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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星时刻(近代现代)——稚楚

时间:2024-08-21 10:24:42  作者:稚楚
  “没问题,我拿到之后再跑路。”
  挂断电话之前,祁默又急忙说“等一下”,南乙于是没有挂,继续听。
  “不知道为什么,我最近总是很担心,你现在热度越来越高,我就越害怕,虽然这些事你做得都没什么痕迹,他们也不会第一时间想到是你的手笔,可你现在就是一个公开的靶子,太显眼了。”祁默的声音透过电波,很轻,有些失真,但依旧能听得出担忧的情绪。
  “小乙,安全第一,不要变成下一个不言,也不要变成其他牺牲品,你答应我。”
  南乙静了片刻,嗯了一声。
  “放心,我有分寸的。”
  他早就过了自毁式报复的年纪了,之前不是没想过,后来觉得不值得。就算真的要以身入局,至少手段要再聪明点。
  更何况现在的他,人生不再只有复仇,遇到秦一隅之后,他戛然而止的人生规划得到了延续:夙愿得偿后,他还想和秦一隅在同一所大学上课、像普通情侣一样一起吃饭、自习,和朋友们写歌、排练和演出,做很多普通但快乐的事。
  他也非常清楚,表面什么都不在乎、成天嘻嘻哈哈的秦一隅,其实失去了很多,也很讨厌失去。他不愿成为伤害秦一隅的刺,也不想变成他心口永远愈合不了的一个血洞。
  这意味着这场复仇变得更加困难重重,更不可告人。
  张子杰的失踪就像是悬在城墙上血淋淋的一颗头颅,南乙是站在下面唯一的观众。之前的他认为恋人之间是需要坦诚相待的,也曾经动摇过要不要将自己复仇的计划告知给秦一隅,可此时此刻,这个念头被彻底埋葬了。
  他无法让身边的任何人置身险境,尤其是秦一隅。
  但他太过于专注这场黑色的博弈,太过于保护爱的人,甚至忘了,秦一隅骨子里其实就是个好奇心强烈到极端的疯子,热衷探究,会毫不犹豫地一头扎进所有会出现在他眼前的谜团里。
  要不是成了恋人,他们说不定会是最势均力敌的对手,也是最令彼此头疼的仇家。
  “仇家?算不上啦。”
  “就这几个小混混,还不配。我是揍过他们其中的一个,吓唬过一次,但后来就没来往了。”秦一隅对着电话,说得很随意,但心里的确是有些后悔的。
  假如当时把他们几个人都打服了气,是不是就不敢去招惹南乙了。
  不过以他们的本性,等他毕业了,说不定会变本加厉地欺负他。
  电话那头的姚景继续道:“很奇怪,我问起来的时候,邹梦特别小心,她那么个大大咧咧的直肠子,说起来也吞吞吐吐的。不过我根据她给的那些信息,查了一下当年的学生,估摸着领头霸凌的就是这个。我发你了。”
  秦一隅怀里还抱着琴,戴了耳机,点开一看,是一张类似准考证上的证件照,下一秒姚景把名字也发给了他。
  叫陈韫。
  “说起来,他和你也挺有缘的。”
  “我单方面不承认和他同一个中学,除非招生系统里有畜生道这一栏。”秦一隅开始检索这个人。
  “你这嘴真会是……不光是这个,他爹是诚弘娱乐的董事长,你之前签的AAS厂牌就是诚弘旗下最大的摇滚乐厂牌,现在CB那个ReDream签的也是诚弘的音乐厂牌。这个比赛的金主也是他们家。”
  听到他说这些,秦一隅手指顿了顿,想起之前周淮说的话。
  这些是不是太巧合了一点。
  CB最大的两个投资商就是诚弘和Matrix,前者的太子爷霸凌过南乙,而后者,南乙也和他碰过面,虽然据南乙所说,只是为了找他。
  参加比赛的初衷,是为了让他复出,但当时自己不接受招募,南乙也带着严霁和迟之阳去参加海选了。所以他其实是必然要来Crazy Band的。
  秦一隅脑中闪过一丝猜想,但很快又觉得不太对。如果真的只是为了报复霸凌的话,上一轮赛段他就可以借着热度曝光了。
  所以一定不止这些。
  “邹老师那儿真的套不出别的事儿了?”秦一隅试探性地问。
  “什么都没有了,再问下去我复合更没希望了!”
  “没事儿,别害怕姚老师,我出来了就去庙里给你求姻缘,你俩明年就结婚!我去当司仪!”
