢渊面前,“记住你的话,下次再说,雪圆子作证,到时记得挠他一爪,哼。”
谢渊哈哈乐的不行,上手胡乱在雪圆子头上一顿揉搓,小狼崽还睡意朦胧。
他发现,现在的言堇云发生了一些小变化,具体是什么变化,自己还真说不上。
不过现下对的言堇云有事就说事,不满就抱怨,还特会记仇,不管多小的事儿,但这些只专对谢渊而已。
不过谢渊倒也乐在其中,毕竟温柔乡里,哪还能细细斟酌、分辨是非呢?
——TBC——
第五十五章 温馨小居
谢渊夫夫现下十分小心,即便是一丝期望。他们听取了郎中的话,留在吴家大院里又小住几日。
期间谢渊尽量留在家中陪着他,但大多时候谢渊还是要跟着吴启在外边跑,毕竟来都来了,总得跟良师多学益善不是,不然回去了,只能靠书信往来,还耽误时候。
言堇云自然支持,即便谢渊要留下陪他,他还不让呢。
听闻最近谢渊又有了新点子,想在沿海地带,建一家海物处理保存坊。
想着如何更好的将海物保存起来,他想确保海物的鲜美,从而让它们出现在自家酒楼的食桌上。
忙归忙,但谢渊也不忘,偶尔也会带着自家君妻到商翎各处去转悠。
言堇云来到这商翎城,总不能因为等那还不着调的孩子,就让言堇云整日窝在吴宅不露面吧,这也欺负人了点。
谢渊会带他去看看他们新试建的作坊,夫夫二人再沿海岸线走走,瞧瞧庞大的商船,再欣赏海上落日景观,一时惬意非常。
对他们来说,这里的新天地,颇有一番滋味。偶然遇见渔民捕鱼,或是老者垂钓,他们也能上前与之攀谈一番。
闲过三日,郎中又来给言堇云请脉。言堇云同郎中坐于桌前,大家围着他们,屏住呼吸,似乎都在着急的等待着,等待一个不妄期待的结果。
郎中还是先诊了一只手,过了一会儿又换了一只手,大家的视线便一直跟随他们的动作走。
安静片刻,郎中如释重负,总算是喜上眉肖,“这下准是肯定了。”
郎中起身退后,向谢渊夫夫行礼、报喜,“恭喜舅公子、言公子,公子您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恭喜恭喜啊!”
老郎中也为之高兴,差点以为要砸了自己的饭碗,“先前便是月份过小,老夫总担心误判,现下好了,恭喜二位公子。”
言堇云更是喜极而泣,紧紧握住谢渊搭在他肩上的手。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听到确切的肯定,还是激动不已。
吴启夫妇见二人如此,也跟着高兴,谢瑶甚至还默默落泪,不禁感叹,“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这两人自成亲以后,过得挺煎熬吧?现在做足了准备,还剩长辈们那一关呢,愿弟弟们一切如愿以偿吧。
谢渊在言堇云身旁蹲下,替他抹去脸上的泪滴,轻声,“回去也算有个交代了。”
言堇云亦笑着点点头,老郎中听着便不乐意了,“舅公子这是要准备返程了?”
“正是,出来多时,也该要回了。”谢渊看向吴启,“这边的事儿还剩一些,加紧两日便能完工,到时候劳烦姐夫替我盯着,那边的事儿云儿总放心不下,我们得走了。”
还没等吴启回话,李郎中就反驳到,“万万不可啊,言公子现下不能长期舟车劳顿。公子原就体寒,怀上这一胎实属不易吧,现在月份小,胎象极其不稳,老夫要求舅公子,还是等言公子孕期过了头三月,再动身。”
“这……,李郎中,我们坐马车,缓慢回程也不行吗?”言堇云问到,出来太久,他真的开始担心酒楼的事宜。也有可能是因为孕期的原因,他总多虑不已,谢渊自然也照顾他的感受。
“照现在看来,公子的身体还是不要冒险,老夫会开一些安胎药,公子记得按时服用,老夫言尽于此,二位公子好好考量。”
李郎中是吴宅大院的老医者了,平时主家人都亲切的称呼他为老李头,在这些方面,他说的话还是有分量的。
谢渊抬头看着言堇云,“这样的话,那边的事儿不用你操心的,好好在这儿养胎,我陪着你,好吗?”
