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安帝上位以后,免了众位学子报考的费用,比之前朝好太多了。
但是吃住行还是要钱的,别的不说,寻常百姓家中别说马车了,就是牛车都没有!
他们只能够搭乘别人的牛车/或是马车,来回至少也要给20文银钱。
到了县城吃住更是需要钱,县试五场,至少要住7天,一晚上最最便宜的客栈也要10文钱,七天下来就是70文。
在说到吃的、一天两顿,一顿吃两个素包子3文钱,一天就是6文,七天就是42文。
这单单只是县试,还有府试以及院试。
就拿一支七八文的毛笔来说,高岩都不敢轻易的接受,可想而知他的家中是多么的困难....
许泽礼不用想也心里清楚,对于读书刻苦认真的孩子,他的心里也是难免有几分怜惜的。
故而指点平平学习的时候,也会不吝啬的指点一下高岩。
关于平平打着请他帮忙给绣楼算账的名头开他一点月例,许泽礼也是不反对的,高岩是个老实感恩的,这样的人提前结交,不亏。
高岩也正是有了柳淮之、许泽礼开小灶的帮助下,学业不差,第一次下考,与许泽平他们一样顺利的过来县试和府试,排名虽然都不佳,坠了马尾,但也是正儿八经有了身份的人!
他们家从前在高家村都是人人看不起的一户人家,就是因为他阿父的腿脚不好、干不起重活,所以他家才会这么的困难。
现如今因为他有了身份,他们家的背脊终于挺起来了!
也陆陆续续有了媒婆上门给他说媒了,他听从许家大哥的建议,这次院试结束在亲事。
若是能够中得秀才,娶个地主小姐,于他也是不小的助力。
中不了,按着现在的身份,娶个小门户的商坊女子,也不亏。
高岩对于自己的家庭是有清晰的定位的,像他这样的人,注定是没有情爱的,能够选择的就只有对自己有助力的。
但他还有有几分良知的,心里暗暗发誓绝不负糟糠之妻。
许泽礼从座位上站起来,踱步到窗边,微微推开窗户,让一丝夏风吹拂了进来:“平平,这次院试的时间出来了吗?”
当年许家二房长子,连中小三元,这号消息可是在清水镇热闹些了好些时日。
许松山不光在清水镇上连摆了三日的流水席,在江平村亦是如此。
他沉浸了六年没有乡试,世人都说他江郎才尽,直到他高中举人,再一次门庭若市。
“嗯,出来了!”前两日官差来报喜的时候,同时告诉了他们院试的时间,只是许泽礼忙着盛安十七年的考试,所以极少注意这些琐事:“今年因为没有乡试,院试的时间较晚,在六月十五。”
许泽平知道阿兄原本是不打算参加盛安十七年的科举考试的,打算在沉浸沉浸学习,一举拿下盛安二十年的会元,夺下金榜三甲之一!
但因着阿姐同丁兄的小定,他改变了这个想法。
阿姐今年十九,而丁兄更是二十又五,丁家人已经急的团团转,奈何阿兄还没有成家....阿姐又怎么能够成婚呢?
说起阿姐和丁兄,这是许泽平怎么也想不到的一对....按照阿奶她们对阿姐的教习,许泽平以为阿姐日后不说联姻世家大族,至少也要是个福书村。
结果同镖师家族出来的丁兄看对了眼?
但仔细想想,柔、静、贤、淑从来都是姜麽麽对阿姐的要求,阿姐骨子里还是那个馋嘴、活泼的热爱玩闹的小女孩。
不管是小时候阿兄送他们的风筝、还是后来自己送他们的蹴鞠,在姜麽麽看不到的时候,阿姐永远是最热衷的那一个。
小三元放在那个府来说都是一桩美谈,有人推崇自然就有人嫉妒!
而他们要提防的就是这种心眼不大的小人。
“为兄嘱咐你的还是那句话,小心为上。”
许泽平想到上一次府试的情况,眼神不由的暗了下来,还好阿兄谨慎,在他们进考场以前再一次检查了一遍.....不然他无法想象,被官差搜查出来的结果!
堂兄的笔管里头被人夹带了一张小纸条,但是一路上他们一行人都是将要用的文具放在眼皮子底下的,而请的护送他们的镖师也是出自丁家,丁兄与阿姐已经定亲,所以他们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下作的事情来。
排查了所有的可能后,他们只得出了一种可能,那就是在出发前堂兄的笔管就被人动手脚了。
堂兄一直同堂嫂住在祖宅中,伺候的人除去大伯他们留下来的几个厨娘,剩下的两个丫头也是堂嫂自己带过来的。
故而到现在为止,也成了一桩悬案。
“阿兄,我省的。”许泽平郑重的点头,“我保证我除去一日三餐外,绝对不出房门!也会紧紧的盯着堂兄的。”
许泽平、许泽博、高岩、刘文然以及江东都是知根知底,许泽礼倒是不但他们起什么坏心思,主要要防的那些虎狼小人。
“五人结保,一旦有什么闪失就是连坐。”许泽礼摩擦着手指,说实话他自己上考场都没有这么紧张过,想着一起跟去,但孩子大了总是要独立的。
透过窗户,看着长青院,也怪博堂兄这个吊儿郎当的让他实在是放不下心来。
“阿兄你就放心吧,不是知根知底的人,他递过来的一口水我都不会喝的!”
