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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星时刻(近代现代)——稚楚

时间:2024-08-21 10:24:42  作者:稚楚
  南乙不喜欢他说“受伤”之类的字眼,更不喜欢他用这么满不在乎、开玩笑的方式说,因此有些不高兴。
  他又不可避免地想到了昨晚。
  本以为交代完那些跟踪他的事儿就结束了,可秦一隅把他弄进了浴室,又死活不出去,非说要一起洗。
  南乙下定决心要赶他走:“别闹了,我明天一早还要起来练琴。”
  就在他撂下这句话,把人使劲儿往外推的时候,秦一隅忽然抱住他,一脸认真地发问。
  “南乙,你之前找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万一我已经……不在了呢?”
  就这么一句话,他忽然全身泄了力,怔愣在原地,直直地盯住秦一隅。
  他不知道秦一隅为什么突然要说这个,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拧到一块儿了。
  可偏偏秦一隅还在笑,只是他脸上的笑和之前都不一样,令南乙越看越难过。
  “没想过?”
  “想想好像真的挺吓人的,咱们俩总是差一点儿,上学的时候我但凡认真点,不和你闹着玩儿,是不是早就认识你了?又或者是那个音乐节,要是你没走,我找到你了……”
  秦一隅本来是不想让他难过的,只是在某些瞬间,他的确冒出过这样的念头。他也是人,在遭受连番打击的时候,也会觉得人活着好没意思。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问出了口,是想逗一逗他吗?
  虽然他知道南乙有多在乎他了,但恋爱中的人是不是都会犯这样的毛病啊,总想一而再再而三地确认。
  一听到他说练琴,秦一隅总会想到自己,只是他从来都不提,或许这一晚不一样,他们把彼此都交给了对方。
  南乙也太坦诚了,弄得他也忍不住想试探。
  他一直想知道,南乙喜欢的秦一隅,是那个很会弹吉他的秦一隅吗?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秦一隅笑了一下,垂下了眼,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
  “其实刚开始知道左手可能再也没法像以前那样的时候,我还是挺……我是真的有想过,你知道……”
  可当他看到南乙眼里盯着他的眼睛渐渐地泛了红,却又倔得像在看仇人,忽然就扛不住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刚刚就是脑子一抽,你别……”
  南乙突然靠过来,偏过头吻了他。
  很轻的、但又很缠绵的一个吻,他没有抬手抱他,但却莫名让秦一隅感觉很眷恋、很依依不舍。
  过了一分钟,或是更久,秦一隅才意识到,这个不同寻常的吻其实更像小动物舔舐伤口,很小心,很柔软。
  浴室氤氲的湿气将两人包裹了,哗啦啦的水声掩盖了心碎的声响。
  说好了要赶他走,可莫名其妙又吻了他,莫名其妙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纠缠,赤条条的躯体和两颗受伤的心,都泡在暖溶溶的白雾和水汽里,和之前较着劲的那一次完全不同,他们像是要融化水里,流淌到彼此的身上似的。爱欲与怜悯交织,每一个动情的吻都掺杂着珍视与呵护。
  秦一隅还是改不掉多话的本质,哪怕他方才的痛苦一览无余了,可在一切复杂的情感和生理感官攀升交融到极致时,仍在南乙耳边小声说:“宝宝,你是不是心疼我?”
  又这么叫。南乙喘着气,整个人都要化在他怀里了,也没精力为这个怪异又令人脸红的称谓去辩驳。
  就算辩驳,后半句也是真的,他有什么好辩的呢。
  结束后,他还存着一点气力,拉过秦一隅捧着他脸颊的左手。
  在一片白茫茫的水雾里,他准确无误地细细吻过秦一隅手上每一处伤痕。
  “我没想过那些。”
  不敢想。
  “你也别想。”
  “可是你偶尔也会为我可惜吧?”
  秦一隅的眼神湿漉漉的,像是被雨淋透了。
  花洒喷洒出来的热水冲掉了粘稠的欲望,只剩下两颗相互依偎的心。
  “你不要忘了我说过的话。”
  “什么话?”
  “不弹琴也没关系,你做我的主唱,我做你的乐手。”
  南乙握住了那只手,第一次主动地十指相扣,“这样就够了。”
  真的足够。
  他要的不多,只要秦一隅一直这样,快乐地待在他身边,和他一起写歌、唱歌,做所有他想做的事,就够了。
  “怎么了?”
  秦一隅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到当下。
  看着他的脸,南乙摇头,不想被他察觉,于是干脆转移了话题,“你能不能换件衣服,这么低的领子,你是担心大家看不到你身上的印子吗?”