  “别,我害怕。”插科打诨完,姚景语气又变得正经起来,“秦一隅,你现在好不容易重新开始了,别掺和这些陈年往事了,我当这么多年老师,早就看透了,这些事年年都发生,谁也改变不了。”
  他又说:“你想想,陈韫这种家底,邹梦当时也就是一个副科老师,能给那孩子的帮助都是杯水车薪,所以即使到最后,那个小孩儿反击了,还手了,又能怎么样呢?记大过的被开除的都是他,霸凌了他这么久的学生连个警告处分都没有,现在照样是光鲜亮丽的太子爷。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的,你也别太上心了,别把自己卷进去……”
  谁知秦一隅竟然笑着打断了。
  “那不行啊,那小孩儿现在是我男朋友。”
  他低头,拨了拨琴弦,自言自语道:“我一颗心全扑他身上了,怎么可能不上心。”
  这几天,有一句话不断地在秦一隅脑中闪现,是在酒店吵架时,南乙情绪濒临失控不小心说出来的一句话。
  [我也有我自己要做的事,而且我做得非常辛苦。]
  这几乎是南乙在他面前露出的唯一一个破绽了。
  为了寻找他的下落,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从北京的老胡同,到瑞士的滑雪场,再到西南边境的小村落,翻山越岭,任何一点微渺的可能性都不放过,可提起来时,也没说过苦,没有一句抱怨。
  究竟是什么样的事,连南乙都觉得“辛苦”?
  他必须得弄清楚。
  暂且放下这些,秦一隅再次抱起吉他,忍着痛继续弹琴。以他过去的经验,要不了多久,指尖的血泡就会变硬、变厚,最后变成新的茧。
  弹着徐翊写下的旋律,他脑中忽然闪过什么。
  南乙和别人最大的不同,不就是他执着得可怕吗?而他执着的根源,他艰难跋涉的每一步背后的动力,每一块靶心,都是缺憾。
  而他曾经也是这其中之一。
  秦一隅又一次回忆起他颤抖流泪的样子。
  和自己并列的、横亘在南乙心里的缺憾,不就是他失去的至亲吗?
  一只停留在窗外的黑鸟扑腾翅膀,离开了。他低下头,望着怀里的吉他长久出神,冥冥之中,好像是徐翊在提醒什么。又一次,他用吉他指出了一条新的路。
  秦一隅忽然知道自己应该找谁了。
  那只像烧焦树叶的黑鸟,两天后,再次掠过这片灰白园区的天空。
  南乙站在冷风里,被灰色圆柱体建筑包围,脑子里想着零碎的旋律,神情淡漠地抽完了一支烟。
  熄灭后,他走近秦一隅画的涂鸦,蹲下来。可下一秒,一声颇为清脆的鸣叫出现,他循声扭头,看见一只黑色小鸟落下,停在他身侧,仿佛要和他一起蹲在这里似的。
  它通体深黑,喙和眼圈都是鲜明的亮橙色。很眼熟,南乙想,自己以前在学校是不是喂过这类鸟。
  上初中时他和迟之阳不在同个中学,学校里没什么朋友,比起人,他更熟悉校园里边缘的、不易被发现的飞禽走兽,仿佛那些才是同类。
  因为从小看外婆那本鸟类百科大部头,他认识很多鸟,对它们有种天然的亲切,有时候还会捡到受伤的小鸟。
  仔细观察了一遍,南乙确认,这是乌鸫。上学时遇到过,他之所以记得,还印象深刻,是因为那只后来死了。
  尸体就在他的抽屉里。
  他一直以为是陈韫做的。后来埋掉那只乌鸫的时候,他还看到了张子杰,顶着一脸淤青,刻薄地嘲讽他。那时候他还以为,张子杰会把鸟挖出来,继续羞辱他。
  但并没有,他去过很多次,那个小小的土堆一直很安全。
  眼前的小乌鸫发出鲜活的叫声,蹦跶着靠近了墙面,啄了啄已经掉了不少的油漆,又蹦回来,到南乙面前。
  两对褐色眼珠在寒风中对视。
  南乙从口袋里找出一袋很小的面包,是早上迟之阳塞给他的,但他没胃口吃。他拆开来,撕碎了面包放在手心,递过去。
  他总是给人距离感,但在动物这块,南乙很吃得开。这只小鸟也不怕他。
  “你们好像。”
  看着这只,他总有种当年的小鸟死而复生的错觉。
  在它快要吃完后,南乙伸出手,触摸到的好像是年少时软弱的自己,所以只是碰到一点点,就飞走了。
  沿着黑色小鸟飞去的方向,南乙回头,却看到了自己这辈子最不想看到的人。
  隔着十几米的距离,陈韫衣着光鲜地站着,身旁没有那群愚蠢的拥趸,但那副做派,还是一样地令人作呕。
  大脑变成一本被烈风吹到几近碎裂的书,所有痛苦的记忆开始疯狂闪回。
  他分明被仇恨烧得滚烫,看起来却冷漠得像块冰,站起来,转过身,朝陈韫走过去,一步步靠近,在距离拉到一拳就可以将这个人击垮时,他却视若无睹地擦肩而过,仿佛根本没看到这个人的存在似的。
  这无疑是对陈韫最大的羞辱。
  “你现在混得不错嘛。”
  陈韫转身,冲着南乙背影道:“被这么多人喜欢,很得意吧。”
  南乙停下脚步,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直视陈韫的脸。