“我们出来太久了。”也不能怪言堇云,从小到大,他还真没离家这么久过。他是个恋家的人,现在国公府就是他的家,那里还有他要忙活的事儿,让他怎能安心。
谢瑶也帮腔,“是啊,都住下吧,好好养胎,这是你们辛辛苦苦才盼来的孩子,决不能有一点闪失。”
吴启也轮番上阵劝说,“还是住下吧,这孩子你二人是如何盼来的,期间的艰辛和苦楚不用我们多言,归程路途遥远,万一出点什么事,你二人后悔都来不及,听姐夫一句劝,留下吧。”
谢渊见言堇云还是眉头紧皱,又耐心安抚道:“放心,我让人去送信,跟家里说我们在这儿忙于生意,他们自然理解。酒楼那儿你更不用操心,各家大掌柜会各尽其职的。”
在大家的劝说下,言堇云才堪堪点头。
老郎中也未急着离去,而是还得叮嘱二人各项注意事。
谢渊可认真了,直接上笔墨纸砚,他要牢牢记下郎中嘱咐的注意事项:什么要保持孕夫心情愉悦;尽量满足孕夫奇奇怪怪的要求;监督孕夫按时服用安胎药等。
最重要的是禁止房事,要是谢渊实在是血气方刚无法自控,记得告知郎中开药,好给谢渊去去火。
李郎中直言不讳,谢渊听得用心,记得也认真,不过言堇云这便听得面红耳赤,惹得吴启夫妇在一旁看着偷乐。
待李郎中走后,四人围坐于桌前,谢渊却向吴启夫妇提出了一个想法,“姐姐,姐夫,渊儿仔细想想,云儿养胎期间,我不想他被过多打扰。”
“这是自然,我们知晓的。”吴启夫妇当然理解,毕竟言堇云双儿身份还未被他人知道,所以在这府中,一定要帮他们把好关才行。
“不,二位听我把话说完,我的意思是,我想带云儿出去住。”
言堇云不解的看向谢渊,这估计也是他刚刚才想到的,不然谢渊之前也未曾与他商量。
吴启夫妇也不解,在府里住不好吗?为何还要出去,在这儿他们人生地不熟的。
“出去?上哪儿去?”谢瑶不同意,“这里住得好好的,现在弟君又有孕在身,别乱折腾,就住在府里,姐姐我好照顾你们。”
“姐,这里好是好,但毕竟人多口杂,云儿身份现下不便让人知晓,我再三思虑一番,还是决定搬出去为好。”
谢渊的话,一时让谢瑶无言以对,也是,吴宅大院可不止吴镇远一脉,还有其他族亲在。
吴启想想,这么说也有一番道理,故赞同,“依我看这样也行,看你也是临时起意,南边近郊我有一处小院,你们暂且就住那儿吧,那地你从那里去作坊,也近些。”
“也好,那处离闹市也不算远,但院里十分幽静,是个养胎的好地方,就是离吴宅远了些。”谢瑶也被迫同意,即便她很想亲自照顾自己的弟弟们,但她也想不到更好的法子。
一切都敲板定下,第三日,夫夫二人便带着自家奴仆们搬家了。
此处名为“栖迟小居”,吴启口中的小院可不小。新居的风格满满是南边风情的模样,有小桥流水,假山圆亭,池满荷花等。
院里随处可见的绿植,树木、果树众多,只要地砖不及之处,便是花草绿植之家。
毫不夸张的说,走进院子,迎面就扑来自然芳土的气息,这里说成是国公府漪观园的缩小形也不为过。
谢渊对此地很满意,言堇云也很钟意此处。谢渊故当着吴启的面,调侃道:“原来富商眼中的小院,竟是如此,云儿,看来我们还得多向姐夫虚心请教,看日后何时才能到达此境界。”
吴启哈哈笑道:“你小子,故贫,住着习惯再说吧。”
几人乐呵呵着一路参观,晚些吴启夫妇在栖迟小居同两人用了晚膳,方才返回吴宅大院。
谢渊扶着言堇云朝圆亭方向,踱步消食。夜里,院子里各处竟响起了杂虫空灵之音,仿佛两人又置身山林野外,太美妙了。
言堇云站在圆亭里,放眼底下的池中之物,向身后的人说道:“安之,我很喜欢这里。”
谢渊由身后搂着他,将人稳稳护在怀中,“是个不错的居住地,你喜欢就好,说明他(她)亦喜欢。”说着谢渊轻抚上他还平坦的腹部。
言堇云侧头看他,“何以见得?”
“你看啊,他(她)很会挑时候,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我们南游时来。说明这孩子定是喜欢这大自然的气息,若早知道,我们便该早些出来游玩,也免去了我们心心念念这么久。”
“安之说的实属歪理。”言堇云甜甜一笑,随后也沉下心,“但我也信,便是这样没错。”
谢渊也跟着笑了,“他(她)定是知道我们已等候多时,不忍心见云儿日日这般焦虑,苦汤药不离口,故是时候该来见见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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