  秦一隅低头瞅了一眼,“看到看到呗,反正大家一看就知道,肯定不是我自己啃的,只要赖不到我头上就没事儿!”
  南乙无语了。
  刚心疼了他一会儿,现在又想杀人了。这样跳来跳去,他迟早得疯。
  “你看这牙印,整整齐齐的,这四颗深得发紫了……”秦一隅拉着衣领,“都不用比对,整个疯乐营找不出来第二口这样的牙……”
  南乙气得直接走到床头柜跟前,翻出一大袋创可贴。
  “全给你贴上。”
  “行,这怎么不行呢?要是有人问,‘你怎么昨天还好好的,一晚上过去就成这样了啊?’,我就说,‘都怪我手贱,大晚上跑去园区后头逗流浪猫,被扑上来挠了个遍’,您看这样行……”
  没等他说完,南乙一个创可贴封住了他的嘴。
  世界清净了。
  可挨个给他贴创可贴也挺羞耻的,他都不知道自己昨晚怎么能把人弄成这样。秦一隅浑身上下都是印子,下巴被他咬得破了一小块,脖子的刺青、锁骨、侧颈……好几处发紫的草莓印,就连肩头和手臂上都有牙印。
  不仅如此,后背还有深深浅浅不少的指甲痕迹,他昨晚去洗澡的时候就发现了。
  秦一隅还开玩笑呢:“贝斯手不是不留指甲吗?能挠成这样,得是使了多大力啊。”
  可他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胯骨上一大块淤青。
  创可贴都不够用了。
  他只能撕了秦一隅嘴上那个,贴在他颈窝上。
  “你不觉得这样更明显吗?”
  南乙不想搭理,心里做好了秦一隅再多说一句他就把他锁在宿舍的准备。
  但这家伙偏偏就不说了,跟着他后头跟个小宠物似的,亦步亦趋,一开门,他们正好撞上回来拿东西的李归,三个人都吓了一跳。
  “是你们啊……”
  南乙生怕秦一隅说一些有的没的,特意挡在他前头,可李归还是看到了,指着秦一隅问:“你怎么了?怎么跟木乃伊一样?”
  “为了能配你的男鬼风。”秦一隅笑嘻嘻说,“咱俩别比了,去鬼屋当NPC得了!”
  “那不行……”李归幽幽地说,“你这人不靠谱。”
  南乙差点儿笑出声。
  “说起鬼屋。”李归话锋一转,“你们俩昨晚有没有听见水声啊?”
  南乙和秦一隅同时眨了眨眼,谁都不说话。
  “哗哗哗的,感觉流了一夜,都把我吵醒了……”李归皱着眉头回忆,“我一看时间,都凌晨三点半了,谁还会洗澡啊,还洗那么久,好吓人啊……”
  “不知道,睡了,没听见。”南乙听不下去了,他只希望这个浴室半夜哗哗放水的事件别被剪进正片。
  心虚的他拽着秦一隅就想逃离现场,“我们先去排练室了。”
  李归还在原地思考着:“难不成……是水鬼吗?”
  秦一隅就这样一路憋着笑,被南乙拽着胳膊来到了排练室,想逗他,又怕真的挨揍。
  到了门口,南乙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也松开了秦一隅的手。可忽然间,两人同时听到了非常奇怪的声音,嗯嗯啊啊的,还伴随着一阵阵的尖叫,越听越怪。
  关键是,这仿佛是迟之阳的声音。
  “嗯……不行不行……好难受……啊!停停停……严霁你……啊……”
  如果换做是昨天的两人,可能都不会这么尴尬,可他俩昨晚刚开了荤。
  秦一隅偏过头看向南乙,抓了抓头发,又冲他使了个眼色,让他开门。
  南乙却想转身就走。
  别啊你这样更奇怪了!秦一隅直接抓住南乙的胳膊,拉着他猛地开了门。
  “上班啦!!!”
  排练室里的人都被他这一嗓子吓了一跳。
  “你有病吧?这么大声。”迟之阳趴在瑜伽垫上,抬起脑袋骂他。
  严霁两手握着筋膜刀,正刮着他的小腿,看过来的眼神清澈得像大天使。
  “早上好,你们要不要放松一下?”
  作者有话说:
  ——严迟小剧场——
  由于前一晚一直听到莫名其妙的水声,迟之阳没睡好,加上前天和秦一隅比赛绕着CB园区跑步,他起床之后浑身难受。
  迟之阳:“严霁,我身上疼。”
  严霁:“哪儿疼?”