  “上学那会儿,动不动就把你踩在脚底下,用胶带封着你的嘴,当时也没想到,原来这张嘴之后还能唱歌啊。瘦不拉几的家伙,现在站在台上,还挺人模人样的。”陈韫毫不收敛地羞辱着,和在大众面前营造出来的高学历、体面温和的二代形象判若两人。
  南乙依旧没有说话。
  他最恨、最受不了的就是他这副模样,用这双动物一样的眼睛看他,又漠视他。
  “怎么?被我说中了。”陈韫朝他走近,“想告诉所有人你小时候被我折磨过,干嘛写歌呢,这么麻烦,直接说啊,这里全是摄像头,随便挑一个卖惨不就得了。”
  陈韫说着,笑了,像是突然想明白什么似的:“啊,差点儿忘了,这是我家投资的比赛啊,你想说的话,你想曝光的东西,能不能被听到,都由不得你。你还能继续唱歌,继续站在这里,不是因为你和其他人不一样,是因为我乐意。”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了,语气变得低沉,带着点阴狠。
  “我看你就像看笼子里的一只鸟一样,鸟确实应该唱歌,多唱点儿,反正别的事,你也做不了。”
  南乙依旧那样盯着他。
  “怎么?不敢说话了?你确实应该小心点,毕竟你们家有短命的基因,总死人。”
  可和他想象中不同的是,此刻的南乙,并没有像16岁时那样,因为一句死了人就暴走,疯狗一样扑上来。
  他漠然地听完,竟然笑了出来,弯着眉眼,好看极了。
  陈韫愣在原地,拧着眉盯住他勾起嘴角时隐约可见的浅涡,满脑子羞辱的话都被按下暂停。
  “说完了?”南乙的头发被吹乱,遮住大半张脸,黑上衣,裤子也是黑色,头发也是,看上去像一片瘦削的鬼影。
  “好久不见啊。”他的笑意敛去了。
  那双浅色的瞳孔平静至极。陈韫甚至感觉,这不仅不是人的眼睛了,这好像根本不属于他身处的世界,二维还是四维,他不知道,反正绝对走不进去。他甚至想挖出来搞清楚那是什么。
  “这么爱听我唱歌,下次去livehouse听吧。”
  他很无所谓地说完,转身离开了,越走越远,最后真的变成一抹影子,消失在远处的转角。
  南乙的沉默持续到他回到写歌的琴房,关上门,他一言不发地弹着贝斯。狭小的空间里,slap的速度越来越快,低音像是连续抽打的鞭子,在浑浊的空气里留下无形的血痕。每一下都回荡着闷痛。
  陈韫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不成他就是那天食堂里工作人员说的资方来“监督”的人?那还真是大驾光临。
  真想杀了他。
  又或者是,因为张子杰的反水,他终于开始害怕自己的事被曝光,岌岌可危,所以忍不住来警告他,把这个破比赛当成他的软肋来要挟?
  真想杀了他。
  不可以让陈韫知道他和秦一隅的关系,绝对不行,他就算做不到把恒刻踢出局,也一定会想办法给秦一隅使绊子。秦一隅才是真正的软肋。
  直接杀了他算了。
  脑海中,理智的分析和疯狂的念头不断拉扯,南乙无法再继续弹下去。做人真是件可悲的事,竟然需要考虑这么多,要是他真的是野兽就好了,狠狠地撕碎所有伤害过他的人,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现在的他需要发泄,想被秦一隅抱住,或是和他像两个疯子一样上床,最好是能把他捣碎的程度。身体最想要这些,但理智却让南乙选择暂时远离。
  他不能让秦一隅发现。
  得像贝斯、像幽灵一样隐匿起来,和过去一样做点能刺激感官的事,吐出这些只会妨碍思考的无用情绪。
  于是南乙放下了琴,离开这里。外面忽然下了雨,冬天的雨在这里很不常见。他戴上黑色棒球帽,又套上深灰色卫衣的帽子,独自离开大楼,走进雨里。来到园区靠近西门的墙壁,这里离他停摩托车的车棚只有一墙之隔。
  他轻而易举地翻过这堵墙,却看见了一个穿着羽绒服架着长焦单反的年轻女孩儿。
  两人面面相觑,场景显然非常尴尬,不过最尴尬的,是他两秒后就被认了出来。
  “南乙!”女孩儿激动地原地跺脚,手指着他开始尖叫。
  南乙被这突如其来的尖叫弄得有些懵,他算是知道每次发在网上的那些所谓repo是谁发的了。
  本想不说话,假装没看见直接离开,谁知看到她手机上橙色的小狮子挂件,上面还印着缩写QYY,脚步下意识就顿住。
  眼看着对方要把手机对准他,南乙立刻开口阻止。他只想一个人找个清净的地方躲一躲,不想被人知道。
  “别告诉其他人你看到了我。”
  女生一愣,但还是很激动,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些懵。
  但很快,南乙又平静道:“帮我保守秘密,我给你一个好处。”
  “什么好处?”女生更激动了,抓着手,明显在努力克制自己的亢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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