许泽平这么的谨慎不是没有道理的,一个是当年尚江石给阿兄下泻药,还有一个就是下安神药粉一事……
想起上次府试发生的事情,许泽平又是庆幸阿兄跟过去了。
盛安十一年县试题目较为的简单、且报考的学子不多,青海私塾参考的九名学子皆通过了县考。
因为人多,到了府城参加府试自然也就热闹。
呼啦啦的一群人,有些年长的学子如黄启,早已经成年,故而前来赴考是独自一人的。他们这些人三五结伴,趁着分席吃饭的时候就吆喝着要去府城的飘柳院长长见识。
许泽平作为纯情少男自然是不愿意的,架不住许泽博这个憨货喜欢凑热闹,找准许泽礼去洗漱的时候,攥着许泽平就奔向了飘柳院。
还好高岩留了一个心眼,借着肚子疼的名头留在了客栈,然后将这个事情告诉了许泽礼。
才能够及时的赶到飘柳院,将许泽平拉了回去。
事后,他将许泽平脱下来的衣袍拿到了百生堂检查,果然在那衣袍留下来的酒水中查出了问题。
存在少量的安神药粉。
这少量安神药粉对人体非但没有坏处……还能够促进人的睡眠质量,使得人精神百倍!
但这前提是时间宽裕、不赶时间,像他们这种要掐点应付考试的学子来说,一旦睡过头那就是白来一趟!
这个时候,安神药粉对于他们来说就是鹤顶红了。
许家在经历过许泽礼的事情够,对于小子们的衣服一律做成了黑色、藏青这些深色,就是预防他们遇到被敬酒的这种情况,可以泼在衣袖上也不明显。
优秀的先见之明,让许泽平逃脱了一劫。
许泽博这个憨货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别人一杯又一杯的敬酒,让他实打实的喝了六七杯下肚。
次日还是被许泽礼泼了冷水弄醒的!
酒水是在飘柳院点的,且酒壶又经手的人众多,这让许泽平即使有怀疑对象,也没有足够的证据将嫌疑人定罪下来。
许泽礼颔首,府试刷下来的人足够多,青海私塾仅四人,加上博堂兄刚好够五人结保。
“博堂兄经历了上次的事情想必也是长了记性的,这种低级错误想必是不会再犯了。”许泽礼想了想,又讲述了一些琐事:“有些学子为了给自己造势,可能会故意出题刁难各路学子,甚至是贬低外地学子,阿兄希望你们能忍则忍……当然若是触碰到底线了,就不需要忍了,直接还回去,阿兄和大伯会一直在你们身后。”
“嗯,阿兄,我省的。”
两兄弟又细细考究了一番可能会出的题目后,才返回各自的房间休憩。
次日,许泽平两兄弟就同许泽博告了别,踏上了归清水镇的路。
临走前,仅仅同许泽博交代了一定要在六月初六以前赶到许宅,因为六月初七他们要一同出发前往府城参加院试。
第98章 少年初长成32(捉虫)
“礼少爷,平少爷。”
大虎刚将马车停好,武叔就迎了上来,帮忙卸货。
一如上辈子那样,许松山夫妇给许泽柔陪嫁中就有马车,而武叔就专门买回来给许泽柔驾车。
这辈子不一样的是,随着绣楼和茶馆的双项运营,许家的进账也多了。
许泽柔的陪嫁中就不光一辆马车、一套银饰头面、三十两白银,许松山夫妇还给她陪嫁了一座一进小宅子。
但也不是他们夫妇小气只买这么个小宅子,而是那宅子地段好,在西林大街那边,还是托了关系花了一百两买下来的。
至于程哥儿……养了这么多年,即使不是亲生的,许松山夫妇也将他当成了自己孩子的。
毕竟,这么懂事乖巧的哥儿谁不喜欢?
所以许泽柔有的,他也都有。
“阿兄,平平,你们回来啦?”
许泽平两兄弟刚踏入西禾院,就迎面看见一位坐在花园看书的小哥儿,容貌十分的出众,肤若凝脂、眉似远山,而作为点睛之笔的狭长的猫眼,更是璨如星河。
许泽礼每看到程哥儿一次,心里就微颤一次,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是龙熙华!!
