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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洗澡之前
M237的房间旁就是个很大的浴室，住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无不知晓。但这间自公共澡堂改建而来的浴室却从未得到过应有的使用，这或许也是兄弟几个间心照不宣的共识。
没人想要和他们所谓的兄弟一起洗澡，就算对不得不和楚渭绑定在一起的凌顼来说也是一样。虽然目前还谈不上极其的厌恶，但私人领域遭受侵犯也无疑会使他们心生不爽。
当然，其中叫嚣最厉害的毋庸置疑还属秋翊。那小家伙本以为和M237吵了一架就能名正言顺地脱离洗澡大军，前一秒还坐在地上有点良心地愧疚着，后一秒就暗自庆幸地抬起屁股准备溜号了。
但是，他显然忘记了M237是谁，是曾为了守住一个承诺甘愿粉身碎骨的莽夫，也是不论被推开多少次都会再贴上来的无赖。只要是他决心打定的主意，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无法将其撼动。
所以毫不意外的，秋翊最终还是出现在了这间水雾缭绕的大浴室里。只是他看向才轻声细语把自己押送过来的凌顼，看他眉眼温顺，神态谦恭，却怎么也忘不了这人刚刚是如何用着平静而无害的语调规劝着自己，一边却又似是无意地摘下了他洁白手套当中的一只……
亏他先前还以为这不爱说话的弟弟可能是这悲剧家庭里唯一幸存的善物，现在看来，却终究不过是男人麾下一条没有主见的走狗。
“秋翊，你是不是又骂我了？”
开门的响动让不远处的男人扭头看了过来，虽然浴室的水汽笼得人很是朦胧，但也并不妨碍他一眼就看出了秋翊唇齿间熟悉的波动。
“算了，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再计较连我都要变成像你一样幼稚的小鬼头了。”他叹，却立刻又转回去背对着二人干起了什么。
“好了，这样等会儿就不会被水打湿了。”他低头，对着下方什么人温声说道，随后自己也撩起了墨色的长发，动作娴熟地用皮筋随意绑了两下。
很简单的一个动作，但不知为何，门口两个人却突然双双顿住了。
他们不是没有看过M237扎起头发来的样貌，相反还是经常。但他们从来没想过这一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甚至有些女气的动作，在M237做起来竟然就有着画作般行云流水的美妙。
莫名就想再多看几次。
“嗯，谢谢父亲。”随着动作的幅度，M237身前那个小孩也隐约显出了身形。浅金色脑袋后一个短短的揪揪，小鸟的尾羽一样可爱又迷你。他明明还用着疏远的父亲二字，笑容里却早就溢起了明媚的亲昵。
嘁，一个两个都这么没有骨气。
秋翊撇嘴，轻蔑地想，嫌弃的目光从钟昴裸露的上身扫到刚脱光了衣服正向男人奔去的楚渭身上。
他们怎么好意思干得出来的？
但其实，男人也脱了，原来两件的衣衫已是脱掉了大半，只剩一套轻便的短袖短裤还穿在身上。短裤宽松，并不贴身，却反衬得下面那双长腿笔直又优美，竟平添了两分高挑的意味。
他踩着蓝色的拖鞋，从容接过了楚渭的飞扑：“浴室滑，你这样很危险。”
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已经全身赤裸，楚渭不犹豫，目的明确得毫无旁骛：“那还不是因为今天排队的人实在太多了，楚渭怕一晚，爸爸就不帮楚渭洗了……”
M237无奈：“都多大人了，还要爸爸帮着你洗澡？”
楚渭点头如捣蒜：“爸爸的手是有魔力的手，如果像这样帮我把泡沫涂在身上的话，不仅是身体，就连楚渭的心灵也会得到净化！”
“这又是从哪本书上学过来的？你那小脑瓜里天天都想些什么？”不过也无妨，其实他本就打算这样，否则也不会穿着衣服就来了，“那你赶紧先冲着，不然要着凉了。”
狡猾的小家伙诡计得逞了，光着腚就向旁边还留着一条底裤的哥哥做起鬼脸：“钟乌龟，脱个衣服也跟乌龟一样的慢啊。”他语调悠然地嘲讽，眼一瞥，又不爽地从那短短的揪揪上划过，“别以为爸爸帮你扎个头发就能怎么样了。”
真可谓是光屁股的不怕穿裤子的。
没注意底下这窸窸窣窣的骚动，M237只是转头看向其他几个忸忸怩怩又磨磨唧唧的儿子们：“怎么还杵着呢？都快把衣服脱了先冲个澡，冲完再进浴池。”他指了指中间那个直径三米有余的大圆池，“我今天才打扫的，试了水温也正合适。”