  迟之阳(指指腿,指指腰,又转着圈指指后背):“哪儿都疼,而且我最近练鼓练得太狠了,胳膊也酸。”
  说完他又躺下去,“我不想起了。”
  严霁笑着将他拉起来:“起吧,排练室有筋膜刀,我一会儿给你刮一下,刮完就不难受了。”
  迟之阳:“真的假的?这么神?”
  严霁:“试试就知道了,我会骗你吗?”
  半小时后——
  “不行不行……好疼……不弄了!”迟之阳抓着瑜伽垫想跑,他不明白平时的严霁明明是最好说话的,怎么这个时候变得这么强势了,“别弄了我求你了!”
  “忍一下,马上就好了。”严霁抓住了他的脚踝,毫不留情地把人拽了回来。
 
 
第57章 创作核心
  “别, 我今儿特舒服,不用放松。”
  秦一隅咧着嘴,看见了站在瑜伽垫后面的阿迅, 和挂在他背后站没站相的倪迟, 忍不住拿他俩开涮, “呦,还排着队呢?严师傅生意不错啊。”
  严霁刮完最后一下, 将筋膜刀放一边,站起来拍拍手,走到秦一隅跟前, 笑眯眯打量他:“半夜翻墙出去劫富济贫了?伤这么重。”
  “这都被你发现了……”秦一隅本想顺着贫两句, 可余光瞥到南乙拿琴的样子, 简直跟提溜人头一样, 杀气重得不得了,于是话到嘴边又兜了个圈。
  “翻什么墙啊,睡得太死了, 一翻身摔了下去,磕着床头柜,被台灯砸了, 倒霉死了。”
  严霁听完,略带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 却凑近笑着说:“我看你挺开心的。”
  “苦中作乐。”秦一隅学着他眯眼笑。
  扭过头,秦一隅把矛头指向倪迟, “哎, 你没有自己的练习室吗?还是没有自己的乐队啊?”
  倪迟从背后搂着阿迅的腰, 下巴搭在他肩膀上, 笑嘻嘻说:“你管我?怎么, 羡慕我有哥哥你没有?”
  “我羡慕个嘚儿。”
  我还有男朋友你没有呢。
  秦一隅直奔南乙,胳膊刚想搭上去,就被要去插音箱的南乙完美躲开。
  “你看,你队友都不想理你。”倪迟吐了吐舌头。
  这是我队友吗?
  “你懂什么?”
  秦一隅不打算和没有男朋友的人较真,“小乙我帮你。”他从南乙手里拿过插头,帮他去接音箱。
  “秦一隅。”
  听到南乙叫他,半蹲在地上的秦一隅嘚瑟地抬起脸准备接受夸奖,“嗯?”
  南乙面无表情:“这是吉他音箱。”
  “诶?”秦一隅抓了抓头发,往前面一看,还真是,他连连抱歉,嬉皮笑脸换了一个插上。
  是下意识吗?音箱都分不清了。
  莫名有些心疼,于是南乙也蹲了下来,靠近他小声说:“谢谢。”
  秦一隅花了五秒钟才忍住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他。
  轮到阿迅躺下接受筋膜刀的洗礼,但倪迟却没让严霁出手,自告奋勇帮忙,刚刮了两下,想起什么,四处望了望。
  “诶,尼克呢?刚刚还在呢。”
  “尼克?”迟之阳原本在检查身上的淤青,听了这名字一愣,“你们执生的贝斯手?”
  “是啊,他跟我一起来的,想来找小乙。不知道人又跑去哪儿了。”
  “我来了。”门口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一个金发背头混血脸的大高个儿迈步进来,拎着两袋零食,笑得跟大金毛一样,飞快凑到南乙面前。
  “你干嘛去了?”倪迟握着阿迅的腿,小声对哥哥说别动。
  “我突然想起来有东西忘拿了,赶紧回去取了,正好赶上。”
  明明是跟队友说话,可尼克眼珠子就没从南乙脸上移开,他说完,便将两袋东西都塞到南乙手里。
  “你好,我是Nick!这是牛肉干,我看了前几天的快问快答,你说爱吃牛肉,这是专门买了送你的。”
  南乙没什么表情,盯了几秒他递来的东西。
  “是吗?谢谢。”
  正打算收下来,哪知道秦一隅头一歪就插到两人中间,毫不客气地接下见面礼。
  尼克看了他一眼,礼貌又敷衍:“啊!秦一隅,你好,你复出了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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