怪不得他总觉得程哥儿的猫眼似曾相识,原来……
小时候程哥儿的猫眼又圆又大,加上瘦小,让他根本无法联想。
而随着年龄的增长,程哥儿的猫眼变得狭长了起来,模样同他记忆中那个人就慢慢重叠了起来。
要说两个人不一样的地方在哪里,龙熙华肤黑、冷漠、生人勿近!
程哥儿肤白、乖巧、见人就笑。
程哥儿也是许泽礼打小看着长大的,没有怎么特殊的保养过,天生就肤白,他无法联想龙熙华那黝黑粗糙的皮肤,是受了多大的折磨才会变成这样的。
而对于程哥儿的身份,许泽礼也是复杂的,他恐怕是目前唯一一个知道程哥儿真实身份的人……
若是他急轰轰的带着程哥儿去认亲、将程哥儿的身份捅了出去,按照盛安帝的性格来说,他会不会得到嘉奖另说,许家上下三代怕会被排查出来。
而自己将要面临的局面就是,为什么他们都不知道逍遥王公子的身份,就你知道?
嗯?许家是不是同当时拐卖逍遥王公子的人贩子是一伙的?
不然为什么你会知道?
诚如所见,不管是许家以前的地位、还是许家现在的地方,京都这些皇族密闻绝对不是他们所能够接触到的。
故而想了又想的许泽礼决定这件事情顺其自然吧,反正许家不曾苛责过程哥儿。
至于收养了程哥儿,也是老幺阴差阳错的救了下来。
要说许泽礼唯一没有想通的是,明明上辈子龙熙华是在钱安县处于砍头之刑,被县令认出来,这辈子怎么会在小河村被平平救下来的呢?
许泽平看着眉眼弯弯的程哥儿,猛然觉得空气里有些燥热,让他有些口渴:“嗯,我和阿兄来见见阿娘,程哥儿你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程哥儿瞧着呆若木鸡的少年,心里有几分的气闷……
真是越大越无趣!
小时候还天天同自己说话本子,现在别说讲话本子了,就是自己去他房里都得敲门,还只能白天去,不能晚上去。
白天他不是在书房练字,就是在私塾里读书,能有什么时间见面?
仅有的见面时间也多数是吃早饭和吃晚饭的时间,且多数他还会和阿兄在柳先生家用饭。
“今日有些累了。”
瞧着程哥儿嘴角瞬间的抿直,许泽平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就生气了?
他下意识的看向了阿兄,自己说了那句话不对劲吗?
许泽礼刚才想的入迷,哪里注意到两人间的小动作?
所以对上老幺求助的眼神,还有些懵?
算了,阿兄靠不住,只能够靠自己了。
“现在时间还早,距离晚膳时间还有两个时辰,不如先去小睡一会儿。”许泽平绞尽脑汁的示好,“莫要累着自己了,可要保住身体,跟在你身边的冬天呢?”
坐在岩石上晒太阳的冬天:……合着我这么大个人,就是个空气是吧?
冬天是许林氏买来伺候程哥儿的小哥儿,打算日后陪着程哥儿出嫁。
阿兄在这里,程哥儿也不好过于的外露情绪,他轻轻应了一声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至于冬天,挎着小绣篮从旁边的岩石上面站了起来,同许泽平两兄弟问了好,就匆匆的跟上了程哥儿的步伐。
许泽平呆呆的说道:“阿兄,冬天什么坐在那里的?”
许泽礼:不是一直都在吗?
瞧着程哥儿单薄的背影,许泽平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青春期的孩子可是真难管。
许泽平两兄弟走进花厅的时候,许泽柔正陪着许林氏再看花名册,许林氏嘴里还念叨着:“程哥儿这孩子,到底要找什么样的咯?不是嫌这个胖了。就是嫌那个矮了。”
许泽柔瞧了两眼花名册突然迟疑了一声,“这个,阿娘这个周顺青模样倒还周正,家世也还过的去,隔壁镇的大地主,家里还有间酒楼。”
许泽礼一听这个名字,眼神瞬间凌厉了起来,好不容易替小柔避开这个祸害……可千万别在拉郎配给程哥儿了。
他清了清嗓子,打断了两人间的谈话:“阿娘,小柔,我们回来了!”
“回来了啊,回来了就好。”许林氏笑眯眯应了一声,正当她想说什么的时候,就被许泽平打断了话头。
“阿娘、阿姐,你们瞧瞧我黑了没?”许泽平踱步走到许泽柔和许林氏之间,不经意间的将花名册带到了地上,然后一脚踹到了桌子下面。
许林氏同许泽柔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到了许泽平的脸上,专注的凝视,自然没有注意到许泽平的小把戏。
许林氏左瞧右看的,最后确定的说道:“黑是黑了点,这不正好是你天天嚷嚷的小麦肤色吗?”
许泽柔倒是说起了玩笑,“不但黑了还瘦了,阿娘应该好好炖点大骨汤给我们平平补补,免得一阵风给刮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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