反正也已经被抢走了。
平白无故受了顿嘲讽的钟昴懒得理那引战之源，他淡淡乜了他一眼，摸着自己才刚刚能被束起，还有些扎手的小揪揪就回头走了，走到淋浴间的最里边才脱下了裤子，放水也开始洗澡。
怎么就……都开始洗了？你们难道都不准备反抗一下的吗？！
忸忸怩怩磨磨唧唧榜首首位的秋翊显然有些挂不住脸了，他又开始条件反射地想要逃跑，偏偏一回头，就是那道跟他差不多高却难以逾越的石墙。
“赶紧洗吧，秋翊哥哥，我会等你开始洗澡才脱衣服的。”他真是不懂为什么这张乖顺的脸会突然变得如此之欠揍，“这是爸爸给我布置下的任务……所以秋翊哥哥，还请你不要让我难做。”
暴躁小跳龙终于忍无可忍：“你是狗吗？！还是他是你的主人？！这么听他的话干什么？！”
“不，都不是……”显得很为难，黑发男孩有些落寞地垂下了他细密的羽睫，“但是我之前……把爸爸弄伤了……”
简直是在鸡同鸭讲，对牛弹琴。也是，本来就在两个世界的人怎么可能顺利交谈得起来。
秋翊挠挠他鸡窝一样的短发，狂躁地叹出一口气：“奴性。”
但语气却好似没先前那么抗拒了。
这一点细微的差异凌顼当然也听出来了，他略显惊讶地抬眼望向这个刺头哥哥，果见他恼火却无可发泄地向里走了进去，边走还边脱下了自己的一件外衫。
难道秋翊哥哥……其实意外是个温柔的人吗？
完全忽略了这份妥协是建立在自己的威逼与消耗之下，凌顼又快步跟了上去。
“又跟过来干嘛？我不是已经准备洗了吗？！”有些崩溃的怒骂。
“是的，但秋翊哥哥只穿着一条短裤就跑出去也不是没可能的，所以我必须得等到你开始洗澡为止。”完全不信任的回答。
“日！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我会洗的！我说我会洗的！所以你别再跟着我了好吗？！真是怪吓人的！”
听这吵吵闹闹的对话一字一句落进耳里，M237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却禁不住笑了。果然，从抽乌龟时他就看出来了，秋翊这家伙，是真的对天使一样纯粹的凌顼没有一点办法。
“唔，爸爸，背还痒，楚渭想要爸爸再挠一挠。”似乎是发现了男人有些心不在焉，身前的小家伙嘟着脸蛋就往他身上贴了过来，“这边，这边。”
M237随即回神，伸出满是泡沫的手顺着他够的方位挠了挠：“这里？”
“嗯嗯，再往左一点……”
“这里？”
“对对，就是这里！再使一点劲……”M237应声用力，“啊，好舒服……”楚渭终于幸福地喟叹了出来。
不像他那个讨厌的哥哥，帮楚渭洗澡可是一件美差。六岁男孩的身体是又白又软，体温也舒服，而且不管怎么捯饬都会发出令人满足的呼噜声，还经常会嘴甜地予以夸赞。
没人不喜欢听到夸赞，无论对谁来说都是如此。所以比起秋翊，更喜欢楚渭自然是一件毫无疑义的事情。
冲掉身上的泡沫，开始准备洗下半身，M237趁着挤沐浴露的空档，又趁机瞄了眼周围的状况。
钟昴似乎还在最里面的隔间洗着，比其他人都要修长的身体已显现出了几分少年的青涩来。精致的脸蛋，瓷白的皮肤，纤长的双腿，甚至脖颈间那略显妖娆的纹案……他简直就像是格林童话里走出来的王子，不需任何修饰就自有一番高贵的气质。
而钟昴的旁边，是才走过去的凌顼，他虽然也白，却是更冷一些的颜色，似乎光是看着就能联想到那温凉的体温了。
但跟钟昴站在一起，他的矮就难免凸显了出来。比钟昴矮将近一个头的小孩只能抬起头跟哥哥说话，他们好像很和谐地说了点什么，然后钟昴就背过身去了。
他竟然开始帮钟昴擦背。
对对，兄弟之间就是要这样互帮互助才行啊。
虽然不清楚两人的关系何时竟变了这么好，但仅仅是看着这样温馨的画面，M237就已经在心中默默流下了感动的泪水，就连凌顼背后那曾经阴邪的雕纹都在瞬间变得可怜又可爱了。
不过，既然凌顼已经来了，那也就说明……
他边帮楚渭抹着小腿边四处打量，果然在对面一处发现了最让他头疼的黑皮小龙人。
虽然开始洗了，但秋翊离他们每个人都还是远远的，只把背和屁股对着他们。而且还固执，明明需要帮助，却仍旧十分之倔强地一个人反手打着肥皂。动作不协调显得很蠢也就罢了，背部中间那块其实还压根就没洗到。
唉，M237摇头，长叹，手上却不由就加快了搓揉的速度。他想着干脆赶紧给楚渭洗完，然后再好好给秋翊那黑炭似的身体搓上一搓。
只是……“爸爸。”
他听见前方传来一道声音，随后便觉裤脚和下摆俱是一湿，原来是楚渭赤身裸体地跨上了他的大腿，“第二次了，爸爸，你好像又在分心。”
坐在凳子上的M237只比绿眸小孩高出了一截脑袋，他诧异地看楚渭就这么湿淋淋地倾身贴了上来，娇小可爱的鸟儿贴着大腿内侧隐隐滑过，就连腿根都一并被他蹭上了层滑腻腻的白色泡沫。
“跟楚渭在一起，爸爸怎么还能想着别的东西呢？”小孩垂眼，很是委屈，身上没甩干的水珠都一点点落在了男人轻薄的短袖上，晕染出一层浅浅的肉色，似是而非的透明，“楚渭的左腿，都被爸爸洗两次了……”
不知是氛围还是姿态，亦或是被戳破了的心思，M237却突然对着自己的亲生儿子生出了一两分的赧然来：“啊，是吗……”他尴尬地往左边，也就是楚渭的右边瞄了一眼，果见那条腿还光光溜溜，一点泡沫的痕迹都没有，“这个，这个只是因为我觉得洗两遍比较好，并不是分心了的意思。”他苍白地试图解释。
“哼，狡辩。”
十分笃定的两个字，轻描淡写就给M237判上了刑。时年六岁的楚渭裸身跨坐在父亲的腿上，小手一拉，就百般恣肆地把男人的大掌贴上了自己右胯上的刻印。
“那这里也要给楚渭洗两遍才行。”或许是被水蒸气热的，他稚嫩的小脸上突然出现了两团可疑的红晕，同时还不忘捂着父亲手背在胯骨处慢慢挪动，用明亮的眼睛直勾住他，“这次一定要专心。”
直到刚才还在流淌的淅沥水声突然中止了，对面那个洗背始终差一块区域的小孩终于放弃了他的挣扎，用着几乎是全浴室都能听见的音量沉声哼出了一句：“无聊。”
然后他率先走向浴池，噗通一下沉了进去。
第九十章 洗澡之后
好不容易把橡皮糖一样的楚渭送进浴池，M237终于有机会去看钟昴和凌顼。只是那时两人都已经洗得差不多了，他帮不上什么忙，就只好看着他们收尾再护送进浴池。
“水温还可以吗？是不是有点凉了？”坐在浴池的边上，他侧身问水里的几人。
“没有没有，楚渭觉得正好！”人小浮力大，楚渭在浴池的底部坐不稳当，干脆就随着水波浮浮沉沉地颠了起来，拨着水花漂到他身边，“爸爸也快进来泡呀！”
他漂到浴池边缘拉住了M237的衣摆，本就已是半透不透的衣衫一下就变了更湿。被浸湿的布料软塌塌地瘫了下去，再无支撑般吸附上了男人纤瘦的腰际。
钟昴坐在池边的台阶上冷眼看着楚渭这似是无意的举动，但只是看着，却并不试图，也根本没想去阻止。
侧身而坐的父亲看上去似乎更单薄了，但因坐姿而在短裤下多露出的那点腿根，却突然变得更为引人遐思起来。那是一种届于白与黑之间的过度，灰蒙蒙的阴影蛇穴般引诱着人的视线，也似乎在催促着将手往里探入。
“是啊，”他于是罕见地搭起了楚渭的话茬，“水温很舒服，父亲不进来泡一下吗？”
“嗯，等会儿就进来。”除去一些意外的插曲，M237简直觉得今天就是他为父这么些年来最幸福的时光，“不过我也要先洗个澡。”
“洗澡……”将直愣的目光从男人腿间那块丑陋的疤痕上收回，凌顼快而轻地小声问道，“那我能帮爸爸搓搓背吗？”
M237一怔，随即轻笑：“行啊，这有什么不行的。”
他估计凌顼刚才也是这么小心翼翼地询问了钟昴，也难怪那个有着轻微洁癖的小孩没能忍心拒绝。
“那你们先泡，我去简单冲一下。但如果觉得浴池的水温不够热了……”他说，微笑的视线突然鬼魅般移到了浴池尽头那个蜷膝抱腿的小孩身上。
“秋翊，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他不怀好意地向他眨眨眼睛。
“？”突然接收到眼神信号的小火炉一时还没回过神来。他或许自己都没意识到，打从M237坐上浴池边开始，他就一直在偷偷盯着男人有些潮湿的胸看。看他胸前那两个肉粉色的小点透过黏糊的衣衫隐约凸起出来，在平阔的胸腔之上宛如两颗诱人的果实……瞪得眼睛都直了。
“啊，哦。”虽然还没有从无意识里完全反应过来，但被男人点到了的秋翊却不知怎的突然有点心虚，“知、知道了。”
嗯？怎么还真答应了？
尽管对秋翊这突如其来的听话有些奇怪，M237还是没有多想。他只是略带困惑地偏头，转身，边走就边拽着下摆，在众儿子几乎可以化成实体的视线之下，神态自如地脱去了湿掉一半的上衣。
上衣被脱去了，背后几个盯视者却不禁都被这毫无防备的举动吓得倒抽了一口凉气，但还没等这口凉气彻底抽完，视野中那深色的四角短裤也立刻就从胯间干脆利落地掉了下去，和上衣一起顺理成章地丢进了门口的洗衣篮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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